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心如柳絮漂浮不定
閣影登基了,他是楚漢新帝。他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查各種檔案,清除亂臣賊子。
那一日,一排排囚犯被束縛著整個身子,眼睛絕望地看著天,長空驚燕,刀起刀落,血染大地,觸目驚心。
圍觀的人紛紛閉上了眼嘆息,有的人尖叫,有的人捂住眼睛,還有的人直接離了去。
汩汩鮮血在地面翻滾,掉在地上的人頭,凌亂的頭髮瞪大的雙眼怒氣著遠方。
人群里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有的人為砍頭的人喊冤,有的人說著新皇的兇殘,還有的人說著楚漢的未來。
先皇的葬禮還沒有著落,他卻先為自己鋪了後路。
當下匈奴還沒有全退,閣影的做法激起了民憤。
但是天下是他的,他想怎麼做,他說了算。
「匈奴那邊怎樣了?」閣影質問著莫長歡,他只需要結果。
「匈奴那邊準備撤退。」
「什麼?還沒撤退?」閣影有些生氣,以他的猜測,匈奴現在撤退是卓卓有餘,為何匈奴還沒有退!要麼是自己的規劃出了茬子,要麼就是辦事的人能力有問題。
他斜睨著眼,打量著莫長歡,不是他不信任,只是在他的印象中,莫長歡做事很少出問題的。
莫長歡尷尬的低下了頭,窘迫地羞紅了臉。
閣影也不會咄咄逼人,畢竟相對於莫長歡,他算是知根知底的。興許第一次讓他自主地去管理一場戰爭,他還沒有完勝的把握吧。
「罷了,你預測什麼時候可以撤退。」閣影嘆了口氣放緩了語氣。
「這個…」
「怎麼?」閣影看著莫長歡吞吐的模樣,他總覺得出了什麼事。
「現在匈奴軍不但沒有撤退,反而越來越多的兵力在傾入。」
「什麼?」閣影沒有想法,自己失算了,敵軍並不吃他那套,估計是以整個匈奴國來賭這場戰爭吧。但是匈奴敢賭,閣影卻不敢。
「皇上,聽說這次的領兵指揮是硫冧殿下。」
「該死。」閣影脫口而出,對於意外結果的出現,他早就應該料想到此事肯定與硫冧脫不了關係。看來這場戰爭的主謀,不是別人,正事他最熟悉的硫冧。
硫冧的做法在閣影看來就是過河拆橋,趕著投胎。
「皇上…天在如何是好。」
「別擔心,天無絕人之路,上天總有好生之德,眷顧的都是有能力的人。」閣影總是這樣話裡帶話,不過既然他這樣說了。莫長歡心裡亂串的小兔子也安靜了下來。
「吩咐下去,加強兵力,你親自帶兵出征,務必擊退匈奴。」閣影沖著莫長歡命令著,他說這話的時候,雖說沒有十足的底氣,但是他相信只要匹敵了,就能贏敵。
「是。」莫長歡點頭稱是,他看著閣影看他的眼,他知道這場戰爭必須打贏。
「對了皇上。」莫長歡正準備離去,卻突然回過頭來看著閣影。
「嗯?」
「太子妃…」
「太子妃怎麼了?」
「太子妃還在柴房…」莫長歡說的極不好意思「我只是提醒一下皇上你。」莫長歡不好意思的看著閣影,他認為他肯定是忘了。
「哦…柴房…」閣影沉思著呢喃,說真的他還忘了這事,這幾日來竟然忽略了這個蠢女人的存在。「好的,知道了。」閣影做了一個擺手的姿勢,示意莫長歡離去。
莫長歡微微傾身,便是一個轉身離去。
「蠢女人?」閣影自言自語,然後嘴角帶笑,朝著柴房走去。
因為身份尊貴,像柴房這些地方閣影是真的不了解,他在後院找了大半天,發現原來皇宮裡的柴房有這麼多。大冬天的,累得他出了汗。
「蘇可安!」閣影直接站在院子里叫了出來,他懶得找了,這樣蘇可安肯定能聽到,只需要她應一聲,自己就可以知道她在哪裡了,
「蘇可安!」
「蘇可安!」閣影反覆地叫著,回復他的是靜悄悄。
蘇可安靜靜地睡在乾柴上,近日來沒有活動過,吃的也都是剩菜剩飯,明顯憔悴了不少,但是精神還是有的。
她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她。而且聲音還是那麼熟悉,不過她感覺特別困,根本不願意抬頭去回應這個聲音。她的眼睛已經在打架了。她只想睡一會兒。
「蘇可安,我叫最後一次了!」閣影有些生氣,抑制著怒火。
回復他的仍然是一片靜悄悄。
「該死的女人!」閣影咒罵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外面靜了,蘇可安可以閉上眼裡安安靜地睡一會兒了。
閣影走在離去的路上,想著蘇可安有沒有那麼討厭他?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對了,他怎麼就忘記了,是不是那個蠢女人出了什麼事?他隱隱有些擔心。毅然轉身往回走去。
他心裡祈禱著,最好別出事,這個蠢女人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蘇可安?你在哪裡?」
「你個蠢女人能不能吱一聲?」閣影自言自語地喊著,他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踹開。
這個蠢女人到底被關去了哪裡?這個莫長歡也真是的,關個人還挑地方。
他的眼睛不停地搜索尋找,最後落在一個很小很小的門前,他感覺到這裡有蘇可安的氣息。他走上去,一腳踹開了門,映入眼帘的是奄奄一息的蘇可安。
汗水濕透了她的臉頰,整張臉顯得通紅,她趴在乾柴上面,潔白的長披風被木屑弄成了深褐色。
「蘇可安?你怎麼了?」閣影試探性叫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他走到蘇可安面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地刺手。這個蠢女人發燒了。閣影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找太醫。
「蘇可安,你忍著會兒,我這就帶你去找太醫。」閣影二話不說,就打橫抱起蘇可安。火急火燎地朝外走去。
蘇可安迷迷糊糊的意識到有人在叫她,聲音顯得很緊張。
「蘇可安,我跟你說,你這個蠢女人,不就關了你五天嗎?你就不會照顧自己了?」閣影發怒的語氣里透露著關心,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皇上,娘娘這是怎麼了。」太醫院內,太醫看著皇上抱著蘇可安匆匆而來,嚇得連忙上前迎接。
「太醫,快給她看看怎樣了。」閣影不容太醫多說,直接要求他為蘇可安了看病。
「是是是,裡面請。」太醫一直點頭哈腰。
閣影抱著蘇可安進了房間,他把她平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皇上,老臣看看吧。」閣影木納地看著睡在床上的蘇可安,直到太醫的一句話才把他拉了回來。
太醫對蘇可安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之後,站起身看著閣影。
「怎麼了?」閣影忙問。
「皇上別擔心,娘娘這只是受了些風寒,並無大礙,稍後老臣給她開點葯便是。」
閣影這才注意到自己剛才過於緊張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這個蠢女人。」閣影低聲又是一句呢喃。
太醫端來一盆水和拿來一條濕毛巾。「這個敷在娘娘額頭,退燒會快一點。」
「我來吧,你去給她熬藥。」閣影吩咐著,不顧太醫的反應,直接下了命令。
他走到蘇可安面前,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把毛巾擰乾了放到蘇可安額頭,又細心地為她撩了撩凌亂的髮際。他看著她沉睡的容易,睫毛不安分地抖動著,她現在是不是做噩夢了,她緊咬的唇關,他蜻蜓點水落下一個吻。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是莫名其妙想要吻住她,讓她那顆恐懼的心安定下來。
閣影守了蘇可安一個日夜,傷她是他,救她也是他,這個男人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場了。
蘇可安緩緩睜開眼睛,這裡金碧輝煌,燭火通明,金絲帳簾,這是哪裡。頭還有些疼,眼睛不由自主地四處打探,她注意到了伏在床邊的男人,她條件性地往一旁挪了挪。定睛才發現這個熟睡的男人與閣影異常的相似。
她探著腦袋,歪斜著看著這個伏在床邊的男人,沒錯,她吃驚了,是閣影。閣影怎麼會伏在她的床邊,他不是把自己關去了柴房嗎?自己又怎麼出來了,是誰救了自己,還是發生了什麼。她一大堆的疑問瞬間冒了出來,可是卻找不到為她解答的人。
現在天氣這麼涼,閣影這樣趴著會不會感冒?她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拖了出來蓋在閣影的身上,無論多麼討厭他,但是看著他現在的模樣,卻怎麼也無法狠心。
「嗯…」閣影悶哼一聲醒來,看見坐在他面前完好無損的蘇可安,隨即冷下臉說:「蠢女人,好些了吧。」
「嗯。哦?」蘇可安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被閣影突然的問話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蠢女人!」閣影看著蘇可安傻乎乎的呆萌樣子,故意板著臉。
「我怎麼了?」
「我怎麼會在這兒?」
「你又怎麼會在這兒?」
「這兒是哪裡?」
「嗯?」
閣影白了白蘇可安了,被她這一連串的問題弄的有些頭大。這個女人還真是夠了!
「皇上?」
「嗯?」
「我…問你呢…」蘇可安反應過來他已經不是太子了,現在是皇上,什麼都是他說了算,自己還是要識趣一點,免得玩大了會掉了腦袋。
「你眼睛用來做什麼的?你腦袋裡面裝的是草嗎?不會自己看,自己想嗎?」閣影說的蘇可安無力反駁。他總是這麼強硬。
蘇可安咽了咽口水,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想讓這個男人變溫和?估計太陽會反著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