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十三 吃吃苦

錢錦玉努力的將身子挪到木門處一屁股坐下，耳朵貼著木門仔細聽外面的動靜。微微垂下眼看自己那被灰塵染髒了的橘黃色長裙心中感慨萬分。

就比如這大漢怎的還不送食物給她吃。自己真的惹毛了他不成？不是說賊寇也是重江湖意氣的么？難不成也是騙人的？

人與人基本的信任呢？都沒了嗎？唉……

門外的對話進行的如火如荼一刻也沒有停下，只聽得他們熱烈且大聲的對話。

「喂，老二，你說大哥幹嘛不殺了這姦婦人為我們那些弟兄報仇。」

「我也不知道，大哥說不能，對！不能便宜了這姦婦人。」

「哦，也是的。這姦婦人就應該好好教訓一頓！」

「可不是，秦狗官……想起來老子就氣的緊，恨不得衝進去抽那婦人幾巴掌解氣！」

「幾巴掌？太便宜她了，應該要把她吊起來狠狠的抽打。」

「還有老虎凳。」

「還有放天燈。」

外面兩人還在激烈的談論怎樣折磨錢錦玉才好，錢錦玉本尊聽他們左一個「姦婦人」又一個怎麼折磨她的話心下真是十分凄涼。

她有些沒骨氣的顫抖著身子，聽這兩位大哥富有激烈感的談話她甚至覺得自己真成了他們口中的「姦婦人」他們說的各種刑法自己也彷彿都試過了的恐懼感。

這是多麼可怕的感受，簡直就是欲哭無淚。別人在罵自己，商量著怎樣折磨自己。而自己卻反駁不得且又無法反抗只得默默聽著。

這種深深的挫敗感讓她不禁憂鬱的暗罵句:「忒沒人性了罷。」

豈料外面的兩個大漢似是聽到了她的咒罵聲，兩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共同一致開口:「你這婦人是在說我們哥倆？」

錢錦玉壯著膽子承認了，她是在想著自救。引起這兩人注意力弄不好自己可以得到甚麼訊息，就比如她的飯啥時送來？他們要把自己怎樣？

她開始諂媚擠擠眼道:「兩位大哥，你說我無緣無故被抓過來，你們總得告訴我為甚麼罷。」

門外兩個人似是也是無聊也就與她閑扯起來，一個穿著粗布打著布丁衣服的漢子道:「我就告訴你，讓你死也安心。你那相公秦景瀾抓了我們弟兄，我們就抓你來抵罪，哼！」

錢錦玉點頭順著他們的意服從的繼續諂媚說:「是的沒錯！他確實做的過分了。」

「過分？何止是過分。我們弟兄都是劫富濟貧從來不搶劫貧窮人家錢財。偷盜的都是那些為富不仁的地主達官貴族的錢財，還分濟給窮人，可那些個狗官！」

大漢越說越激動，吐沫橫飛。甚至說到激動處氣的伸拳一把錘到木門上，年久破舊的木門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錢錦玉點頭表示可以理解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一句話都是生活逼迫的。

生，容易；死，容易；生活，不容易。這真是至理名言。

「不過兩位大哥，你覺著抓我有何用？我不過是位弱女子罷了。」她表示被抓很幽怨很苦悶，他們的矛頭都一致指向秦大人，結果遭罪的卻是自己。

「哼！那秦狗官看管監獄卻是很嚴謹，我們幾番前去營救被困弟兄皆是無功而返。還差點被抓。」大漢一臉憤懣不平神色。

那是當然，也不想想秦大人這狀元郎豈是白當的。若沒有些真材實料那還得了，真把當今聖上是瞎子么隨意選個武狀元郎湊湊數。

她還想與他們再閑扯說些甚麼，不巧這時緊閉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拉開。她的身子沒了依靠物慣性的往後仰「砰」的一聲，後腦勺實實在在的與大地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疼的她直抽氣，娘噯！為甚麼開門不給個提示，腦子都被摔傻了。

她想伸手想摸摸後腦勺也不成，因為自己根本騰不出手。所以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女子躺在地上糾結著小臉雙眼含著淚花，那是硬生生疼出來的淚水啊。

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作甚麼要趴在木門上，現在好了罷，吃了大虧。

開門的大漢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婦人如此傻，這屋子這麼大偏偏跑來木門后靠著作甚麼？他手中拿著兩個饅頭施捨性的扔到錢錦玉身邊轉身便要走。

錢錦玉定睛一看，這不是先前那個用刀逼著她的大漢嗎？還有那扔到她身邊的饅頭怎的看怎的像她是只狗，接受主人扔過來食物一樣。

這讓她心生不滿出口本想罵他但是接觸到大漢不善的眼神她立即換了個討好語氣:「大哥，你先莫走啊。」無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大漢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冷聲道:「你還想耍甚麼花招？還有，我是這裡的老大，我叫蒙城！」

蒙城？好罷，好霸氣的名字，不愧是盜賊頭兒。

「蒙城大哥，你看，你能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不？我這樣吃不起來東西。」錢錦玉努力伸手也夠不著饅頭，忍不住開口讓他幫忙。

秦少夫人在此環境下早就忘了何為女子的矜持之心，能怎樣使自己舒坦些就怎樣，管他的甚麼屁傳統男女授受不親。

果然她就是非一般的女子，若是普通女子遇到此情況定是羞澀自己想法去吃饅頭，或是更忠貞的女子乾脆就不吃以表寧可殺不可辱的烈女骨氣。

可惜她錢錦玉向來是個既不羞澀又怕死的女子，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所以，她選擇叫大漢幫她一把。怎的，也不能餓死對罷！

蒙城拽著她的衣領一把將她拉起來，錢錦玉覺著罷，這大漢雖然看起來兇巴巴的，動作也很粗魯，可是給人感覺卻不是個壞人。

「蒙哥，你快來，嫂子又不大好了。」一個年輕的男子擦著額頭的汗珠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張口就道。

蒙城虎軀一震，面色立即陰沉下來沉聲道:「三兒，還有銀子去買葯嗎？」

那男子羞愧的搖頭:「蒙哥，自從秦景瀾那狗官上任，且又管理嚴格。我們最近折了那麼多兄弟，也沒出去做事，早就沒錢了。」

「……」

一片沉寂中，錢錦玉率先打破了這氣氛:「我腰包里還有些銀子，拿去與蒙夫人買葯罷。」沒辦法，就算她再不歡喜這男子，畢竟他夫人也是一條人命。

江湖兒女嘛，助人為樂精神在她胸口不停的膨脹，叫囂著讓她這麼做。

蒙城彷彿不買賬:「我不想拿你這婦人銀兩欠你的帳！」

錢錦玉覺得他真是想不開，拿銀子去救人還這般拘泥小節。她無奈的緊:「這銀子當我幫我相公贖罪可成，你們就權當我為了秦景瀾罷。」對不住了秦大人，只有這樣說你，他們才會接受罷。

她覺得自己無恥亂扯的境界又提升了，她想若是秦大人在，指不定會按耐不住抽她的衝動，這約摸就叫做坑夫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