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少林亂戰

（從上一章結尾處開始大幅修改。獨孤求敗的部分似乎絕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抹；少林寺里出了個瘋子似乎也不能理解，再抹；死的人太多，再再抹……基本上框架全變了，不過結果不會大變。今天寫不到原篇的進度了，明天再接著更新。這次是死是活，暫時都不再改了。）

此時形勢不同於方才比武，何足道若要強自出頭干涉，那便已不再只是少林寺的面子問題，所以一干僧眾立刻便把什麼武林規矩之類，全都瞬間扔到了一邊。

就在那老僧一掌拍出之後，心禪堂另外六老也跟著一齊出手。七名年逾古稀的老僧將何足道團團圍住，各自施以生平絕技，要將這狂徒拿下。

何足道此時終於將自己全身武功發揮到了極限。面對七名老僧各自苦修數十載的虎爪手、龍爪手、拈花擒拿手、擒龍功等諸般絕學，竟是毫無懼色，將一柄長劍舞得滴水不進，身法更是快捷無倫，一時間八條人影晃來晃去，戰作了一團。

這八人現在使的都是尋常武林中人畢生難得一見的絕招，於習武之人來說，實在是個難得一見的觀摩之機。他們這一動手，許多少林弟子便將目光轉向了那邊。

郭襄見到有機可乘，忙向旁邊的覺遠連施眼色，要他帶著張君寶快跑，豈料覺遠心中驚懼，全然未注意到她，郭襄一咬牙，抓住旁邊張君寶道：「快，快跟我跑。」

她見此時何足道攔住那七個老和尚，料想天鳴、無色等人要顧及自己身份，多半不會出手，至於其他少林弟子更是不足為懼，本擬抓了張君寶就跑。然而她這一拉下去，竟是沒有拉動。回頭看時，張君寶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前面那一場亂架，牙齒打戰，竟是在出神。

郭襄眉頭一皺，手中加了把勁，便要將張君寶強行拖走。誰知張君寶修習九陽神功多年，根基扎得十分紮實，雖然走神，雙腳卻依然像是釘在地上的樁子，任憑郭襄使勁拖拽，卻是紋絲不動。

郭襄心中大急，看到張君寶眼神空洞，知道他心中混亂，微一思考，忽然反手一個耳光，便朝張君寶臉上抽去。

但聽「啪」的一聲脆響，這一嘴巴打了個結結實實，張君寶固然被一巴掌打醒，郭襄也被震得手掌直疼。她顧不上細說，只道：「快走，快走！」

她這邊的動靜早被天鳴等人看在眼裡，但天鳴和無色既覺得張君寶並不該罰，又要考慮郭襄身世背景，都沒有出手。

然而達摩堂首座無相長期處理寺內事務，對這些外交關係卻不甚明了。他多年來嚴格執行戒律，從無偏頗徇私之時，此時見到郭襄等人慾帶走張君寶，急忙大喝道：「眾弟子！快快動手，將那小廝拿下！如有阻礙之人，一概制服！」說著也飛身撲了過去。

他這一聲令下，大批弟子便再向張君寶圍去。

程英和陸無雙本想要留下幾句場面話，先把張君寶性命留下，日後約上幾位江湖中德高望重、與少林寺大有交情之輩，再一同回來救人。但瞧這形勢已越發不可為之，知道今日之事不可善了，當下齊齊出手，攔住無相，向郭襄等人道：「你們先走！」

無相不識二人厲害，見是兩名女子阻攔，也沒放在心上，喝道：「別礙事！」

他也不想傷害她們，出手便只用了七成力，但程陸二人各自師承名家，又都修習玉女心經多年，單人就已可頂住無相，何況聯手？她二人是表姐妹，在一起待得時間久了，彼此招數都熟悉無比，此時夾攻，極是厲害。無相過不三招，已是左支右拙，不禁便連連後退。有些少林弟子見首座勢危，連忙趕去援手，但程、陸二人劍光紛飛，卻又哪裡插得進去手？

郭襄見事情已無迴轉餘地，怒道：「今日之事，若是你們打不死我，早晚要傳遍江湖，讓天下人評判評判，這少林寺是對是錯！」她手中長劍連揮，將攻來的數人削得人人挂彩。眾僧知她長劍太過鋒利，血肉之軀絕擋不住，若是眾人擠在一起攻過去，必定閃躲不便，說不定便會被她一劍砍成兩截，各自向後退開數步，把圈子放得大了些。

這邊郭襄、郭破虜和林淡秋呈丁字型站好，將張君寶護在中間。

林淡秋看看周圍里三層外三層圍著的百多名少林弟子，輕輕嘆了口氣，道：「師姐，我以前還不太相信你在江湖上能捅出那麼一大堆簍子出來，但現在誰再說你做不到，我去和他掏刀子拚命。」

郭破虜笑道：「二姐本領高強，本就不是你我這些做弟弟、師弟的所能企及的。」

郭襄聽他二人嘲笑自己，啐道：「呸，你們就只有這張嘴巴最厲害，怎麼不去咬死別人？」

林淡秋嘿嘿一笑，道：「你罵我們是狗么？且不說這個，眼前這爛攤子您老人家打算怎麼收拾？就這麼一路砍出去么？」他嘴裡說個不停，目光卻在尋找少林僧人的站位漏洞，然而少林羅漢大陣千錘百鍊，一時之間，又怎能找得出來。

郭襄也是來回看了數遍，毫無頭緒，但自忖若憑手中利劍，這些少林弟子不敢圍攏太緊，那便不用懼怕他們人多勢眾，道：「當年爹爹媽媽比咱們歲數還小，只憑兩人，便將丐幫數百人打得心服口服，咱們只是要衝出去，那卻又有什麼難的？走吧！」

她說完這話，將張君寶塞給郭破虜帶著，和林淡秋一前一後，一齊舞開長劍，便向山下退去。少林弟子們紛紛阻攔，雖然所用長棍無法抵擋兩人寶劍之利，但卻以巧妙陣法互相配合。郭襄每走一步，都覺得四面八方便有無數敵人攻來，便如同大軍交戰一般，什麼見招拆招之類的功夫都已用不上了。

林淡秋也是一般感受，他倆只好將劍法拚命使開，舞了個滴水不透。少林弟子見他們守得極嚴，忌憚他們兵刃，也一時不敢強攻。雙方便這麼緩緩僵持，一點一點向山下挪去。

林淡秋手中舞劍，心中卻已大急，這般使劍最費內力，別說他內功尚未大成，估計便是覺遠那般功力，這種速度走下山去也該累死了，他心念急轉，正欲思索個什麼法子以求脫困，忽聽少林寺門方向傳來一聲長嘯，卻是何足道在心禪七老圍攻之下，終於連中數掌，雖然外表無傷，但身法已略顯遲緩。他不肯認輸，反而愈戰愈勇，心禪七老留下五人繼續與他纏鬥，另外兩人便分別向程、陸和林淡秋這邊撲來。

向林淡秋這邊撲來的卻正是一開始要抓張君寶的那個老僧。林淡秋暗暗叫苦，眼見對方一掌打來，只好揮劍相迎。他此時劍法使得正快，那老僧掌風雖勁，也不敢直攖其鋒，但或抓或拍，總能將林淡秋的劍招化解，還有幾次險些便要抓住他的手腕。

數招一過，林淡秋大感吃力，郭破虜見他危險，當即返回身來，出掌相助。

降龍十八掌剛猛天下第一，郭破虜雖尚未學全，但現在也已具備極大威力。那老僧見他來勢兇猛，林淡秋又在一旁，不敢上前硬拼掌力，只以快招取勝，以一敵二，鬥了個不分勝負。

郭襄壓力大增，身邊的張君寶內功雖高，但他不願傷害諸位師兄，大多都在騰挪躲閃，況且她自己也不敢真就照這些僧人要害之處亂砍，沖了半天，卻是徒耗體力。少林眾弟子見此情形，更是小心謹慎，如此此消彼長，郭襄只能又慢慢退了回來。

他們這邊形勢危急，天鳴和無色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本來張君寶一個小廝並不是什麼舉足輕重的人物，若說賣給郭襄他們一個面子，毫無不可。但心禪堂那位長老出手太快，無相又辦事不經大腦，更兼何足道中途插手，結果鬧得現在雙方越斗越凶。

此事不論是誰有個三長兩短的，都極其麻煩，萬一結下了死梁子，那少林寺上便再無寧日。他二人對望一眼，想的都是一個心思，齊聲喝了聲「且住！」，各自躍出，要勸阻雙方停手。

他們這喝聲以內力傳出，周圍百多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無相聽得方丈開口，當即躍開，程、陸也自罷手。

那邊何足道和五老激戰正烈，一時三刻停不下來，但各自漸漸收力，也終於停了下來。仔細看時，何足道臉色發白，似是微微受了內傷，這邊心禪五老里也有兩個口中有血，不知傷在何處。看這情況，是鬥了個兩敗俱傷。

然而攻向林淡秋、張君寶那邊的那位老僧，卻無論如何不肯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