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番外:他壞能不能就這樣一直壞下去?
331,番外:他壞能不能就這樣一直壞下去?
他微微嘆息著,語調有些無奈,「乖乖,其實你一直都不乖……」
李婧兒聽不懂他這話的意思,不過沒有多少理會。
男人的唇印在她的脖子上,用力的吸允著,一隻手游移在她的後背,四處點著火,試圖撩撥起她的反應。
李婧兒的身子卻開始石化。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情事上,她始終是抵觸的。
自從上次之後,她在他的面前便學著乖順。
不輕易的去反抗他。
反正清白都已經給了他,多給幾次還是少給幾次,也沒差多少。
她是打著破罐子破摔的念頭,卻是忽略了自己的本能反應。
她放不開。
五王容安身為當事人之一,她的僵硬他豈會不清楚。
眉頭深深的皺起,他睜開眼眸,靜靜的望著眼前死死閉著眼睛的女子。
一副等待受刑的樣子。
瞬間,所有的欲,望全都消沉下去。
他手裡的動作全都停下,低聲問她,「不想要?」
李婧兒緩了緩,才慢慢的睜開眼眸。
她已經選擇了第二條路。
儘管不甘不願,但在她還沒有想好要如何掙脫這段關係時,她暫時還不會反抗他。
不知不覺中,她纖細的手指已然緊緊的揪住了他的衣裳。
「如果我說不想,你會應了我么?」
這句話李婧兒是不抱希望問出來的。
男人的身子貼的她那麼緊那麼近,他對她起了什麼反應,她怎麼可能會不清楚。
只是她的確是不想。
她對那種事情有抗拒之心。
安靜了一會兒,男人才啞著聲音開口,也沒有多問為什麼,她什麼性子他很清楚。
「不想要那就不要了。
李婧兒眸色一亮。
他將她抱的更緊,將她整個人都摟在懷中,兩身貼合著。
暗啞著嗓音在她的耳畔邊輕聲低語,帶著無限的性感和魅,惑。
「等本王回來,再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你……」李婧兒的臉蛋燙的厲害,視線忍不住撇開。
可男人卻是強硬的將她的臉扳回來,正視著他。
他生的好看,微微一笑間亦可勾人心魂。
李婧兒得承認,若不是她先入為主的討厭他,不喜他。
在之後糾纏的幾年裡,究竟會不會著了他的道,很難說清。
他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瞧,說不出是深情還是其他。
默了半晌后,他低聲道,「睡吧。」
李婧兒趕緊閉上眼睛,就是沒有睡意她也要裝作有睡意。
她以為應該是要裝睡到天亮的,可沒過一會就睡下去了。
男人的胸膛溫暖,又是在夏天,窗戶那些雖然都打開了,但畢竟還是有些悶熱。
李婧兒睡覺從不安分,這會熱了,男人還緊緊的抱著她,自然更是覺得難受。
她下意識的掙了掙手,將抱著她的男人使勁的往外推。
男人沒有絲毫的防備,被她一腳就踹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兩人都醒了。
一個是被摔醒,一個是被嚇醒。
李婧兒倏地睜開了眼眸,半坐起了身子側眸去看。
身旁已經沒了人影。
只見男人從地上狼狽的爬起身來,李婧兒深知自己什麼德行,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誰幹的。
她屏住了呼吸,不知男人會如何處罰她。
「你……」她有些不忍直視的問,「你還好么?」
過往五王容安也會抱著她睡。
但一般她都不會服從。
他會親她吻她,這些事情她沒辦法反抗。
也就隨他佔了便宜。
但睡覺這種事情,畢竟是同床共枕。
在她的世界觀里,要讓她願意,那兩人的關係就必須是夫妻。
所以一般五王容安要抱著她睡的時候,她都是劇烈反抗的。
最多便是他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安分,不會出現像今晚這般……
這麼詭異的事情發生。
男人從地上重新爬上床。
他的臉色有點青黑,看起來怨氣很重很大。
李婧兒忍著笑,眉飛色舞的,卻是一本正經的道。
「我不是故意的。這天太熱了,你死死的抱著我,我睡的熟,下意識的,自然容易把你給踹……那啥了……」
男人的視線牢牢的鎖視在她的臉上。
並沒有說話。
這件事情畢竟是她理虧,李婧兒摸了摸鼻尖。
「要不,你把我從床上踹下去,這件事咱倆就算兩清了。」
她是個爽快的人。
一路成長就沒遇過什麼人渣,或者是惡人。
除了有些大小姐脾氣,她的心眼並不壞,可以說是恩怨分明。
一個人心中坦蕩的時候,做起事來也就乾脆果斷一些。
直來直去的,不太喜歡欠人情,也不喜歡糾結彷徨。
五王容安抬眸看著她,眸光淡淡的,將她的肩膀按住,重新推,倒,在床上。
這會他離的她稍微遠了一些。
但也沒有太遠。
一隻手伸過去還是能將她攬入懷裡。
什麼話都沒說,他只說了兩個字,睡吧,便再無下文。
李婧兒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抿了抿唇,覺得這其中有古怪。
「你能不能,別留到日後再來對付我啊……」
她有些忐忑不安的問,「有什麼問題,你我一下解決了,別放在心裡積攢著,我……」
她剛要說一個怕字,想了想有些不好,便轉了口。
「反正我不喜歡。」
五王容安就是個睚眥必報的男人。
今夜她將他踹下了床,摔疼了他不說,還駁了他大男人的面子。
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一看就知道有蹊蹺……
她在那邊絮絮叨叨的,傳進男人耳里嗡嗡嗡的,鬧死了。
翻身壓上就堵住了她的嘴,吻的她七葷八素的,末了才深深的盯著她看。
「不想睡是罷,我們可以繼續。」
李婧兒立即噤聲,乖乖閉上眼睛。
男人掃了她一會,這才重新躺好,閉上眼睛休息。
他的欲,火大半夜才消停。
也知道睡在她的身邊是種煎熬,但還是受不住來自她的誘,惑。
能怎麼辦,自然只能等心中的欲,念自己退下去。
可誰知道,剛睡下去就被她給踹下床去了,若是放在以往,他非要將那人給打上三十板子不可。
因為,他有起床氣。
很嚴重的,起床氣。
只是對方是她。
也只有她,才能對他如此的無禮。
其他人,都沒有資格。
……
…………
翌日一大早,李婧兒醒來五王容安就已經走了。
除了那一次,他曾在她的身邊留到她醒,其餘的,她都是看不到身影的。
李婧兒也習慣一個人。
那一次看到他睡在身邊,把她嚇得都已經手忙腳亂,不知所措了。
聽說這一次大觀音寺之行,宮裡宮外有名的無名的,都會前去。
璟然殿下親自領著玥兮郡主,前往大觀音寺,聽起來,好像還挺有感覺的。
她對九王沒有了解,倒是對玥兮郡主很感興趣。
畢竟她剛回來,就能讓自家哥哥如此上心,著實不易。
還有那落兮郡主,到底是有多惹人注意,竟能讓五……
正用著膳,李婧兒喝粥的動作突然頓了下來。
靈兒看了她一眼,皺著眉頭問。
「怎麼了小姐,是不是這早膳做的不好?」
李婧兒眨了眨眼睛,壓下心裡突然冒出來的詭異的想法。
她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視線往自己手裡的瘦肉粥看去。
「是有點不好。」她的眉頭依然皺著,「近些日子我不想喝粥,你跟廚房的人說一聲罷。」
李婧兒特別喜歡吃肉。
除了青菜什麼都不挑,所以早上的早膳中,必定會放上肉類的。
最重要的是,這些天她都是吃面或者喝湯,就今兒個才喝的粥水
怎麼就,突然不喜歡了呢?
「畢竟是主子,靈兒在心裡想了想之後,還是乖乖的聽話。」
「奴婢知道了。」
她看向李婧兒,「那小姐,這粥水?」
「撤下去罷,我不是很想吃東西。」
「是,小姐。」
五王容安去了大觀音寺整整三天三夜,李初然在那裡呆的時間也不短。
江雪玥和李初然……
五王容安和江雪玉……
聽名字就挺搭的。
李婧兒煩躁的不知該怎麼辦。
突然很想騎馬,只是還沒來得及跑出府,就被丞相夫人給喚住了。
不是什麼大事。
李婧兒比較野,可年紀放在那裡,於是丞相夫人便想利用這些時間,讓她的女紅更為精進一些。
李婧兒敷衍的工作做的比較到位。
一口一個娘親一口一個大美人的,愣是把丞相夫人哄得笑眯眯。
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意圖之後,丞相夫人就涼涼的回了她一句。
「沒門。給我安分點刺繡。」
李婧兒,「……」
說好的慈母呢?
……
…………「
三天的時間不長也不短。
很快那消失的一群人就重回了帝京。
丞相府里做了一頓大餐,等著李初然回來團聚。
李婧兒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錯。
他們在黃昏時辰到的帝京,李初然回來的時候,天色差不多就要全部黑沉下來了。
李婧兒等的寂寞如雪,只差兩眼發黑。
外頭剛通報完大公子回來了,她就蹭的一下站起身來,跑出了門外。
還沒有看清楚人,她就大喊了一聲哥哥。
毫不掩飾她的喜悅之情。
李初然停下與五王容安交談。
他回眸看了一眼李婧兒,唇間勾著淺笑。
「你喊得這麼歡快,哥哥可沒有給你帶糖葫蘆回來。」
五王容安的神色略微有些沉靜,視線同樣看向李婧兒,抿唇不語。
李婧兒的表情先是有些驚訝和發懵,隨即反應過來之後,便小跑上前。
她沒有看五王容安,小小的手攥得老緊,一心一意盯著李初然,言笑晏晏的道。
「哥哥回來就好了,婧兒又不是貪吃的人。」
李初然尚未回應,李丞相走了出來,立即就喝了李婧兒一聲。
「王爺在那呢,婧兒你還不趕緊行禮?」
李婧兒的面色微微有些變化,但遲遲沒有動作。
李初然知他們不合,剛想出聲為李婧兒解圍,卻聽五王容安輕聲道。
「無妨。」
他的面色清淡,妖孽的容貌上肆意盪著笑意。
視線落在李婧兒的身上有些久,「是本王疏忽了,現在是你們親人團聚的時間,本王下次再來。」
他這話說的滴水不漏,不過李婧兒卻聽的出來,他念著親人這兩個字,有點重音。
李婧兒轉眸便回了他一個微笑,「那王爺,慢走不送。」
「婧兒。」李丞相又喝了她一聲。
隨即走上前恭敬的與五王容安行禮,「小女年紀尚小,不知輕重不懂禮數,老臣會好生教導她的,還請王爺恕罪。」
五王容安臉上並沒有難看之色,甚至還笑的異常邪肆。
「丞相多禮了,令嬡生性活潑毫不做作,正是合了本王的胃口。」他對著李婧兒笑,「本王先走了。」
李初然喚了他一聲,勸他留下。
「既然父親已經備好了飯菜,添副碗筷也不是什麼多難的事情,王爺不如先用過晚膳之後,再回府罷。」
他們本來是有事要商議。
大觀音寺之行,他們的計劃沒有成功,來丞相府也只是為了要見李丞相,談談事情的。
五王容安看了李婧兒一眼。
她正低垂著眸,兩隻小手不斷的揪著上半身的衣擺,看不出是喜是怒,或是不情願。
只不過,她沒有反對,那他也便……
應下了。
用膳的時候,李婧兒的話明顯少了很多。
大觀音寺求的自然是姻緣和仕途,李初然沒有說太多,只是給了李婧兒一支姻緣簽。
一支上上籤。
「大師說,今年婧兒的好事馬上就會來。」
他儒雅的笑,「看來,我不僅要繼續破案,還得趕緊為我的妹妹準備好嫁妝了。」
李婧兒揚起的笑容頓時就僵在了嘴角。
心像是被什麼利刃狠狠的劃了一刀。
很疼。
她懵了懵,反應過來之後倒是很配合的嬌嗔了一聲。
「我才及笄好不好,我不嫁,要嫁你嫁。」
李初然,「……」
有時候她說話,總是這麼的沒大沒小。
丞相夫人也無奈。
但到底是自己心裡寵著的寶,也實在是不忍心說她什麼。
「你該說你哥哥什麼時候娶個嫂子回來,而不是要你哥哥嫁出去。」
李初然一個大男人,用嫁這個字眼實在是……
李婧兒沒有理會。
她又不是智障,問自己喜歡的人什麼時候娶一個妻子回來?
明明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
這已經夠苦了,沒必要再往自己的傷口上撒鹽。
丞相夫人見她不理會,臉色也稍稍沉了沉,李婧兒卻是猛地抬頭朝她笑了笑。
「哥哥要是想娶,在大觀音寺上就一定會去求姻緣的,那要是不想娶,娘親你念叨再多,旁敲側擊也沒有用。」
話糙理不糙,很多時候,李婧兒都是一針見血。
不過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對面坐著的兩個男人,在聽到她說的那句話的同時,紛紛有了不一樣的神色。
李初然是低斂了眼帘,安靜的用膳。
五王容安是微微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用膳過後,李婧兒被丞相夫人抓到了房裡,好生的訓導了一番。
李丞相和李初然,五王容安聚在一個屋子裡,不知在說些什麼。
等李婧兒被丞相夫人揪著耳朵放出來的時候,他們那個屋子還亮著燈。
李婧兒的視線有些放空。
心不在焉的,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每個院子都有獨立的涼亭,李婧兒單手撐著下巴,遠遠的眺望著遠方。
四周很暗,光線不清晰,靈兒不明白李婧兒究竟在看些什麼。
李婧兒不說話,靈兒也不知如何開腔。
且李婧兒在涼亭里一坐便是半個時辰,中間連口水都沒喊著要喝,靈兒更是心驚膽顫的。
「小姐啊,」靈兒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問,「小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涼風徐徐吹過,涼亭內好半晌才響起一道嬌軟的聲音。
「沒什麼心事。」
李婧兒的視線沒有移動半分,「只是在想,有些事情,大概就是這麼註定的罷。」
她曾經想過,如果她不是李初然的妹妹,該有多好。
至少,還能有喜歡他的權利,以及讓他知道,她喜歡他的機會。
可又是在想,如果她不是李初然的妹妹了?
怕是連見著面的機會都沒有,又談何喜歡?
更,談何接近?
她說的很隱晦,反正靈兒是沒有聽懂的。
她剛想說些什麼,便聽見沉穩的腳步聲,正緩緩的朝她們這邊走來。
靈兒轉眸去看,主子二字差點脫口而出。
她趕忙站起身來,朝男人行禮。
「奴婢見過王爺。」
李婧兒的眼神有鬆動,微微側眸,靈兒已經被男人給打發下去了。
男人的身子筆直的站著,修長而冷峻,哪怕是在這樣濕熱的夏夜,絲毫感覺不到溫暖的氣息。
涼亭里沒有點燈盞,借著頭頂上清澈的月色,李婧兒看了半晌,才看清男人俊美妖孽的臉。
他的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
她涼涼的笑了下。
「剛剛婧兒語言上多有得罪,現在王爺,是來找婧兒報仇的?」
應該是罷。
畢竟她毫不留情的,讓他走呢……
當時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反正就是不想看見他。
看見他也不想和他說話。
說了話就想要狠狠的碾壓他,打擊他……
心底那股憋著的氣,才能稍稍的平緩一些。
五王容安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他邁開步子朝她走近,一步一步,李婧兒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眸色微微變化著,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概人心靜下來的時候,都是無喜無悲的狀態罷。
也不會想著懼怕什麼。
男人坐下來,伸出手攬著她的腰身,就將她抱在懷裡。
李婧兒的身子忍不住一僵,男人的笑聲漫不經心的,從頭頂上傳了下來。
「剛剛不是還很霸氣,嗯?」
霸氣的看見他都知道趕他走,怎麼他一碰就僵硬的不行?
他的氣息全都籠罩下來,李婧兒的身體有點緊繃。
這是本能反應。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但想想感覺還是有點勉強。
「要你管。」
她抬起手想要推開他,但男人卻是猛地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扣在了一起。
李婧兒的眸色微變,男人卻是貼的她更近,更緊,聲音沙啞。
「不怕本王了?」
她是懼怕他的,他能感覺的出來。
沒給她回答的就會,他便貼著她的唇,狠狠的糾纏下去。
這個女人……
真是小妖精。
他會和李初然一起出現在丞相府,那必定是存了想要見到她的心。
她倒好,不僅不領情,反倒將他往外趕……
想著想著,他的吻就吻到了她的脖子里去了,修長的身軀半壓在她的身上。
李婧兒的手抵在兩人的中間,推不開他,但還是阻止他進一步胡來。
「這裡是院子。」她冷靜的強調道,「我不想招惹麻煩。」
也便是她爹沒納小妾而已,否則要是像其他高門大宅里說的那般,庶女嫡女,勾心鬥角的。
就她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來,怕都已經不止死上一回了。
指不定早已身敗名裂。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聲,接著繼續在她脖子上磨蹭。
李婧兒,「……」
她忍了忍,剛想要說話,男人就慢慢的放開了她。
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自從兩人的關係越發不正常后,李婧兒就在心底不斷的說服自己,這些都只是一時的。
畢竟她心裡已經有了人,而那人是她此生都無法擁有的。
嫁誰都是嫁,給誰都是給,心不在他的身上,便是失去了清白,也沒有打緊。
於她而言,不過就是走一走形式罷了。
她被男人放到了床上。
她偏開了臉,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可以感受到,男人的臉龐離她很近,隱隱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屋內的燈盞還沒有熄滅,男人凝視著榻上女子的雙眸,當真柔得出水來。
只是可惜,女子遲遲沒有睜開眼。
他默了半晌,最後啞著聲音問了一句。
「跟本王在一起,真的,就這麼難受?」
李婧兒睜開了眼睛,男人已經站起身來。
他的臉上表情淡淡的,瞧不出是喜還是怒,或許,用落寞會更合適一點。
伸出手取出衣袖裡的東西。
是一個精緻的盒子。
放在了她的手裡,他的聲音寡淡,「喜歡就留著,不喜歡就扔了。」
李婧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她有些怔怔的,男人走了很久之後,才微微垂了視線,望向手中不大不小的盒子。
說起來,五王容安似乎,很喜歡送她東西。
每一件,都是按照她所喜歡的款式,愛好,興趣送的。
馬鞭,馬鞍,甚至是男裝,都是他送的。
只可惜,他送的東西,她從來都不用。
儘管比她所擁有的東西,還要好上不止一個檔次,但……
她就是不用。
眼下這個盒子……
她卻鬼使神差的,打開了。
是一個護身符。
李婧兒細長的睫毛顫了顫。
丞相府里,有很多人都知道,李家大小姐怕鬼。
打心眼裡害怕。
所以每一次求佛禮佛的時候,都是特別的虔誠。
別人求佛是為了達成的自己的心愿,她求佛從來只求鬼別纏上她。
聽起來有點滑稽可笑。
主要是小的時候,五王容安總是拿鬼故事嚇唬她,導致她有了心理陰影。
當年年紀小,加上跟五王容安的關係,也就是那樣冤家路窄,所以一直都很怕鬼。
但……
卻從來沒有人,為她求過一個護身符。
娘親不曾,李初然,也不曾。
……
………………
有人說,追求一位女子,應該要送上鮮花才算有誠意。
那人聽信了,給那位姑娘送了花,本來對他有意的姑娘家,卻是立即就拒絕了他。
這是楊姝和她說的故事。
李婧兒當時追問著為什麼,楊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因為,那個人不知道,他喜歡的姑娘家,對花粉過敏。」
喜歡一個人,如果已經到了想要追求的地步,是不是應該在追求之前,對那人有一定的了解……
至少,自己聽來的,比自己去了解的,要更有心意一些。
李婧兒摸著戴在脖子上的護身符,瀲灧的唇色緊緊抿著,然後將褻,衣套了進去,又將外衫穿上。
將護身符緊緊的掩蓋住了。
所以……
五王容安這是……在追求她?
換句話說,他喜歡她?
日子不咸不淡的過了好些天。
外邊的世界倒是精彩萬分。
不過說起來,那位玥兮郡主是個人物。
這在帝京還沒有些時日呢,就已經如此出眾拔尖了。
好的,壞的流言蜚語滿天飛。
甚至還與當今九王失蹤過一段時間。
由著李初然去調查緣由。
導致她家哥哥忙忙碌碌的,在兩個多月里,基本上沒有回過丞相府。
最後還是被太子容堇給尋回來的。
李婧兒在府里也閑的發慌。
而且,她還發現,及笄之後丞相夫人似乎,對她看管的很嚴。
每當她有想偷溜出去做什麼的時候,丞相夫人總是可以及時的攔住她。
讓她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五王容安似乎也忙。
偶爾大半夜的來看看她,摟著她的腰抱著她睡,卻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李婧兒直言,男人心,海底針。
反正她是看不懂的。
李初然她看不懂,五王容安她同樣看不懂。
逼著要她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可到了後面,卻又什麼都不做。
一心一意只管做個好人
慣著她,寵著她,縱著她……
存心讓她為難?
他壞能不能就這樣一直壞下去?
對她又好又壞,打了一巴掌還給她一顆糖吊著她,像是怎麼回事?!
太后的壽宴她參與過,見到五王容安對安平侯府中的落兮郡主,殷勤的很。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見過一次就不想再見第二次。
甚至連人她都不想再看見。
只是明日就是皇后的壽宴,她沒有什麼借口可以推辭,到底還是去了。
宮宴這種東西,她自幼便開始參會。
實在是不喜這些虛假的東西。
所以能不來她就一定不回來。
但畢竟是當今丞相的嫡長女,又已經到了及笄的年紀,再怎麼想推辭,都要好好的掂量著,那是個什麼樣的宴席。
人還是那些人,話還是那些話,李婧兒閑的發慌。
若不是這裡是皇宮,推開桌面上的東西她就該打盹了。
隨意看了一眼李初然坐的位置,再下意識的掃了一下五王容安的位置,身邊都是皇子王爺的,她斂了斂眸色,一言不發。
很快,主要人物就登場了,該跪拜的跪拜,該行禮的行禮。
整場壽宴無聊的讓人頭皮發麻。
唯一不同的,就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江雪玉跳了一場水袖舞。
那種舞蹈說起來難也不難,易也不易。
但若是能將水袖控住的如此精準的,還真是不容易。
唔……
五王容安看人的眼光,還是挺不錯的。
就是嘛,對方未必看得上他就是了。
她全程的表情就是撐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的剝著瓜子吃。
偶爾聽見自己比較不大中聽的話的時候,就開始皺眉,然後說了一聲,瓜子怎麼那麼難剝。
後來,她最為羨慕的女人,江雪玥被皇后纏上,問起了婚親的事情。
李婧兒一聽就來了精神。
她往李初然那邊看了過去,卻見他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纖細的雙手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還帶著殼的瓜子。
聽他清清淡淡恭恭敬敬的,求娶玥兮郡主,江雪玥。
意外么?
不是很意外。
以李初然對江雪玥的這份上心,她能猜得到會有今天的。
只是……
似乎有人很意外。
啪嗒一聲連手裡的茶杯都給摔了。
她望過去,是個漂亮妧媚的女子。
見她驚慌失措的跟著眾人說著對不起,然後說茶水太燙了,她一時滑了手……
其實罷,是真是假李婧兒沒興趣,望向自家哥哥的視線中,不知不覺的紅了眼,她也不得而知。
還是眼裡的淚從眼眶裡滾下來的時候,她才驚覺,原來,她在難受。
不是因為什麼,主要是從未見過,李初然有這麼深情的一面。
深情到,讓她真的,不敢再靠近。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你的心裡沒有我,因為我見過你深情的模樣。
她垂下了眼眸暗自神傷,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叫不熟的人大嫂,事情突然峰迴路轉。
具體發生了什麼,她不清楚。
一抬眸就看見了璟然殿下摟著江雪玥的腰身,低頭擁吻的樣子。
攥著瓜子的手驀然就頓住了。
她的樣子獃獃的,看起來沒比被吻住的女子,好看到哪裡去。
望向李初然那邊,自家哥哥已經垂下了眼眸,看樣子是挺難受的。
李婧兒的眉頭皺了起來,不太了解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
一道冰冷的視線忽然落在她的身上,李婧兒下意識的抬起眼睛,看了過去。
卻見五王容安正冷冷淡淡的看著她,嘴裡一口接著一口的酒水。
李婧兒的唇角動了動,視線中的男人卻是移開了視線,重新投向了大殿中央。
她的眉頭更是皺起,下意識的,手蜷縮了起來。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五王容安變臉的模樣了。
上一次他用這種眼神看她的時候,還是他要了她,但是她不想隨他入宮的時候。
小半年了。
他不曾對她發過脾氣。
便是有,下一次還是會屁顛屁顛的跑來她的院子,纏著她索吻。
……
…………
壽宴過後,李婧兒整一個心煩意亂。
但直覺李初然的心情會很不好,她還是跟著走了上去。
李初然看了她一眼,「怎麼了,一直跟在我的後邊?」
李婧兒的眼神亂瞟著,而後笑嘻嘻的道了一句。
「有點饞了,想讓哥哥請我吃糖葫蘆。」
李初然掏出一些碎銀來,遞給身邊的護衛。
「去買一些糖葫蘆回來,送到丞相府。」
護衛道,「是,大人。」
李初然重新看向她,「跟父親先回去。」
「哥哥。」李婧兒喚住他,秀眉蹙起,「哥哥,方才的事情,我……」
「無礙。」他低聲說著話,語調冷淡冷淡的,沒有多少情緒。
「我的事情你別管,回府罷。」
他拒絕關心的意味很明顯。
李婧兒怔怔的看著他,男人卻是直接轉身離開了。
她站在原地獃獃的凝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來。
直到身旁有人輕聲提醒,她該上馬車了,李婧兒才稍稍回了神。
「我知道了。」
回到府里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
簡單的梳理了下,然後她便脫了外衫上,床睡覺。
她緊緊的閉著眼睛,腦子裡不斷放映著李初然對她說的那句話。
大概是李初然極少凶她,所以偶爾凶一句她就感覺特別的難受。
想著想著,腦海里忽然閃過五王容安的眼神。
那個眼神寡淡寡淡的,妖冶的臉頰上沒有半點情緒浮動,看起來很是不悅和冷酷。
李婧兒倏地就睜開了眼。
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喝完之後再睡,反倒是越躺越精神。
李婧兒失眠一整晚。
翌日清晨起床的時候,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特別明顯。
靈兒看到之後表情有點傻,「小姐,你這是……?!」
李婧兒在洗漱,聽言立即更加頹廢。
她轉頭回看靈兒,想了想,她道,「今兒個我必須要出府,靈兒,你幫不幫我?」
再不出去發泄發泄,她覺得自己失眠不可能只有一夜。
胸腔里好壓抑好壓抑。
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會透不過氣來一般。
她覺得自己特別的難受。
靈兒見狀,哪裡還敢搖頭啊,乖巧的頷首道。
「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奴婢都聽。」
每當李婧兒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喜歡出府賽馬。
不過這會市面上,也沒有人再會與她比賽。
李婧兒一個人覺著無趣,隨便選了一匹馬就翻身上去。
靈兒覺得她狀態不佳,立即出聲勸阻。
「小姐,還是不要了罷,奴婢不會騎馬,不能陪你走到最後啊。」
李婧兒多少個月沒玩過賽馬了,早就憋得慌,如今能重新騎在馬背上,別提有多興奮了。
連鬱結的心情都好了不好。
「不用。」她的手穩穩的拉住了韁繩,自信滿滿的看著前方,「你自己去街上走一走罷,我很快就回來。」
靈兒還沒有回應,李婧兒已經騎著馬飛奔而走。
「小姐……」
李婧兒聽不到身旁的動靜,騎著馬一路賓士出了帝京。
她來到帝京的郊外。
那裡人少,是賽馬最佳的場地。
偏在這時,有人同樣騎著馬出來,跟在她的身後。
李婧兒隱隱約約聽到馬聲,剛想回眸看去,胯,下的烈馬忽然一個後仰,前蹄都提了起來。
李婧兒尖叫一聲,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
好在是有練過的,李婧兒極力穩住自己的身子。
待烈馬恢復正常之後,抓緊了韁繩,死死的拉著,然而沒有想到是,烈馬竟不顧一切的往前衝去。
李婧兒這下真的被嚇住了,有些花容失色。
後邊的人不斷的喊著她的名字,但烈馬奔跑的太快,呼嘯而過的都是風聲,後邊的人具體說了什麼,她聽不到。
這裡是郊外,李婧兒尚且還能掌控的,就只有烈馬的方向。
但太遠的地方她便是去過,也不是很熟悉。
烈馬奔騰的速度真心不是她可以操控的,李婧兒的手死死的纏在了韁繩上邊,點滴的血色溢出,若不是用力的拉住,她這會只怕已經被烈馬給顛簸下去了。
「李婧兒――」
後邊還是有人在喊著她的名字,似乎離她更近了些,「快鬆手!」
李婧兒勉勉強強聽出來他說的話,但是鬆手……
以現在烈馬的速度要她鬆手……
她怎麼敢?
這不是變相的找死么?!
可後邊的人還是不斷的要她鬆手
李婧兒大聲的回應她不敢,卻僵硬的不敢回頭。
這裡山路蔓延,隨便一個沒掌控后,連人帶馬的就下去了。
馬蹄上越發的靠近,李婧兒腳上忽然一滑,她又毫無準備,整個人從馬背上直接翻滾而下。
被烈馬狠狠的拋在了一旁。
腰身驀然一緊,她身後的人攬住了她的腰身,跟著她一起滾下了山坡。
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誰也不知道滾了多久。
耳邊倏地就響起了一陣悶哼聲,兩人的翻滾的身子都停了下來。
李婧兒吃力的睜眼去看,之前抱著她的男人,一隻手用力的抓住了樹榦。
不過那樹榦很小,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她的瞳孔微縮,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就猛地鬆開了她的腰,她整個人失重的往下掉。
瞳孔徹底放大,李婧兒臉上布滿了不敢置信。
不知是不敢相信,對方竟然會放開她,還是不敢相信,跟著她後邊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