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清幽一場夢
「太子,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蘇可安提醒著閣影,實際上是她自己已經困意綿綿了。
「那你休息吧。」閣影說著,卻沒有離去的意思。
「太子,你不休息嗎?」蘇可安這是在下逐客令。
「要啊。」閣影真想不通這個女人是不是白痴,問些問題一點營養都沒有。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幻柔還等著你呢。」蘇可安聽他這麼一說,連忙接上。
「趙幻柔?」閣影反問,仔細地品味著這個名字。哦,他想起來了,那個傾國傾城的女人。
「…」
「我今兒個就在你這裡休息了。」閣影好像在宣布一件很嚴肅的事,只有服從,沒有反抗。
蘇可安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別想多了,我就坐這兒。」閣影白了她一眼,用食指指了指桌子,對,他的意思是,今兒個就坐這兒休息了。這個蠢女人,不知道腦袋已經想到哪兒去了。
「可是…」
「沒有可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不用管我。」
「可是…」蘇可安還想說,他坐這兒自己怎麼睡啊,就算睡著了也不踏實。
「可什麼是,滾去睡!」閣影厲聲地說著,然後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在椅子上酣睡了起來。他那忻長的腿,正好搭在了蘇可安的飯桌上。一副慵懶的模樣,一個蕭條的身影,一張安靜的面容,一縷亂墜的流蘇,在燭火下,顯得格外的迷人。
蘇可安靜靜地爬上了床,靜靜地想著,靜靜地看著,她不是不困,只是不能失了防備。
閣影唇角帶著微微笑意,他知道,這個蠢女人現在肯定很滑稽,正在提心弔膽防備著他。
實在支撐不住了,上下眼皮正在打架。
「太子…」蘇可安輕輕地叫了一聲,只是想試探閣影是不是真的睡了。
「太子…」她不放心,要多叫幾次才保險。
在經過反覆地測試后,證實了閣影確實已睡,她終於鬆了口氣,眼睛咻地一下就閉上了。啊,真舒服,感覺每個神經系統都在放鬆。
窗外的夜更深。燭火已經昏暗,快要熄滅。
「小姐,要不你先睡吧?」
「燈里再添一點兒油。」
「小姐,夜已經很深了,太子應該不會來了。」
「雅雅,你出去看看,太子在哪兒?」
「這…」
「沒事的,我不會亂跑。」
「好吧,小姐你在這兒哪也不去。我去看看,去去就回。」
「嗯…」她知道看了也沒有,他不會來就不會來。只是她不想就這麼甘心。她明明記得他說愛她。她也記得他只愛自己一個人。就算他花心濫情,可是他從來不會讓自己傷心。她傻傻地相信,她有這般姿色,不會有男人不喜歡她的。她驕傲地,自信地相信著。
「小姐,我沒有找到太子,應該不在府里。」趙小雅回應她的,是她預料到的。
「太子妃那裡呢?」
「太子妃已經睡下,我不好打擾。」
「也罷,他是不會去那裡的。」
「小姐…」
「這半夜了。他去了哪裡…」趙幻柔呢喃,他既然不在府里,會去哪裡。何況這是她與他的新婚之夜。
三更天了,空氣里凝聚的寒冷,越發地逼人。蘇可安警惕地睜開眼睛,她張望著看見閣影還安靜地伏在那兒,她不由地鬆了口氣。
她裹了裹被角,冷風一陣又一陣地撲進她被窩裡。她看了看閣影,也不知道他冷不冷。這麼壯的身子應該不冷吧。其時也不壯,看起來還挺瘦弱的,好歹也是個男人吧,應該沒事。蘇可安找著借口讓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算了算了,她還是心軟了,誰叫她是個大好人呢,向來見不得別人不好。她去一旁的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蓋在他身上。
他睡覺的模樣,很安詳,這雋逸的輪廓,可真好看。呸!蘇可安心裡對自己一陣謾罵,她這是想啥呢?
五更天,蒙蒙亮。閣影的腳被擱得酸疼。他挪了挪腿。卻不經意感覺到自己身上厚重的被子,他皺了皺眉頭,看著床上熟睡的蘇可安,淺淺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掀開了被子,起身大步離去。
趙幻柔的房間還亮著,這都已經五更了,難道這個執著的女人?他記得他曾經喜歡她,喜歡她到無法自已,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喜歡,他喜歡她的臉,喜歡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可是他後來才明白,他喜歡的是那張臉,除了那張臉,他對她,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喜歡,他誤以為成了愛。
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卻看見裡面晃動的人影。
「小姐…歇了吧?」
「太子不會來了。」
「小姐,你肚子里還有孩子,你這樣別說你了,他也會吃不消的。」
「吱呀」門打開了。
「太子。」趙小雅喚了一聲,閣影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她點頭退了出去。
閨中佳人,靜候郎君,燭火熠熠,人面嬌兮。美,真的很美。可是閣影不是一個欣賞美的人,他的眼裡,除了江山,什麼都不美。
「太子…」趙幻柔欲言又止。
「怎麼還不休息?」閣影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我…」
「你看你,總是這麼任性。」閣影笑著坐到她的旁邊,一臉的寵溺。「我這喝醉了酒,就去書房睡著了…」閣影胡亂編的理由,可是趙幻柔不是蘇可安,她不會信。
但是,他若說謊,她也不會揭破,她寧願她可以騙她一輩子。
他輕輕抬手,為掀開了眼前的帘子,映入眼裡的,是一張潔白無瑕,完美絕倫的臉,臉上泛著紅暈與嬌羞,這才是真正的女人。
「太子…」她眉眼帶笑,他吻上她的唇。她心裡的石頭沉了下去,她相信,她沒有失去他。
他只是在放縱,放縱蘇可安那個女人沒有,他只是一個男人,他理所當然地索取,她徹徹底底的付出。
紅綢紗帳一落墜地,人影恍惚,她仰身倒了下去,他俯身壓了下去。燭火滅了。陣陣嬌喘。
涼晨,丫鬟奴才們已經開始幹活了,叮叮咚咚的響聲驚擾了蘇可安,她猛地睜開眼睛,不停地在屋子裡搜索,除了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的被子,空落落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她戳了戳惺忪的睡眼,掀開被子,露出纖纖玉腿,穿著便鞋,打開了房門。
外面的天氣很沉,沒有帶來想象中的暖陽,習習涼風不停地往屋子裡灌送,蘇可安站在門口,看著遠處的太子寢宮,估計那裡正恩恩愛愛的在夢裡尋歡呢。
「小姐,你這不穿衣服出來幹嘛呢?」
「這樣很容易感冒!」
「快,快進屋。」舒柳從遠處跑過來急切地說著。她一把把蘇可安推了進去,然後反手關上了身後的房門。
「小姐,你也真是的,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舒柳埋怨地說著。
蘇可安坐回了床邊,等候著舒柳為她更衣。
「小姐。」
「嗯?」
「你該不會一宿坐這兒睡的吧?」
蘇可安領會舒柳的意思,她看著搭在凳子上的被子,她肯定誤以為自己在那裡睡了一宿。
「小柳。」蘇可安不懷好意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小姐。」舒柳一臉不解。
「你真當我腦袋有問題嗎?」蘇可安邪魅地一笑,笑的舒柳看了都忍不住打寒顫。
「沒有啊…」
「那我有床不睡我睡凳子,不是腦子有問題是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嘿嘿…」舒柳敷衍地傻笑。
「那是怎麼個意思?」
「我只是好奇這個被子怎麼在這兒!」舒柳委屈地看著凳子上的被子。
「拿出來晾晾。」
「大冬天的晾什麼被子。真是有問題…」
蘇可安竟想一巴掌拍死她,這個時候又不蠢了!
「你再說一次!」
「我這不開玩笑嘛…」
「我要是想晾,我晾嶺南街上去都沒人敢說一句不對!」
「喲呵…好大的口氣。」舒柳小聲的嘀咕。
蘇可安給她拋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懶得搭理。
「小姐,等下我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那個趙幻柔等下要來向你請安。」舒柳仔細地交代著。
「向我請什麼安?」蘇可安被弄得不明不白。
「這新過門的妾,都得給正宮請安。宮裡的妃嬪貴人,這不都得給皇后請安嗎?」舒柳很在理地說著,好像自己無所不知。
「哦,那也是給皇帝皇后請啊,跟我請作甚?」
「跟你要請,跟皇帝皇后也要請。」
「哦,那沒事了。」蘇可安淡然一說。
「什麼沒事了?」
「她不會來的。」她可了解那個女人了。
「小姐,為什麼這麼說?」
「人家肚子里是有孩子的人,怎麼會把我放眼裡,再說了,很快她就變成正宮了。」蘇可安詳細地解釋著,不過她心裡可是高興著呢。日日夜夜都在盼著這一朝。
「啊!」舒柳一臉的著急。她看著若無其事的蘇可安,這正是應證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別啊,哦的,快給我更衣吧。」蘇可安要是跟舒柳繼續磨嘰,這估摸著一天都說不清。
「奧,是。」舒柳不靈活地應聲,匆忙地湊到蘇可安身前,火急火燎地為她更衣,梳妝打扮。笨拙的模樣,蘇可安強忍著不笑。心裡卻早已經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