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九十五 被通緝的罪犯?
錢錦玉覺得吧,寧衍這個人實在是比自己還要挑剔多了,抱怨晚上睡覺時床上有蟲子所以他覺得錢錦玉應該洗一下被單。
至於他這個無理的要求,錢錦玉只想呵呵一聲,然後指著他的臉大罵:感情不要你洗的,你動動嘴皮挺歡快的啊!
不僅如此,那人還十分無辜的看著她:「你知道的,病人總是事多,再說了,我睡不慣這樣的硬床。」
他二十年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像今天一樣的狼狽,寄居在破敗的草屋裡躺在硬的咯人的木床上,這簡直就是對他精神身體上的一大折磨。時刻提醒著他,他現在這樣拜誰所賜!
恨意在他心口蔓延著。
錢錦玉翻了個白眼,最後還是給他洗被單去。農家清苦,被單大多都是灰色,錢錦玉也不知怎麼洗才算是乾淨了,反正就在河邊來回折騰了好久才回來。
她累的不行,然而屋子裡那大爺還嚷嚷著要吃早飯。
錢錦玉由衷的覺得她就是個勞苦的丫鬟命,她這十七年享過的福就是為了在遇見寧衍的這一刻受苦吧,實在太折騰人了。
早飯很簡單很粗暴,錢錦玉在廚房裡搗鼓了半天,就是沒瞧見一粒大米,倒是從角落裡發現一麻袋的地瓜。
一個地瓜都比她的手掌還大,錢錦玉掂量了一下。算了,反正又沒有米如何煮粥?乾脆給他烤地瓜算了。
不得不說,烤地瓜的香味著實誘人,錢錦玉覺得口腔里都分泌出饑渴的液體,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地瓜,看著它從生變熟,看著它黃色的皮膚變為黑炭。
大概估算好時間,錢錦玉用火鉗將地瓜一個個夾了出來,扔到地上的時候還發出很大的聲響,她迫不及待的剝了一個嘗嘗。
地瓜甜絲絲的,黑乎乎的外表下是嫩黃色的心,錢錦玉忍不住吃的很歡,以至於臉頰都沾染了幾抹黑。
寧衍依舊躺在床上,見錢錦玉端來一盤黑不溜秋的東西,當下就很不給面子的皺眉,然後用表情表示他對這盤黑東西的鄙夷與嫌棄。
錢錦玉今天發現了這等美食心情還不錯,於是耐心的給他解釋:「呀,你別嫌棄這個地瓜啊,它是外面不中看然而裡面很美好啊,可甜了呢。」
說著,她親自剝了個地瓜,從中間掰開湊到他臉前。
寧衍口中的早飯其實只是想吃一碗白粥或者有一碟小菜輔佐那是更好的,他知道他們目前所處的環境不可能有什麼大魚大肉,不過最基本的粥類也沒有?只能吃這個賣相極丑的地瓜?
對此,錢錦玉只想呵呵地高冷道:「寧衍,作為一個對我下毒的恩將仇報的小人,我不給你吃西北風就好的了,你還挑剔,不吃是吧,不吃拉到,餓著!」
說完,她就把地瓜作勢要往嘴裡塞,寧衍清咳一聲,「我覺得吧,就算它不好吃,為了我的傷早點好,所以,拿來給我。」
呸呸呸,口是心非的大變態!呀,你怎麼不繼續傲嬌啊,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吃全部的地瓜了。
寧衍吃地瓜的模樣很認真很細嚼慢咽,把這最普通的地瓜都吃出了美味佳肴的感覺來,那優雅的舉止和錢錦玉的狼吞虎咽形成鮮明的對比。
寧衍不經意的抬眼,發覺錢錦玉的手指有些發皺,他疑惑的問:「你的手怎麼了?」他記得昨天她的手還好好的呀。
錢錦玉伸出手掌看了看,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嗨,這不就是長時間泡在水裡,手發皺了么,過會就會好的。」
寧衍心思一動,有些遲疑的問:「你的夫君是什麼人?」他就是好奇,什麼樣的人娶了錢錦玉。
錢錦玉頓時警備的盯著他,那目光就像是提防什麼賊人一樣,寧衍被她這眼光看的全身不自在,許久,錢錦玉才嘟囔道:「我幹嘛告訴你,我相公可厲害了,文武雙全一表人才,反正比你好過一萬倍。」
能不能在誇讚你夫君的同時被貶低他行么!他什麼也沒說好吧,為甚要帶上他!
寧衍覺得心裡莫名的一堵,或許是因為他才發現一個有趣的東西卻被人告知這東西有主,而那主似乎也是個優秀的人。這個認知令他著實很不爽!
錢錦玉現在就想著寧衍的傷早點好,然後他給自己解藥,她也好去打探秦景瀾的消息與他們匯合啊!
而此刻,洛城中最大的府邸里,有人坐在大廳里的太師椅上,目光陰狠的盯著跪在地上的人。
跪在的地上的人畏畏縮縮的開口:「回殿下,耶律衍還是沒能找到。」
而坐在上位的男子手指合攏,一把捏碎了手下的木椅扶手,他面上戾氣叢生,盛怒不已,「一群廢物,一個身受重傷的人都抓不住,本殿養你們何用?」
頓了頓,他又道:「如今耶律衍重傷在身,定然需要找城中的大夫救治或者派人買治傷的葯,你們把這洛城所有的大小藥鋪里的傷葯都給搜颳了,告訴那些大夫只要有人前來求傷,必定要及時告知我們!不然就是死!」
他忍了耶律衍那麼多年,忍辱負重的對他低聲下氣二十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把他狠狠的踩在腳下!
就算他是父皇內定的皇位繼承人那有怎樣,只要他耶律齊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他要是想那個位置,誰敢擋他的路,一律格殺勿論。
他這個高傲又自大的好弟弟還不是被他追殺的像只喪家之犬。耶律衍你繼續躲啊!遊戲可別那麼早就結束了,那樣的話太沒意思了!
錢錦玉孤身一人,偷偷的溜進了城中。這次洛城大街小巷裡都是平壤國的士兵們,而那些未能逃走的百姓們都被迫伺候著他們。
錢錦玉十分慶幸她出來的時候給自己化了妝,黑不溜秋的臉蛋上還有無數的雀斑以及臉頰上一個手指蓋大小的疤痕,現在的她就是一活脫脫的醜女。
人見人吐,花見花敗,呃,反正就算是那些士兵看了也提不起胃口來。
洛城的公告牆上貼著一張畫像,那是個長相異常俊美的男子,邪魅的面容……咦,怎麼那麼面熟啊,這不就是躺在草屋裡的寧衍么!他是平壤國通緝的要犯?難怪他被追殺成那樣。
上書若是有此人消息並協助平壤國士兵找到此人者:賞銀五十兩。
錢錦玉對這五十兩嗤之以鼻,這才多大點銀子?這平壤國怪窮的。
她此刻進城是瞞著寧衍偷偷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探此刻城中的消息順帶買點東西回去。
洛城百姓人心惶惶,都不知這痛苦的日子何時才能結束。平壤國士兵大多殘暴本就是蠻夷之輩,崇尚的就是看不慣就殺!沒別的可言。
城中不少姑娘被他們糟蹋了,其行令人髮指!可是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畢竟誰願意和尖刀過不去?這不是活夠了找死么!
楚國的百姓過習慣了平定富貴不愁吃穿的日子,實在激不起內心的對敵的反抗之氣,反而想著逆來順受等著秦景瀾率領將士來救他們。
錢錦玉先去買了點肉,一來是為了給寧衍的傷口,二來她自己也想吃。偌大的洛城她就找到一個賣肉的攤鋪,攤鋪主人是個將近花甲的老人。
他端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來,坐在凳子上,看著錢錦玉挑選好肉后,不緊不慢的伸出倆個手指。
「二兩銀子?」錢錦玉摸了摸荷包,正準備掏錢。
「不,二十兩銀子!」老人慢悠悠的說著。
錢錦玉炸毛了,不能因為整個洛城就你一家賣肉的攤鋪你就漫天要價啊!還能不能一起愉悅的玩耍了!說好的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呢?都是騙人的嗎?
不僅如此,老人還作出一副感傷時事的表情來,「小姑娘,我一個老人家不畏生死在這賣肉,你不覺得我精神可畏么!」
說的也是,現在的洛城百姓都乾脆躲在家裡不敢出門,生怕被陰晴不定的平壤國士兵卡擦一刀就沒命了!
這位老人家還勇敢的出來擺攤,的確有種把生死度置於外的不怕死精神。
錢錦玉回去的時候經過了一家藥鋪,她想了想寧衍身上的傷口,咬了咬唇,想著要是他傷早點好了,自己也能早點得到解藥,從此他倆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想到這,她走進去大致說了家裡有人受傷,讓藥鋪的坐堂大夫去看看,哪知那一本正經的坐堂的人卻是店裡打雜的,說大夫躲在家裡不敢出門呢。
錢錦玉想想也是,現在洛城一片死沉,沒能逃走的百姓大多選擇躲在家裡,生怕隨意出來可能會被殘暴的平壤國士兵殺害,委實太可怕了。
平壤國士兵酷愛殺戮,他們很有野心有目的,驍勇善戰只是缺少仁愛之心。
錢錦玉嘆口氣,打算回去了,就在她走了沒多遠的時候,身後有人追上來,猛的一下拍她的肩膀。
錢錦玉疑惑的轉過身,只見一個圓滾滾身材的中年男子氣喘吁吁的開口:「方才是姑娘來我們藥鋪的嗎?」
他語氣有些急切,甚至眸光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之色,而這些錢錦玉都沒發覺,只點點頭,回應道:「是啊,我家人被平壤國士兵所傷,我想找位大夫給他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