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第374章 376黑暗魔王就是這麼叼（下）

「哈哈哈，原來如此，難怪墨荒說我遭受的一切就是我蛻變的關鍵所在！」

發狂一般的狂笑，不是明悟而來的狂喜，而是劇痛與崩潰前最後的瘋狂，無窮無盡的痛苦呼喚與絕望嚎叫，每一條都是難以承受的殤與悲，伴隨著那個小女孩意念凄厲呼喚而來的，還有一段記憶。

橫掃天地破滅之光，將村莊一切徹底抹去，熟悉的人在眼前化作飛灰，強制接引，靈魂破碎，分裂沉淪，永無止境的黑暗與痛苦，記憶被凝固在死前最後一刻！

一份呼喚，一份痛苦，一段記憶！便是這一聲凄厲呼喚的真相，而隨之而來的，是千百萬計，甚至過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呼喚。

就算是一台電腦，一瞬間，運算數以億計的信息，這還做得到，但同一個瞬間，打開數以億計的視頻，理解其中的內容，撰寫評價給予回應，超級電腦都做不到這麼誇張的事情，而這般情況，就是夏文華此刻面對的現實。

背負承擔此世所有罪與孽，夏文華此刻終於明白這到底是什麼一個概念了，這已然非人力所能為之，唯神可容，唯魔可納！

但現在，他不得不挑戰這非人力所能為之的界限，因為他已經無路可退，也……不願退！

無止境的哀嚎呼喚蜂擁灌入他的腦海，承受著這些的同時，手心的黑暗光輝依舊照耀著，如同傾訴一般，冥冥之中告訴著夏文華一些事情。

沉淪於黑暗之中的不甘與痛苦！誰會來聆聽！？

千百年積累下來的絕望與瘋狂！誰能來承擔！？

世界承認黑暗魔王的業位，並賦予加持，並非沒有理由的，縱然行走的是破滅與殺戮之道，但同時，也是聆聽黑暗之中沉淪者聲音的唯一救世主，而這，也是世界承認的煌煌正道。

哪怕是黑暗，哪怕是永惡的深淵，也有救贖之機，黑暗魔王的業位，就是照亮深淵的唯一之光。

夏文華此刻回憶起墨荒所說的話，他已經徹底明悟，墨荒說的的確沒錯，唯有理解，唯有承擔，就是黑暗魔王唯一要做的事情。

因為他是黑暗之中唯一的光，只有他能聆聽所有不甘與絕望的凄厲悲泣，也只有他，才能帶來救贖。

「卧槽泥馬勒戈壁！老子我都沒見過有誰來搭救我，你們憑啥指望我來救贖你們！」

憤恨大呼著，神色近乎瘋狂，但雖然如此咆哮著，夏文華驟然一伸手，抓住一縷幽影，往自己體內摁。

「不過若是真有不甘的話，老子急公好義，高風亮節，就大發慈悲普度你們一下吧！」

夏文華雖然疲懶，雖然滑頭，就是個軟骨頭，但是本性並不壞，在學園都市的時候，同學只要拜託到他，他也總會給予回應，所以他在原始學院的時候，人緣頗好，而眼下，面對這些凄厲的呼喚，祈求救贖的最後悲泣，他無法拒絕。

下跌，無止境的下跌，黑暗的光依舊照耀著，承受著無窮無盡的凄厲呼喚，若隱若無的呢喃在夏文華唇間吐出：

「我……與你們同在！」

如狂風暴雨之時，漂浮在海嘯洋流之中的一個舢板船，隨著風雨急浪而沉浮，每分每秒，都無限接近崩潰和破滅的邊緣，夏文華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但他竭盡全力的撐著。

他已經徹底明悟墨荒給他的機會是什麼了，這些沉淪於黑暗之中的呼喚，不會停止，如崩塌的堤壩，洪水瘋狂泄露，不已任何人的意志而轉移，他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這些都會漸漸成為他的一部分。

若是像是之前那般不管不問，被動承受，結局只有一個，被這些沉淪於黑暗之中的呼喚徹底淹沒，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的意識將會徹底崩潰，這些近乎詛咒一般的呼喚意念，會徹底左右他的言行與神智，到那個時候，他就是身不由己的傀儡，在這股黑暗意念形成的洪流推動之下行動，或者說，他直接成為黑暗意念洪流的一部分，這就是黑暗魔王。

但若是他能主動承受住，那麼他就可以保持本我神智，反過來掌控這股黑暗洪流，與之同在，這同樣是黑暗魔王業位，但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好比一滴融入大海的水，與掌控四海的龍王之間的區別。

但……這怎麼可能做得到！主動或被動承受這些呼喚，夏文華嘴角間露出一抹苦笑，背負世間一切罪與孽，這是非人力而能為之的偉業，甚至是超越常識的奇迹，縱然那鑲嵌在他手心的破碎晶石別有奧妙，微微護住了他的神智，也給他揭示了許多奧秘，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

漸漸崩潰，漸漸沉淪，視線與神智漸漸模糊，夏文華已經承受不住了，而此時，那股從他手心散發的黑暗之光，驟然湧入他的體內，下一瞬間，幽幽的紫色雷光從他身體之中迸射出來。

強絕的九天紫宵雷元宛如怒濤一般奔涌而出，這般異變，讓本來已經接近崩潰最後邊緣的夏文華陡然迴光返照般清醒了一下，他此刻才愕然發現，他的血脈不知不覺已經解鎖到第七層的至高境界，已然成為夏家的血脈最高成就者，但……毫無卵用。

縱然是擁有煌煌神威的九天紫宵雷元，在這片此世一切罪與孽形成的黑暗之中，也顯得如此的渺小，但就在此時，一股莫名的呼喚漸漸裊繞在夏文華的耳邊，甚至透體而出，回蕩在這一片黑暗之中。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伴隨著這莫名呼喚之音而來的，是旌旗揮舞，兵戈揮動的聲音，是萬千戰士的鐵血怒吼！

秦皇掃六合，虎視何雄哉，合連縱橫，鐵騎所到之處，擋者披靡，戰國豪雄一一崩塌，大秦霸業終是鑄成，偉業的背後，卻是滔天的殺孽，與深不可測的黑暗，故國破碎的血淚之恨，被斬斷卻因人心所向而苟延殘喘的諸國氣運，化作妖星降世，孕育了應劫而起的蛇蛟，對大秦發起了最終的反噬。

最終，大秦始皇的千秋霸業之夢，被秉持妖星蛇蛟天運的西楚霸王徹底終結。

夏文華不知道這些莫名的信息從何而來，似乎是沉睡在血脈深處的記憶，此刻經由莫名的異變，驟然浮現於他的眼前，他看到了一個擁有紫色瞳孔的男人，他看到了這個男人的一生。

雄姿英發，天賦異稟，為人所稱讚，被譽為楚國英傑，始皇的大軍橫掃一切，楚國滅亡，氣運流轉，形成妖星天命，他應劫而起，兵鋒所指，便是所向無敵。

但這些記憶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文華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力量之秘。

一次又一次的帶兵戰鬥，與大秦雄軍決一死戰，每一次戰前，那個男人都會縱馬衝鋒在前，他高舉著長刀，豪勇的呼喊著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的誓言……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那個背影，那聲誓言，那把高舉的長刀，就是引領大軍前行的旌旗，是不可戰勝的榮耀。

無數戰士追隨著這個背影，跟隨著刀鋒前行，大戰小戰無窮無盡，榮耀與誓言棲宿其中，經過那人強絕功力的一遍又一遍的淬鍊，就連妖星天命，都匯聚其中。

人心所向，天命承載，當許多年以後，那把不過凡間鐵匠，精心打造而成，卻毫無異能的鋒銳戰刀，漸漸蛻變為神兵利器，世人恭稱為……九霄紫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