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幸福,觸手可及!(全文完)
160幸福,觸手可及!(全文完)
一個月之後。
雲柳終於康復出院。
出院當天,吳峰和他的父母也來了。
這一次,凌一坤再見到他們時,心情和以前又變得不同。
不再是冷冰冰的,雖然也曾讓小五送了些貴重的禮物到吳峰家表示感謝,但是,他覺得作為雲柳的女婿,還是應該當面說聲謝謝。
吳峰的父母受寵若驚,高高在上的男人幾次三番屈尊降貴實在不容易,一個勁兒誇雲柳福氣好,遇到這樣一位好姑爺。
而吳峰看到雲若熙臉上洋溢著的幸福,心裡雖然惆悵,卻也是努力用著朋友間的語氣祝福著雲若熙。
雲若熙對著吳峰溫柔的笑,這個男人也曾在她最痛苦的時候給予過她的溫暖和照顧。
凌一坤見狀,眉梢往上挑了幾分。
病房裡一派祥和,除卻杜鴻文。
從頭至尾,大家的話題都沒扯到他身上,吳峰父母來到C大的時候,雲柳和他早已分開了。
所以,他們並不認識他,只以為是凌一坤的什麼人。
杜鴻文一整天耷拉著腦袋,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他都是興緻缺缺的樣子。
晚餐是在凌氏旗下的一家高檔餐廳吃的,杜鴻文厚著臉皮坐在雲柳的旁邊,不停舀湯夾菜。
而雲若熙這邊,凌一坤更是殷勤無比,倆個男人像是卯上勁兒要對自己的老婆好似的,你舀一碗,我必須比你多舀一碗,生怕被比下去了。
杜鴻文瞪了凌一坤一眼,意思是你夠了啊,老婆孩子在手的男人跟我這個孤家寡人爭什麼寵?
凌一坤挑眉,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杜鴻文倒了一杯:「伯父……」
他剛一出口,杜鴻文就愣住了。
為嘛突然又從岳父變伯父了?這讓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他微眯著一雙凌厲的眸不屑一顧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凌一坤。
今天家宴,他只穿了一件淺灰色襯衫,沒有領帶,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敞開著,袖口微微上卷,露出偏小麥色的精壯的小臂,顯得休閑又矜貴的模樣。
五官依舊俊逸非凡,可是,這樣的人中龍鳳,杜鴻文看著看著卻嘴角一撇,再優秀,依舊是斤斤計較的商人,他開始嫌棄這個好女婿了。
餐桌上,兩女人心照不宣的吃著菜,雲若熙五個月身孕,胃口正是好的時候,一坤給她夾什麼她吃什麼,這狀態讓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在杜鴻文面前覺得特別揚眉吐氣。
再看雲柳,身體需要恢復,吃得很清淡,杜鴻文給她堆的菜,一筷子沒動。
這麼一比下來,杜鴻文那心臟啊,就像被誰狠狠揪了一把,疼得臉色黑漆漆的。
一行人回的是凌一坤曾經送給雲柳的那套房子。
雲柳看著雲若熙,沒有拒絕。
她後來買的那套太小了,有了女兒女婿,肯定是住不開的。
杜鴻文亦步亦趨跟在後面,也不管雲柳是否同意,防盜門剛一打開,他便大搖大擺進去了。
環視一周,從他內行的眼光看,這房子裝修考究,處處顯露出精緻,除了面積小些,都很不錯。
杜鴻文為了掩飾自己被徹底忽視,坐在沙發上吹鬍子瞪眼,不停按著遙控器。
剩下的人,各自忙著。
雲若熙攙扶著雲柳去幫她洗澡,凌一坤進了書房處理公司的事務。
其實,在上一次來錦城,他就有想法將凌氏總部搬過來了。
小女人捨不得雲柳,如果搬來,就方便照顧和見面了。
一切準備得差不多,將沈氏和柯家剩下的一些工序清理后,最快兩個月,最多半年,就能給雲若熙這個驚喜。
自從她懷孕到後來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兩人的婚禮日程一拖再拖。現在小女人肚子大了,經不起勞累,兩人商量還是等小寶寶生下來再說,到時候孩子滿月,他們又舉行婚禮,算得上是雙喜臨門。
婚禮的地點,凌一坤照舊選在了錦城。
反正,都是順著雲若熙的意思。
一想到那時候小女人一定會感動得摟了他的脖子甜甜喊他老公,男人就忍不住唇角微揚。
合上電腦,站在窗邊俯瞰樓下小區的風景,相比較起一個多月前,他獨自呆在這房中為了雲柳的事情焦頭爛額時,雖然依舊是身姿挺拔,形單影隻,但看起來卻並不落寞,反而顯得神采飛揚。
手機在書桌上響起,凌一坤拿過來一看,是劉康明。
電話里,劉康明說劉建已經康復出院,胡可優視頻事件也被他們找到了幕後之人。
凌一坤有短暫的沉默:「是蘇妍?」
「是的。另外,順藤摸瓜又找到了當年那幾名***胡小姐的男人,大少爺,您看,這些人怎麼處理?」
「先關起來,然後交給胡振國。」
凌一坤揉著眉心,顯得一下就疲憊了不少。
其實,在得知胡可優的遭遇后,他的自覺告訴自己,應該與蘇妍有關。
蘇妍,胡可優,凌一坤,還有那個眼鏡記者他們都是校友。
當年,胡振國在排查的人中,並沒有想到像蘇妍這樣的同學,他的範圍一直鎖定在他的官場上,所以,讓蘇妍撿了這些年的空子。
如此一來,胡可優凄慘的遭遇終究是因為凌一坤,這讓這個原本冷漠的男人內心對她又多了一絲愧疚。
如果她的生命中沒有碰見他,她依舊是那個被眾人捧在手心的公主。
但是,胡可優不這樣認為,今生即便遭受太多的苦難,她也不會放棄與凌一坤相識一場。
唯一遺憾的只是那個吻,那個在她心底最乾淨的吻。
胡可優在雲柳住院的那段時間裡,她已經和喬治一起離開了中國。
臨走前,他接到了她的電話,話語有些含蓄,大概意思就是問凌一坤能不能去送送她。
當時,凌一坤身在錦城自然無法趕到。
更何況即便他就在御城,他肯定也不會去。
其實,在感情世界里多情比無情更傷人。
既然兩人不再可能,為什麼要給她留下那麼一點希望?
他必須表現得決絕一點,才能讓胡可優忘記他,回美國之後,也能重新開始她的人生。
胡可優是在喬治的陪伴下一直等到廣播提醒登記才離開的,自始至終,她都沒看到那抹刻在心間最熟悉的聲影。
微微嘆息一聲,也罷,凌一坤來不來,他都一直在她心裡。
後來喬治給凌一坤打過一次電話,兩個男人心照不宣,卻是什麼也沒提。
他是作為胡可優的主治醫生身份說的病情上的事情,胡可優恢復得很不錯,已經很長時間沒再吸毒了。
估計,再積極配合藥物治療,她能徹底地好起來。
凌一坤沉默的聽著,到最後掛斷電話時,他才簡短出聲:「好好照顧她,謝謝!」
……
第二天,雲若熙和凌一坤要回御城。
這邊,雲柳出院,看樣子恢復得不錯,更重要的是有杜鴻文在照顧著。
雲若熙沒說,她作為女兒能看出雲柳與往日的不同,雖然待杜鴻文依舊是冷臉,可那臉上隱藏的笑意隔著飽經風霜的容顏擋都擋不住。
她因為深愛著凌一坤,能深切體會到自己的母親只有呆在杜鴻文身邊,才會煥發出那種由內而外的對生活的熱愛和嚮往。
她離開,很放心。
早餐是杜鴻文親自起來做的,很簡單,一鍋小米粥,幾個白水蛋。
可是,也難為了這個舞刀弄槍的男人。
小米粥熬得太濃,鍋底有些糊。
白水蛋估計是火開得太猛,煮炸了兩個。
雲柳坐上餐桌時,便開始翻白眼。
「小雲啊,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後多練習,肯定就不會了。」
杜鴻文小心地陪著笑臉,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好脾氣。
「以後?什麼以後?」
雲柳將筷子往桌上一擱,「杜鴻文,把鑰匙交出來。」
她將手伸到杜鴻文面前。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個狡猾的男人一大早悄悄拿了她的房門鑰匙出去配了好幾把防身呢。
昨天,他能厚著臉皮進來,那是因為有凌一坤和雲若熙在,雲柳礙於面子也不能攆他出去。
今天不同啊,兩人要走了。
走了,依照雲柳的脾氣肯定不會讓他進屋。
杜鴻文開始耍無賴:「小雲啊,你說這老夫老妻的,在女兒女婿面前鬧,多不好啊,對不對,一坤?」
他再一次將話題扯到凌一坤身上。
凌一坤拉了雲若熙的手:「小熙,媽媽,你們等一下,我還是出去買早餐回來。」
他唯獨沒有喊杜鴻文。
杜鴻文咬緊腮幫子,這個女婿,真是越來越讓人討厭了。
......
早餐之後,凌一坤和雲若熙對著雲柳細心交代了一番。
雲柳站在門口朝他們揮手:「沒事兒,不用擔心媽媽,媽媽好著呢。你們趕緊走吧,不要讓我那乖孫女念叨了。」
杜鴻文就站在雲柳身旁:「那個,小熙啊,咳咳,平常也打個電話回家,免得你媽她擔心。」
他像一位父親一樣叮囑自己即將出遠門的孩子,卻一個字沒提到自己。
雲若熙被凌一坤摟在懷裡,挺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了一眼杜鴻文:「媽媽,好好過吧,我和一坤空了就回來看您們。」
她照樣沒有提杜鴻文,但字裡行間很明顯已經承認了他。
這話讓杜鴻文的老臉一掃陰霾,飛快從衣服里拿出一個紫檀木的盒子遞到雲若熙面前:「小熙啊,這是送給你和孩子們的禮物,爸,我,希望你們平平安安。」
雲若熙遲疑了一下,抬眸看向雲柳,雲柳並沒有開口說拒絕。
於是,雲若熙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便收下了。
禮物是杜鴻文在美國時千方百計弄來的一塊名貴玉料,那時他打算回國後用這塊玉替自己和雲柳雕琢一對玉佩。
曾經兩人在一起一直因為經濟拮据的原因,他連一枚戒指都沒買過送他,這是他的遺憾,想要彌補。
後來,他知道有了女兒和外孫女,他便尋思這玉送給孩子們。雖然雲若熙肚子里的寶寶還未出生,做外公的也算進去了一份。
玉被分成三份,精雕細琢成了一大兩小三個翠綠剔透的葫蘆,寓意福祿雙至,福壽綿長。
至於雲柳的禮物,他也想要浪漫一次,套一枚戒指在她手中,算是套一輩子吧。
......
兩人坐上飛機的時候,凌一坤問她,是不是覺得杜鴻文也挺不容易?
雲若熙將頭靠在他的懷裡靜靜地回憶雲柳住院期間的場景,杜鴻文小心的模樣,杜鴻文討好的模樣,杜鴻文忙前忙后照顧細心照顧雲柳的樣子,那些畫面不停在她腦子閃過。
然後,她的思緒又回到了方瑜壽宴上初次見到他的場景,一身肅殺之氣,滿眼凌厲,身邊保鏢成群,一看就是威震一方的霸主。
兩個場景一對比,雲若熙的心便軟了。
更重要的是聽凌一坤說,杜鴻文已經將鴻雲財團的權利逐漸放手給了蕭風去處理,他現在一門心思就只想陪著雲柳好好過日子,以此來彌補當年的過錯。
作為男人,硬生生丟掉自己半輩子血雨腥風拼搏下來的江山,的確很不容易。
……
雲若熙回到御城的時候,和凌一坤直接去了凌家老宅。
凌樂樂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正在樹下無聊地盪鞦韆,見著突然出現的父母,先是一愣,接著從鞦韆上猛地跳下來急匆匆往雲若熙的方向跑過去。
跑到一半的距離時,小丫頭才忽然想起,她不是還在生氣嗎?
收了腳步站在原地,然後揚了小下巴傲嬌地轉身,晃蕩著兩條小胖腿慢悠悠地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
小丫頭每踩一步便豎了耳朵仔細聽,媽媽是不是會喊她呢?
一步,兩步……五步的時候,身後依舊是沉默,她終於忍不住了,一雙大眼睛里包了一包淚。
就知道她的父母是嫌棄她的,不聲不響離開她一個月之久,害得她每天都站在大門口朝著外面張望。
癟著嘴,正準備委屈得大哭時,身後,一雙手抱住了她的小身子:「寶寶,爸爸媽媽回來了!」
雲若熙溫溫軟軟的聲音催化了小丫頭的淚腺,再也忍不住,轉身,一雙小胖手圈住雲若熙的脖子開始抽抽搭搭:「雲若熙,你和凌一坤太壞了,太壞了。」
她心裡憋屈,不願意喊兩人爸爸媽媽,一張小臉上的鼻涕啊,眼淚啊不停往雲若熙的脖子上蹭。
雲若熙蹲在地上,肚子又大了很多,這樣的姿勢讓她有些難受。
凌一坤上前來將凌樂樂一把抱到自己懷裡,再小心將雲若熙拉起來:「樂樂,你馬上就要做姐姐了,如果還是這麼任性,以後弟弟妹妹跟著你學,該怎麼辦?」
「我,我……」
凌樂樂抽泣著:「我能做一個好姐姐的。」
「真的?」
凌一坤用懷疑的眼神看她。
「爸爸,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哼,以後,樂樂的表現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
小丫頭不再哭泣,一雙拳頭拽得緊緊的。
說話間還有意無意瞄了一眼雲若熙的肚子。
「寶寶,爸爸媽媽相信你會是一個好姐姐,更是爸爸媽媽的好寶貝,嗯?」
雲若熙趕緊去緩解父女間的不和諧氣氛。
凌樂樂翻了翻紅腫的眼睛:「我餓了,手也疼。」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雲若熙秒懂:「那媽媽喂我的寶寶,怎麼樣?」
凌樂樂終於像是恩賜一般點點頭:「行吧。」
回答得還很勉強。
凌一坤聽得眉頭緊蹙,這小丫頭真是被雲若熙慣得驕橫跋扈了。
正想要訓她幾句,袖子卻被雲若熙拉了拉。
沒法了,這母女倆就是他的軟肋。
……
凌一坤和雲若熙回來,老太太一張臉上自然是堆滿了笑。
特別是看著雲若熙的肚子時,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吃飯時,再也不顧忌自己曾經想要擺出的威嚴,使勁給她布菜。
雲若熙也很給面子,吃得一點不剩。
凌樂樂晃蕩著兩條腿,之前還煞有介事自己扒拉上兩口,然後便張了嘴等著雲若熙去喂。
雲若熙為了得到小丫頭的原諒也是卯足勁兒,小心翼翼吹涼了再送到她的嘴邊,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她想到在雲柳的病房時,杜鴻文也是這樣做的。
那一刻,她的感觸特別深。
身為父母,若不是特殊的迫不得已的原因,誰會願意丟棄自己的孩子?
……
深夜,蘇家別墅二樓。
蘇妍是被眼鏡男從床上拖著頭髮拽下來的。
「你這個賤人,竟然還睡覺,錢呢?我要的錢呢?」
「李銘,你他媽就是畜生。」
蘇妍頭髮被拽,無法反抗,嘴卻不饒人。
李銘是在蘇長川離世后找到她的。
那時,他被何嘉佑從地下室丟出去之後,毒癮發作,到處去抓錢買毒品。
僅有的一點積蓄用光之後,被逼無奈,他想到這個將他送進地獄的女人。
他衣衫襤褸,渾身是傷出現在蘇家小樓時,蘇妍勉為其難收留下他,兩人算得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死了,對她也並沒有什麼好處,於是,她還將他身上的傷口全部處理了。
剛開始,李銘對著她一直是沉默,估計是疼得難受,等到修養半日恢復了一些精神,他才開始露出他血腥的一面。
趁著毫無防備的蘇妍睡覺之際,他找來繩索將她的手腳捆綁了起來。
蘇妍穿著一條V領露背的黑色睡衣,月匈前無聲的誘惑讓李銘吞了吞口水。
不過,他顧不上美色當前,他現在迫不及待要錢,因為毒癮犯了。
將蘇家整棟樓都翻了個遍,李銘還算幸運,除去蘇妍錢包里的卡,單是現金都有好幾萬。
他拿了錢之後匆匆離開,等他將那筆錢揮霍殆盡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
再返回蘇家別墅,他才想起蘇妍還被他捆在床上。
三天時間裡,蘇妍為了掙脫掉繩子,手腕,腳腕上血糊糊一片,繩索已經完全勒進她的皮肉之中。
因為沒有喝水,更沒有吃任何一點東西,李銘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了。
怕她死去,李銘用著僅有的一點醫學常識給她餵了一些葡萄糖,再去外面給她端了一碗粥。
幸好,蘇妍命大,又兜兜轉轉活過來了。
從此以後,李銘仗著她手腳有傷,徹底住進了蘇家小樓。
蘇妍三番五次攆他走,他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掐上她的脖子:「賤人,要不是因為你,我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工作沒有了,錢沒有了。
他還要支付昂貴的毒品費用,那是一個無底洞,時時刻刻都能令他絕望。
也曾想到過自殺,他卻始終沒有那份勇氣。
蘇妍被他掐得雙眸中都充了血,艱難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我要報警……」
「報警?好啊。」
李銘笑得一臉的殘忍:「蘇妍,別忘記了你曾經做過的那些破事情,只要你敢報警,我就敢將它們全部捅出來。」
蘇妍臉色更加難看,閉嘴了,任由他的手掐住她命運的咽喉。
後來,蘇妍雙腿上的傷勢稍稍好了一點,某一天,她原本想要趁著李銘外出的時候,偷偷逃離這座地獄。
結果,李銘像是瞄準時間回來的,剛好將拖著行李箱的她逮個正著。
這一次,徹底將那個滿心怨恨的男人惹怒了。
他上前便抓住蘇妍的頭髮將她拖著往牆面上撞去,用著最發狠的力度,一點也不顧念她曾經是他心中至高無上的女神。
很快,蘇妍額頭被撞破了,滿臉滿身都是血。
她的嘴裡從最初的撕喊到後來的喃喃出聲:「救命,救命……」
李銘陰沉著臉,看她那狼狽的模樣還不覺得解氣,一把將她摔到地毯上,三下兩下撕扯開她的衣裙,在她重傷接近昏迷的狀態下喪心病狂強女幹了她。
這個女人,他想了好多年了,從讀書時代起,他就奉她為女神,捨不得玷污了他。
現在好了,他不幹凈,誰也別想乾淨。
但是,事後,李銘在看到她大腿內側的血跡時,內心有那麼一瞬是震驚的。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這種意識讓他又驚又喜。
那一晚,他慌慌張張給她包紮了頭上的傷口,然後又摟她在懷裡又親又哄,說自己之前是一時糊塗,希望她能原諒他。
蘇妍陷入昏迷,李銘的話一句也沒聽到。
即便是聽見了,估計蘇妍對他也只剩下仇恨。
等她醒來時,見著李銘破天荒端了一碗雞湯在她面前輕輕的吹。
蘇妍只是冷冷的笑,昏迷前,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她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難道,還要讓她對著強女干,打罵自己的男人感恩戴德?
接下來的日子,蘇妍不再反抗,晚上任由李銘在她身上發泄著獸谷欠,白天,眼睜睜看著李銘拿她的錢出去吸毒。
她不逃走了。
不甘心就這樣備受凌辱和折磨之後逃走。
在一個深夜,李銘從她身上下來時,她想到了殺死他的方法。
第二天,蘇妍小心地聯繫上了一位醫生。
那醫生勾結黑市上的器官移植買賣賺了不少黑心錢,她盤算著,必須讓那醫生將李銘身體上所有的器官都切除掉,才能以泄她的心頭之恨。
蘇妍和那位醫生約定的時間是第三天的凌晨一點,時間就是蘇家小樓。
那個時候,李銘毫無防備,會睡得像頭死豬。
果然,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那醫生帶了一名助手,將李銘捆綁之後給他注射了鎮定的藥物。
蘇妍看著他們像拖一頭豬一樣地將李銘脫離她的房間,她終於鬆了一口大氣。
如此,她噩夢般的生活算是結束了吧?
但,很多時候,天不遂人願。
凌晨三點的時候,蘇妍再一次接到那醫生打來的電話,說是李銘趁他們不注意逃走了,還讓蘇妍自己小心。
蘇妍現在真是欲哭無淚。
李銘之前也算是一名金牌記者,對於那些暗箱操作的東西了解甚多,他逃走,無非兩種情況。
第一,之前的一切都是他表現出來的假象,他想要當一次卧底,然後將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曝光出來,只要成功,他的事業便會更上一層樓。
第二,報仇。
蘇妍站在客廳焦急地思考著,是不是該暫時離開避一避風頭?
舉棋不定的情況下,她還是選擇了最安全的方式,將別墅門鎖上,去了一家不起眼的小賓館呆著。
就在雲柳出院的那天,蘇妍覺得躲得差不多了,悄悄跑回家看了一眼。
很不幸的是,李銘一直呆在那裡守株待兔。
這次,換做蘇妍被綁得結結實實。
李銘坐在她的面前忿恨地看著這個有著精緻妝容的女人,明明長了一張美麗的臉,偏生了蛇蠍心腸。
他就不明白了,自從兩人肌膚相親之後,他再也沒動手打過她,並且待她還算不錯,誰知,這女人卻對他痛下殺手。
當晚,若不是他醒來得及時,早已經成了刀下亡魂。
既然你無情,我也無義吧。
李銘當晚吸毒回來之後從酒吧裡帶來了之前和他一起吸毒的七八個男人,男人們在看到蘇妍這樣的絕色時,早已經是垂涎三尺,猙獰而貪戀的笑著。
很快,蘇妍的衣服被撕碎,全身上下除了捆綁的繩子之外,再也沒任何東西遮擋。
這次,是在她清醒的狀態下被幾個男人輪女乾的。
她咬了唇,眼眶通紅卻沒有一滴淚,李銘就站在她的身旁滿腔忿恨第看著她備受折磨。
一頭長發亂糟糟鋪散在床上,潔白的肌膚上滿是男人留下的淤青,額頭上還有一道未痊癒的傷疤。
她的眼神帶著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悲愴,整個嬌柔的身子隨著男人的運動有規則的一上一下運動著,像是一部機器,被人為上了發條,幾個小時的時間裡不曾停歇。
李銘看到最後,額頭上的青筋突然就跳起來。
床上躺的明明就是他千辛萬苦才求來的女人啊,為什麼他要讓別的男人來糟蹋她呢?
他轉身出了房門,再回來時,手中捏了一把西瓜刀。
在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他已經毫不猶豫揮刀砍傷了兩人。
一室的淫笑噶然而至,剩下的便是吼叫和逃命。
李銘已經殺紅了眼,追上前又砍了兩人,跑得有些急,他的腳步踩了鮮血,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啃屎。
眾人都是癮君子,犯起渾來也算是兇狠殘暴的老手。
見他手中的刀也被摔出去時,有一個年輕的男人跑到樓梯口又返回來迅速將刀握在手中,不由分說,對著李銘的後背便是一刀。
年輕男人之前原本還在蘇妍身上顫抖著,結果,興奮還未褪去,左邊胳膊便被李銘砍得鮮血噴涌。
都是不要命的主兒,砍起人來也是特別狠。
男人咬緊腮幫子,眉眼中浸淫著凶光,手起刀落,一眨眼功夫,李銘身上已經橫七豎八布滿了傷口,鮮血湧出來染透了雪白的地毯,白與紅極致的衝擊下,那年輕的男人終於停了手。
將刀往李銘面前一丟:「你他媽的,敢動小爺,純粹就是找死。」
說完,朝著他臉上吐了一口吐沫,再一腳踹到他的傷口上狠狠碾壓著。
此時,李銘的嘴裡也開始湧出鮮血,別說喊叫,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毫無生氣的樣子。
男人發泄完后,好像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嘴裡罵了幾句髒話之後捂著受傷的左臂轉身走了。
被扔在地上的李銘聽到遠離的腳步聲緩緩睜開了雙眸,不知是什麼力量硬撐著他竟然從地上爬起來,身形有些歪歪倒倒,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到床邊上時,他又從新重重倒在蘇妍的身旁。
他開始大口的喘氣,往外呼一口,嘴裡便湧出一口血。
休息片刻,他想要將蘇妍身上的繩子解開,他突然就害怕她出現上一次捆綁三天三夜之後差點被餓死的場景。
但,他的雙手早已經被砍斷,使不上任何的力氣。
只能努力地偏著頭,用牙齒去一點一點啃咬那繩結,每咬一次,他的生命便流逝了一分。
繩結解開的那一瞬間,李銘已經是氣若遊絲。
蘇妍躺在床上看著像是浴血而來的他,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能動了,從床上坐起來緩緩解自己腳上的繩索。
整間卧室都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兒,蘇妍將解下來的繩索往地上一扔,光著身子踩著鮮血一步一步木然地往外走。
「哈哈,哈哈,爺爺死了,小妍也死了,哈哈……」
她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模樣像極了傳說中的女鬼。
李銘歪著頭無力地看著她的背影,原本死灰一般的雙眸恢復了幾許清明:「小妍,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蘇老爺子,如果……」
再沒了如果,李銘是瞪著一雙眼睛看著蘇妍離去的背影斷了最後一口氣。
蘇妍耳朵嗡嗡的,她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李銘的話。
死去的男人做著最後的懺悔,他當初剛從何嘉佑手中九死一生,一時氣憤給蘇長川打去電話聲討蘇妍干過是種種事情。
蘇長川接收不了自己辛辛苦苦養育成人的孫女竟然鬼迷心竅,如此惡毒,所以,臨到最後,他才讓她遠離凌一坤。
若不是因為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蘇妍定然會過上最平靜的日子,說到底,一代文豪也算是死不瞑目的。
李銘如今後悔了,如果蘇長川沒死,說不定現在的蘇妍又會是另一番模樣。
……
五個月以後。
錦城醫院。
雲若熙離預產期還有一星期的時候,她已經被凌一坤早早送進了待產室細心觀察著。
同時,從御城跟來的人除了凌一坤之外,凌樂樂,方渝,連帶著凌振豪,方婷和凌一娜都來了。
雲柳和杜鴻文的關係好像緩和了很多,杜鴻文時不時去找她說話,她也會偶爾吭上兩句。
雲若熙的病房外被這一大群人守著,一直都是熱熱鬧鬧的樣子。
這些曾經歷了風雨飄搖的親人們因為愛重新聚在了一起,心情焦慮又喜悅地等待著小生命的到來。
選擇在錦城是凌一坤決定的,雲柳手術后,在杜鴻文的精心照料下,身體恢復得還算不錯。
雖是如此,凌一坤也捨不得自己的丈母娘備受舟車勞頓之苦。
如此一來,只能委屈了雲若熙和方渝等人。
但是,大家都很高興,特別是老太太,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孫媳婦去錦城待產拂了她的面子。雲柳的情況她是清楚的,見了面,也是老太太主動拉了雲柳的手喊親家母。
雲柳見著方渝親熱的態度,算是對雲若熙以後嫁入凌家徹底放了心。
三天之後,雲若熙出現陣痛。
待產室再不允許多餘的人進進出出地照顧,在產科專家的建議下,房間留下了凌一坤和凌樂樂。
上一次生小丫頭的時候,雲若熙因為身體不好,迫不得已選擇剖腹產,這一次,她想要嘗試順產。
凌一坤心疼,見著她從陣痛開始額頭上的汗珠都沒有斷過,緊握住她的手:「小熙,不要堅持了,我們直接去手術室,嗯?」
男人實在看不下去了,雲若熙皺一下眉頭,他的心臟就更疼一分。
他從來都不知道生孩子會疼成這樣,早知如此,他真不該讓小女人再一次承受這樣的痛苦。
雲若熙將自己蜷縮成一隻大蝦的模樣,搖頭:「順產對孩子好,江蘭說過,醫生們也是這樣說的。」
只要是寶寶能健健康康,作為母親,忍受一點痛又算什麼?
凌樂樂這幾個月來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對著雲若熙擺冷臉,卻始終沒喊她一聲媽媽。
現在在病房看到雲若熙疼得臉色慘白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的小心臟揪得緊緊的。
「爸爸,她生我的時候也這樣疼嗎?」
小丫頭伸手指了指雲若熙,臉上滿是擔憂。
「樂樂,她是你的媽媽,生你的時候當然疼,比這還疼。」
凌一坤因為凌樂樂不喊媽媽這件事也是傷了腦筋,將小丫頭抱在懷裡循循善誘:「你看,做媽媽很辛苦,是不是?樂樂想想,媽媽這麼辛苦才有了寶寶,怎麼捨得不要呢?對不對?」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樂樂不想要媽媽也行,你出去吧,這裡爸爸陪著。」
凌一坤冷了臉。
凌樂樂慌了,原本見著雲若熙疼成那樣,她就有些不知所措,再被凌一坤呵斥,癟了癟嘴兒,從凌一坤懷裡跳下來,毫無徵兆就趴到雲若熙的大腿上哇哇大哭起來。
「媽媽,媽媽,是樂樂不好,樂樂會很乖,不再生媽媽的氣了,媽媽讓爸爸不要趕我走,我就要在這裡陪著媽媽,陪著弟弟。」
小丫頭哭得很傷心,像是要把這些日子以來憋在心裡的委屈統統發泄出來。
其實,她已經在心裡喊了她好多次好多次媽媽了。
雲若熙臉色蒼白,伸出手去摸她的頭髮:「寶寶乖,媽媽謝謝你能原諒我,來,讓媽媽親親。」
小丫頭聽聞,抽抽搭搭將自己的臉湊到雲若熙的唇邊,如願以償得到了一個世間最最暖心的吻。
後來,小丫頭覺得不夠,趁著雲若熙不注意,一張小嘴兒在她的臉上也落下一個濕噠噠的吻。
「媽媽,寶寶愛你。」
小丫頭說完,臉上染了一絲紅暈。
這話已經好久沒說了,現在說來,她都覺得有些害羞。
凌樂樂對雲若熙轉變的態度,讓這個一直堅強隱忍的小女人紅了眼眶,隨即,淚珠一顆顆往下落。
真好,折磨著她幾年來的心結終於散開了。
她重新擁有了女兒,還有一個疼愛她的丈夫,父母雙全,婆家也重新恢復成了最溫馨的模樣。
試問,這世間還有比她更幸福的女人嗎?
……
當天晚上,雲若熙順產下一名七斤重的男嬰。
寶寶的名字是凌振豪取的,姓凌,名安瀾。
凌一坤選擇了默認,就像他已經在心裡默認了這位曾經失職的父親一樣。
方渝守在產房外笑得合不攏嘴,在聽到醫生出來說母子平安時,一張滿是褶子的臉上像是盛開了一朵菊花。
凌家子孫興旺,她百年之後也對得起凌家的列祖列宗了。
一整晚躺在床上興奮得沒能睡覺,時不時從隔壁房間爬起來瞅瞅她的曾孫,小安瀾睡得很乖,吃過奶后從不哭鬧,方渝抱著就不願意撒手,在房間里轉啊,晃啊,嘴裡還哼著幾句跑調的不知名的老歌。
凌一坤趁著她高興,將凌樂樂的身世旁敲側擊告訴了她。
方渝聽罷,頓住了身形嫌棄地看著他:「一坤,你真以為我這個奶奶老糊塗了?」
「這事兒吧,我早就猜到了,對不對啊?我的小安安。」
「小安安,太奶奶給你說哦,以後,太奶奶就心疼你和姐姐了,這個不聽話的孫子,太奶奶不要了,知道吧?」
方渝低頭對著懷裡的小嬰兒不停地笑。
凌一坤一臉黑線,有曾孫,他也有很大一部分功勞的,好吧?
方渝無視身邊站的那個長身如玉的男人,將凌安瀾抱在懷裡輕輕搖。
其實之前她也是糊塗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孫子非認定了雲若熙呢?
這個女人吧,外表上看起來還算不錯的,但是,依照凌一坤的條件,這世間多的是比雲若熙更美貌的女人,他就偏偏看不上眼。
難道是有別的隱情?
老太太那時候也只是猜測,後來,她對著樂樂耍了小心眼,就問她,寶寶啊,你覺得你現在這個媽媽怎麼樣?
凌樂樂正在和雲若熙賭氣,隨口就回:「我才不要雲若熙當我的親媽,她不是我親媽。」
這話說得,方渝心裡大概有了譜了。
繼續問:「誰告訴你雲若熙是你親媽的?」
凌樂樂提到雲若熙就開始不耐煩,翹了小嘴兒說道:「還能有誰?爸爸說的,雲若熙也說,連劉爺爺都這樣說。」
凌一坤和雲若熙對小丫頭說,方渝還能懷疑,如果是劉康明,她再也沒疑慮了。
劉康明呆在凌家幾十年,方渝對他的為人了如指掌。
好吧,既然都成這樣了,她更是沒話可說。
孩子終究是在自己的親媽身邊好啊,當初要不是考慮到這些,她也犯不著想要將柯雅塞給凌一坤。
至於凌樂樂為什麼就變成了雲若熙的女兒,老太太不想再追究了,人生難得糊塗,過去的事情就讓她過去吧。
但,如此一來,老太太卻對柯家產生了嚴重的反感。
既然都不是她柯家的外孫女,她們也好厚著臉皮冒充了那麼久?
在柯家即將破產的時候,柯家父母苦苦哀求老太太幫幫忙,老太太拒絕了。
不說原因,拒絕得還很乾脆。
從前,她還以為柯家挺好的,現在想來,真是瞎了眼了。
……
在雲若熙懷孕到生產的這段時間,御城還發生了幾件事情。
沈氏被凌氏財團收購之後,從前準備合作的TB石油公司,最終還是成了凌氏的囊中物。
沈子墨從醫院辭職,隨同宋清清去了貴州某小城。
在那裡,他們開了一家中型醫院。
價格低廉,各種硬體設施卻是最先進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讓當地的勞苦人民能享受到他們應該享受的醫療。
兩人也算同心,以朋友,同事,合資人的幾重身份相處著。
只是,暫時少了那份男女之情。
……
沈文軒出院后,以最快的速度和宋清清離婚了。
這個曾經打算和她耗上一輩子的男人在知道自己的身體恢復無望之後,選擇了放手。
宋清清是他深愛的女人啊,他不能給她幸福,就祝願她幸福吧。
但是,讓人驚奇的是,離婚後,他又閃電般的和柯雅辦理了結婚手續。
這個女人,他不會放過。
送她進監獄或者是賣了她去非洲做妓女,都比不過在他身邊整日整夜受著他奇思妙想弄出來的那些招式管用。
他不好過,柯雅這輩子也別想解脫。
沈家破產,沈文軒通過各種關係逃過了法律的制裁,他和柯雅兩人從別墅搬出來住進了一間小房子。
鄰居們都說,每到夜晚,那房子里總會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
只有柯雅知道,她是被沈文軒塞住了嘴,全身捆綁上繩索實施著各種工具。
沈文軒不能再做那檔子事兒,但是,現在的工具多啊,每次不將她捅出血,他是不會罷手的。
柯雅也不敢逃,其實,她也沒地方可逃。
柯家破產,父母自顧不暇。
她能去哪兒?
更讓她感到害怕的是,某一次她外出,竟然在大街上看見了蘇妍。
只是,那天的蘇妍不再是往日那個風光無限,高貴典雅的蘇妍了。
她的身上穿著不知從哪裡撿來的破衣服,頭髮打著結,污穢不堪,一張臉上糊滿了髒兮兮的泥土,對著每一個過路的人都伸了手傻笑:「嘿嘿,給點錢吧,爺爺死了,小妍也死了……」
蘇長川去世,柯雅是知道的。
可蘇妍為什麼從蘇家高貴的千金流落成街頭瘋瘋癲癲的乞丐,她卻是不得而知。
那天,她偷偷跟在她身後想要一探究竟,卻發現她被一名流浪漢明目張胆地拖到了一個橋洞下強女干著。
她看見蘇妍微微凸起的小腹和她一直痴痴傻傻的模樣時,心裡衍生出來的那種恐懼和絕望讓她萬念俱灰。
後來再有一次,柯雅找到那個橋洞的時候,蘇妍的肚子已經癟了,她斜靠在牆壁上,頭髮沾了枯草,手指不知在牆壁上摳著著什麼東西,一邊摳,一邊自顧自的說話,身上的衣服除了各種髒東西還有不少血跡。
柯雅猜測,那孩子應該是流產了。
或許是同病相憐吧,她用身上僅有的錢買了兩塊麵包放到蘇妍面前。
蘇妍看著她只是笑,唇角都差點裂開到耳後的那種傻笑,笑完之後,她沒有吃下麵包,卻將它們塞進了衣服里,一隻手輕輕拍:「寶寶,別怕,爺爺死了,小妍死了,寶寶死了……」
當天晚上,柯雅趁著沈文軒睡覺之際,在隔壁的房間自殺了。
自殺並不是承受不了蘇妍帶給她的震驚,而是她在新聞里看到凌氏財團總裁喜得貴子的消息。
世俗的人們早已忘記幾個月前還在紛紛責罵胡可優是破壞家庭的小三,狐狸精之類。
現在,她看見的卻是民眾殷勤送上的長篇大論的祝福。
她也曾無數次想過報仇,可是,凌一坤將雲若熙保護得那麼好,她根本辦不到。
沈文軒醒來時,看到柯雅的屍體,雙眸木然,表情平淡。
死了好,死了也是一種解脫。
後來,他給警察打去電話,說出在御城郊區那棟別墅下早已死去的柯華剛的事情。
他將柯華剛的死因攬到了自己身上,柯雅已死,他突然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動力,凌一坤那邊,他這輩子即便是再變出十個八個沈文軒也是鬥不過的。
關鍵是他不想再鬥了,累了,或許監獄那種行屍走肉的生活還不錯。
……
之前曾準備開車撞向雲若熙和杜安琪的那個男人,也有了消息。
不過,消息並不好。
何嘉佑將他放走之後一直在悄悄打探他的背景,莫名的,他總覺得這男人的身份被人為刻意地塗抹過。
幾番周折,只探得一點最基本信息,男人姓顧名長風,妻子早亡,身邊唯一的孩子在他出事後也不知所蹤。
顧長風的幕後之人倒是被何嘉佑揪了出來,此人正是刀疤。
其實在杜鴻文回國之前,他就開始一點一點盤算著他的計劃了。
刀疤讓顧長風撞死杜安琪,也是為了讓杜鴻文亂了心智。
顧長飛拿了刀疤的錢,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樣的心境下在最後一刻踩下了剎車。
顧長風從地下室離開后,他單身一人闖入了刀疤的老巢,雖然身手矯健,到底寡不敵眾,老巢慘遭血洗,顧長風自己也命喪黃泉。
讓何嘉佑好奇的是他的身手和劉建應該是不相上下的,為何當初劉建給他那一拳,他沒有躲閃,硬生生受下了?
更疑惑的是顧長風和刀疤看起來明明就是一條戰線上的螞蚱,為何到了最後卻兵刃相見?
……
同樣,遙遠的美國,也發生著變化。
凌一凡在救助杜鴻文期間負傷,照舊是杜安琪忙前忙后的照顧,兩人的關係比從前親密了很多。
半年後,杜安琪再次懷孕。
喬羽得知了杜鴻文和雲柳的事情之後,一度陷入抑鬱之中。
但是,當凌一凡和杜安琪的孩子凌安晨出生后,她的病漸漸開始好轉。
或許是她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
刀疤的手被劉建廢除之後,連同準備去拿錢的幾人統統被蕭風押送回了美國。
按照鴻雲財團定下的規矩,這樣謀逆之人自當是處以極刑才能一泄心頭之恨。
行刑的時候,蕭風問杜鴻文要不要參觀參觀?
杜鴻文搖頭,現在沒有什麼比得上雲柳更重要了。
刀疤死去後幾個月,蕭風回國找杜鴻文。
這一次,他破天荒帶來了一個孩子。
這孩子,除了眉眼清秀之外,渾身上下還帶了一股子桀驁不馴。
杜鴻文看來看去都覺得奇怪,問蕭風搞什麼鬼?
蕭風只是說,刀疤其實在很久之前就存了心要奪位了。
他從世界各地收來一批骨骼奇秀的孤兒,為了防止被杜鴻文知道,他將那批孤兒關押在一處荒島之上秘密訓練他們,他希望的是十年後,這批孩子能成為他的心腹和得力幹將。
刀疤一死,秘密解開,這些孩子自然也被解散。
但是,蕭風卻獨獨留下了一個。
他問孩子的姓名,孩子說,他姓顧,名曉天。
又問孩子的父母,顧曉天回答,都死了。
至於怎麼死的,蕭風不需要知道。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孩子是可塑之才,調教得好,將來一定會挑起鴻雲財團的大梁。
杜鴻文小心徵詢雲柳的意見,雲柳一見到那孩子心就軟了,清瘦的身形遮掩在一件白襯衣下顯得空空蕩蕩。
反正,他們也不缺一口飯吃,就留下了。
後來,那孩子正式被杜鴻文和雲柳收為義子,成了雲若熙的弟弟。
十多年後,顧曉天長大,杜鴻文才又一次深切體會到世間的緣分其實早就安排好的。
……
凌安瀾滿雙月的當天,自然也是凌一坤和雲若熙盛世大婚的日子。
婚禮在錦城舉行的,當天據說是萬人空巷,大家都紛紛等在家裡看現場直播。
伴郎是程少楠,一件黑色西裝搭配著粉色的襯衫,被他穿得妖嬈無比。
伴娘自然是他的小女友童貝葉,粉色短款婚紗勾勒得嬌小的身軀玲瓏有致。
程少楠看著他的小女人如此水靈,一顆心七上八下,婚禮進行時,他都顧不得替凌一坤擋酒,視線一直凌厲地掃視著身邊那些對著童貝葉虎視眈眈的男人。
很遺憾,文菲沒有回來,電話里,她一直在說抱歉。
雲若熙一點都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她知道好友心裡苦,尋思著等凌安瀾稍微大一點就去美國看看她。
掛斷電話后,小女人的目光再一次狠狠地將不遠處如無其事喝酒的樊澤森剜了幾個大骷髏。
幸好,韓悅不在,要不然,雲若熙會忍不住想要放狗咬人。
凌一凡和杜安琪也沒有回來,電話打到凌一坤那邊,凌一凡聲音溫潤:「哥,新婚快樂!」
凌一坤眉眼清朗:「謝謝!」
歲月流淌,兄弟倆之間的恩恩怨怨也在漸漸淡化。
小花童當然是兩人的女兒凌樂樂,小丫頭梳了一個乖巧的花苞頭,穿著和雲若熙同款的鑲滿碎鑽的白色小小婚紗,得瑟地在會場中擰了裙擺跑來跑去。
顧曉天作為雲若熙的弟弟,自然也在現場。
小丫頭不認識他,踮了腳好奇地問:「哎,你是誰?」
顧曉天一身黑色正裝,小小年紀已經出落得出類拔萃,氣質非凡。
這個俊逸的少年淡淡地看了一眼凌樂樂冷聲回答:「我是你小舅!」
凌樂樂癟癟嘴,慢悠悠繞著他轉了一圈。
小舅?
她才不信呢?
看他的樣子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啊。
小丫頭轉到他身側的時候,迅速拖過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張嘴就是一口:「現在,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以後要乖乖的聽我的話,知道嗎?」
說完,小丫頭還像模像樣拍了拍他的手背。
至於,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父母的婚禮,全部遺忘在少年最璀璨的黑眸里。
……
婚禮當天,雲若熙收到了兩條信息,一個是胡可優發來的,一句話一張照片。
話語很簡單:「小熙,願你和一坤白首不相離!」
這是她曾經在心裡最濃烈的願望,既然她不能實現,就讓雲若熙來替她實現。
照片嘛,雲若熙看著總覺得有些熟悉,後來一想,終於意識到了胡可優的用意,曾經兩人在醫院相見時,胡可優給她看過一張她和凌一坤站在天涯海角的照片。上面凌一坤親密地摟著胡可優,當時,雲若熙還因此打翻了醋罈子。
而現在胡可優發給她的照片,背景相同,只是裡面的人物變了,上面就胡可優一人置身於蒼茫的海天一色之間。
如此一來,說明曾經的那張照片是胡可優自己PS上去的,同時,她也想告訴雲若熙,好好珍惜她身邊這個情深義重的男人。
另一條簡訊則是柯曼發來的。
就一句話:「五年前,我錯失你身邊的男人,五年後,我再不配擁有,好自為之,各自珍重。」
柯曼發這條簡訊的目的,其實是在旁敲側擊地告訴雲若熙,五年前,她和凌一坤並沒有睡過,她相信,以雲若熙聰慧的頭腦能看得出。
大半年時間,柯家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唯獨柯曼和柯小依在凌氏的庇護下過得安然無恙。
她有方瑜贈與她的凌氏百分之三的股份,這輩子足夠她和她的女兒衣食無憂。
經歷過生死的女人,把一切都看得淡漠之際,她現在只求調養好身子守護著她的女兒長大。
其他的,她沒了那些心思。
雲若熙的確如柯曼想象的那樣,在看到簡訊時,第一反應便是她的男人是清白的。
也不管眾目睽睽之下,勾了凌一坤的脖子便吻上他的唇。
見小女人突然間如此開放,凌一坤愣了愣。
隨後,也不管了,扣緊面若桃花的雲若熙加深了那個纏綿的吻。
眾人開始起鬨,何嘉佑和劉建端了酒默默喝了一杯又一杯,小五也在跟著瞎鬧,嘶吼著聲音狂喊:「嫂子,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聽得兩個男人恨不得撕了他的嘴,人家結婚,他樂呵個啥?
婚宴上,凌一坤一身黑色西裝身姿俊逸,雲若熙白色婚紗嬌媚無雙,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宴會開始,凌一坤摟了雲若熙的腰挨個敬酒。
雲若熙要餵奶,自然不能喝,抱著酒瓶一杯一杯只負責倒,一張精緻的小臉上笑得眉眼彎彎。
長輩那一桌,雲若熙倒到杜鴻文的時候,她頓了頓,最終輕輕地喊出了一聲:「爸爸,健康長壽。」
聽得杜鴻文老淚縱橫,他等這一聲,都快等了他的整整一生了。
特別是看到雲若熙和凌樂樂的脖子上都戴了他之前送的玉葫蘆時,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而凌一坤走到凌振豪身旁時,端了酒杯,生硬地喊著:「爸,方姨,辛苦了。」
凌振豪頭一揚,合著愧疚和欣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方婷則拉了凌一娜的手從椅子上激動地站起來:「小娜,快,祝福你哥和嫂子啊。」
凌一娜乖巧地敬上一杯酒,一雙水眸看了一眼兩人無名指上璀璨華貴的婚戒:「大哥,大嫂,小娜祝你們的愛情像你們的婚戒一樣永不褪色。」
到底是有文化的人,說話都多了幾分文藝氣息,凌一娜的話聽在隔壁桌的何嘉佑心裡酸溜溜的。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在座的長輩們,紛紛眼眶都泛了淚花,特別是方渝,更是一邊擦眼淚,一邊笑得合不攏嘴,如此和睦的場景在凌家已經消失了二十多年。
……
忙碌一整天,賓客終於散盡。
凌樂樂早已經累得趴在方瑜懷裡睡著了。
小傢伙凌安瀾也是一副乖乖的樣子,喝飽奶便睡,根本不會打擾他老爹老媽的洞房花燭夜。
雲若熙和凌一坤回的是酒店,錦城這邊凌氏財團總部剛遷過來,事情多而雜。
凌一坤在錦城買下的別墅還在緊鑼密鼓的裝修之中,而之前給雲柳買的那房再住進去就顯得有些擁擠。
估計,新婚的兩人是很有一陣子時間有家不能回了。
晚上,雲若熙坐在梳妝台前卸妝,小女人因為懷孕的原因,整個身子胖了一圈,不再似從前那樣纖柔,連帶著下巴上都肉乎乎的。
凌一坤俯身,忍不住伸手去摸,肉肉的感覺挺不錯。
原本只是想要適可而止,結果那隻大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她的下巴上移到了她的月匈前。
「一坤,別鬧。」
雲若熙被他調動起了情緒,臉上染了紅暈。
「叫什麼?」
男人蹙眉,都結婚了,還叫一坤?
雲若熙抬頭,一雙漆黑的眸水光瀲灧。
「叫什麼?」
她反問著。
凌一坤估計這小女人是仗著他的寵愛囂張得無法無天了。
之前因為懷孕,他不能碰,後來又在月子里,更不能碰,現在好了,兩個月終於熬過去,他都快憋瘋了。
一把將她從梳妝台前抱起來往浴室走,他今晚非得將她治得服服帖帖不可。
不一會兒,浴室便傳出來小女人破碎的呻吟:「老公,輕,啊,輕一點……」
一夜纏綿,雲若熙躺在床上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她靠在男人懷裡筋疲力盡。
這男人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整整一個晚上不曾停歇。
中途,小安瀾餓醒了要喝奶,男人倒好,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摟著女人從側邊慢慢地動,連那一刻他都捨不得出來。
早晨的時候,雲若熙剛閉眼,小傢伙又醒了。
「老公,你去抱兒子過來。」
男人原本稍稍平息的谷欠望在看到雲若熙撩開衣服餵奶時,又開始洶湧澎湃。
纏著雲若熙想要再來一次:「老婆,時間還早,我們……」
「砰砰砰……」
門外,凌樂樂用腳踹門的聲音打斷了凌一坤的話,小丫頭一大早就醒了,想要看弟弟,結果左等右等爸爸媽媽總是不出來,於是,只能撞門。
男人黑著臉走下床將門外的小祖宗抱進屋。
「爸爸,你和媽媽怎麼還在睡覺啊?弟弟呢?樂樂要和弟弟玩。」
凌一坤一聲不吭,將小丫頭丟到雲若熙身邊。
小丫頭也不惱,靠在雲若熙的大腿上喜滋滋地摸凌安瀾的小腳丫。
「媽媽,弟弟的腳指頭好乖,圓圓的,像豆豆,要不然,樂樂以後就喊弟弟豆豆,好不好?」
「豆豆啊,好啊。」
雲若熙摸了摸女兒的臉,又摸了摸兒子的臉,見著兩個小東西相似的眉眼,她感到無比的滿足。
有女有子,拼成一個「好」字。
側身,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丈夫,凌一坤那種無奈卻又寵溺的樣子讓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動人。
幸福,原來是可以如此的觸手可及。
時光,清清淺淺,歲月,溫柔如初,從此,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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