第三十二章 教訓單于煊
晨光熹微,在萬物都還沒有蘇醒的大清晨,花影月已經領著一群人朝著森林腹地奔去。
在連續三天超強度的交手對練后,加上花影月無限提供的輔助丹藥,大家升級都跟坐火箭一樣,輕鬆地讓龍靈和鹿蜀都眼紅。
等級上來了是一回事,能夠在森林裡存活下來是另一回事。對於才穩定下來的幾個人,目前修鍊靈氣帶給他們唯一的好處就是趕路的速度又提升了一個檔次,真的有種再飄的感覺。
也恰恰是在這種快節奏之下,隊伍里不斷傳來碰撞的聲音,實在是相忽略都難啊。這讓花影月暗自反省自己是不是把兩頭魔獸刺激的有點過頭了。
今天,天還沒亮,怎麼都睡不安穩的她,眼睛一睜開就對上了兩雙布滿了血絲的大眼,嚇得她所有的瞌睡都跑得乾乾淨淨。而後,如同煙熏妝一般濃郁的黑眼圈提醒著她,這兩個傢伙肯定是一宿沒合眼。
這種跟孩子郊遊前夜興奮狀態一般的魔獸,真正讓花影月無奈之餘也覺得挺可愛的。所以,她也玩心大起,故意假裝沒有看到它們的欲言又止,故意無視它們的精神失常,故意……
結果,她的所有故意都奏效了,瞥一眼後面一路都捂著嘴偷笑的林少初就知道這兩頭獸獸是多麼的失常。若非都是皮糙肉厚的魔獸,光是從頭到腳的包就能拗出一個獨特的造型。
尤其是本來精緻靚麗的龍靈,溫順的頭髮不再,東翹一縷西纏一堆的,雖然不至於像雜草堆一般,但也沒了精靈追求的美感。再配上黑眼圈、血絲眼……讓一些人心裡的落差得到了平復。
「至於么?不就是隨口說的一句話么?」這個時候,不和諧的聲音似不經心地冒了出來。單于煊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能理解這一群人的想法,還有自己哥哥的想法。
儘管哥哥說的話,他都明白,但是明白不代表接受,這種作死的折騰在他看來,根本就沒什麼意義。既然中部已經被他們拿下,留在那裡挖挖什麼靈草、摘摘什麼靈果、找找什麼寶藏的不是更好么?
這會兒才剛可以開始修鍊,就往那麼危險的森林中心湊,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想法。
還有說什麼超神獸?連魔獸自己都不了解的存在,花影月隨隨便便就承諾了,真的好么?而且,哥哥還有那些人,包括那兩個魔獸也很奇怪,一點都不懷疑,就那麼信了……難道那個女人真的是神不成,說什麼什麼就能實現?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是沒有錯的,不可能人人都認同同一件事。但是,單于煊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花影月等人可能因為了解他,或者為了給單于衍面子,不會對他怎麼樣。
可是,半精靈龍靈和鹿蜀鳩娓,表現的就沒有那麼客氣。本就因為血絲而泛紅的眼,直直射向單于煊,那副恨不得嗜血食肉的樣子,讓他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乾乾淨淨。
整個人彷彿置身在冬日的冰窖里一般,是真正從心底開始發涼,微顫的雙腿再沒辦法往前再多邁一步,整個人就僵在原地。
陪同他一起遭罪的,是被單于煊護著的單于衍,儘管他再三強調自己可以跟上,但是弟弟一再堅持,他也就隨了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這讓他也很尷尬,同時又再一次反省自己的過錯。
當初,在被單于家帶走的那段時間,他不是沒有想過藉助「啟明星」的力量逃離。但是他太理智了,理智到已經分析出他要是依賴「啟明星」,大家最後會落得什麼下場。
所以,他選擇了沉寂,就算知道莫凜等人在努力營救他們,他也選擇了無視,靜靜等待最佳的時機。之後一年多的時間,他忍受了所有的痛苦,吃不飽穿不暖也就算了,眼睛被迫害地壞了也依舊忍耐,全都是為了一舉覆滅單于家。
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想法,在被迫與單于煊分開的那些時間裡,他疏於對弟弟的管教,一則是條件不允許,兩個人都被死死地監視和控制著;二則,眼睛看不見之後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這些。
若不是弟弟後來不知怎麼跟單于家幾個庶子搭上了關係,找到了空子,偷溜出來見他,他們應該在離開單于家之前一面都見不到。
當時,見到弟弟是開心的,所以也沒有注意到他的改變,一心都放在了逃離那個牢籠之上。
好在,他所有的等待和忍耐都是值得的,他預見了花影月的到來。若非他自己阻攔,今時今日單于府應該不復存在了,因為他相信那個護短的女人,不會讓他失望。
可是,現在,他內心充滿了悔恨,對自己的弟弟充滿了歉意,因為他沒有做到一個哥哥該做的,沒有把他教好,才會出現眼下這種情況。之前發生的種種又重現在腦海,對於已經有點冥頑不靈的弟弟,單于衍除了嘆息和無奈,只能盼著花影月能夠幫幫他了。
龍靈和鳩娓也知道單于煊是隊伍里的人,若是其他時候,它們就算是為了隊伍的和諧,討好自己的主人,也斷然不會如此做。只不過,單于煊實在是太不會挑時間,剛好撞在槍口上。
要知道神獸對於這些魔獸來說,就已經是奮鬥努力一生的目標。如今竟然獲悉神獸不是魔獸晉級的終點,上面還有可以化成人形的超神獸,這是多麼震撼的消息。
而且,花影月昨晚那種自信的語氣,那種桀驁和狂放的姿態,讓它們根本生不起一點懷疑之心,就彷彿世界就在她的腳下,她說的話、她做的是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所以,沒有人明白花影月的話對混血的它們來說,是多大的救贖和動力。因而,任何在這個時候,出言不遜、打擊它們的對象都不可能得到它們友好的對待。
如果單于煊不是這個隊伍里的人,龍靈絕對會一口龍息噴過去,鳩娓也肯定會用自己有力的尾巴,把他有多遠甩多遠去。
「龍靈、鳩娓。」清麗的女聲宛如九天玄音,解救陷入苦海的人們,「去前面探探路。」
一直想要找機會努力展示自己的兩獸獸,一聽到花影月有指令,也顧不上跟一個不相干的人置氣。一個前蹄一揚,狂奔而去;一個腳尖一點,提起飄然離開。
龍靈和鳩娓一離開,莫凜朝著其他幾人使了個眼神,也陸續離開,只留下單于兄弟、公孫昊宇和花影月。
已經腿軟的單于煊本欲坐下,眼前卻是一道紫色電光閃過,然後就感覺自己整個人在空中飛。就在他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渾身如被震碎了一般的劇痛,讓他氣血上涌,一口鮮血噴洒而出。
「影月。」自己弟弟被雷鞭甩到大樹上,臉色慘敗欲死的樣子,讓單于衍的心再度軟了下來,空洞的雙眼面向花影月的方向乞求道。
花影月無視單于衍的乞求,原本她是真的不願意來當這個惡人,去管別人的家事。只是因為單于衍跟他們之間的關係,加上他為了這支隊伍做出的犧牲,她不忍這麼一個雋秀的男子,因為自己的弟弟而勞心傷神。
所以,她才耐著性子一次一次地去引導,即便語氣不是很好,但也沒有惱火。
可是,這一次她真的忍無可忍了,若是隊伍里一直出現這種消極、負面的聲音,如何讓隊伍更加凝聚?怎麼能引導大家走的更遠?何況,他真的看不到他的哥哥,為了他有多麼愁么?
到底是什麼時候,那個可愛天真的,被她欺負了只會癟癟嘴的小子,變成現在這樣一副樣子。貪生怕死就不說了,完全聽不進去好言相勸,這就讓人無法再容忍了。
「你別管,否則我連你一起揍。」花影月惡狠狠地沖單于衍吼道,然後手裡的雷鞭再次揮出,捲起動彈不得的單于煊,拉到自己的面前,掐住他的脖子,「想死么?很容易的,只要我輕輕動動手指,你就可以不用再面對這些事情了,不用再因為你哥要跟著我們,而逼的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了。」
「咳咳咳……」早就被花影月第一鞭甩得出氣多進氣少的單于煊,被掐住的當口,又被自己喉頭的血給嗆得喘不上氣。這一瞬間,他似乎真的看到了一個死神,揮舞著手裡的鐮刀來收割他的生命。
不想死,他還不想死……強烈的念頭在此刻激發出求生的意志,單于煊努力掙扎,抬起手想要掰開花影月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可是,被折騰殘的他,除了在花影月手背上撓出了幾道血杠子,一點也救不了自己。
「哥……哥……」破碎的聲音,帶著乞求、帶著希望。望著弟弟像個破布娃娃一般,被花影月單手拎起,在空中晃來晃去,單于衍心裡又好受么?
「……」只是他剛想要開口,花影月就無情地打斷了他,「如果你開口求情,那以後他的生死我絕對再不會插手。」
收回踏出去的步子,就這一句話,花影月已經透露了許多的信息。他也希望煊兒能夠得到教訓,重新變回當初可愛的弟弟,儘管……想著想著,蒙上蔭翳的眼睛里開始濕潤,喉頭的苦澀讓他無法開口。
可憐天下父母心,失去了雙親的兄弟倆,單于衍就成了弟弟的父親和母親,既要承擔著撫養的責任,又要承擔管教的職責。這讓一個還沒有成婚的年輕男子,怎麼可能面面俱到。
花影月微微放鬆了自己手指的力量,然後把單于煊的臉扳向他的哥哥:「讓一個眼睛瞎了的人為你流淚,你真的好意思么?而且,你應該知道你哥哥是多麼要強的人,連眼睛看不見了都要微笑,卻因為你在我一個女人面前落淚,難道你真的一點感觸都沒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