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衝動是魔鬼(大結局二)
152衝動是魔鬼(大結局二)
一家三口回到天御已經是下午。
凌樂樂在車上的時候便睡著了,是凌一坤將她抱到床上的。
雲若熙慢吞吞走到樓上的時候,凌一坤正壓低了聲音接聽電話,見著雲若熙進來,他的眸色暗了暗,繞過她,轉身出了門。
雲若熙有些累了,也沒在意,躺在床上的時候她才發現這張大床好像換了。
仔細查看,果然是,顏色比之前淡了一些。
難道是因為胡可優睡過?
昨晚雲若熙沒說,兩人選擇了忽略,並且自動睡在了客房。
凌一坤接完電話回到卧室,小女人已經睡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大半天時間都用在小心翼翼討好方渝,她肯定是累壞了。
男人眸色深沉,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個吻,轉身出了房門。
樓下,王媽正在擦玻璃。
「王媽,我出去一趟,小熙醒來,讓她和樂樂不要等我吃晚飯,估計,我會回來得有些晚。」
王媽停下手中的動作,想要問問他去哪兒,最終看見他臉上露出的一抹急色,只是乾脆地應聲:「好的,凌先生。」
雲若熙醒來已經是傍晚,下樓來,凌樂樂正在客廳看喜洋洋,環視一圈,凌一坤好像不在。
「媽媽,快來吃飯了。」
小丫頭朝她招手,「我和婆婆都吃過了。」
「爸爸呢?」
「婆婆說爸爸走了,讓我們不要等她。」
雲若熙蹙眉,周末也這麼忙?
吃過飯,想到文菲要出國,於是便給她打了個電話。
「喂,哪位?」
「哪位?我是小熙。」
「小熙?你換號碼了?」
「換什麼號碼?」
「電話號碼啊。」
「沒有啊。」
雲若熙有些奇怪,她什麼時候換電話號碼了?
「菲兒,你是不是看錯了?」
「你在懷疑我的智商?」
文菲開始不滿了:「你的號碼我都能倒背如流,可是你看你現在這個,13………,明明就是陌生的嘛。」
「咦,那就奇怪了。一坤給我換的?他怎麼不告訴我呢?」
「你家凌總估計是怕你被人勾搭走了,所以連號碼都換了,哈哈……」
文菲在電話里笑個不停。
雲若熙一時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和文菲交談一陣后掛斷了電話。
想了想,自己換了號碼,雲柳還不知道。
又給雲柳打過去,電話響了很久,那邊終於有人接了起來,不過,並不是雲柳本人。
「喂,小熙嗎?」
「您是?」
「哎呀,真的是小熙啊,我是吳峰媽媽啊。」
「吳媽媽?哦,吳媽媽好,請問,我媽媽的電話怎麼?」
雲若熙一頭霧水。
「小熙,是這樣的,你知道的哈,馬上學生們要期末考試了,這些天雲老師被安排出題去了。學校規定,所有出題老師都不能帶通訊設備,她擔心你打電話找不到她,所以,雲老師把電話給了我。」
「哦,我知道了,那麻煩吳媽媽了。」
「小熙啊,和吳媽媽還這麼客氣,以後回錦城,過來玩,啊?」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了。」
「……」
通話結束,雲若熙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
但是,到底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當晚,凌一坤並沒有回來。
只是給雲若熙打來電話,讓她和樂樂早點休息,別等他。
第二天,凌一坤依舊不見蹤影。
晚上的時候,雲若熙給他發過去一條簡訊。
許久,凌一坤才回了幾個字:「乖乖睡覺,不要等我。」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竟然忙成這樣?
雲若熙忍住沒問,照顧凌樂樂睡覺之後,她躺在床上再一次給文菲打去電話。
文菲是明天晚上的飛機飛美國,她要去送送她。
畢竟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見。
文菲想也沒想,同意了。
完了,還叮囑著說,她想樂樂了,讓她把樂樂也帶去給她看看。
雲若熙自然是願意,兩人聊了一會兒,雲若熙早早就睡了。
當晚,凌一坤依舊沒有回來。
第三天傍晚,原本一直守在門外的劉建和小五敲開了門。
其實,他們也不會進屋,就站在門口,以便提醒雲若熙時間快到了。
凌樂樂還在沙發上看電視,一條小胖腿盤坐著,看到精彩的時候拍著手哈哈大笑。
雲若熙已經收拾妥當,馬尾,簡單的橘色短袖,白色七分褲,外加一雙平底鞋。
青春朝氣,絲毫看不出已經快要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樂樂,走了哦。」
雲若熙走到凌樂樂身邊,牽過她的小手。
凌樂樂放學后她就告訴她,晚上得去送文菲,對於文菲,小丫頭印象不深,反正能和媽媽在一起,去哪兒,她都願意。
從沙發上跳下來將手裡的遙控板丟到茶几上,對著一旁的王媽說著:「王婆婆,電視別關,樂樂一會兒回來接著看。」
「好,好,樂樂去吧,王婆婆給你留著。」
母女倆出門,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照舊是凌樂樂和雲若熙坐劉建的車,小五緊跟在身後。
不過,這一次,兩人的車換了型號和牌照。
「劉建,怎麼換車了?」
雲若熙坐上去,忍不住問道,上一次的慕尚好好的,這一次又換成了歐陸。
「那些車公司要用。」
劉建回答。
「哦。」
這樣的答案沒有任何的瑕疵。
一輛黑色歐陸,一輛黑色雷克薩斯在御城的街道上左轉右繞。
雲若熙有些暈,這好像不是去機場最近的路吧?
劉建依舊回答得乾脆利落,的確不是最近,但卻是最不堵的路。
一個半小時后,母女倆終於在御城國際機場看到了滿心焦慮的文菲。
文菲推著一個碩大的箱子,見著雲若熙的一剎那,她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小熙。」
雲若熙牽著凌樂樂走上前。
文菲將樂樂抱到自己懷裡:「寶寶要乖乖的,過段時間阿姨就回來看你們,好嗎?」
凌樂樂似懂非懂,偏著頭過來看雲若熙,然後再偏著頭看文菲:「文阿姨,你是要走嗎?」
「嗯啦,去美國,樂樂也去過的啊。」
「美國啊,那裡不好。」
凌樂樂搖頭,美國給她留下了太多的心裡陰影,有個愛發脾氣的小叔,有個愛瞪眼的杜爺爺,還有一大群黑白皮膚的男男女女,那個地方哪有御城好。
文菲只是笑,見她迷糊的小模樣,忍不住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乖寶寶,阿姨走啦。」
說完,回過頭看雲若熙:「小熙,保重,好好和凌總過日子,他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雲若熙最害怕這樣離別的時候,文菲話里的吞吞吐吐,她都沒發現,只是眼眶微紅,上前將她和小丫頭一起抱住:「菲兒,保重。」
文菲終於走了,經過安檢的時候一步一回頭。
或許,她一直在等樊澤森,但是,那個男人直到文菲的身影消失也沒有出現。
雲若熙無法體會她此時的心情,擔心,焦慮,期待,失望,絕望……
「走吧,寶寶。」
雲若熙牽著凌樂樂的手,聲音明顯帶著落寞。
「媽媽,我們是回家了嗎?」
凌樂樂的心情明顯比雲若熙好了很多,回家又可以看動畫片了。
「對啊。」
雲若熙點點頭。
可是,兩人這一次出來,離回家的路越來越遠。
……
某醫院的病床上。
蘇妍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她已經呆了好幾天了,因為手腕上的傷口,再加上情緒一直不穩定,醫生讓她住院治療。
電話是家裡的傭人打來的,傭人的聲音很急,說是蘇老爺子突然倒地昏迷,讓她趕緊回去。
蘇老爺子肺癌晚期,估計是病情惡化了。
蘇妍從床上翻身下來,來不及穿拖鞋便往外跑,爺爺是她全部的希望,如果他就這樣走了,蘇妍再也沒有了一絲念想。
也不顧醫生和護士的攔阻,她跑出去后攔了一輛計程車。
等車子到蘇家還未挺穩,正巧與120的車擦肩而過。
她又讓計程車追著120跑,再一次到醫院后,蘇長川馬上被送進了搶救室。
蘇妍光著腳等在外面,心急如焚,家裡就她這麼一個孩子,沒有兄弟姐們,沒有父親母親,碰到這樣的事情,她太害怕了。
蜷縮在長凳上,她想到了給方渝打電話。
畢竟,蘇長川曾經救過老太太的命,這個時候,她應該來看看。
只要方渝知道,凌一坤肯定也會知道,說不定,他就趕來了。
無助的時候,她多麼希望他能陪在他身旁,即便是看上一眼,那也是力量。
雖然他傷她至深,但是,只要他一個溫暖的眼神,她在心裡就會默默地選擇原諒。
她現在手掌,手腕都包著紗布,那是之前被瓷片劃破的,這幾天一直都覺得疼,鑽心的疼,可現在,她完全沒了知覺。
拿出電話快速撥打著方渝的號碼,很不巧的是,方渝這幾天去了御城郊區的一座寺廟打佛七,七天的時間裡,不能帶一切通訊設備,她是為了雲若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專門設立的道場,需要心無旁騖,虔誠認真才行。
自然,蘇妍的電話,她錯過了。
等她從寺廟回來聽家裡的傭人說起時,蘇老先生已經與世長辭了。
人生大半輩子相識,說走就走,方渝的心情一下跌入了谷底,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匆匆趕去蘇長川的靈堂,他生前的巨幅照片放在正中,清瘦,矍鑠的老者,雙眸帶著睿智和從容。
因為身份不同,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蘇妍穿著黑色的長裙對著每一位獻花上香的人機械地握手,點頭,神情獃滯麻木。
方渝看著心疼,上前抖抖索索抓住她的手:「小妍啊,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蘇妍在看到方渝的這一刻,臉上的表情終於起了一絲細小的變化,她的唇角顯出一絲若隱若無的笑,帶著嘲諷,帶著怨恨,只不過,方渝處於悲痛中,並沒有發現。
凌一坤是在後半夜趕來的,匆匆上前恭敬地上了一炷香。
蘇妍就站在他的身後,男人一身黑色西裝,臉上冷峻,才幾日不見,她發現他消瘦了很多,五官輪廓更加立體。
凌一坤轉身的時候,目光正好和蘇妍的撞到一起,比起蘇妍雙眸含著千言萬語,他的目光依舊是沉默,挺拔的身姿停頓了一下,最終又匆匆離開了。
兩人之間沒有一句對話,凌一坤出門后才揮手對著幾名西裝男說著:「你們暫時留下來幫忙。」
他到底是做不到狠心,畢竟,蘇長川待他不薄,小時候,他經常會給他講做人的道理。
老爺子的喪事,他本是應該盡綿薄之力的,可是雲柳那邊的事情緊急,他選擇了離開。
蘇妍是在後來才發現靈堂突然多了幾名幫手,猜到是凌一坤所為,可是,他不在,留再多的人對於她也是於事無補。
一代文豪匆匆離世,留給人們除了一段茶餘飯後,再沒有驚起任何的波瀾。
蘇妍修整兩天後,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蘇長川一直都是好好的,為什麼就暈倒了?
問家裡的傭人,傭人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接到了一個電話,蘇老爺子情緒激動,片刻后就倒地不起了。
電話?
什麼電話?
蘇妍翻找出蘇長川的遺物,一部黑色的老式手機握在手心,翻閱通訊記錄,最後一次的號碼顯示是一個網路手機號,這樣的電話即便是通過電信查詢,也根本查不到對方是誰。
到底是誰給蘇長川打了電話,內容又是什麼?
她記得蘇長川從搶救室出來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小妍,不要委屈了自己,另外找個人好好過日子。」
這話是什麼意思?
另外找個人是指不要去招惹凌一坤嗎?
……
天御遠郊一處廢棄的倉庫被掩映在層層疊疊的蒼翠之間。
若不是仔細看,根本不知道那裡還有一間屋子。
屋子打開,裡面丟棄著一些工業用剩的廢料,在那廢料的一角有塊可以移動的鋼板,鋼板之下是蜿蜒的樓梯,然後,就到了黑黢黢的地下室。
地下室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而是兩個人,兩個被全身捆綁的男人。
何嘉佑甩著一雙長腿晃悠悠地走上前,一腳踹在其中一個男人身上:「怎麼樣,還沒想好?」
男人戴著一副眼鏡,正是那天出現在雲若熙病房的一名記者。
「何少,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誰,那天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聽聲音像是女的,但對方明顯是用了變聲器,是她電話里告訴我說凌總有特大內幕,讓我去搶新聞,連病房號都是她提供的。」
眼鏡男渾身哆嗦,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破地方,除了喝水,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巨大的恐懼籠罩著他,也不知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什麼樣的後果。
「其他人都說是你給他們的電話,既然是去搶新聞,你為什麼又要通知同行?」
何嘉佑微眯著一雙眸,昏暗的光線下,眸色透出幽幽的寒光。
「真的,何少,請相信我,我沒有打電話通知他們,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
眼鏡男要不是因為被捆著不方便,早就準備下跪求饒了。
何嘉佑對著身後跟來的兩名打手使眼色,打手會意,從包里拿出一支針筒在他面前晃:「這裡面裝著足量的粉,從今天開始,一天一針,或許兩天,或許三天,你就上癮了。」
「不要,不要……」
眼鏡男摩挲著地面拚命往後躲,他不要過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一刀殺了他。
打手並不理會他的求饒,抓過他的手臂一針刺了下去:「看清楚,只要我的手指輕輕一推,下一秒你就在天堂了,是不是很期待?」
「不要,不要,何少,我說,我說……」
眼鏡男驚恐地吶喊著:「是蘇妍,是蘇妍讓我去的。」
「蘇妍?」
何嘉佑一腳踩到他的肚子上,「蘇長川的孫女?」
「對,對……」眼鏡男斜著雙眼看著自己胳膊上的那支針,臉色慘白:「快拿開,我求求你,快拿開……」
打手看了何嘉佑一眼,對方並沒有任何的提示,大拇指用力,滿滿一針管藥水全部注射進去。
眼鏡男滿臉的絕望,隨即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慘烈的嘶吼。
他不要自己的人生從此以後變成癮君子,不要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作為一名資深的記者,他曾經接觸過那些吸食毒品的人群,整整一個月的追蹤報道讓他對他們的生活感到恐懼和觸目驚心。
那些血糊糊的,骨瘦如柴的,整個身體千瘡百孔的樣子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他寧願死去也不要成為那樣的人。
蘇妍,都是蘇妍這個女人害的。
眼鏡男其實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蘇妍和凌一坤的校友,因為一直愛慕蘇妍,畢業這些年經常會製造各種巧遇和她重逢。
蘇妍對他一度都是冷冰冰的樣子,可是就是前幾天,他突然接到她的電話。
因為欣喜,他一下子熱血衝破了腦門,想也沒想便去招惹了御城最不能招惹的男人凌一坤。
衝動就是魔鬼,現在,他正在接受魔鬼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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