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離開他

鄭雯月的眼淚啪嗒一聲就落了下來，氣氛驟然間墜入冰窟。

即便處於這樣的情況，程梓航還是回過頭，從褲兜里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

「別哭了，我說你這麼多天怎麼不吭聲，情緒也不對，是蔣敬東查到的對嗎？你應該早點跟我說。」

他清淺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他的這一動作使得鄭雯月哭的更加厲害了，即使他已經知道真相，他卻還是對她這麼呵護，讓她如何狠得下心跟他分開，可如果她堅持要在一起，馮萍不會同意，她也無法開口叫程旭明為爸爸。

鄭雯月嗚咽的哭著，往日清脆的嗓音變得哽咽起來。「我告訴你能有什麼用，告訴你就能洗刷你爸對我爸做的事情嗎？」

馮萍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氣的心肝都在疼。

「我非但不會把女兒嫁給你，我還要起訴你的父親，如果不是你父親指使，我們家鄭秋的腿能像現在這樣嗎？你們一家人害的我們還不夠苦嗎？」

馮萍說完程梓航，眉眼凌厲的看向鄭雯月，語氣帶了幾分嚴肅和認真，「鄭雯月，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跟他做個了斷，不跟我回去的話，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你就當沒我這個媽。」

「媽，你不要逼我好嗎？」

鄭雯月哭的更厲害了。渾身都在顫抖，程梓航拿著紙巾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一邊輕聲誘哄著。

「我知道你現在很糾結，可是我覺得我父親雖然在商業上的確是個有手段的人，但是他不會做出殺人的事情。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調查清楚好嗎？」

還沒等鄭雯月開口，馮萍就阻止道，「還有什麼可調查的，我們家當初房子被燒，鄭秋的腿成這樣，還有那個威脅電話，這不明擺著都是你父親做的嗎？隨便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這是個誤會。」

程梓航看向馮萍，眼底的真誠連鄭雯月看了都痛心。

「媽，你就看在我們兩個都這麼愛對方的份兒上，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查清楚，如果真的是我父親做的，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鄭雯月父親的死給了馮萍一個重大的打擊，她現在都還無法接受家庭被攪得烏煙瘴氣的事實。

「不需要，不管怎麼樣，到底這是不是一個誤會，我都不會同意，鄭雯月，現在選擇權交給你，你到底是選他還是選我們。如果你選了他，從今以後都不要跟我們再有任何的聯繫，你妹妹也不會原諒你的。」

鄭雯月幾所有擠壓在心底的情緒被馮萍這一句話就像洪水衝垮了堤壩傾瀉而出。

她望著程梓航，眼中泛起猩紅的血絲。

「對不起，我無法原諒你父親對我爸爸做的事情，還有鄭秋，如果我們在一起，對彼此都不好，還是分開的好。」

「你真的要為了你死去的父親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嗎？難道我們的愛都不能沖淡你心中的仇恨嗎？」

他的聲音冷徹入骨，可又夾雜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傷痛。

鄭雯月低垂著頭，眼睛腫的跟個核桃似得。

「抱歉，不能，殺父之仇，要怪就怪我們彼此沒有緣分，或許我們本身就不適合在一起。」

她轉過身。拉著馮萍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這一刻，她才發現，連笑都是這麼艱難的事情。

程梓航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鄭雯月離開。他沒有阻攔，他很清楚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不是他幾句話就能勸回來的，即便是勸回來了。鄭雯月的心始終過不了這個坎兒。

鄭雯月坐在跟馮萍回去的車上，馮萍並沒有說鄭雯月，只是那一臉的悲痛怎麼都掩飾不住。

鄭雯月側過頭，由於哭了很久，聲音有些啞，「媽，是誰告訴你的爸爸的死是程梓航父親造成的？」

馮萍看鄭雯月能跟她走，心裡多少有幾分欣慰，她滿是老繭的手握著鄭雯月的，「媽知道你捨不得他。媽也知道你很愛他，可是你相信媽，你跟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以前或許你們之間只隔著一堵門當戶對的牆，可現在呢，你們兩個之間隔著的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鄭雯月有些不耐煩，閉了閉眼，「媽，我現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馮萍知道鄭雯月現在情緒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

「是一位姜先生告訴我的。」

聽到姓姜的名字。鄭雯月就知道肯定是蔣敬東的助手姜俊，只有蔣敬東才知道她父親的事情。

可她又有什麼可怨恨的呢，如果不是蔣敬東，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父親的是如何死的，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證據找到，重新為自己的父親伸冤，將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等到那日，她跟程梓航的關係恐怕就真的是無法挽回了。

可是除了這樣。她也的確找不到其他的辦法，她不可能讓父親就這樣白白死去了，程梓航的父親至少還活了這麼多年，可她的父親呢，他有什麼錯。

回到家裡。鄭秋坐在輪椅上也不吭聲，鄭雯月知道妹妹是生氣了，若是換做以前，鄭秋肯定會拉著她聊天或者是問問她最近過的好不好，連馮萍都知道了，鄭秋又怎麼可能還不知情呢。

她走過去，蹲在鄭秋的腿邊，握著她的手，「鄭秋，對不起。」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可是總覺得欠了她什麼。

鄭秋眼眶紅紅的盯著鄭雯月，手反握住她的，「姐，我知道你很愛程梓航，可是咱們父親的仇你不能不報。」

鄭雯月聽到鄭秋這麼說，心裡一顫，原來這麼多年，鄭秋並非不在意自己車禍的事情，雖然她已經極力讓自己表現的很樂觀，很無所謂。可鄭雯月還是看出來了，鄭秋很在意。

「我知道，鄭秋，我都知道，我這不是跟著媽回來了嗎？」

鄭秋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馮萍嘆了一口氣，「那我去做飯了。」

晚上，鄭雯月拿著手機，突然進來了一條簡訊。

老婆，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查明真相，我不想讓我們這麼久的努力白費。

鄭雯月看著這條簡訊，鼻尖微酸，他們付出了多少，她又何嘗不知道，現在對於她而言，他們曾經美好的回憶，還有那些經歷過的點點滴滴，都像一把刀子插在鄭雯月的心口上，隱隱作痛。

她放下手機，翻過身，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他們身上，明明以為老天爺對他們的考驗已經過了，明明以為自己可以放下，可還是感到真真切切的心痛。心像是被一隻手揪住，狠狠地絞痛。

一個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她頂著熊貓眼，手機在桌子上響了一下。她還沒拿起來看，就被馮萍搶先給拿走了，鄭雯月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要是讓馮萍知道程梓航還在給她發簡訊，會不會更生氣。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馮萍，觀察著馮萍臉上的神情，生怕錯過馮萍任何一個神情，好在馮萍又把手機扔給了鄭雯月。

「他讓你把去他那兒把你的衣服帶走，看來這程梓航也知道你們兩個之間是不可能了，趁著今天有時間，去把衣服給拿回來吧。」

鄭雯月點點頭，「嗯。」

好在程梓航沒有發什麼其他的，昨天那條簡訊也被她給刪除了，雖然她內心很糾結，可是依舊捨不得他，兩個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又豈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鄭雯月抵達程梓航家的時候，站在門口，這個家，是他們辛苦建立起來的，可惜現在只能是程梓航一個人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