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捏碎的心臟VS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一章捏碎的心臟VS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審訊室的門被打開,站在門口的守員大聲地道:「秦離年,你可以離開了。」
離年望著門外的光亮,一時還沒有適應,停頓了片刻才站起身來有些搖晃地往外面走去。
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的時候,離年說實話,感覺有些淡,或許是感情早已經被某個人強制地牽拉走了。
離年低下頭,用手指甲輕輕地划刮自己另一隻手臂上的皮膚,也許連自己都沒有感覺到臉上哭泣的表情——原來自己是這樣自私的女人呢。
走在他的前面走出警察廳,外面寬闊的大路上,燈光明亮。原來已經是晚上。
瀾淵澈看著前面的女人,小小的個子,長發鋪了後面一背,一隻手穿過身前握在另一隻手的手彎處,一種保護自己的姿勢,即使走得再慢也沒有尋求他的幫助,只是一直堅持地在往前面走著。
突然,她的身體一扭曲,就那樣倒了下去,好在瀾淵澈走得快,一把就將她接住了,帶進了懷裡。
時隔這麼多年,他再一次擁抱住她,擁抱住這個他那麼想刻印進骨頭裡去的女人。她的臉上雜滿了汗水,身體虛軟無力,應該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瀾淵澈抱緊了她,招了開過的的士,把她抱了進去。
「去醫院。」
就在遠處停靠的車裡,龍中澤將頭仰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握著煙懸在車窗外,抖落的煙灰像這段似是要灰飛煙滅的情。
心臟的位置持續地跳動,他想要伸進一雙手去將它捏碎。
手指直接地就將煙給折斷了,狠狠地扔出窗外,腳下一踩油門,車子就像離弦的箭迅速地沖了出去。
。。。。。。。。。。。。。。。。。。。。。。。。。。。。。。。。。。。。。。。。。。。。。。。。。。。。
龍老爺子一直偏愛那些養身之道,年輕的時候拼了命地做事,到老來卻越發的貪好自己的那副身子,就怕一個傷風感冒損了自己身體。葯浴基本上是每天都做的事情。
自己孫子推開門走了進來,他也只略略地抬眼看了看,然後道:「你也脫了衣服下來泡泡,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末了又添了句,「尤其是你那腿。」
「她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吧。」泡在對面的孫子開口問道,用毛巾在擦著身體。時隔四年,他已不同往日,當年的他不會開口問這些事情,因為知曉命理定論,開口詢問還不如悶聲去做,而此時今日,他平淡沉穩里開口,必定已是對自己實力有所認定。
「小雅怎麼樣了?她是你未婚妻,你應該多去看看她。集團里的事情有下面一眾董事幫襯著,這段時間你該多陪陪小雅。」
龍中澤嘴角突然勾起一個十分溫柔的笑容,這種笑容出現在他臉上就很有些冷冽人心的效用。
龍老爺子突然心驚跳了一下,臉色有些發沉:「阿澤,你這麼大的人了,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龍中澤站起身來,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毛巾擦乾身上的水澤,圍了浴巾走出房間,在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轉過身來對著浴池裡的老人道:「我最不該做的就是四年前派了人去打了她,為了蒙蔽你,我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了。」龍中澤說完,冷著身影就走了出去。
龍老爺子突然一口悶氣憋在心中,旁邊伺候的人趕忙拿了護心丸來給他吃下。龍老爺子卻是皺了眉,眼中狠烈的情緒閃過。
。。。。。。。。。。。。。。。。。。。。。。。。。。。。。。。。。。。。。。。。。。。。。。。。。。
醫院裡,瀾淵澈守在離年的旁邊,輸液管里的葡萄糖一滴一滴地流進她的身體里。
總算是有些血色,突然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醫院的前台呼過去辦手續。
他起身走開去,房間的門突然地又被打開了,如果房間的門外能有護士走過,那麼一定能夠看見一個臉部輪廓側面好看到讓人心跳的人坐在那個病床邊,他用手指輕輕地划擦著床上女人的臉部,然後將輸液管從她的手上拔掉,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如果那個時候有護士,那麼那個護士一定會驚叫著讓他把人放下,因為那個女人本來貧血,又長久沒吃東西,身體虛弱得厲害。不能就那樣隨意地拔掉輸液管。
因為房間內外誰都沒有看見,所以床上的女人就那樣被帶出了醫院去。
。。。。。。。。。。。。。。。。。。。。。。。。。。。。。。。。。。。。。。。。。。。。。。。。。。。
瀾淵澈再拿著藥單子回到房間里,已經全不見了人影。
。。。。。。。。。。。。。。。。。。。。。。。。。。。。。。。。。。。。。。。。。。。。。。。。。。。。。
離年醒過來的房間很是豪華精美,努力地辨別一下也沒看出這裡是哪裡。倒是那些裝飾倒是很像曾經在哪裡見過似的。
從偌大的紗帳大床上滑下來,離年往有亮光的窗口邊跑去。窗外,一院子的玫瑰盛開。
「喜歡嗎?送給你的玫瑰園。」曾經,是有誰這樣在她耳邊述說過。
「小姐,您醒了,我們該去叫少爺了。」門口的一個女佣人說道,說完走過來另一個,將手裡的湯碗端給離年道:「小姐,把這個喝了吧,少爺特地吩咐您醒過來就給你喝。」
。。。。。。。。。。。。。。。。。。。。。。。。。。。。。。。。。。。。。。。。。。。。。。。。。。。。
。。。。。。。。。。。。。。。。。。。。。。。。。。。。。。。。。。。。。。。。。。。。。。。。。。。。。。。。。。。。。。。。。。。。。。。。。。。。。。。。。。。。。。。。。。。。。。。。。。。。。。。。。。。。。。。。。。。。。。。。。。。。。。。。。。。。。。。。。。。。。。。。。。。。。。。。。。
離年在書房見到他,傭人回復說,他很忙,暫時沒有時間過來。於是離年就到書房來見他。
他坐在大班椅上,面前是昂貴寬大的質地良好的紅木桌子,他正靠在桌子後面的椅子上屏息養神。
離年站在他的面前,靜靜地看著他,然後等他睜開眼來。
他像是確是有些疲勞,睜開眼后,還在用手輕輕地揉捏了下鼻樑兩端的眼角。
離年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和他平視著,然後盯著他疲倦然而仍舊好看的臉道:「我們就到這裡了吧。」說完臉上還有淡淡的微笑。
很久之後,離年再回想這一刻,還會覺得難過而開心。那個時候的光線不是很亮,早晨還有清涼的露水氣息透過沒有關嚴的窗縫隙跑進來,房間里的窗帘並沒有拉起。離年知道走過去,只要一揮手這整個屋子的光線都會明亮起來。但是離年只是坐在那兒,嘴角掛一點笑,說道:「我們就到這裡了吧。」
就到這裡了,不再糾纏,不要糾纏,讓各自都回歸到各自自身的那條生命線。
對面的人沒有一點聲響,於是抬起眼來望過去,就看見他完全一張漠然的臉。
離年臉上的那點笑仍舊維持著,然後起身離開了椅子,就站在他的面前,向他輕輕地彎了下腰。
「龍先生,祝您以後都能順心順意。」這是她能想到的給他最好的祝福,這樣的相識一場,她原本比他大,他們原本相差的就太遠了,就是這樣她原本比他大的情況下,她也仍舊要向他低頭,他們相差的,真的是太遠了。
離年轉身離開/房間,屋子外面一片敞亮明晰。這以後的路,她要摒棄那個無意中硬闖進她生命中來的人。
這不難的,離年想。
。。。。。。。。。。。。。。。。。。。。。。。。。。。。。。。。。。。。。。。。。。。。。。。。。。。。。。。。。。。。。。。。。。。。。。。。。。。。。。。。。。。。。。。。。。。。。。。。。。。。。。
時間緩慢而又冗長地過去,像這個夏天吵人的蟬鳴,最終消失在了人們模糊而又淺淡的意識里。
離市中心較偏遠的這個小餐館里,離年試掉額頭上滴下來的汗珠,將最後一張桌子擦拭乾凈。
離最初到這裡來工作已經三個星期了,一家很小的蒼蠅館子,主營麵食和炒飯。離年當初走到這裡,就看見門面上貼著一張招工信息單,於是立刻地就走了進去——那個時候,她沒有任何的證件,身上身無分文,接下來就連住宿的地方都沒有——而這家館子可以負責她的吃住,並,不需要她提供任何的證件。
離年擦掉了最後一張桌子,就往裡邊狹窄的廚房間走去。要把牛肉切好,放進滷水鍋里,再將那個鍋搬到灶台上……這些事情其實不難,因為離年在小的時候,有個老人就教她做過這些事情,只是最後那個老人走了,離年終於覺得這世界上再無了牽挂,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那個時候,她15歲,下午放了學,她從學校回到家,就看見一群人圍在自己的家門前,離年撥開人群擠進去,看見外婆安安靜靜地躺在木板床上,身上蓋著大被子。那個時候離年沒有覺得外婆是睡著了,她知道她是走了。15歲的秦離年已經擁有了生老病死的概念。
之後她在面臨升學的問題時,被自己一直尊敬,又一直最看重自己的老師侵犯,離年開始懂得反擊命運。
再之後認識了瀾淵澈,他俊逸帥氣,有家勢,離年覺得自己是可以和他在一起的。
……
「老闆,來碗面。」
離年探出頭來往外邊看看:「請問,要什麼面?」
「紅燒牛肉。」
「好的,請等一下。」
外邊的客人繼續道:「你們老闆呢?讓你們老闆來做。」
離年將手裡的面放進鍋里:「請等一下,老闆有事不在,這面馬上就好了。」
外邊的客人還有些不依不饒,離年只能緊了神情,不說話。其實面的主要妙訣在那個牛肉的苕子上邊,離年起的作用很小,完全在一早老闆的調料。所以並不會存在不是老闆做的就有差別的區分。
離年把面端出去,就站在他旁邊看著他吃了幾口,並沒有得到他要重新換一碗要求,便又回到了廚房間里。
這家店的生意是很好的,尤其老主顧和回頭客都很多,所以每天離年都相對地會忙到較晚。
住的地方就在店子的上層,有幾間房,老闆就分了一間給她。
裡面的東西很簡陋,十幾平米的房間里,只有一張簡陋的單人床,然後有一張凳子,還有幾件煩亂的男士襯衣,離年將爛掉的襯衣收進垃圾桶,又將牆上的一些污東西給弄下來,拖了地,還貼了報紙,最後才將這個房間給整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