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殺了我，你的孫子不想救了么？」葉照清聞言登時笑了起來：「別的不敢說，這個我還是能打包票的，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夠治好太子。」

聽了這話，原本凶神惡煞一般衝到葉照清面前的宮人僕婦們，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紛紛回頭，等著太后重新示下。

畢竟，事關太子，她們沒人能做得了這個主。

太后瞧著葉照清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氣的心肝兒都疼，此時她陷入了兩難的局面，不殺葉照清，不足以平她心中怒火。但殺了她，太子又沒人能治。

「哼！葉照清！你也太看的起你自己了吧？」太后聞言頓時冷哼一聲，輕蔑的瞧了也照一眼道：「本宮可不信除了你，這天下再無能人！」

「太後娘娘大可一試。」葉照清笑容很淡。

太后瞧著她這幅模樣。登時怒上心頭，她養尊處優慣了，這麼些年都是說一不二的，她的話，就連皇帝也是不敢輕易違抗的，可今日偏偏葉照清壓根就不拿她的威嚴當一回事。這真的是氣死她了。

一股從沒有過的憤怒湧上心頭，太后終於冷笑一聲道：「要你治病，留著一條賤命也就罷了。但是這責罰卻不能沒有！否則你的尾巴還不翹上天去？」說著，轉頭瞧了兩邊的宮人僕婦一眼，語氣嚴厲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本宮杖斃了她？」

話音落，一大群僕婦頓時如餓虎撲羊一般的朝著葉照清涌了過去。

即便不能殺，也要讓她受一些折磨！太后在心中惡毒的想。

她以為葉照清會驚慌失措，會方寸大亂，甚至是向她求饒，但她唯獨沒有想到，葉照清面對這一切的時候，居然根本就不為所動。

「太子殿下倒下去這麼久了，太后連問都不問他一句，現在更是已經拿他當死人看待了啊？」葉照清嘖嘖嘆道：「也不知道當太子殿下醒過來，得知這一切的時候……」

話說到此處，及時的打住，但是沒說完的是什麼，葉照清心中清楚。太后心中也很清楚。

她的臉色猛然一變！

「葉照清！你不也沒有拿他當一回事么？真是浪費了太子對你的那番心意！」太后黑著臉道：「哀家的毓兒怎麼這麼命苦？他……」

「太后，我好歹已經給太子殿下把了脈，還給他喂下了保護心脈的藥丸，太后你又做了什麼？連派個人將他扶到內室里去都沒有！」

「哀家不是派人去請了太醫么？」太后聽了這話。老臉一紅，轉頭惡狠狠的朝著身邊人瞪了一眼大聲道：「還不出去看看！太醫怎麼還沒有來！」

「是！太后！」宮人們膽戰心驚的退了下去，沒人敢多說一句。

葉照清站在原地只是笑。

「太后，臣女有一句話想問問您，當初您與榮貴妃聯手殺死陛下那麼多的孩子，那也是您的親孫子，午夜夢回之際，你就沒有覺得很後悔？陛下這麼多年都子嗣不旺，不知道你心中是何種滋味？」

「哀家不懂你在說什麼！」面對葉照清的質問，太后眼中有慌亂一閃而過，但神情依舊充滿不屑。

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那樣久，她手中是有證據還是怎的？

「是么？」葉照清笑道。

太后瞧見她的笑容就氣不打一處來。哆嗦著手道：「來人啊！給我掌嘴！掌嘴！」

然而，宮人們都被她給喝退了，沒一個人進來的。

太后氣的氣血往上涌，只覺得胸腔都要氣炸了，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

敢這樣說話的人，早就死了！

太后不是不想殺掉葉照清，她今日就是為這個來的，但是現在李毓喝下了那杯原本賜給賤人的毒酒，想要解毒，就需要靠這個女子，她暫時還不能殺她！

還得求她！

這卻並非太后所願。

「你一直在糾纏過去的事情。你到底是誰？」太后陰測測的瞧著葉照清，咄咄逼人的問道：「還是有人花錢逼著你這麼問？懷王府的舊部么？」

「原來直到現在，太後娘娘您還是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啊？」葉照清聽了這話，當即嘆息一口氣。道：「您對懷王就那麼忌憚嗎？忌憚的非得殺了他？那些軍功在太後娘娘眼裡，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吧？」

「哼！一個粗人罷了！有些人就只配與那些粗魯下賤之人打交道，沒有資格繼承皇位！」太后冷哼一聲道。

終於開口了！

葉照清目光閃了一閃，抬眸瞧太后一眼。卻是語氣淡然道：「看來太后對於先帝也是怨恨很深啊？只是不知道，您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心中就沒有愧疚么？」

「愧疚？」太后聽了這話，臉上卻是忽然浮現出一絲冷笑來：「你也太天真了！哀家只恨當初沒有早一些動手！仍然讓那人在軍中獲得了那麼多的擁立，皇帝對他頗多忌憚，卻始終狠不下心來，不過沒關係，哀家狠的下心！」

「想要處死一個人的方法有那麼多。正大光明便是，你卻用了那麼多手段，讓懷王臨死都背上以下犯上的罪名，就連懷王世子也不得倖免，安在他身上的罪名反而最嚴重！那也是您的親孫啊！太后，你就一點也不後悔？」

葉照清問的急，但卻字字珠璣，清清楚楚的傳入太后耳中。

太后卻是冷笑連連：「哀家當然要用手段！否則哀家與皇上豈非要生嫌隙？再說了。懷王功高震主，朝中擁戴者不少，他若突然死去，那些人必定不會罷休。只有讓他名聲污了，才能安枕無憂！此舉一箭三雕，哀家為什麼不這麼做？」

「是啊！這樣做果然是最好的。」葉照清輕輕的重複了一句，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笑容。

只是那笑容卻怎麼瞧怎麼詭異。

葉照清的眸子黑的發亮。

太后不知道怎的。看到這一幕，心中忽然有些發怵，她強裝鎮定道：「哀家失言了，今日竟然讓你知道了這許多！不過沒關係。你很快就會死了。」說著，詭異一笑。

「太后不在乎太子殿下的性命了么？」葉照清語氣淡然。

「哀家不知道你從哪裡來的自信，居然絲毫也不害怕！」太后瞧了葉照清一眼，嗤之以鼻道：「就算你能救太子又如何？那也逃不了一個死！」

「太後為何定要殺我？」葉照清問道：「您總不會就只是因為厭惡我這樣吧？」

「女子出了嫁便要從一而終，像你這樣三心二意，水性楊花的女子，不殺你不足以平民憤！」

「民憤？」葉照清聽了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嘲諷來。

自從她成功研製住種痘之法，解救了錦州老百姓之後，這件事情便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大江南北，同時她便是廢太子妃的舊事也被好事者扒拉出來，但是民眾們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不僅沒有對葉照清充滿厭惡，而是紛紛覺得太子瞎了眼，有這麼好的太子妃居然要休棄。

不管旁人如何惡意傳說，葉照清在民眾心目之中的印象卻是絲毫都未曾動搖過。

此時太后說這話。分明就沒有摸清楚狀況。

「你！」太后看到葉照清臉上的神情之後，立刻暴怒：「葉照清！你真以為有了那些愚民的擁護，哀家就不敢動你了么？你真是太天真了！」

「來人！給哀家抓住這個妖女！就地正法！」太后不顧一切的喊著，事到如今，她已經不在乎葉照清能不能救活李毓了，無論如何，她今日都要殺了葉照清泄憤。

這不僅僅是她失口將當年的隱秘事件講出來的緣故。太后是真的從心底里就對葉照清產生濃濃的厭惡。

話音落，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動靜。

似乎有人下一刻便會破門而入。

太后臉上頓時出現一抹得意之色來。只是那笑意還沒有到達眼底，便看見了來人明黃色的衣角。

太后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

那走進來的人自然是皇帝，此時鐵青著一張臉，慕容慎緊跟其後。

「兒臣參見母后！」一進門，皇帝便彎腰朝著太後行了一禮。

「皇帝什麼時候過來的？這個時辰你不是應該在上朝吧？」太后忍住了心驚問道。

皇帝聞言靜靜瞧她一眼，然後道：「兒臣來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了。」

那豈非將她剛剛說的話，全都聽了進去？

太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她心中隱隱的覺得，今日之事，似乎就是一個套兒？

她以為她是抓住了葉照清，並且攻其不備，但到現在，她才發覺，很有可能，葉照清才是。

「兒臣參見父皇！」卻在此時，那躺在地上，原本已經死透了的太子李毓，忽然一個鯉魚打挺便站起了身，笑嘻嘻的彎腰朝著皇帝行了一禮，活蹦亂跳的，那裡是中毒身亡的樣子？

大殿之上，太后看到這一幕，已然驚呆了。

然而下一刻，她眼中便湧現出一絲憤怒來。放在膝蓋上的手也顫抖起來。

「太子！你居然敢欺騙哀家？」

「皇祖母，對不住，您非要殺掉照清，孫兒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了。」李毓朝她也行了一禮，有些愧疚的道。

葉照清道：「太后這般生氣，令我很是費解，難道真的要太子殿下身中劇毒，並且危在旦夕，您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