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逆轉

240.逆轉

「怎麼了還可以嗎」

納蘭惜總算及時扶穩了秦如歌。

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兩個人各成一個點,天空還飄下雪花來。

秦如歌感覺下肢全麻了,喪苦著臉搖搖頭:「僵了,動不了。」

「今天先這樣吧,別找了償」

「嗯,可是我走不了,要不再等一下,緩過勁再走。」

「不行,你這腿埋在雪裡越久只會越麻,我抱你下山。攖」

秦如歌來不及拒絕,已經被納蘭惜攔腰抱起。

「你可以嗎,下山還有一段路途要走,我體重不輕。」

而且走的又不是平地,是雪地。

納蘭惜朝她溫然一笑,便小心邁開步子:「看來,我在某個人眼裡,挺沒用的,我要儘快撥亂反正,恢復該有的形象。」

秦如歌摸摸鼻子,不作聲。

一片純白的世界里,有一抹顯眼的黑,隱蔽在冰石后,透過尖銳的稜柱,他難以漠視綻放在雪地里的紅梅,還有抱著紅梅的納蘭惜。

直至兩道身影再也難分彼此,匯成一個遙遠的點,鳳明煌才晃了出來。

他抓著一根往下長的冰柱,生生將其碎了,冰渣冰水將他的手凍得通紅。

也是難為主上了,這麼畏寒,還往雪山上走,真要命。

孟玄色睨著他,試探性建議道:「主上要是覺得冷的話,要不要抱一抱。」

孟玄色舒展上臂,作勢向鳳明煌撲去。

鳳明煌食指抵著他的鎖骨,將孟玄色推得遠遠的,一臉嫌惡。

「滾。」

他惡狠狠甩掉冰渣,更有部分扎在孟玄色袍子上,孟玄色抖了抖衣裘,亦步亦趨跟上鳳明煌暴走的步伐。

主上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善妒來著。

王妃行動不便,迫不得已才會讓納蘭惜抱下山。

於情於理,都可以理解,主上不至於這麼暴躁吧。

納蘭惜把她抱到山腳下的客棧里,向店家要了一盆熱水。

秦如歌脫了鞋襪,搓弄手腳回溫,好久才找回感覺,差不多了,她才把手腳放進熱水裡浸泡,溫暖讓她忍不住輕呼一口氣。

太特么舒服了。

納蘭惜將秦如歌愜意慵懶的表情看在眼裡,默不作聲地笑笑,過去翻動她的藥草簍子,替她整理藥草。

看到她重新精神起來的樣子,真好。

如果她真的像她表面看起來這樣,把所有事情都放下的話,那是更好。

但他也知道,比登天還難。

「納蘭,我找人打聽過了,可是就是打聽不到,瑚兒珀兒身上的蠱毒,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年你們是怎麼得罪苗疆的」

納蘭惜感到意外:「你有疑問,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你沒主動說起,我以為你忌諱嘛。」

「那現在怎麼又問了」

「忍不住了。」

納蘭惜失笑,她的這個理由,還真是讓人無法反駁。

「這件事情,倒是和碧落城曾經的花魁,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秦如歌目光一閃,腦海閃過一人名字:「月姨嗎」

「嗯,容蘅伯母當初想救一個苗疆男子,小弟小妹的爹,也就是我的小叔叔,建議把那苗疆男子帶到納蘭世家,那個時候攬月頻繁往納蘭世家走動,所有人都以為她本事大,迷倒了納蘭世家的男子,其實她是來幽會那個苗疆男子的。」

秦如歌低呼:「這麼說來,那個苗疆男人,就是月姨一直惦記到現在的人」

秦如歌面色忽然沉下:「後來呢,是他動了瑚兒珀兒嗎」

秦如歌心底依稀覺得不是他,如果真是他,那樣忘恩負義的男人,攬月會記到現在嗎,如果是他,攬月又有何顏面待在碧落城。

果然,納蘭惜搖搖頭:「是苗疆來追尋那個男人的追兵,聽說,那些人是苗疆那支邪兵的前身。」

也就是說,對方是夙夜領的那支邪兵的先代。

苗疆蠱師,那就怪不得了。

「那時小嬸嬸剛有了身孕,他們便在小嬸嬸身上做了手腳,起初我們還沒察覺,直到他們二人的體格一直停留在十歲,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逃回西涼那麼多年,想找也找不著人了。」

「這些年來,我們尋遍名醫,卻只得失望兩個字,沒想到,你竟然會是他們的奇迹。」

現在說起來,納蘭惜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秦如歌心裡清楚他震驚於她的醫術,不過她不打算多做解釋。

她是另外一個時空的人的身份,她不打算讓太多人知道。

「那些人竟然這麼陰毒,人都死了,還殘害小孩孕婦。」秦如歌唾罵道。

「人死了誰死了」

「那個神秘的苗疆男人啊,月姨說他最後還是死了。」

納蘭惜緘默深思,久久才道:「他被苗疆追兵劫走的時候,其實還剩一口氣來著,不過,以他當時的狀態,也的確難活,應該是死了吧。」

剩下最後一口氣

這可說不準了,沒有入土為安,萬事都有可能。

萬一,萬一那個男人活了呢。

如果他還活著,那麼現在應該還在苗疆了。

熱水已經變涼了。

秦如歌把腳伸出來,擦乾后穿上布棉鞋,正彎腰打算端起洗腳水下樓倒掉。

納蘭惜見狀,便放下手上的藥草,上前奪過水盆:「我來吧,你身子尚未完全康復,先到床上歇歇腳。消息剛剛放出去,就算有人帶了消息來要賞金,也不會這麼快找上門來的,你趁此機會好好休養。」

如果是以前,她絕對不會讓他這麼做,而且堅持要劃清界線,可是發生這麼多事情以後,她可以信任的人不多,而且他說的對,不該逞強的時候,最好不要逞強。

納蘭他們一家無條件幫助他們容侯府,還真是讓人難解。

聽外公外婆說,很久很久以前,納蘭世家還不是納蘭世家,而是市井販賣的奴隸之一,也不知道是哪個這麼長眼色的,知道他們日後終成大器,把那人贖回家,自此成為容侯府的家臣,幾代下來,又改姓換代,安設納蘭府,科考從仕后平步青雲,一路爬上了相位。

秦如歌窩在被窩裡,手腳因泡了熱水暖和,被窩很快也暖和了起來。

一沾了床,她就困,迷迷糊糊間,聽著咕嚕咕嚕燒得作響的茶水,她快要睡著了。

忽然,一陣激靈,她扶著床邊半個身子撐了起來,扭身掃了室內一圈。

秦如歌目光驟然緊縮,屏息盯著佇立中央的那個人。

她跳下床。

單衣難禦寒,她卻沒有因冷而顫抖,整個人卻是顯得緊繃。

床頭柜上放著納蘭惜的佩劍。

自從扇子毀了,他用回劍。

秦如歌想都沒想,就拔劍對著那個人。

「你還來幹什麼」

鳳明煌尖銳地冷笑著,玉步輕移。

「聽說,你什麼都知道了。」

指節分明的手,輕輕拂過沾有塵灰的桌面上方,隔著毫釐之距,沒有碰到灰塵。

鳳明煌拎起熱水壺,燙洗了一遍瓷杯,才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溫手。

因她神態嚴峻,臉部輪廓竟比日常更分明深刻了些。

「既然知道我全都知道了,你還敢來」

咚的一聲,不輕不重。

他放下瓷杯,負手而來。

他壓根不把握劍的她放在眼內,兩指一擋,輕輕推開劍刃,抵達秦如歌一步之遙遠的地方。

秦如歌狠下心,向他刺去,為了避開她沒有章法的招式,他堪堪避退了兩步,剛穩住身形,忽然有幾道鋒銳的光迎面而來。

他側身避過,便見銀針釘在他身後的牆身上。

她身上有了針,有了毒物,便再次成為當初那長牙的貓,爪子也磨利了。

鳳明煌閃神的瞬間,渾然不覺秦如歌已經逼至眼前,直到胸前生了尖銳的痛楚,鳳明煌才垂眸一看,他的手正握著已然半截埋入他胸腔里的劍刃,血液染滿他的手心和交握的劍刃,一滴接一滴打在地板上。

他微微勾唇:「一夜夫妻百夜恩,一個多月沒見了,你再見到我,竟選擇送這麼份禮物給我,可真是教我意外啊,如歌。」

她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可是僅是半寸的深度,不足以致命,她發現她刺不下去,半寸,已經是她的極限。

並不是鳳明煌攔了,她沒有力氣捅進他胸腔里的心臟,而是她的手,動彈不得,刺不下去。

他舉起另外一隻閑著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風勁帶起頰邊的發微揚。

「如歌,她只是你這具身體的生母罷了,與你何干」

「與我何干我現在是以這具身體的身份活著,你說,與我何干」

他靠近她的動作讓她厭惡,秦如歌鬆開劍柄,退後兩步,戒慎地盯著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

素手在身後交握,探入袖內摸出傍身毒藥,準備隨機應變。

鳳明煌不怒,反而很樂,樂得很詭異。

「這麼說起來,還真是你乾的了,你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殺她,你才九歲還那麼小你是不是瘋了」

「我能選擇嗎霍箐和你說過吧,那是鳳今曜的命令,你說,我可以選擇嗎。」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也是身不由己,他是被迫的

秦如歌眼底騰生掙扎,該信他的片面之詞嗎

她想相信這個男人,但是理智告訴她,他不值得相信,他從一開始就用謊言來欺瞞她,明明知道發生過的一切,卻佯裝沒有經歷過,和她相處得那麼自然。

那副傲嬌溫柔的皮相下,想著的,都是怎麼把她拖入深淵吧。

鳳明煌惋惜嘆氣的一面,忽然扭轉,鳳眸冷如冰封,嘴角噙著諷刺的笑意,秦如歌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先一步將她雙手捏在手心,逼迫她不得不挺胸仰首,對上他殘忍的墨眸。

鳳明煌心中似乎被狠狠敲打了一記。

很好,這個女人,眼中竟然開始有了殺戮的血意,她是適合戰場的。

「不過,如果本王可以選擇,你的那個便宜娘親,死一百遍都不足惜。」

「你說什麼」秦如歌難以置信,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鳳明煌的神態又是那麼輕蔑含恨,一點也假不了。「你,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娘親,她做過什麼了,她一生光明磊落,大奸大惡之事絕對沒做過」

鳳明煌嗤笑,似乎對她的說法很不以為然。

「也許吧,在她眼裡,使手段排除異己,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胡亂向慕容均獻計,這不算得上是大奸大惡之事,可是本王卻是這件事情里切身的受害者。」

「我不懂,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以為,為什麼西涼的大長公主明明和南越帝王兩情相悅,慕容均卻偏偏捨得將她推給我父王。慕容均捨得為自己的王位付出一切,可是讓明陽公主潛伏燕王府,和父王虛與委蛇,這樣的爛計謀,又是誰想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是我娘」

「沒錯,就是容蘅本王會有今日,也是拜她所賜,不是嗎」

「你胡說我娘親和我爹明明恩愛有加」

「是嗎,如果真的這麼伉儷情深,秦伯夷當初為何會借酒澆愁,李氏又如何能趁虛而入」

鳳明煌一步步引秦如歌入局,她想掙扎,想爬出來看個清楚,卻還是一步步往裡墜。

「愛妃,你這腦子不好使,什麼都忘記了,還會記得以前你爹娘是如何相處的嗎你不記得,不記得他們同桌對首無一話,不記得他們同床異夢又或者早已分房而睡,甚至不記得容蘅曾轟轟烈烈地休夫,專心致志當慕容均的走狗」

「你閉嘴不許侮辱她」

鳳明煌笑意更深,欺近她:「這叫侮辱嗎,這是事實,你到長安城裡、大越宮裡,隨便找個人問問,容蘅和慕容均是不是有不正當關係。哦,對了,記住要找那些頗有年資的舊人,他們曾經歷過那些歲月。」

秦如歌掙扎無效,鉚了勁往上衝撞,額頭撞上鳳明煌的下巴,鳳明煌吃痛微微蜷縮腰身,堪堪倒退三兩步。

秦如歌狼狽地捋了捋衣衫,發現襟前有一處格外深沉的紅色,是鳳明煌胸前傷口流出來的血液,沾染在她身上。

「那麼,你當初接近我,是不是就是為了報復她,甚至報復我,報復容侯府」

「顯而易見。」說完這四個字,他一改神色,笑意斂盡,更上前欲要抓拿她,「跟本王回去。」

「事到如今了,你還讓我回去做什麼」

「你以為你母親做下的那些事,從此就能一筆勾銷了母債女償,秦如歌,你合該死在燕王府里。」

這個瘋子他想抓她回去折磨她是吧原來他和昭華公主成親,與西涼聯姻,並不只是為勢所逼,還是為了折磨她,他如願以償了,可是他還不滿足

「來人快來人有刺客你放手,放開我」

秦如歌終究敵不過鳳明煌,轉眼就敗下陣來,被他攔腰抱起,她在他的懷裡彈跳踢腿,很不安分,摸出來的毒也灑了。

眨眼的功夫,一堆人蜂擁而入。

均是容靳派來保護她的人。

「燕王」所有人均是大驚,沒想到刺客竟然就是燕王本人。

忽然,一道白影如閃電而至,彈踢地上先前曾刺傷鳳明煌的刀劍,落在那人手中,便向鳳明煌刺來。

是納蘭惜。

他的劍招又狠又猛,鳳明煌沒有手來應付,自然吃虧,到了最後只能放下秦如歌。

秦如歌雙手剛一沾地,馬上就被自己人連拖帶拽拽走。

論武藝,連兄長容靳都不是鳳明煌的對手,更何況納蘭惜。

秦如歌從雲發內摸出一根銀針,眯眸瞄準鳳明煌的膝部。

偷襲非君子所為,然而涉及生死,誰還管君不君子,她只知道,她能生存到今時今日,當狠則狠。

素手一甩,銀針釘入鳳明煌膝處,便見他忽然低蹲,差點迎面撞上納蘭惜刺來的刀鋒,還好他反應夠快,稍微向左避了避,納蘭惜僅是刺中他的肩頸窩。

秦如歌發現她多次偷襲之後,鳳明煌開始因體力消耗厲害,慢慢的招架不住了,想了想,他還是借招掩護,跳窗而逃。

納蘭惜也尾隨他跳了下去,此處是二樓,秦如歌挨著窗檐,雙手合成一個圓抵在唇邊:「鳳明煌,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再冒險來找我晦氣一次,現在你的行蹤暴露了,所有人都會來追殺你,你最好還能活著回到長安城。你放心,我們會再見的,我一定會再來找你,到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秦如歌的聲音很響亮,他雖然越跑越遠,可還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而且,那個狠心的死女人,竟然還在最後一刻,甩了一把針刺他,他沒有算錯精準度的話,她想紮成針窩的,是他的屁股

納蘭惜追了一陣子,還是讓他逃了,為免對方使調虎離山之計,他還是決定儘早折回秦如歌身邊。

秦如歌被鳳明煌這麼一折騰,睡意全無。

好不容易暖下來的手腳,又冰冷了。

他把娘親說得這麼不堪,她不信,她當然不信......

「如歌」

「嗯」秦如歌想得出神,納蘭惜五指在她眼前晃動,她竟然渾然不覺。

「他和你說了什麼」

秦如歌搖搖頭,雖然她不太相信鳳明煌的說辭,可是那些事件,卻又剛好對得上。

娘親,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甚至看不清她的面容。

那樣金戈鐵馬的一個女人,會是一個嫉妒心重、心狠手辣的狠角色嗎

以慕容均的死性,騙人騙色為他賣命,她不懷疑,可是娘親......

她在坊間的風評明明很好。

可是,感情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呢。

容蘅自小就跟在慕容均身邊,形影不離,難免日久生情,而爹爹,據說是半途冒出來,突然就和娘親互相看上眼了。

爹和娘的關係,會是只是為了掩飾皇上和娘的關係嗎。

因為容蘅和慕容均的愛戀,註定見不得天日。

再加上明陽和鳳今曜,這五個人,怎麼看,怎麼亂,所有的線纏在一起,已然分不清線段兩端,都是誰握有的。

想得深入,秦如歌的腦袋就陣陣疼,她記不起的那些記憶,依然毫無頭緒,可是這腦袋為什麼就這麼疼呢,好像針扎一樣,有什麼衝撞著她的腦門。

秦如歌不想說,納蘭惜便沒有追問。

一時間,只有茶水燒滾的聲音。

「沒想到我只是離開一會兒,他就找上門來,看樣子,不像是碰巧,他大抵已經跟了我們好一陣子,伺機下手。」

秦如歌冷笑道:「他也是瘋了,竟然敢孤身前來。」

該說他太過自信自負嗎,不過以她了解的鳳明煌,不是那種莽撞的人。

秦如歌甩了甩腦袋,逼自己別老是替他著想脫罪。

她這陣子,錯的還不夠多嗎。

從他弄垮神農堂及其分鋪開始,她就該死心的。

原主的七情六慾,現在想來,還真是有點礙事,老是左右著她的想法。

現在想想,還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她,過得比較舒服。

至少不用像現在一樣,患得患失。

「不過你放心吧,他應該暫時不敢再回來的,更有可能直接逃回長安城。若是我們的人傾巢而出,他很難吃得消,只有儘快回去,他才不至於死在半路上。」

納蘭惜靜靜看著她,不發表意見,心底卻如明鏡。

剛才,她本不必跟鳳明煌說那番話,何必提醒她的敵人,讓他不要回來,逃得遠遠的呢

最好鳳明煌回來,被他們的人圍剿而死,只怕......這是她的捨不得。

她還是捨不得,要他的命,是嗎

鳳明煌奔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孟玄色便出來接應他,他一直都在,只是隱蔽了身影罷了。

秦如歌帶來的追兵很快如潮水涌走,膝蓋處有銀針沒入,鳳明煌已經堅持到極點了,堪堪跪了下去。

「主上你怎麼了」

主上跪他,嚇了他一大跳

這麼大的禮,他消受不起哇。

「柯凡還在客棧里吧。」

「當然在,在的在的。」

「快帶本王回去。」

孟玄色將他攙扶起來,實在想不通是誰能讓主上這麼狼狽。

主上下盤無力,一條腿吊著懸空,看著像是中了招。

「主上,你被人偷襲了是不是納蘭惜乾的,那個陰險小人,呸。」

鳳明煌斜了他一眼,抿抿唇,不是滋味道:「秦如歌那死女人乾的。」

「什麼是秦額,是王妃那個,額是王妃乾的呀,王妃怎麼這麼調皮」孟玄色接連改了幾次口,實在是主上的眼神太危險。

什麼時候了,還一心護著她,連口頭上也不許他占她便宜,主上竟然是唯妻至上那一卦的主,瞎了他的狗眼。

孟玄色小心翼翼將鳳明煌放到椅子上。

鳳明煌屁股徹底沾上木板后,忽然渾身一個激靈,復又彈了起身。

柯凡正準備用磁鐵把他膝上的針吸出來呢,他被鳳明煌發射性的動作嚇了一跳,便仰起腦袋。

「王爺,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鳳明煌隱忍著怒火不發,雙拳攥得青筋暴露。

屁股的某一處,陣陣麻痛,又尖又折磨人。

鳳明煌咬牙:「秦如歌,你這個死女人」

見他虛扶著八月十五的位置,孟玄色和柯凡相視而看,孟玄色弱弱道:「主上,難道,這裡也有入針」

孟玄色指尖指了指鳳明煌的屁股方位。

主上沒有否認,沒有搖頭,天吶,這是真的

柯凡頭疼了,要怎麼開口讓王爺把褲子脫了,用磁鐵把銀針吸出來。

柯凡犯傻的時候,鳳明煌一把奪了他手上的磁鐵。

「玄色,把他拉走」

額,看來主上要自己動手。

孟玄色不敢遲疑,趕緊用拖的拉的,直接弄走柯凡。

不知道過了多久,裡面還在奮戰,孟玄色硬著頭皮敲門。

「說」

主上火氣依然很大,看來不順利。

「容侯的人,越搜尋越近我們這邊了,主上,該是時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你和王妃的那些事,都搞好了嗎」

裡面沉默了片刻,才傳來人聲。

「備好足夠的乾糧和水,明日打道回府。」

現在,長安城裡,只剩下他和慕容汾,那麼他就可以放開來做,再無後顧之憂,做掉那匹狼崽。

秦如歌在雪山頂連續找了好幾天,最終還是只找到一隻通體透明的蟾蜍。

以這個數量,很難成功研製出她要的東西。

可是時間不等她,就這麼大海撈針,一個人的能力又有限,所以她決定先不找了,而是讓人到那種接懸賞單子的江湖機構掛單,把她要買的東西描述清楚,集眾人之力替她完滿此事。

再加上他們終於陸陸續續接收到此行要找的人的具體落腳點,秦如歌和納蘭惜便一一上門尋訪。

容蘅的舊部都是念舊情的人,個個都是鐵錚錚的漢子,而且極其忠心,大多都願意跟他們回去。

秦如歌是在很難想象,能帶出這樣一群人的那個女人,會是鳳明煌口中那般狡詐。

秦如歌足足又費了一個月,才把人找齊帶回。

返程時,夜夢中驚醒,她滿身冷汗。

周遭一片黑暗,她驚兔般的眸子往四處瞄。

還好,沒有人。

她又夢到鳳明煌來抓她了,最近老是做這樣的怪夢,一定是那日他突然找上門來,嚇著了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若是她再次回到燕王府......

鳳明煌殘忍的墨眸在她的腦海一閃而過。

他已經和她認識的那個鳳明煌截然不同。

而她,也已經脫胎換骨,和過去的她,截然不同,不論是從異世來的那個她,還是這個時空的秦如歌,都不同。

今後,她和鳳明煌,就是敵人了。

如果她落在他手中,對容侯府這邊,是致命打擊。

秦如歌想起月前自己天真的想法,那時竟然還以為找到了他的苦衷,還傻乎乎地說要回去,給他解蠱。

結果呢,他活蹦亂跳,又蹦躂到她眼前來。

還好,他們阻止了她,真的還好。

不然,餘生,恐怕要在煉獄里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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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妖孽王爺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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