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捕捉水猴
水老鼠沒有再回船上,而是跟著我們一起回了過龍村,他在祠堂坐了一會兒就去西鳳鎮上了,說是要為晚上的事做準備。
中午吃過飯後,我閑得無聊,就纏著爺爺講當年是怎麼救得水老鼠的。
爺爺眼神複雜的看著院子里的大樟樹,怔怔出神想了好久,才緩緩的開口。
那是1977年的春天,那時還沒有分田到戶,爺爺剛從外面回到過龍村才沒多久,一天深夜,有個中年漢子火急火燎的敲開了他的房門,他的背上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孩。
「太公啊,你快看看我這娃兒是怎麼了!」中年漢子放下孩子,帶著哭腔說,就差給爺爺跪下了。
爺爺一看孩子的臉色,頓時嚇了一跳,孩子的臉色白里透著青,詭異到了極點,而且還抽搐,一摸脈門,脈象若有似無的,而且氣息極為虛弱,他急忙給孩子扎了幾針,又連夜出門找了幾味草藥回來熬成藥湯,給孩子喝下,一直忙活到後半夜孩子的情況才有所好轉,緩和了下來,雖然臉上還是很蒼白,但是身體已經不再抽搐,能安穩的睡覺了。
到了這個時候,爺爺才有時間問這是怎麼回事?
中年漢子見兒子安穩的睡了,知道自己找對人了,就將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他是南邊張柳村的張大全,這孩子是他的兒子,也就是小時候的水老鼠,哦,對了,那時候他的名字叫小耗子,兩天前的早上,小耗子上山撿蘑菇,卻遲遲沒有回來,家裡人急了就上山去找,後來還發動村裡的人一起找,終於在一個松樹林的墳頭找到了他,不過小耗子那時已經不省人事了,家裡人急忙把他送到鎮里的衛生所,可是一天一夜過去了,沒有任何的效果,孩子的情況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後來還是小耗子的奶奶說,可能是遇到髒東西了,這才找到了爺爺那裡。
爺爺一聽就明白了,那個松樹林的墳頭才是關鍵,當下呢,心裡就有了計較,就留張大全父子倆在家裡過夜,說是明天帶著孩子去墳頭祭拜一番,事情也就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爺爺準備好祭品,讓張大全背著孩子一起去了松樹林。
到了地頭以後,爺爺仔細一看附近的地勢,當時就傻眼了,這裡背山望水本是一處風水佳地,可是現在卻被一股陰氣盤踞,竟然成了一處天然的養屍之地。
在張大全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座孤墳,爺爺料定此地必然出現了一位「前輩」,後來我才知道,爺爺一直就將那些年深月久的東西,稱作「前輩」,這也是他為什麼會把水虺陰靈叫作虺兄的原因。
爺爺將帶來的紙錢、元寶、蠟燭等東西放在墳頭,卻怎麼樣也點不著火,當時四周沒有一絲風,這種情況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墳堆里的「前輩」不願意放過年幼的小耗子。爺爺告訴張大全,他的孩子已經被「前輩」盯上了,要解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孩子的血親,用自身的鮮血來祭拜「前輩」,但是孩子的血親卻有可能會死。
張大全毫不猶豫的拔出綁在後腰間的柴刀,在自己的手掌劃了一刀,鮮血瞬間就流了出來,爺爺見狀就讓他圍著墳堆繞圈把鮮血滴落到墳土上,一圈、兩圈、三圈、四圈……墳堆雖然不大,繞一圈也就十來步的樣子,但是張大全走到第六圈的時候,一頭栽倒在了墳頭!
爺爺講故事很有一套,我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院子外傳來了拖拉機的「突突」聲,水老鼠回來了,他從拖拉機上搬下來兩個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還有四隻鴨子。
爺爺招呼我一起去幫忙,我們將東西弄進院子里后,水老鼠將拖拉機打發走了,爺爺看看時間就讓我去做飯,我還沒有從爺爺的故事中回過味來,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讓爺爺講給我聽,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去做飯讓水老鼠吃好了,幫我抓水猴才是正事。
晚上的飯菜,我超常發揮做的特別好吃,不僅水老鼠誇我手藝好,就連爺爺也大為詫異,什麼時候我的飯菜達到這個水平了。
因為晚上還有事,平常喜歡小酌幾杯的爺爺破天荒沒有喝酒,水老鼠就更不會喝了,他可是主角,晚上抓水猴的事客群指著他了。
飯後,水老鼠給買來的鴨子餵了很多拌著黑乎乎的粉末的稻穀,然後帶著我和爺爺來到了他的淘金船上,因為水老鼠白天的時候,和另外的淘金船都打過招呼,所以今天晚上沒有任何的船開夜班。
我們守在淘金船上,等天完全黑透了之後,水老鼠將灌了葯的鴨子拋到河面上,鴨子在離船十幾米的地方游弋,不時發出嘎嘎的叫聲,水老鼠在它的腳上綁了一根手指粗的麻繩,所以它也游不遠。
漸漸的夜已深了,月牙西斜,靜靜地夜裡什麼都沒有--只有河水無聲的向前流淌。
爺爺的年紀大了,水老鼠讓他到船艙里休息,有情況在叫他,本來他的意思是讓我也去睡覺,但是我堅決不肯,捕捉傳說中的水猴,一輩子都不能見到一次的是,我怎能錯過,就纏著水老鼠讓我在旁邊看著。
他被我纏的沒辦法,就說要看可以,但是不許發出任何的聲音。
河面上的濕氣特別重,沒多久我的頭上面就沾滿了露水,但是我卻滿心的興奮,眼睛緊緊的盯著河面上的鴨子,生怕錯過了什麼。
從天黑開始開始,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就在連我都有些迷糊的時候,水面悄無聲息的出現一個黑影。
那黑影的出現讓我的神經頓時就緊繃起來,轉身就要去叫爺爺,卻被人一把按住,我才發現老鼠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趴在了我的旁邊,正等著精光閃閃的眼睛看著河面。
「那不是正點子。」
我一愣,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但是卻也沒有在說話,就學著他的樣子看向河面,然而當我再次看向鴨子的位置時,河面上竟然沒有的鴨子的蹤跡,只有一個巨大的水紋在想四周擴散,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面下翻了個身。
水老鼠不動聲色的將水裡的麻繩拉上來,上面綁著的鴨子沒了,他好像早就知道會如此似的,轉身從蛇皮口袋裡又抓出兩隻被鴨子,再次放進了河裡。
這次他還撒了一些小魚乾到河面上。
沒過一會兒,水面下再次出現了一個黑影,其實那個黑影離我們的船最起碼有五六米,再加上是晚上又是在水面下,但是我就是看的很清楚,那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蛟珠已經在改善我的體質了,這代表著鬼蛟的能力正在一點一滴的蘇醒。
那黑影在水下看起來像是八九歲孩子的大小,它一口吞掉了其中的一直鴨子就連麻繩都咬斷了,剩下的一隻卻並沒有立刻吃掉,而是在鴨子的周圍上下翻滾,就好像貓在吃掉老鼠前一樣,嚇的鴨子嘎嘎直叫喚。
我借著月光看到了水猴偶爾露出水面的臉,它臉上的毛髮很長,看不清楚,只能依稀分辨臉很黑,眼睛是紅色的,身上還纏著水草。
我發現爺爺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旁邊,而水老鼠卻不見了蹤影,爺爺一點點的將手裡的麻繩往回拉,十米、九米、八米……
突然,有個東西從水裡竄了出來,帶起一片河水用手裡的網兜住了水猴,突發的狀況讓後者措手不及,被漁網纏了個正著,但是水猴並沒有就此束手待斃,劇烈的掙紮起來,嘩嘩的划水聲在空曠的河面上傳出老遠,很嚇人。
水猴在水裡的力量很大,它帶著水老鼠一起沉進了水裡,那根系在船舷上的麻繩也被綳得筆直,我抬頭看著爺爺,他也是一臉的緊張,雖然說水老鼠的水性很好,但是對手是傳說中的水猴,誰贏誰輸還真不好說。
我緊張的手心裡都是汗水,水老鼠已經被拖進水裡五六分鐘了,生死不知!
忽然,我看到麻繩不再繃緊,變得鬆弛了,我剛要開口,發現爺爺已經在拉繩子,我趕緊上去幫忙,麻繩入手的感覺很沉,就好像憨頭幫著上百斤的重物。
經過一番拉扯后,我和爺爺終於將麻繩那頭的東西提出了水面,原來水猴被水老鼠隔著漁網用麻繩捆了個結實,他自己也累的精疲力盡,無力冒出水面,還好我們拉的及時,不然他鬆開了麻繩,就真的要變成死老鼠了。
就在我們癱軟在船艙里的時候,水猴卻開始掙扎,嘴裡還發出了一種奇異的嘯聲,水老鼠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急切地道:「快走,這是水猴在召集同伴,要是被圍住,我們就交代在這裡了。」
我們趕緊上了小船,水老鼠的划船技術沒的說,一百多米的距離,兩三分鐘就到了,靠岸后我爺爺提著水猴第一個上岸,我緊隨其後,水老鼠最後一個,就在他剛系好船的時候,在河中間十幾道水柱衝天而起,就連龐大的淘金船都晃動的厲害。
水柱此起彼伏,很快就追到了我們剛上岸的地方,小船被掀翻了,我心裡一陣后怕,要是現在還在小船上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不過水老鼠說水猴子只能在水裡逞凶,一旦上岸比普通的猴子還不如,不用怕!
果然那些水裡的神秘傢伙們沒有上岸,只是不停地弄出水柱,聲勢驚人。
回到村裡后,水老鼠沒有過多的停留而是和爺爺說了幾句話就走了,爺爺讓我先睡,然後他就提著捆的死死水猴走出了祠堂……
爺爺去哪裡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擔心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我看到爺爺回來了,隱約看到他的手裡攥著一把長長的白色毛髮,我知道那就是傳說中的赤膊鬼的白毛,沒想到爺爺竟然真的找到了赤膊鬼,我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麼也做不到。
我爺爺在拿著白線往我身上綁,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我看到爺爺每在我身上綁上一根赤膊鬼的白毛,我的身上就多一條血線,而爺爺的頭上就多一根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