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忽如一夜春風來
閣影穿著一身正式官袍,襆頭挽青絲,青龍翔寶珠。眉峰透露著正月嚴寒。流蘇掠過皎顏,嘴角輕輕上揚。
「余大人。這事你可要辦好了。」閣影坐在暗室上位,余丞相站在一旁俯首恭聽。這匈奴攻打楚漢只可為形,不能為實。
「是,太子。」余丞相沉聲應是。只要太子一登基,整個楚漢有一半的天下都將是余家的。
閣影看著這隻老狐狸翹起來的尾巴,他不是對他寬宏大量容忍,而是他現在還有用處。至少他輔佐他登基的那顆心,是沒有瑕疵的。
「余大人,你坐。」閣影指著一旁的石凳,請示著余丞相坐下。
余丞相畢恭畢敬地坐下之後,靜靜地等候著閣影接下來的說詞。
「你說說對蘇趙的看法吧。」閣影似乎對答案早已知曉,卻又想從別人口中得出。
「太子是指蘇大人,趙大人?」余丞相只是為了確信這兩個人。
「余大人可不是愚拙之輩,這淺顯易懂的表面詞意,本太子可不願意浪費太多的意思給你解釋。」閣影笑意為泯,他再怎麼笑,都掩飾不住,他內心的冷徹骨。
「是,老夫愚鈍。」余丞相忙認錯,然後為了將功補過,接著說:「太子,這趙大人應該沒有什麼可說,站在我們的立場,他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若是真有所需,也可拉過來,畢竟他手裡也握著對我們有用的東西。」他仔細地分析著。
「那麼蘇大人呢?」閣影反問,他其實更換心這個蘇大人。
「這…」余大人躊躇了一下,興許是顧及到了太子妃的關係。
「余大人,但說無妨。」閣影擺了擺手。
「是。」余丞相得了閣影的恩准,這才款款述說起了蘇大人來。
「蘇大人可是皇上眼裡的紅人,手握朝中部分大權,向來國事都是他出謀劃策。皇帝也都聽取採納他的意見。不過他對皇帝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若是我們可以拉攏,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只是這…」余丞相話沒說完,他深知拉攏蘇大人是天方夜譚。只是這蘇可安可是他的親閨女,最後的選擇,誰知道呢?
「這朝中,多少勢利是蘇大人的?」
「除了皇帝手裡的兵權,剩下的,除了太子你,就全在蘇大人手裡了。」
「該死。」閣影冷冷地說,就算自己篡位成功,名正言順登基,加上皇權與自己手裡的兵權,卻還有三分之一在蘇大人手裡,他心裡不悅,這個蘇大人,他若是不做明智的選擇,那麼他斷送的,將是他自己的明天。
「太子,下官有一事不明白。」
「余大人請講。」閣影對余丞相還算是客客氣氣。
「這壽宴的具體安排…」
「到時候再說!」
「這硫冧殿下那邊…」
「余大人,你現在應該與皇后把你們的任務完成了。」
「是,太子。」
今天,他在他頭上耀武揚威,明天他必定會低頭敬他三尺。余丞相心裡帶著隱隱憤怒。但是閣影的不擇手段。他想著都是心驚。
余府搖曳著初冬嚴寒帶來的蕭條風姿。樹葉晃動著余留的青枝。
密室里嚴肅的氛圍渲染著兩個人的臉,密謀著的事情被定格在了雙眼。
「太子。」莫長歡向來是叫應了閣影,再說接下去的話:「硫冧殿下那邊已經安排妥當,就等著壽宴了。」
「閣錦熙那邊有什麼動靜?」
「聽說回皇城之後,就再沒有出過府。」
「哦?看來這次他是認輸了。」
「蘇大人早上去覲見皇上了。」
「哦?」看來事情越來越好玩了。「你猜他們會說什麼?」
「這個…屬下不知!」
「不,長歡。看來我們的行跡已經被懷疑了。」
「太子…」
「蘇大人可不比趙大人,余大人。」
「太子,你的意思是…」
是的,他在懷疑蘇可安,他開始覺得她是裝瘋賣傻,裝腔作勢,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雖說他早走防備,可是人心難測,在這個權勢的年代,要麼生,要麼死。一旦動了情,註定沒有好結局。
走在回府的路上,燭火變得暗沉。太子府已經在裡面反鎖上了大門。
「該死。」閣影輕罵。最近的不順心開始讓他變得煩躁,剛剛對蘇可安的懷疑,他更死覺得一股怒火。
「叩叩…」莫長歡站在門外拉著把手,輕輕的叩擊。
「誰啊!這麼晚的!」裡面傳來慵懶的聲音,卻遲遲不見有人開門。
閣影明明可以一躍而進的,他今天就要逆著性子做事。
「開門,太子回來了。」莫長歡低聲響起。
「吱呀。」門,這才開了,小奴才探出腦袋東張西望。這才看清楚站在門口的閣影,忙行禮說:「小的不知是太子,多有冒犯,請太子恕罪。」
閣影靜靜地走到小奴才面前,冷冷的盯著他,似乎用目光都要將他殺死。
「太子。」小奴才有些害怕地叫了一聲。
閣影不說話,一動不動地站他面前,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啪!」很響的一聲,小奴才被一巴掌抽到在地,嘴臉掛上了血絲。
「這是給你提個醒,以後長點記性。不論是誰,都要做到禮義尊卑。我的太子府,是不拒客的。」閣影說完,甩給小奴才一個冰冷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黑夜。
「起來吧。」莫長歡走了過去,將小奴才扶了起來,然後叮囑著說:「以後注意著點。」
「娘娘,太子回來了。」趙小雅站在門外小聲說著。
趙幻柔點著蠟燭,正獨守空房。垂簾帳內,落寞寂寥。她倦意綿綿,卻堅持等夫歸。
「是嗎?」
門外卻沒有了聲音。趙幻柔有些不安。
「小雅,怎麼了?」
「娘娘…太子…他去了太子妃那裡。」趙小雅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到趙幻柔以為自己聽錯了。閣影居然會去那個女人的房間。
「什麼!」趙幻柔把手裡的絲巾緊緊一握,像是要將蘇可安捏碎在手裡。
「小雅!」
「是。」
「你去瞧瞧,太子去蘇可安那裡做什麼。」
「是。」
趙幻柔只是不敢相信,也不甘心,閣影怎麼會對那個女人產生感情,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小姐小姐,不好了,太子來了。」舒柳的聲音在門口急切地響起。
「什麼?」蘇可安正夢見有娘親,有弟弟,有舒柳,一大家人一起吃飯,然後閣影也來了。她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這麼巧,夢裡他來了,他還真就來了。
「碰。」門被打開了。這一次不是踹開。蘇可安坐在床上然後死死地捂著被子往上拉。
閣影皺著眉頭,他一臉疑問,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蘇可安。」閣影冷冷地喚了一聲,他突然有些詞窮,他是來這裡質問的嗎?
「你要幹嘛?」蘇可安一臉驚恐,瞪大了眼睛往後面一個勁地縮。
閣影冷冷地掃視了她一翻,卻被她這個怪異可愛的舉動逗笑了。
「我來看看我的太子妃。」他邪惡地說著,壓抑著的心緒輕鬆了不少。
「閣影,我跟你說,你可別亂來。」
「我就亂來了。」閣影說著朝蘇可安走過去。
「啊喂,你…你…不要亂來。」蘇可安一直被逼到了角落裡,然後手腳亂呼一通。
「太子妃,你這樣算是挑逗本太子嗎?」閣影好笑地看著蘇可安,步步緊逼。
「閣影。」
「我是太子。」
「太子。」
「你都對你爹說了什麼。」
「什麼什麼?」
「我問你,你爹跟你交代了什麼。」
「他就讓我好好獃在你這裡,沒有了。」
「沒有了?」閣影反問。
蘇可安撥浪鼓地點頭。
「你是不是想知道什麼?」蘇可安不是傻子,既然閣影這樣問她,想必肯定是有什麼原因。
「沒什麼。」閣影輕輕一敷衍,感覺引起了蘇可安的警惕。
「不對,你為什麼這麼問。」蘇可安馬上質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閣影又拿出了他太子的架子,蘇可安突然啞口無言。
「我爹怎麼了。」蘇可安覺得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閣影為什麼突然問起了她爹來。
「沒死。」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好的很。」
蘇可安的眸子看著閣影,似乎想要將他看穿。
閣影從她的言語里,對她的懷疑起了搖擺。
「太子妃,別這樣看著我,我很羞澀。」
「色魔。出去!」蘇可安指著門口說。
「太子妃這是膽子見漲,竟對本太子如此無禮。」
「你…」
「太子妃,你這樣的反應令本太子很不滿意啊。」閣影說著,靠到了床邊。
「你走。你走開。」蘇可安一陣撲騰。
閣影靜靜地坐在床邊上,繞有興緻地看著蘇可安的自導自演。
「太子妃在害怕嗎?」
「閣影,你要是再靠近,我…我…我就…」
「你就怎麼呀?」
「我就喊了。」
「你倒是喊啊。這可是太子府,太子妃!」
「救命啊…救命啊…」
閣影撲騰一聲到帳內,一把捂住了蘇可安的嘴。
「你這個該死的蠢女人。」閣影咬牙切齒地說。「你這是要火燒閻王廟嗎?你不怕丟人,我怕。」
「唔…唔…」蘇可安一邊掙扎,一邊搬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