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賒賬
虞譽見張家祿被人大開玩笑,暗自竊喜,但是他不知道對方的心肺有沒有被人氣炸!
虞譽假意去上廁所,實則去了順祥房,笑嘻嘻地坐在張家祿的面前。
張家祿不用抬頭,便知道是虞譽來了,冷冷道:「你來幹嘛呢?你不是說你見到我,你就會不開心的嗎?」
虞譽盈盈一笑,道:「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不一樣嘛!我現在一見到你,我就開心了。」
「哦?」張家祿挑了一下眉頭,眼睛卻依然盯著筆記本電腦,道:「怎麼說呢?」
虞譽一直淺笑著,張家祿又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被人開玩笑,你很高興?」
虞譽卻否認道:「沒有啊?」
「沒有?」張家祿臉上浮起了疑雲,卻道:「我覺得你有病!」
很多人覺得同性戀是一種精神或心理上的病,而在2001年,《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第三版已將同性戀從精神疾病名單中剔除。虞譽心想道:「他怎麼突然說我有病呢?難不成他知道我是同性戀了?」他回道:「你才有病呢?」他心中冷笑,思忖道:「同性戀不是病,好嗎?傻瓜!」
張家祿一看六點了,便道:「我不跟你閑扯了,我要下班回家吃飯去了。」他關掉電腦,隨即趕了虞譽出去,而虞譽一賭氣,又打了他屁股一下,猶如天上的雷聲那般響亮。
他笑著臉,也不回頭找虞譽算賬,隨即徑至後門去了。
虞譽在店門口等了半天,遲遲不見張家祿回來,心想道:「他該不會從後面走了吧?」
正在這時,岳鳳仙拎著白色塑料袋,徐徐走來了。
虞譽笑道:「老闆娘,你親自送來啊?沒找幫手嗎?」
岳鳳仙笑道:「店又小,送又少,實在不必要找幫手。」她一邊說著,一邊走進茶葉店。
洪玲玲付了錢,接過快餐,隨即去了順德房。
虞譽趁著四下無人經過,便拉著岳鳳仙至走廊盡頭,輕聲說道:「老闆娘,我現在身上沒錢,可以賒賬嗎?」
岳鳳仙道:「可以啊!」
虞譽難為情道:「我天天在這裡上班,我是跑不了的。再說了,過幾天我就發工資了。」
岳鳳仙笑道:「沒事,不就是一兩頓快餐錢嗎?」她又問:「你錢花得很快嗎?」
虞譽道:「上個月才發五百塊錢,我就算省著花,也不夠吃一個月的飯。」
岳鳳仙沒有再問下去了,卻道:「怪不得你這幾天都沒叫我來送快餐,原來是這樣啊?」
虞譽尷尬笑道:「是啊?我怕那個女同事笑我,所以我才撒了謊,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岳鳳仙帶著一臉的淺笑,反問道:「你把我看成是什麼人了?」
虞譽道:「我這個人不喜歡向外人賒賬借錢什麼的,可現在我沒有辦法,也沒有其他熟人幫忙,所以……」他沒有再說下去,臉上有些愁悶之意,卻笑著謝道:「真是謝謝你,你是大好人!過幾天,我發了工資,我會好好吃上一頓,讓你多賺一些錢。」
岳鳳仙歡喜道:「你這靚仔為人真實誠,我挺喜歡的。」
虞譽微紅了臉,笑道:「老闆娘,你就別取笑我了。」
岳鳳仙問道:「你要個什麼菜?」
虞譽道:「來一個胡蘿蔔燒肉就行了。」
岳鳳仙走了,虞譽便回了店裡,等待她送餐過來。
一個小時候之後,虞譽還是沒有等到她來,心中亂想道:「難不成她是騙我的吧?不然她怎麼還沒有過來呢?算了,以後不去她那裡叫餐就是了。」
此時天下起雨來了,滴滴答答,也阻擋不住行人出門的腳步。
十分鐘之後,岳鳳仙這才款款而來。她左手拿著傘,右手拿著快餐,站在店門外,向虞譽招手。
虞譽見到她來了,喜出望外,笑道:「你怎麼才來呢?」
岳鳳仙道:「店裡只有我一個人能走動,而我忙前忙后的,也分不開身。誰承想,現在又下起雨來了。」
虞譽笑道:「不要緊的,我理解你的辛苦。」他走進了順德房,而岳鳳仙卻跟著進來了。
岳鳳仙瞧見只有一張破桌子與兩張椅子,道:「你們就在這裡吃飯啊?」
虞譽坐下,打開快餐盒,道:「是啊?」他吃了一口菜,又道:「本來我們是在隔壁房吃飯的,可是被酒店人事部經理借去給別人當辦公室用了,所以我們只能挪到這裡吃飯了。」
岳鳳仙道:「你在這裡上班挺輕鬆的嘛?你們也是屬於酒店的人嗎?」
虞譽道:「茶葉店與對面的珠寶店都不是酒店管的,所以我們上班才輕鬆自由。不過,待得久了,也會覺得沒意思的。」
岳鳳仙道:「你去哪裡都一樣!你剛開始覺得什麼都新鮮,可時間一長了,就想換地方。」
虞譽道:「你不用回去看店嗎?你在這裡,我很不好意思的。」
岳鳳仙笑道:「現在沒什麼人,我可以偷懶一下。」
虞譽問道:「平時接電話都是誰啊?我怎麼感覺像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的聲音啊?」
岳鳳仙道:「他就是我老公啊?他長得顯年輕,不像我年老色衰。」
虞譽見她眼圈發黑,膚色發黃,卻笑道:「哪裡?我看你也很漂亮呢?不過,我覺得心靈美更重要,你覺得呢?」
岳鳳仙嘆道:「誰知道呢?」
虞譽見她的眉頭有些愁意,自覺說錯話了,道:「你別介意啊?我這個人說話直來直去,要是說了什麼你不愛聽的話,也希望你不要太過介意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岳鳳仙卻喃喃道:「沒什麼,只是外頭有些風言風語,我心中有了疙瘩。」
虞譽沒聽清,便輕聲問道:「老老闆娘,你怎麼了?一個人在說什麼呢?」
岳鳳仙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麼,我先忙去了。」
虞譽見他走了,邊吃飯,邊心想道:「我猜,他的老公肯定出軌了,不然她怎麼愁眉苦臉起來了呢?」他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女人,命苦!男人,命賤!」
晚上九點的時候,虞譽的肚子又餓了起來,心想道:「葡萄與麵包還剩下一點點,我卻放在宿舍,等下班再拿來充饑吧?」
不知怎麼的,他卻想起潘瑋來了,沉思道:「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到村子?」他心中又是淡淡的憂傷,又心想道:「他現在與他老婆過得很快樂吧?我與他兩三年沒見了,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想起我?」
虞譽再跟他確立關係之前,先後與他借了四百塊錢,到現在都沒有機會見到他。虞譽心想道:「我不想見到他,可錢我又不能不還給他!或許,他不想要吧?罷了,我想他幹嘛呢?」
往事成灰,追憶也枉然。他心想道:「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我該往前看,不是嗎?」
十點的時候,虞譽便與洪玲玲下班去了。
虞譽回到了宿舍,看著所剩無幾葡萄與麵包,自言道:「我還是留到明天當早餐吧?」
虞譽拿了乾淨的衣服,又洗了澡,臟衣服便放在桶里泡著水。他想起了宋濤那晚所說的話,又心想道:「我要是現在用洗衣機洗衣服的話,那宋濤肯定氣得跑上來的,我還是等到明天早再洗吧?」
隔天中午十二點,虞譽卻來上班了。他拿起店裡的座機電話,打給了岳鳳仙,叫她送餐過來。
半個小時后,岳鳳仙果然送來了,笑道:「靚仔,你要的青菜來了!」她見洪玲玲也在店裡,問道:「小美女,你吃飯了嗎?要不要給你送一個?」
洪玲玲笑道:「那給我來一個青菜吧?」
岳鳳仙點頭笑道:「好的!一會送來。」
虞譽放下手裡的活,便去了順德房吃飯。
一時飯畢,他又開始打掃衛生。
很快,岳鳳仙又來了,笑道:「靚仔,你還挺勤快的嘛?」
虞譽道:「男孩子自然要比女生勤快一點的啦!」
岳鳳仙露出滿意的微笑,道:「我要是有女兒的話,肯定介紹給你認識!」
洪玲玲聽了這話,嗤之以鼻,付了岳鳳仙快餐錢,便去了順德房。
虞譽見此情形,冷眼地看著洪玲玲,心想道:「你倒貼給我,我還不要呢?」他又笑道:「你過來坐一下啊?我泡茶給你喝啊?」
岳鳳仙道:「你太客氣了,我那邊還有點忙,我下次再來喝吧?」她說完,便走了。
虞譽卻瞧見張家祿從後面走了過來,隨即轉身走進了順祥房。
一時洪玲玲吃完飯回來,虞譽便去了順祥房。
張家祿虛嘆了一聲,問道:「你又來幹嘛呢?我都要午睡了!」
虞譽問道:「你要去哪裡午睡啊?」
張家祿道:「我就在這裡午睡啊?怎麼了?」
虞譽道:「這裡有沒有床,你要睡在地磚上啊?」
張家祿道:「我示範給你看!」他拿著筆記本電腦手提包,放在椅子上頭,隨即伸腰一躺,道:「我平時都是這樣午睡的!我聰明吧?」
虞譽冷笑道:「你也不怕閃了腰?」
張家祿關掉了QQ,便問道:「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虞譽裝糊塗,反問道:「是你把我拉黑的吧?我都找不到你QQ了?」
張家祿無奈笑道:「你拉黑我,反過來卻說我拉黑你?」
於是,二人像情侶一樣拌了半天的嘴,最後虞譽才承認是他拉黑了張家祿。
「你走!」張家祿似嗔非嗔,似笑非笑,起身將虞譽趕了出來。
虞譽沒想到張家祿會生氣,可他卻覺得沒什麼要緊,因為他知道對方左不過三分鐘后便會氣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