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3 黑暗中的眼睛
"哼,還用調查?他大概也沒有臉跟你說吧?"李太太憤怒地說,"他在外面有多少個,我就不說了,也不想知道,可起碼家裡這個小保姆,她才多大?這狗畜生!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雖然罵這個小騷狐狸不要臉,但公道地講,沒有李金暉先勾搭她,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搞到一起了!"
於果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眼睛,等著她繼續說。
"呵呵,你是不是很想笑我?我不是沒抗爭過,我的底線是不能帶到家裡,有幾個女人有這樣寬闊的月匈懷?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其實男人無論有沒有錢都想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無非就是有錢了能實現罷了。可這狗畜生非要踐踏我的一再退讓的最後底線!他倆公開地搞在一起,連我兒子回家那次都沒避諱!我兒子在我這裡大鬧一通,說我沒用,然後發誓只要這女人在,他就不回來看我們了!
"我能怎麼辦?可你不要以為我真的破罐子破摔,他不仁我就不義!我當時真這麼想過,可我是個良家婦女,我能這麼幹嗎?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但我這個年齡,渴望丈夫的撫慰有錯嗎?可這個連窮人家女人都能實現的基本願望,到了我這裡成了奢望了!我能受得了嗎?
"李金暉這傻逼無非就是喜歡新鮮感刺激感,覺得這***嫩罷了,不就是年輕嗎?老娘也年輕過,論長相,論各方面,她哪點兒比我強?他比我大十歲,我跟他的時候他只是個來到膠東打工的民工,無非就是能說會道,才俘虜了我的心。那時候我不懂事,就這麼被他灌了迷魂湯!
"我圖他什麼?他可不見得不圖我的漂亮和家境!以後十五年,風裡來雨里去,我不顧家裡嫌棄他是個窮光蛋,義無反顧地跟著他白手起家打拚創業,為了這我爸媽要跟我斷絕關係,我大哥要我永遠不準踏進家門!是我一次次在爸媽的唾沫之下不止一次地哀求他們借一點周轉資金,才弄到現在的規模!多少事我都忍受過來了,現在就得到了這個報答?
"後來的事是無巧不成書,那個小保姆別看年齡小,可她結過婚,她男人性情暴躁老打她,所以這婚姻就名存實亡了。這男人控制谷欠望很強,甚至不允許她和男人有接觸,不然就非打即罵。後來她就跑了,到了我們這裡打工,我本來是看她可憐又老實,帶她回來打掃衛生,畢竟我和李金暉一人一個公司,能回家裡做家務的可能性很小,家裡留個小保姆,幹活又防盜。
"可我真沒想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居然後院失火肘腋生變!這簡直是養了個白眼狼!李金暉一看她那裝出來的清純樣就垂涎三尺,經常買東西給她,對她很溫柔。她還以為男人都是自己男人那麼暴躁呢!沒想到會有這麼溫柔又捨得花錢的男人,當即兩個人就眉來眼去了,日子久了,還能不出事?
"當年她在老家向她男人提出離婚,理由是不堪家暴,她男人打了她再道歉,然後再打,如此反覆,她也絕望了,死活要離婚,男人不肯,她就跑出來打工。可她男人後來不放心,也追過來了,先是找到李金暉,正好發現兩個人在一起,勃然大怒,想要動手打人。那男人從小干農活,李金暉哪是對手?但李金暉手下員工多,一擁而上把他打了一頓。
"這男人又來找我……起初我以為你是來勒索我的,是因為這男人找到我,也是為了勒索我。我不肯給,他就說要宣揚出去,讓我們身敗名裂。但誰在乎呢?哪個老闆沒幾個小蜜?會因為這事兒身敗名裂?後來他又找了我一次,繼續要錢,我還是沒答應。
"可他……他居然帶了一包迷*葯,大概原本是想打算把我迷倒,再威脅我。但他起了壞心思……就……就把我那個了……我……我也很配合,我實在是空曠得太久了,我真的希望能夠有個熱情如火的月匈膛貼在我月匈口……事後他很後悔,怕我去告他,可……可我也沒想去告他,他……他很厲害,發揮最好的時候能搞半個小時,比李金暉那沒用的東西強太多了……我忍不住又主動湊上去了,空了這麼久,我真的還不滿足……"
李太太陡然驚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說這些,而且說得這麼詳細,猛然抬起頭,面紅耳赤,卻又再度無力地垂下頭。
於果因為超強的抗擊打能力使得全身體能提升,這當然也包括了精神力量。如果長時間穩定地注視一個人的眼睛,也可以相對注入自己的強大意志力,這不同於催眠,但也有類似的功效。李太太雖然原本是意志堅強的人,可這時是她最脆弱的時候,於果趁機嘗試著逼她吐露真相,收效甚佳。
但想要逼人吐露真話,除了要長期保持四目相對,而且是在相對脆弱時趁虛而入,也必須有良好的、安全的和安靜的環境,不能受到打擾,這裡正好也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的場所。
"然後你們就勾搭上了?"
"嗯……我甚至還主動約他……他一開始很害怕,還以為我有什麼陰謀,我其實不圖什麼,就是空得慌,我還給他一點零花錢呢……他後來明白了,膽子就越來越大,還讓我擺各種姿勢……他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每次就像是在發泄報復,一邊做一邊罵李金暉……我雖然疼,可也很舒服,也就……"
她不知為什麼,明明不想說,可還是不顧廉恥地說了下去,後來忍不住抱住腦袋,來回搖晃。
這時她脫離了於果的眼睛,忽然回過神來,獃滯了老半天,問:"你不是一直跟蹤我,才拍攝到我們到賓館開*房的照片嗎?"
於果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那你覺得,你真了解他么?"
李太太面色微變:"你是什麼意思?"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這樣?李金暉提前把他買通,故意讓他迷*奸你,然後也拿住了你的把柄,你就不敢多說了?"
李太太呆了一下,顯然她無法接受這個:"這不可能!他……他再怎麼無恥,也還是愛我的!外面再怎麼彩旗飄飄,家裡紅旗也不會倒的!我……他怎麼可能這麼做,把我完全賣了……"
於果莞爾一笑:"我只是瞎說,沒有事實根據,隨便一說而已,千萬別當真。其實在沒有切實根據之前,什麼都是有可能的,比如,興許這個保姆和她的丈夫,並不是像他倆自述的那樣,而是都有預謀……當然,這也是一種可能而已。現實生活不是戲劇,沒那麼多曲折。反正我也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了,那麼,你就跟我去見一下周家人,準備公開在小區道歉的事吧!"
李太太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定了決心,點點頭。忽然,她問:"你真是受到我丈夫的雇傭?"
於果忽然想到,剛才不經意說出的那個可能性,並沒有站在李金暉的角度考慮,可能引起了這個女人的察覺,因為一般來說,被雇傭者很少會說僱主的壞話,看來這女人的確也很聰明。
想到這兒,他訕笑道:"李太太,我從來就沒說我是受你丈夫雇傭的。能雇傭我的只有兩個東西,一是我自己有興趣想要知道的真相,二是良心錢。"
李太太沉默幾秒,說:"好……好,我算是徹底栽在你手上了……可我跟李金暉也的確過不下去了……反正我不是他養的金絲雀,我也有我自己的買賣,就算離了,我可不靠他生活……"
"那咱們走吧。"於果剛想站起來,卻陡然間愣住了。
"怎麼了?"李太太雖然心力憔悴,卻也生怕他再次反悔,忙警惕地追問。
"李太太,我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可是……"於果擺了擺手,示意她走到自己後面,"你還是坐到沙發上吧,一會兒要是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我怕你受不了。"
李太太仍舊一頭霧水,可她隱隱覺得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怖感升騰起來,便只是嘟噥了幾句"什麼意思",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
於果雖然用手就能把整個電視牆拆卸下來,可這樣一來,一旦警方介入,對他的手勁兒就解釋不清楚了。而且假設他所料不錯,警方的介入幾乎是必然的,
於果剛才的目光,是因為發現了電視牆那個被他腦袋撞破的大洞,似乎是也有一隻眼睛在窺視自己。
只是這眼睛很獃滯,似乎完全沒有了靈氣。
於果抓起一把實木椅子,輕輕一揮。畢竟他不能使勁,但這輕輕的一揮也足以產生一個壯漢全力撞出去的力量。
那個剛才被他碰壞的大洞瞬間四分五裂成更大的洞,碎塊四濺,粉塵滾滾。
在李太太的接連不斷且凄厲無比的尖叫中,一隻被塑料袋包裹著,已經失去生命體征很久的死灰色的手垂了下來,抖下大片大片乾枯的食鹽、消石灰和膩子粉。
而那隻玻璃球一般的死人眼睛,假如還有目光的話,也已經從剛裝修不久的電視牆裡被徹底解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