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白景騰的殘忍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媚姐到了這個年齡卻從來沒交過男朋友,也明白了她柜子裡面為什麼總備著那些葯。
那些都是避孕藥,媚姐給人家當情兒,陪男人睡覺,就得經常準備措施。
而正是因為她的職業,白景騰的態度才會那般冷漠。
作為弟弟,卻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的姐姐是個壞女人,是個不識廉恥的貨,白景騰甚至有些恨她。
可在我眼裡,媚姐是個好女人,雖然得知了她的職業有些震驚,但聽到白景騰這麼羞辱她,我心裏面很不舒服,像是被一雙手狠狠的掐住了脖子,呼吸都不暢快了。
於是我沒好氣的推了白景騰一把,指責他說道:「不准你這麼說媚姐,我不准你說她!」
整整兩年,我都是唯唯諾諾的,可在這一天,卻沖他發了好幾次脾氣。
即使再懦弱的人,也會有視之如命的人吧。
媚姐對於我,便是如此。
白景騰癟了癟嘴,有些不悅,但並沒有對我動手,反而一臉怪笑的看著我。
「呵呵,曹小優,你丫的就是一純傻比,到現在了,你還為那個女人說話,你知道她為什麼收養你,那麼好心的把你從福利院帶回來么?」
我搖搖頭,理直氣壯的回答:「不知道,但我就是不准你那麼說她。」
白景騰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緊接著他走了兩步,雙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低下了頭。
那一剎那,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很近,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茸毛。
白景騰的睫毛又長又翹,讓我有些分神,可就在下一秒,他眯起了眼睛,陰陽怪氣的說道:「別傻了,白媚之所以收養你,不是因為她喜歡你,更不是她好心,而是她想培養你進這行,她是想利用你賺錢!」
「明白么?」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美好的事物註定會被付之一炬的話,那麼我當時的心情就像是一個光著身子的人走在大街上,被嘲笑得體無完膚。
白景騰的話,太過殘忍,把我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堅強,瞬間擊打的粉碎。
是啊,媚姐怎麼就偏偏看上了我,不顧弟弟的反對把我從福利院帶出來,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媚姐說她和我有眼緣,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總歸是有原因的。
媽媽對我好,因為我是她的女兒。
姜院長對我好,因為想騙我滿足他的變態需求。
許權對我好,因為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
而媚姐對我好,是因為什麼?難道真的像白景騰所說的那樣,要帶我入行,用我的身子幫她賺錢?
這麼想著,我的心裡一陣翻江倒海,第一次對媚姐產生了懷疑.....
我的沉默不語似乎讓白景騰很享受,他舔了舔嘴唇。
「可惜了,她眼光太差了,選你這麼個賠錢貨,就你這樣的,面黃肌瘦,沒胸沒屁股的,哪有男人會瞎了眼看上你?」
白景騰冷哼了一聲,像極了一個在看小丑表演的觀眾。
我麻木的低下了頭,感覺到眼角涼涼的,才發現自己又哭了。
不想讓白景騰看我摸眼淚,我一把掙脫開他的身子,跑了出去,一直跑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裡,身子一軟坐到了地上,捂著臉痛哭流涕。
如果白景騰說的一切是真的,我該怎麼面對媚姐?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斷呼喚我,這才被拉回到現實當中。
天已經完全黑了,媚姐踩著高跟鞋,在不遠處來回張望著。
「小優,小優,你在哪呢?」她很著急,腳步匆匆。
看到媚姐的一瞬間,我再也忍不住了,沖了過去,撲進了她的懷裡。
「大晚上的,你去哪了?死丫頭,你可急死姐姐了!」
「是不是被嚇壞了?」
媚姐的聲音,沙啞的像一隻待宰的鴨子,卻溫柔中透露著寵溺。她已經恢復了以前的姿態,只是眼眶依然紅紅的,有哭過的痕迹。
我在她胸前搖了搖頭,緊緊的抱著她。那時候我心裏面就在想,不管媚姐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收養我,我都不應該那麼想她。
是她給了我一切,給了我溫暖,讓我有了一個家。
所以她讓我做什麼,我都會乖乖聽話,哪怕有一天,她真的要我用身子為她賺錢.....
「媚姐,你別離開我,別離開小優。」我不再亂想下去,一個勁兒的用頭蹭著她的胸口,像極了一隻撒嬌的貓咪。
媚姐愣了一下,摸了摸我的頭髮,說:「傻丫頭,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離開你呢?」
鬧事的胖女人早就走人了,我跟著媚姐回了家,收拾屋子的時候,我發現白景騰不見了,媚姐也沒說什麼。
兩天之後,我才知道,他是離家出走了。
對於他的出走,媚姐完全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可我發現,她其實很擔心白景騰。
不想讓媚姐擔心,我決定去找白景騰,即使我現在很討厭他,甚至有些恨他,因為他實在是太壞了,透到骨子裡的那種壞。
我去了白景騰所在的班級,指名點姓的說要找他。
聽說我要找白景騰,班級里的幾個女生就對我比比劃划的議論了起來,看我的眼神都帶有幾分不友善。
「這女的是誰啊?該不會是白景騰的對象吧?」
「胡說什麼呢,就他那姿色,哪能配得上白景騰啊,人家可是校草呢!」
「就是,頂多算是個追求者,也不照照鏡子,夠寒磣的,可真有勇氣啊!」
聽到她們背後說我的話,我的臉漲的通紅,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可能是自己以前的那些經歷,我一直都很敏感,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目光,更別提有人這麼說我了。
她們的話,只會讓我想起一個字,賤。
我逃也似的離開了班級,到走廊拐角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我。
「喲,這不是白景騰的小情人么?怎麼,來會情人了?」說話的人是白景騰的死黨,叫楊策,他們兩個經常在一起打籃球。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楊策和白景騰是一類人,都壞出水來了,我經常能夠看到他躲在校園裡抽煙,嘴裡嚼著泡泡糖,身上穿著的校服,上面花花綠綠的,被塗得亂七八糟。
楊策自以為這樣很帥,走起路來一副大爺我怕過誰的姿態。
我不喜歡楊策,覺得他不是什麼好人,換做平時,他調侃我,我肯定不會搭理他,可想找到白景騰,就得讓他幫我。
於是我停住了腳步,盯著楊策問道:「你知道白景騰這幾天去哪了么?」
「看你的樣子,挺著急啊,你是在擔心老白么?」楊策有點話嘮,一直都很貧。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楊策聳聳肩,嚼著嘴裡的泡泡糖,弔兒郎當的說道:「這事你問不著我,問他馬子去。」
「他馬子叫蔣依依,九班的,不過我提醒你,那可是個母老虎,你得小心點。」
聽了楊策的話,我徑直走向了九班,把蔣依依找了出來。
白景騰很壞很渣,但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挺帥的,個子高,籃球打得好,有很多女生喜歡他,每天晚上回家,我都會看見他把收到的情書搓成一團扔進垃圾堆。
而他真正的女朋友,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蔣依依很好看,一張娃娃臉,穿著清新的洋裙,身上特有一種公主的氣質,不過她看我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鄙夷,是那種來自於富庶家庭,對貧苦的鄙夷。
「我找白景騰,你知道他在哪么?」可能是出於自卑吧,在蔣依依面前,我聲音輕得隨時都會被風吹散。
「你就是曹小優吧?從福利院被收養的孤兒?」蔣依依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陰陽怪氣的說道。
她的話說出口的那一刻,我的身子像是被閃電擊中了一樣,頭皮一陣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