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餘生有你

江晨回來的第二天，出門買東西被趙惠嵐派來的人帶走了。這一次，沒去沈家老宅，而是送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

江晨反抗不得，跟著那些人過去才發現是郊外。

到地方之後，那些人直接把江晨推進門便鎖上了。

江晨平靜下來之後，鼻尖被一股濃濃的藥味包圍了，間或還有一聲聲咳嗽聲。

隨著聲音走過去，她果然看見沈向北靠在窗前的椅子上曬太陽。

他的樣子看起來比之前還要蒼白，整個人都消瘦了好多。

看見江晨的時候，他眼前一亮，繼而又搖頭，「一定是幻覺。」這一說話，他咳嗽的更厲害了。

想起之前他對自己的幫助，江晨還是忍不住上前，「你還好嗎？」

沈向北這才死死的看著江晨，「真的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裡？是我奶奶是嗎？」

江晨在這樣的沈向北面前實在說不出更多，只搖頭安慰他，「我沒事。」

「不行，我叫他們送你走！」沈向北說完就掙扎著要起來。只是剛站起來又跌坐下去，咳嗽的更厲害了。

「你還是別動了！」江晨倒了一杯水給他，「醫生怎麼說？」

沈向北笑了一下，「還不是等死，我這個病無解，本來我還心存僥倖，我以為我自己好了就不會死。沒想到……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我本來想要是我能活著，我就娶你。現在看來是不能了！」

江晨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了，只能搖頭。

「其實，你跟我哥，你們是有感情的吧？」

江晨一愣，抬頭看著沈向北。

沈向北抿了抿蒼白的嘴唇，「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們是演戲，可是上次在老宅你掉進水裡之後，他那麼著急。而且最近我閑著的時候，老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我想起上次在他家看到的狗窩，其實那個阿黃的是嗎？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沈向北說完，便目光灼灼的看著江晨。

江晨不想傷害他，但是也不想騙他，終究還是點了頭。「是！」

聞言，沈向北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暗淡，但是很快他又笑了，「那就好，你們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你知道嗎？其實我哥那個人，他永遠都是看起來狠，心很善良的！我還不是沈家二少爺的時候，我媽是沈家的一個傭人，那時候他有很多的，我從沒見過的玩具。每次他都說不喜歡了。然後送給我。後來我被查出這個病，相當於絕症，我媽為了給我治病，才去找了太太，說明了我的身份，太太身體不好，因為這件事情傷心難過，幾年後便去世了。」

沈向北咳了幾聲，又道，「那時候的他和我都很小，他再也不跟我分享任何東西，但是我知道他還是關心我的。雖然有時候看見我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他會很冷漠。」

江晨沒想到過沈向楠的童年是這樣的，一時間有些沉默。

「他掌權后第一件事就是將爸爸送進了監獄，沒多久我媽也去世了。外界都說他是冷血，害了自己的親爸，又害死繼母。其實真相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爸爸是自己去監獄的，他年輕的時候犯過經濟錯誤，因此間接害死了我的親外公，所以他才會這麼照顧我媽。爸爸和媽媽，大概都是完成了自己心裡責任，才輕鬆離開。不過這件事哥不讓我說出去，他說沈家的名聲不讓褻瀆。」

沈向北嘆了一口氣，「我說了這麼多，其實也沒什麼意思。我其實沒我哥那麼偉大，可以什麼都讓給他。但是你本來就是他的，我不能搶，他有他的苦衷，我希望以後你能幫我好好照顧他……」

江晨苦笑，「大概不需要！」縱然他有千般好，可是對她從來都是那麼冷漠。

即便玩具可以分享，可是她不是玩具。

這一次的事情不管是趙惠嵐的決定也好，或者是其他什麼，他都沒有去反對不是嗎？他的默認就相當於一把刀。

沈向北似乎看出了江晨的想法，安慰道，「他肯定有他自己的安排，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我沒事！」江晨搖頭。

「你放心，等我死了奶奶自然會放了你的！」沈向北說完最後一句話，便蓋上了毯子閉目養神去了。

江晨在一邊站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沒什麼事情可以做。

外面都是人圍著，她也跑不了。

索性，她在一邊的書架上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一天三頓有人送飯，還有人來給沈向北看診，只是沈向北的情況還依然越來越差。

剛來那天他還可以說很多話，後面他說話的時間越來越短，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江晨從沒問過他是什麼病，沈家家大業大，能挽救的肯定都挽救了。最後還是到了這樣的地步，說明無藥可救。

她怕問了，徒增傷感。

處於朋友一場，江晨對他還是恨不起來，只能在有限的清醒里，陪他說兩句話，讀一段笑話。

過了大概半個月，院子里來了不速之客。

他們一上來，就忙著給江晨量尺寸，拍照片。

沈向北還在睡著，不過也不能倖免。

看他們的陣仗，江晨想大概是趙惠嵐等不及了，要讓她和沈向北舉行婚禮了吧？

雖然沈向北最後可能不會被救活了，但是只要她嫁了沈向北，以後就再也不會和沈向楠有任何瓜葛。

看來趙惠嵐，真的很討厭自己。

沈向北醒來的時候，那些人都已經走了，院子又恢復了平靜。

有人送晚餐過來放在桌前，可是江晨一口都沒動。沈向北打了個哈欠，扶著椅子站起來，「他們來過了？」

江晨默默的點了點頭，「嗯！」

「你不會嫁給我的，沒事，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他主動夾了一塊肉放進江晨碗里。見江晨還是興緻缺缺，他挑眉道「我這是遺傳病，不傳染的。」

江晨這才回過神，慌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開玩笑的！」沈向北頓時笑了，臉頰也因為笑容有了一點點了紅暈。

江晨這才拿起碗筷，小口的吃飯。

今晚的沈向北話特別多，一直說個不停。

吃完飯了，他還忍不住拉著江晨在椅子上坐下來聊天。江晨心煩意亂，不過還是陪著他聊了很久，即便如此最後她還是沒撐住，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當時沈向北正在說小王子，小王子最後跟飛行員說，他要回到他自己的星球去了。

江晨迷迷糊糊中應了一聲，「他要回去尋找玫瑰嗎？真好！可是他怎麼回去呢？」

沈向北看著窗外的星光，目光惆悵。

不等他回答，江晨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睡著了的她特別的平和，和倔強的時候一點也不像。

沈向北掙扎著起身在她的身邊躺下。面對面閉上了眼睛。

天快亮的時候，沈向北睜開眼睛，臉上還帶著一抹笑容。

「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的病好了，你還成了我的妻子。早上我們一起帶著阿黃去散步，阿黃還生了一群很可愛的小狗狗。」

沈向北說著說著，眼角劃過一絲晶瑩的淚光。

「這一切要是真的，該有多好？」

江晨睡得不太好，因為躺在沙發上，手腳都很酸痛。

她也做了一個夢，夢見沈向北目光猙獰的看著她，他說，「我不是不想爭，可是我沒機會了！江晨，你嫁給我好嗎？」

江晨慌忙搖頭，可是有人突然拉住她的手。

她一回頭，看見沈向楠冷漠的說道，「嫁給他！」

「不！」江晨往後退，趙惠嵐又將她往前推了一步。

江晨一害怕，便醒過來了。

天已經大亮了，房間里沒有任何人。

江晨拍了拍腦袋坐起來，突然有人大吼一聲，「二少爺，快來人，二少爺出事了。」江晨慌忙跑出去。

隔壁的卧室里，沈向北安靜的躺在純白的床單上。他穿著一身白衣，臉上也是很安詳的表情。

柜子上是一瓶安眠藥，如今已經是一個空瓶子。

江晨看著他，突然想起昨天他說的那句話，他說，「你不會嫁給我的！」

原來他竟然是這個意思，他死了。所以她就不用嫁了？

鼻子一酸，江晨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快重物堵著，難受的不行。

沒多久，趙惠嵐便趕過來了，哭的像個淚人，整個人也蒼老了很多。

江晨被人群擠在一個書架的角落裡，一本書掉在地上，是小王子。

剛好翻開在最後一頁。飛行員問小王子，怎麼回到他的星球。

小王子說，他和蛇達成了協議，身體太重無法飛起，所以只有靈魂可以飛走。

看到這裡，江晨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有人將她一把拉起來，帶了出去。

沈向北的葬禮是在三天後舉行的，因為沈家的關係，到的人很多。只是除了親人，又有哪個人是真心的來悼念他的呢？

他就像小王子一樣，一直有一顆純真的心。那些商人，又怎麼可能是他的朋友？

江晨遠遠在站在那裡，直到所有悼念的人走了，她才走到墓前。

墓前很多花，可是她莫名的覺得孤獨，尤其是這樣的雨中。

站了一會兒，方姐撐傘而來，「回家吧！」

江晨回頭看了一眼，「再站一會兒吧！」就當是悼念，自己最後的純真也好。

回去之後，江晨就安靜的呆在家裡。

趙惠嵐也沒有再來找她的麻煩，大概是沈向北的死對她的打擊也很大吧？雖然一開始知道沈向北是服安眠藥去世，她也想找她麻煩的，但是後來他們在枕頭下面看見了沈向北留的遺書。

遺書上說，他是不堪病痛折磨所以選擇死亡。

他還說，不喜歡江晨。希望奶奶不要做無謂的安排。

至此，趙惠嵐也沒再說什麼。

兩個月後，怪圈上映了，一炮而紅。

作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成本電影，它的拍攝手法和劇情都得到了業內眾多的認可。

即便片方沒有太多的錢用來宣傳，可是觀眾的口口相傳，比宣傳更重要。

最終以14億的票房成為今年最大的黑馬。

作為女主角，江晨也毫無意外的走紅了。

最近江晨特別小心，不敢輕易出門，會被人圍堵。所以只能在家裡健身，或者看書。

方姐卻很焦慮，「先生好幾個月沒回來過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江晨沒應。她正看到精彩部分。

方姐不甘心又將電話拿到江晨的面前，「打個電話給先生吧？晚上我煲了他喜歡的湯。」

「他忙，不用打了。」江晨笑了笑。

方姐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不懂你們年輕人。」

江晨也嘆氣，經過沈向北的事情之後，他們應該都無法面對彼此了吧？

兩個月後，江晨受邀參加今年的金禾獎頒獎典禮，她入圍了最佳新人獎。

當晚，江晨盛裝出席。

一身天藍色的拖尾連衣裙，長發挽起，端莊大氣。

進入會場的時候，她看了一眼，趙世祥也來了。心跳之後她只希望現在的她可以對他有些影響。

頒獎典禮開始的時候。江晨才發現杜振邦就坐在她的隔壁，又是一道走廊的距離。

這一次，他入圍了最佳導演獎，就是那部天外飛仙。

宋千淼自然也來了，她入圍了最受歡迎女演員獎。大半年沒見，她倒是沒有那麼大的戾氣了，江晨淡淡一笑沒有多談。

當頒獎嘉賓上台的時候，江晨才知道，原來沈向楠也來了。

他拿著手裡薄薄的紙，從人群中看向她，說道，「最佳新人獎，江晨【怪圈】」

江晨愣在原地，直到杜振邦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她才站起來。

等走到台前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這麼多年來的路程，在她的眼前一點點的閃現。

冷漠，白眼，謾罵，詆毀。她一路走來，失去朋友，失去信任，好在她沒有放棄。

她站在領獎台上，泣不成聲。

良久，她才平復下來，說道。「我要感謝我的外婆，是她把我養大。還有我的經紀人楊帆，沒有你就我們今天的我。」

楊帆聞言，見沈向楠臉色不虞，忙戳了一下已經下台來的沈向楠，「別生氣，她不方便說出你的名字，才說的我。」

沈向楠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只是蹙眉看著江晨。

「我還要感謝我最好的朋友林秋，外界都說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承認，確實是因為我。」

江晨一說出來，全場嘩然。

沒有人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說到自己的醜事，就連評委組都尷尬的不行。

趙世祥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江晨，探頭看向身旁的助理，「她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

助理有些緊張的附耳過去，趙世祥愣了一下，很快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事情都調查清楚了，一個區區新人，還想翻出什麼花來，讓她說。」

有記者已經衝上去拍照了，江晨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她一五一十的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個人到底是誰？」有人發問。

江晨看向坐在最權威的中間位置。那位淡然的老者。

記者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全部都瞪大了眼睛。「趙……趙……怎麼可能？」

「就是他，趙世祥！」

江晨字字鏗鏘，「就是他害死了林秋！」

趙世祥的助理起身奪過記者的話筒，「你血口噴人，趙老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誰不知道，趙老一向潔身自好，樂於助人。娛樂圈裡誰的捐款比趙老多？誰蓋得希望小學比趙老多？現在的年輕演員，不好好打磨演技，倒是想用這種下三濫的功夫來博眼球，真是可笑！大家都是明白人，孰是孰非還用說嗎？」

原本群情激昂的人群，因為助理的理直氣壯又慢慢偏向了趙世祥那邊。

「我相信她！」人群中突然有人起身，是剛剛獲得了最受歡迎女演員獎的宋千淼。

她氣勢洶洶的走到台上，牽住了江晨的手。

「我以我的名義擔保，江晨所說句句屬實！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我都站在你這邊！」

江晨試圖擺脫她的手，她這樣做太衝動。

她自己反正是破釜沉舟，不想拉宋千淼墊背。宋千淼卻怎麼也不肯放手，「對不起，以前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你永遠是我的姐妹！」

這一句姐妹，讓江晨好不容易擦乾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我也信她！」杜振邦也站了起來。

記者團開始竊竊私語，「這位一向是不愛多管閑事的，會不會這次是真的啊？」

楊帆為難的看著沈向楠，「我就知道今天註定平靜不了！」說完，他往前走了一步，「算上我！」

這一次，趙世祥終於站了起來。

他渾濁的眼睛，看著舞台上的幾個人，一派慈眉善目。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裡得罪幾位了，竟然要這樣污衊我？不過，我相信，我們國家的法律是開明的，我願意接受調查，讓大家看個明白。」

江晨冷笑一聲，要是法律調查的明白，她還需要藉助媒體嗎？

趙世祥的助理順勢走了上來，「我想大家還記得之前網上流傳的王導出軌事件吧？現在小三就在這裡，怎麼你們都不知道呢？不過，為了讓大家看清楚，我剛才叫人去後面準備了一下，請看！」

「不過，看之前大家要準備好眼藥水啊！很激烈呢！」

說完，她拿起手中的控制器，輕輕一按。

身後的屏幕上出現一張照片，全場嘩然。相機鏡頭一下子集中，咔咔響個不停。

江晨知道他們一定是掌握了什麼，不過反正她也是破釜沉舟，該來的都來吧。

只是，原本預料的謾罵沒有來，反而是趙世祥慌亂的跌坐在座位上。

江晨回頭一看，所謂的照片，全都是當年的證據。

包廂里的，還有一些被買通人的供詞，還有視頻，全部都在一遍一遍的循環播放。

江晨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沈向楠，他已經不見了。

有警察從外面衝進來，將趙世祥和他的助理拷住。

趙世祥終於原形畢露，「你有種！區區的一個農村女人，你要不是巴結上了沈向楠，你會有今天？」

沈向楠？記者慌忙開始尋找原主，卻已經沒有了蹤跡。

「沈向楠。我知道你還在，我趙世祥和你沒完！」趙世祥一邊走一邊不甘心的大喊。

江晨沉默不語，她現在的心情太複雜了。

這一次趙世祥的事情，如果沒有沈向楠的幫助，她可能真要拼的魚死網破了。

聯想到沈向北之前說的話，難道沈向楠真的是有苦衷的嗎？

人群中又爆發出了一片騷動。

圍在一起的人紛紛讓開了一條路，沈向楠一席西裝挽著一位淑女緩緩而來。

有記者上前採訪，「剛才趙世祥說的是真的嗎？您和江晨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協議呢？」

沈向楠淡淡的看了一眼江晨，轉而微笑著反握住身邊那位淑女的手，「怎麼會呢？我的未婚妻在這裡，大家不要開玩笑。」

未婚妻！

江晨愣愣的看著沈向楠身旁的那位笑顏如花的女子，不就是之前趙惠嵐安排的莫青檸嗎？

有記者衝上前來圍住她，「江小姐。對於沈向楠你有什麼話想說嗎？你們是男女朋友關係嗎？」

眼眶酸酸澀澀的脹痛，江晨吸了吸鼻子，扯出一絲笑容。

「是你們聽錯了，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沈先生有關係呢？」是啊，是她痴心妄想了，演戲而已。

楊帆皺了皺眉，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搞什麼鬼？」

「那江小姐來句祝福吧？」

江晨的目光穿過人群看向沈向楠，「沈向楠，祝你新婚快樂！和未婚妻長長久久，雙雙對對，恩恩愛愛，甜甜蜜蜜，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吉祥話說來容易，只是甜在嘴上，苦在心裡。

「江小姐說的真好！」有人誇獎。

江晨只看著那貼在一起的兩個人，從江晨說話開始，沈向楠再也沒有看過她一眼。

好像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們從來沒有交集，也沒有那麼多日夜的陪伴和溫存。

原來男人在感情方面的決絕，比女人更狠。

當晚，江晨便拿到了沈向楠叫人送回來的合約。

來人當著她的面撕掉了那份東西，然後傳話，「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不需要再彼此牽絆。」

江晨只輕輕的哦了一聲，便開始整理東西。

只是整理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沒有一樣是她帶來的。

她孑然一身，這裡的所有都不屬於她。

渾渾噩噩的走出大門，方姐拉住了她，「江小姐，你真的要走？」

江晨回頭沖她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這裡是他的，我沒資格留下。」

「可是……」方姐怎麼也不敢相信，明明先生看起來不是沒有感情的。

「以後，這裡會有新的女主人。她看起來很溫柔。方姐，再見……」

方姐無法，只好鬆開手。「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等官司結束之後，可能會回老家吧？外婆一個人很孤獨。」

「那你要保重，有空記得回來看我。」人非草木，方姐也很捨不得。

江晨應了之後，快步走出了大門。

直到走到拐角，她才咬著唇哭了出來。

雖然知道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卻沒想到結束的這一天還是讓人如此難過。

半年後，案件結束了。

迫於媒體和輿論的壓力，趙世祥最終被判處死刑，其餘人均是十到二十年不等的刑期。

出了法庭，江晨去給林秋上了一束花，然後她便徹底消失在娛樂圈。

又是一年初夏，江晨一個人站在山上看著的遠方發獃。

江敏捧著大肚子趕來叫她，「姐，回去吧！外婆做了好吃的。」

「好！」江晨從失神中回過頭。

一樹的槐花都已經開花了，空氣中泛著香甜的滋味，可惜上次沈向楠來的時候沒到夏天。

江晨搖了搖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又胡思亂想了，他那樣的人什麼東西見不到，只要他想。

「姐，你又想起沈先生啦？他都要結婚了，你還是忘了他吧。外婆那天說的那個人挺不錯的，你就見見！」

「好啊！」江晨點了點頭，可是心口又突然像是被針刺了一樣。悶悶的痛。

「真的！那我們趕緊回去吧，今天他剛好來我們家做客。」江敏笑的十分奸詐，江晨有些無奈的白了她一眼。

兩人從山上下來之後，江晨越走越慢。

「還是算了吧？我這樣的，配不上人家。」

「怎麼會呢？你不知道有多好？」江敏忍不住的拉著她往前走。

江晨想掙脫，又顧及到她的肚子，只好任由著她拉著到了門口。

家裡隱隱傳來妹夫和人說話的聲音，江敏忙上前喊，「姐姐回來了。」

趁著這個空擋，江晨掉頭就走。

還沒走幾步，有人追了出來。「江晨，你給我站住！」

江晨脊背一僵，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身後的人，他手裡拿著一張合同，「你收了錢的，一輩子都是我的人，你想往哪裡跑？」

江晨鼻子一酸，有一股委屈的情緒頓時冒了出來。「你都要結婚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被人退婚了！」沈向楠又拿起一張報紙遞到江晨的面前。

「她嫌棄我利用她家的關係，幫你打贏官司之後又對你念念不忘，所以不要我了。現在我沒人要了，只能來找你了！」

「那沈向北的事情呢？你當我是玩具！」江晨越說越委屈，眼淚鼻涕一個勁兒往下流。

「我說過要把你送給他嗎？你這個笨蛋！」

「可是向北終究是因我們而死！」江晨心裡終究過不去。

「誰說我死了？」有人拿著一串槐花走了出來，他雖然臉色蒼白卻還是眉眼如畫。

「別詛咒我啊，我還想多活兩年！」他笑道。「你哭起來還是那麼丑！」

江晨頓時跳腳，撿起一顆石頭就朝著沈向楠丟過去，「你們騙我！」

沈向楠偏頭躲過，「你想謀殺親夫啊！」

江晨氣結，轉身就走。

沈向楠上前一步抱住她，「要不是你的反應那麼真實，怎麼騙過奶奶？好了，現在沒事了，奶奶喜歡的兒媳婦也沒了，她已經認命了，跟我回家吧！」

江晨埋頭在沈向楠的胸口擦了一把鼻涕，「誰要跟你回家！」

「你啊！」沈向楠說完，江晨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契約撕成粉碎，「看你表現再說！」

沈向楠氣的咬牙，「好啊你個女流氓！」

身後，沈向北，江敏，外婆三人相視而笑。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過於餘生有你，一起同行。

全文完

2016-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