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安安,給我三天時間,我會還你一個事情的真相。
117:安安,給我三天時間,我會還你一個事情的真相。
醫院,急救室門外。
戴曼妮坐在藍色的長椅上,雙手合十字嘴裡低聲默念著什麼。
旁邊顧美如焦急的踱步在走廊里,眼角含著淚。
從遠及近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清脆的高跟鞋撞擊大理石的聲音,夾雜著男士皮鞋碾過地面的聲響,只聽聲音就可以看出來者的慌張。
「爸爸怎麼樣了?」顧宛安眼眶猩紅著,小手緊緊的攥著陸先生的衣襟,抬眸問面前的兩個女人。
「還在裡面。」顧美如指了指手術室的方向,明晃晃的燈還亮著,手術中三個大字格外醒目。
坐在長椅上的女人一言不發,雙目緊閉著,臉上的妝容有些隨意,凌亂的在腦後盤了個髮髻。看樣子來的時候很匆忙,昔日的戴曼妮是多麼注重儀錶的一個人。
「這麼突然就心臟病突發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嗎?」
顧宛安咬著唇,略帶責備的語氣,身後的男人將她抱得緊緊的,讓她整個人盡量靠在他的懷裡,希望他懷抱的溫度可以給予他寬慰。
父親一向身體硬朗,雖然一直都心臟有疾,卻也不至於一下子就到了這步田地,這背後必有什麼原因。
面前年輕的女人臉上的妝都有些哭花了,手臂扶著牆一言不發。
小安安有些急了,掙脫開陸先生的手掌,握著顧美如的胳膊劇烈的搖晃,
「美如,你說話啊!你說話!」
然而任憑她怎麼搖晃就是沒有人回應她。
「安安,你冷靜點!」
冷冽肅穆的聲音像是一道魔音入耳,震懾的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顫,男人撥開她胡鬧的手掌,將她整個人摟在懷中,掌心輕輕揉搓著她的秀髮,將她的頭抵在自己的胸膛上。
小東西趴在他的胸前抽噎,男人倒也不責怪她,任由她淚水肆意縱橫,弄濕他新買的名貴西裝。
畢竟在他眼中,她是無價的。
「乖,沒事,一切會好的。」
男人的聲音變的輕柔緩和,淺淺的鼻息輕拂過她的耳邊,此刻她能做的,只有銷售摟緊他的腰,盡量將自己填滿才不至於傷心過度。
陸酉辰不知道此刻該怎麼安慰她,在這種時候,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他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還記得自己九歲的時候,母親也是這樣被推進手術室的,進去的時候還摸著他的頭笑著對他說不要怕,媽媽只是進去睡一會。
只是這一睡,就睡了太長時間,再也沒有醒過來。
他當時還是個稚嫩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只記得爸爸跟他說了一句,媽媽沒了。
然後他就哭了兩天兩夜,滴水不進,哭的眼睛腫的看不清東西,那種傷心他深有體會。
此時,他怎麼忍心看他最愛的人也承受相同的痛苦?
一小時后,手術室的燈「呼」的一下滅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緊張了進來,戴曼妮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中的焦灼可想而知。
醫生邁著沉沉的步子走出來,摘掉口罩的那一幕,小安安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失望,但此刻她希望那是她的幻覺。
「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病人錯過了最佳救治時間。」
走廊里先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緊接著幾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顧宛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被蓋上白布,從手術室里推了出來,自己卻無能為力什麼都幫不了他。
「為什麼?醫生你有盡全力救治我父親嗎?你們這不是市最好的醫院嗎?那我父親為什麼還是沒有救活我父親?」
小安安抓著醫生的袖子不放,眼睛紅的像,兩鬢的髮絲已經被淚水沾濕,濕漉漉的貼在臉上。
「我能理解家屬的心情,請節哀順變,家屬跟我過來簽一下字。」
主治醫生是一個老成的中年男子,聽說是市裡最好的心外科專家,卻也沒救回她父親的命。
「我父親不會死的!他還沒有見我一面!她不會離開的,你們騙我!」小安安像是瘋了一樣的撲到手術車上,一旁的護士趕忙給她拉開。
走廊里的氣氛悲戚的嚇人。
「顧宛安,你別再胡鬧了!你個殺死你父親的兇手,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哭?」
戴曼妮沉默了許久,突然一下指著她,手臂略有些顫抖,眼中含著恨意。
空氣彷彿在一剎那間凝固了。
顧美如和顧宛安都驚詫了一下,她在說什麼?怎麼她們二人聽不懂。
「你說什麼?」
戴曼妮頓了頓,立直了身子言辭鋒利著,「就是因為你害的你妹妹結不成婚,害的你妹夫傾家蕩產,蹲了監獄,害的我們顧家顏面掃地,你父親才一氣之下心臟病突然的!」
「媽!」顧美如欲要上前阻止她,卻對上了她犀利狠毒的目光,瞬間沒了后話。
戴曼妮剜了她一眼,繼續說道,「你父親好歹養了你這麼多年,終了還落了個這樣的下場,顧宛安你良心被狗吃了?」
「夠了!別得寸進尺!」
男人冷冽的聲音帶著攝人的威嚴,他無法容忍這個男人這樣羞辱小安安,哪怕她是長輩,依舊沒有資格這樣。
小東西眼睛里閃爍著驚訝的光芒,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上前一步欲要追問下去。
「我不信,我不信,你騙人!」
「我騙你?呵,其實你父親一直都生你的氣,要不然怎麼會你父親的遺囑里沒有你的名字?」戴曼妮手臂環於胸前,冷眼看著她被自己逼得節節敗退。
顧宛安不相信父親的死會是因為自己,可后媽的話說的像真的一樣,就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怎麼會?」小東西耷拉著腦袋,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醫護人員已經將父親推走,她卻連看他最後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顧美如已經蹲在牆角上泣不成聲,衣襟已經被淚水濕透。
「你還有臉哭?都是因為你!」戴曼妮見她沒了氣焰,語氣更加強硬,身子前傾,那表情冷漠的嚇人。
「別給臉不要臉!事情的經過我會查清楚,至於你,最好在弄清楚之前把嘴給我閉上!」
男人抱著懷裡已經哭成淚人的小東西,盡量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殺伐的眼神看的戴曼妮腳下一顫,險些摔倒。
男人抱著小東西扭身離去,只留下身後呆立在原地的兩個人。
——
醫院對面的肯德基里。
角落,一個身姿卓拔的男人將一大盤的食物推到女人面前。
「安安,看,你最愛的雞腿,還有炸薯條,今天破格讓你吃個夠。」男人聲音溫柔到極致,指尖捏著雞腿的一角在她面前揮舞了兩下,企圖勾起小東西的食慾,眼眸裡帶著迷人的笑意。
他難得這麼有雅緻陪顧小妞來這種地方,畢竟這種低檔沒品位有沒有營養的東西,他陸先生是不屑於去吃的。
小安安搖了搖頭,好像並沒有什麼胃口,瞅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而後將目光慢慢放遠,獃獃的望著窗外,小手安安分分的放在桌角上,望著滿滿一桌子的好吃的,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胃口。
平時陸先生都是很反對她吃這些油炸食品的,可是今天為了逗她開心,魄破例帶她來這裡。
「雞腿這麼好吃,你真的不吃么?」男人捏著雞腿湊到鼻子前面嗅了嗅,故作香味兒誘人的模樣,企圖勾起她的食慾。
小東西咬著唇,小腦袋緩緩的垂下去,眼底泛濫著波瀾,大波浪的捲髮隨意的搭在胸前。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底兒的小花襯衫,配著一條深藍色的九分牛仔褲,看起來好嬌小好討人喜歡。
此刻這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看的陸先生心底一陣莫名的疼。
要怎麼安慰她才能撫平她內心的傷痛?
「是我害死了我爸爸……」
那聲音極低,卻足以讓坐在對面的男人聽的清楚。
她心裡滿滿的都是自責的情緒,腦海里一直反覆迴響著后媽剛剛跟她說的那幾句話,她害了爸爸,她害了爸爸……
「安安,那個女人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給我三天時間,我會還你一個事情的真相。」
男人薄涼的唇一張一啟,略涼的指尖輕撩起她遮擋住額頭的碎發,眼眸裡帶著醉人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