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遇襲(下)
距離白玉萍父母的住所還不到五十米,她拚命地哭喊,卻遲遲不見他們起身開燈,跑出來瞧望。
她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雙腿雙腳都是傷痕血跡,頭昏目眩,臉腫耳痛,淚水止不住地奔流出來。她的頭髮有些散亂,似乎沾染了几絲血跡,玉面嬌容極度扭曲成一張皺紙,驚恐萬狀,悲催萬分,實在難以言表。
天地暗沉,星月無光,恰如白玉萍此時此刻的內心模樣,確實看不到一點點光明。
白玉萍見帽子男與那人扭打在一起,遂見逃跑的機會來了,她便勉強拖起癱軟的玉體,一邊小跑,一邊大喊!
「爸!媽!救命啊!救命啊!」白玉萍小跑了幾步,卻被帽子男撲倒在地,全身發痛,忙哭喊道:「——我求你你,放過我吧?我求你啦!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帽子男甩開手掌,猛地抽打她的嬌容,讓她的嬌容更添幾分血色之痛,真是可憐兮兮。他罵道:「你這個賤人!我都說了,叫你別喊!你偏偏不聽!」
帽子男拖拽著她,她嚇得目瞪口呆,反而死死拖住對方的右腿,讓他難以行步。她大喊道:「爸!媽!救命啊!」
「賤人!」帽子男見此情形,怒氣沖頭,揪起她的青絲香發,又是扇了她幾個耳光子,讓她雙眼冒金星,分不清東西南北!
正在這時,那人卻爬了起來,隨地撿了一塊大石頭,悄悄地跑了過來。她瞧見了,不敢聲張,反而是大喊大叫,以此來分散帽子男的注意力。
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砸在帽子男的腦門之上,讓他頭破血淋,而白玉萍卻嚇得驚聲尖叫!
附近的住戶聞見外面的聲響動靜,紛紛起身開燈,趕到窗邊查看情況。有的人,手裡還拿著武器傢伙,沖了過來。
帽子男也不喊痛,也不倒地,隨即轉身與那人搏鬥在一起。
白玉萍本來想跑,可她早已筋疲力盡,魂魄盡散,實在難以舉步。另一方面,她害怕帽子男又再次撲過來,想想便作罷了。再者,現在也有其他人跑來圍觀,她應該會獲救吧?
果然,帽子男見勢不妙,忙忙踹開那人,像豺狼虎豹一般,脫身跑走了。
白玉萍忙喊道:「他是色狼,不要讓他給跑了!」她說了這話,卻沒有人跑去追趕抓捕帽子男,她心涼了半截,自恨倒不如不說。
白玉萍癱軟在地,卻沒有人去攙扶她起來,心寒道:「現在的人這麼冷漠,不追趕歹徒也就算了,現在卻連攙扶我一下都不肯。」
白玉萍轉眼一瞧,那人卻被一個女人攙扶起來了,她的心中更是悲涼,心想道:「他是人,我就不是人嗎?」
那人鼻青臉腫,走路還微微顫顫,怕是被帽子男打傻了吧?
那女人哭喊道:「老公,你怎麼了?誰打你啊?」
那人指了指白玉萍,回道:「一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他試圖侮辱她,幸好被我及時阻止了。」
白玉萍冷笑了一下,心想道:「你阻止了?你可真會扭曲事實!帽子男他摔了你的手機,又暴打了你,而你明明是想報復帽子男,現在卻硬要說成是你救了我?真噁心!」
白玉萍轉念一想,心想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不是你出現的話,我也不會獲救,而我是不會感謝你的。」
那女人指著白玉萍,冷笑了一聲,恨道:「你幹嘛英雄救美?你是不是看到她那個狐狸精長得漂亮,所以想逞能逞威風?」
那人低頭不語,顯然他是很怕她老婆的。
白玉萍聽了這一番話,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恨道:「我都這樣悲慘了,對方還這麼口出惡言,怪不得是『一家人』!」她慢慢起身,可還是站不穩,還是沒有人願意去攙扶她。
白玉萍心如冰塊,陣陣發涼,卻聽到有人說道:「我才不去扶她呢,免得她訛上我!」
那女人道:「扶她幹嘛呢?如果她不是小狐狸精的話,那歹徒會盯上她嗎?她真是賤,就連我老公也勾搭上了,怪不得他會奮不顧身地跑上去救你!」
白玉萍聞見她的醋意之言,覺得又是委屈,又是生氣,惱羞成怒罵道:「你說誰是狐狸精!你是看我好欺負是不是?我跟你老公不認識,也從來沒有見過面,麻煩你搞清楚,好不好?」
「喲!」那女人冷笑道:「小狐狸精真是厲害!你這麼伶牙俐齒,怎麼還制服不了那個歹徒呢?你可以使出渾身『騷』數啊?不是嗎?」
白玉萍又羞又氣,罵道:「我騷不騷管你們什麼屁事?你們只需要管好你們自己就行了!」
圍觀的人一直看好戲,他們不是冷眼冷笑,便是交頭接耳,絲毫沒有顧及白玉萍的感受。
那女人見此情形,心想道:「差不多!我可以撤了!」她攙扶她老公,便離開了。
眾人見主角走了,紛紛離場回家去了。
白玉萍經歷遇襲事件,本來是又慘又痛;現在又被人言語羞辱,更是又悲又傷,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她一步一闌珊地走到了大門口,敲門道:「爸!媽!開門吶!」
她叫了幾遍,她的母親才被叫醒,忙忙跑來開門。
白玉萍一把撲進她母親呂黎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呂黎疑問道:「你怎麼了?你可是受了什麼委屈?」她聞到了白玉萍身上有血腥之氣,又摸了她的雙手,驚疑道:「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白玉萍聽到這句,便哭得更加厲害了,呂黎忙忙勸慰她。
二人進了屋,卻吵醒了他父親白秋英,他罵道:「大晚上,你們娘兒倆不睡覺,瞎吵吵什麼呢?」
呂黎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你閨女都被人欺負了,你還只顧著睡覺?」
「什麼?」白秋英驚訝道:「誰欺負你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白玉萍難以啟齒,低頭又垂下淚來。
呂黎急得落下老淚,又催促道:「閨女,你倒是說啊?你要急死你爸你媽啊?」
正在這時,外頭卻有人敲門。
白玉萍急忙道:「媽,不要去開門!」
一語未了,外頭有人喊道:「白秋英!呂黎!我知道你們在家,趕緊過來開門!」
白玉萍拉住呂黎的手,哭道:「媽,我求你,別去開門!」
白秋英見她全身都是傷痕與血跡,問道:「你這是出了什麼事情?誰打你了?」
白玉萍道:「你們別問了!」
白秋英恨道:「外頭肯定是欺負你的人,我趕緊抄傢伙去!」
白秋英從床底下拿了一根鐵棒,立馬沖了出去,而白玉萍母女卻不敢出來。
白玉萍聽到白秋英喝道:「戚小薇!霍健!你們帶人來幹嘛?」
戚小薇道:「沒什麼,只是想在你這裡討個說法!」
白秋英問道:「什麼說法?難道我女兒是你們欺負的不成?」
戚小薇道:「我們沒欺負你女兒,倒是你女兒被其他人侮辱了。」
白玉萍聽到這裡,羞恥難當,不敢抬頭望著呂黎,只是默然灑淚。
戚小薇又道:「你女兒被人侮辱,幸好我家男人救了他。可是,他為了救你家女兒,卻被人給打了,手機也被人摔壞了,你看此事怎麼樣處理?」
「怎麼處理?」白秋英冷笑道:「你們被誰打,就找誰去!再不然,你們可以報警處理啊?」
戚小薇道:「俗話說,『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我家男人救了人,理應說我們不該要求什麼報答,可是你們也不能對我不聞不問吧?你看看——」她拉著霍健,讓眾人看他臉上的傷勢,又道:「他的臉打成這樣,你們難道無動於衷嗎?他現在走路也不穩,更別說要他去上班工作了。大夥評評理,我說的對不對啊?」
白秋英聽了這話,半天不語。
戚小薇道:「再說了,此時皆因你女兒而起,要是日後外面傳了什麼閑話,你叫你女兒的臉面往哪兒擱呢?以後,你女兒怕是嫁不出去了。大夥都是親眼目睹現場的情況的,要是我說錯一點半點,我立馬天打雷劈!」
霍健道:「你現在不表示表示的話,外面的人肯定會說,你們家薄情寡義、忘恩負義。而且,你女兒的清白名譽,也會隨風而逝,以後愁嫁也不是不可能。」
白玉萍恍然大悟,心想道:「怪不得她剛剛跟我吵架,吸引旁人的目光,原來是為了現在這一出!」她正想跑出去,卻被呂黎攔著,急道:「媽,你攔著我幹嘛呢?他們顛倒黑白,隨意污衊我,我要跑出來跟他們對質!」
呂黎道:「你別出去,就算你說出真相,你也會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你現在趕緊告訴媽,讓媽出面就行了!」
於是,白玉萍將今晚遇襲一事,從頭到尾,細細地講了一遍。
呂黎明白了,叫白玉萍躲在屋裡不要出來,她自己便衝出來,跟戚小薇夫婦二人理論。
「戚小薇!」呂黎喝道:「你別在這裡胡言亂語,扭曲現實,蠱惑人心!」她將白玉萍剛剛所說之言,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而圍觀者有的信,有的不信。
戚小薇冷笑道:「是你們扭曲事實,還是我們扭曲事實呢?如果,我丈夫沒有救你女兒,他幹嘛渾身是傷呢?沒有人會這麼傻,白白給人揍的!」
呂黎道:「我女兒沒有被人玷污,是她的命好!而你們被打,是你們倒霉,別賴上我們!」
白秋英道:「你們想要在這裡訛錢!門都沒有!」
戚小薇道:「就算是這樣,要不是我男人出現,你女兒會獲救嗎?」
呂黎冷笑道:「不是你丈夫出現,我女兒獲救,而是大夥聞聲趕來,人多氣威,嚇跑了歹徒!」
有一人道:「是啊!是啊!我們趕到的時候,那個歹徒正壓在霍健的身上打他呢!我們一來,那個歹徒就跑了,說到底還是我們大夥救了你女兒!」
白玉萍聽到這句,心底感覺一股莫名的噁心,冷笑道:「虛偽的小人們!」
呂黎瞬間無視戚小薇與霍健,越過他們,對其身後的大夥,賠笑道:「真是謝謝大夥們!你們是活雷鋒啊!」她故意這麼說,一則滅了戚小薇夫婦二人的氣焰,二來也諷刺了偽善的圍觀者。
白玉萍擦了擦淚痕,稍稍整理了面容,擺出一副冰冷襲人的面孔,隨即走了出去,與戚小薇夫婦二人當面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