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258章 共訪天牢
「太皇太后玉柔是否與你的父親有些淵源？」既然兩人是相同的姓氏，而沐少辰提起她時，又是這樣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雲千羅很容易就將兩人聯繫在一起。
「云云，你還是那般冰雪聰明，一點就透。」沐少辰接著說道，「自從知道了玉雪衣是我的生父，我回國后便暗中調查了當年之事。原來，玉柔是玉雪衣的姨母，當年因為家族內部爭鬥，她設計陷害了自己的親姐妹，也就是玉雪衣的母親，令其一家三口被逐出了家門。玉雪衣很小的時候便流落在外，甚至被人從族譜上除了名。他起初一心想報復玉柔，但還未來得及付諸行動，便陷入了另一個讓他一生都擺脫不了的夢魘……他後半生的所有心思都用於和陸梓妍愛恨糾纏，哪裡還顧得了別人……」
說到這裡，沐少辰似乎又想起了自己被親生父親拋棄和忽略的過去，眼中透出一抹憤恨，不過很快又隱沒了去，「我知道他恨玉柔，當初若不是玉柔從中作梗，讓他脫離了家族，他和陸梓妍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便也不會發生之後的種種悲劇。」
直到現在，沐少辰還是不願意稱呼玉雪衣為父親，但卻用最實際的行動替他報了仇，這大概就叫做血濃於水吧。
雲千羅安慰道，「玉柔一死，上一輩的恩怨就算徹底了結了，你也不必再背負著別人的包袱繼續生活。」
不過，她更想說的，是接下來的話，「那玉氏一族裡，除了玉雪衣之外，可還有精通蠱術之人？」
「你讓我來此，就是想問我有沒有辦法救楚墨玄？」沐少辰突然開門見山地問道。
見沐少辰直接把話說破，雲千羅也坦率地承認，「沒錯。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只要我辦得到，就算傾我所有，也在所不惜！」
「呵呵，云云，我們是朋友，難道你認為求我辦一件事，需要付出多麼巨大的代價？」沐少辰挑了挑眉，反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不過是玩笑話而已，我知道你為了楚墨玄可以付出一切……」沐少辰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說道，「雖然很想幫你這個忙，但據我所知，玉雪衣是以自身為蠱，而這種蠱的特點是，只有施蠱者本人，或是蠱術高於施蠱者之人，才可能將其解除。所以，沐迦沒有說謊，他並無能力解掉此蠱。而且，目前在玉央國內，尚未發現蠱術能與沐迦相提並論之人，包括玉氏一族，就更遑論有誰能勝過玉雪衣了。就算真的存在什麼隱世高人，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找得到，只怕……」
只怕楚墨玄等不了那麼久了。
剩下的話，沐少辰不忍說出口，但云千羅卻懂得其中的意思。她猶如在冰山雪地里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從頭到腳已凍到麻木，甚至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不，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你陪我去見見沐迦，他蠱術高深，或許知道更多隱秘的東西！求你了，我不能就這樣放棄！」雲千羅忽然激動地抓住沐少辰的雙臂，懇求道。
第一次聽見雲千羅用「求」字，沐少辰心頭微微泛起一股酸澀，他拍了拍雲千羅的手背道，「你現在懷有身孕，不宜激動，我陪你走一趟便是。不過我有個條件，不管這次能不能問出有用的東西，你都要放了沐迦，讓我把他帶回玉央。」
不管怎樣，沐迦對他來說，都是如同兄長和父親一樣的存在，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沐迦在別國的監牢里孤獨終老，最後客死異鄉。
而且，他不想讓雲千羅覺得欠了他的人情。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公平交易而已。
「好，我答應你。」雲千羅乾脆地應下。如果救不了楚墨玄，留沐迦在這裡也毫無意義。
兩人一同來到天牢，沐少辰見到牢里的沐迦，竟覺得恍如隔世。
沐迦早已沒了做大祭司時不食人間煙火般的風姿，此時完全就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未被衣物遮擋的地方，還依稀可見新傷和舊傷交疊在一起。雖然他只是默默地蹲在牆角，沐少辰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會恨我們如此折磨他嗎？」雲千羅冷冷地開口問道。
「成王敗寇，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我無話可說。」對此，沐少辰倒也看得透徹。
聽到兩人的聲音，沐迦猛然站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兩人跟前，神情激動地看著沐少辰，嘴唇抖了半天，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大概他以為，自己有生之年，都不會有再見到沐少辰的一天了，所以他並沒有想過，見到沐少辰之後要說些什麼。
沐少辰回望著他，沒有寒暄，也沒有煽情，而是徑直說道，「我來是想問你一些事，你坦白回答之後，就可以隨我一起回國了。」
「此話……當真？」聽到這樣的消息，沐迦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因為在牢里憋得太久，所以出現了幻覺。
「我以我的人格保證。」雲千羅在一旁補充道。
「好，你們有什麼就問吧。」沐迦的心裡這才有了些底，他大概也猜到了是什麼事，只是他已經說過很多遍了，自己真的沒有辦法。為何他們還要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
「還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救楚墨玄？比如……一些平時不為人知的禁術？」沐少辰知道如何解蠱這樣的問題，沐迦一定已經被審問了很多遍，所以他提到了禁術。雖然禁術通常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但如果得不到答案，雲千羅肯定不會就此死心的。
「沒有。」沐迦果斷地答道，眼中劃過一抹黯然。他就知道，自己沒這麼容易出去。
正當雲千羅和沐迦都因為這個答案而心情沉重之時，沐少辰卻做出了一個讓兩人都驚訝不已的舉動——他利落地一掀錦袍的前擺，就朝著沐迦跪了下去，「如果還有其他方法，求你說出來吧！」
沐迦頓時瞪大了雙眼，難以置通道，「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給我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