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殿下的第二岳父
第193章殿下的第二岳父
縱是千般萬般阻撓,慕凰還是順利坐上了后位。
史書新載,皇城長階血流成河,沅妃本族被誅,帝后攜諸皇子親王齊心協力勇猛禦敵,太后欣慰……寥寥幾句,便概述封后大典當日京都差點陷落的驚險戰事。
鳳凰台下刺客易容成沅妃刺殺皇后,恆頤王妃被抓,恆頤王暫撇戰事前來英雄救美,皇城外冷琉璃之父冷焰以支援為由要求當先鋒元帥……等等,都被略去。
因此,史書到了百姓手上,一如現代電視台的新聞聯播,報喜不報憂。
倒還有一件事,沒被諸國史官們忽略,便是,孔雀王朝長公主慕仙影一家,大周賀蘭一族,狼王東方貉等人,與血族大軍齊心禦敵,皆系恆頤王妃求援。
恆頤王妃賀蘭歸嫻,一躍成為守護天下太平的神妃菩薩,坊間詩人畫師,無不頌揚。
良貴妃被恆頤王妃暗中除掉一事,便悄無聲息地……被血族王以及皇族中人遺忘了。
歸嫻生怕多事者再次記起那件事,借口身體不適,許久不曾入宮,父母探望她,來王府也比在皇宮方便。
她坐在王府庭院小亭的石桌旁,左手勾住刺繡著金色薔薇花藤的淡橙袍袖,右手執筆,將史書上的一段話謄抄到自己的手札上,唇角欣然微揚,端詳字跡片刻,小心地吹乾了墨漬……
察覺一旁有人,她警惕側首,就看到夜離觴不知何時竟站在涼亭外靜靜看著她。
他唇角噙著笑,花木扶疏的景緻里,那身穿鎧甲的身軀氣勢凜然,神魔般幻美,深幽的瞳仁,眼神輕灼,叫人不敢直視。
她忙擱下筆起身,赧然嗔怒道,「近來胖了五斤,我一張臉都成了蘋果形的,有什麼好看的?」
「蘋果自帶酸甜喜感,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他人雖然在刑部忙,卻聽到了,她昨天說的話。
慕仙影和無疆,帶歸雲,歸思,歸來探望她,都笑她胖了太多……
她仍胃口酣暢,話語亦是說得理直氣壯。
「胖怎麼啦?胖了旺夫,不怕老,我趴在桌子上睡覺,胳膊都能當小枕頭,一陣風吹來,瘦子被吹跑了,我還端端雙臂環胸立著,而且,我這蘋果臉,自帶酸甜喜感,叫我家夫君一輩子嘗不夠!」
夜離觴揶揄笑著入了亭子,憐愛笑道,「愛妃說得對,為夫的確是一輩子嘗不夠。」
歸嫻恍惚眨了眨眼睛,赫然想起那番話,頓時羞得無地自容,雙頰滾燙。她忙抬手捂住臉,不准他再看。
他被她滑稽的舉動逗笑,把她嬌軟的柔夷握在掌心裡摩挲兩下,俯首在她唇上輕吻,靜賞她雙頰似亭子外新開的牡丹般……緩緩紅透。
歸嫻被他看得不自然,輕咬唇瓣,額頭抵在他胸膛上,手臂纏住他的腰際。
「你都忙完了?」
「嗯。戰俘已經全部審完。今日剛陪父皇送走使臣們,皇城裡亂七八糟,正待修繕,父皇近日還要帶母后前往皇陵祭祖,到時,咱們也得去。」
皇陵……三百裡外,一路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歸嫻思忖著,抬眸,不情願地道,「能不去么?我只想安安靜靜在家養肥膘。」
夜離觴不悅地點了下她的鼻尖,「你進門也不曾去皇陵祭拜過,身為皇族新婦,理當見一見皇族的列祖列宗,不能不去。再說,你那四位父母定是要去的,你若不去,像什麼樣子?」
「我這新婦怕是做不得幾年,就成了舊人,哪有必要去皇陵?!」
她話剛說完,就被他霸道地捏住了下巴,臉兒被迫抬仰,眼前一暗,他唇便欺下來……
這一吻,分明是懲罰地,急切地要將她吞沒。
她腦子轟轟地化為一片空白,明明拼力地喘息著,呼吸間卻儘是他的氣息,肺里的揚起也被霸佔……
她措手不及地推抵他的肩,本能地想躲避,卻反被他箍住後頸。
這幾日她剛剛戒掉了對他的依戀,本想著將來有朝一日,可以不在乎他去疼惜別人。
此刻,卻還是被他擁著轉身,她脊背貼在了亭子的朱漆柱子上,袍服亦是被扯得凌亂了,亭子四周垂紗簾幕,在風裡垂散開,雲霧般籠罩下來……天光雲影,滿院花木,都隔絕在外了。
就在兩人慾罷不能之際,突然,「咳咳……」亭子外,夜明鉞突然大聲地咳嗽。
夜離觴無奈地停住所有的動作,迅速幫懷裡嬌喘不止的歸嫻攏住袍服整理好,「能站得穩么?」
「嗯。」
「在這兒等著。」
「是。」她唇瓣腫脹灼熱,一身狼狽,也著實不想出去。
夜離觴又在她眉心一吻,扶著她坐下,才轉身出去,問站在亭子台階下的夜明鉞,「什麼事?」
夜明鉞看了眼亭子里,揶揄笑了笑,「你的另一位岳父——冷焰來了,在前院的花廳里坐著呢!看那樣子,來者不善!」
夜離觴頭也沒回,急急朝著前院去了。
夜明鉞上去台階,在亭子門口處站了片刻,才邁進去。
歸嫻忙轉身把亭子四周的垂紗垂簾一併打起來,從容地坐回石桌旁,又拿起筆來……
夜明鉞隔著石桌坐下來,似笑非笑。
歸嫻睫羽低垂,一頁一頁翻看史書……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他突然不悅地把書轉向自己,卻見上面儘是密密麻麻地古雅篆體小字,看得他一陣眼暈。
「為何喜歡讀史書?」
「上面有我家夫君的事。」
「呵!我還以為你為學識淵博而讀的。」
歸嫻駭笑,客氣頷首,「叫明鉞殿下見笑了,小女子無鴻鵠之志,只想相夫教子。」
「可你做的這些個事兒,可完全不像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
夜明鉞見她一眼不看自己,指尖敲在桌面上,一條一條幫她數。
「叫你兩個弟弟去殺被囚禁的清筱和冷琉璃,鬧得四位皇貴妃爭寵,還殺了良貴妃,叛軍攻城之時,慫恿你的父母和東方貉一起禦敵,鬧得好像我們血族沒人了似地……賀蘭歸嫻,這樣的你,可是比暴君還可怕呢!」
歸嫻被他說得憤懣,轉而自嘲地笑了笑。
「歸雲與歸思去殺清筱和冷琉璃,不是我指使的。四位皇貴妃爭寵,那也是因為她們之間失了平衡,而且,她們刻意為難我,良貴妃更是拿離觴……」
話說到這裡,想起良貴妃給她的那幅畫,她一口氣堵在心口,差點噴出血來。
夜明鉞聽得一頭霧水,仍是不依不饒,「你自以為有理,別人可是認定你罪無可恕!」
「誰?」除了血族王,其他人可沒資格判定她的罪。
「冷琉璃與她的父親冷焰,以及,清筱和她的義父破天。」
夜明鉞闔上史書,見她急得起身,也忙跟著優雅站起,撫了撫袍子。
他好整以暇地揮開黑色的摺扇,瞧著歸嫻憤怒漲紅的俏顏,無法自拔。
卻是哭也好,笑也好,這張臉的每一個神情都楚楚動人,秀雅靈幻。
*
歸嫻沿著前院的亭廊一路走向花廳,聽到廳里的爭吵聲,她忙停住腳步。
「離觴,你捫心自問,是琉璃不會生,還是你不給她機會生?正妻有孕,側妃便要遠里京城,甚至連回京都是罪,你這心未免偏得過分了!」
冷焰怒吼的聲音,震耳欲聾。
「那是皇祖母的懿旨,非本王的意願!歸嫻為正妻,這是不爭的事實,皇祖母寵她,父皇喜歡她,本王也做不了主呀!」
「狡辯!」
「迎娶歸嫻之前,本王的家便是在西疆。若非本王迎娶歸嫻,促成與大周永世安好,父皇也不會賞賜本王一座宅邸。」
「賀蘭歸嫻一個小小人類,無足輕重,不過是此次戰事被她趁機立了功,你休想拿血族王來打壓我!」
夜離觴無奈地靜了片刻,沉聲道,「若您老今日是來找茬的,本王陪在這裡,叫您找一天,所有的不滿,您都可以說出來。不過,在本王這王府里,以及本王心裡,都要有個先來後到。」
「先來後到?」冷焰嘲諷駭笑,「你娶琉璃之前,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你叫她幸福,你和你的祖母都承諾了,將來要我當將軍,做元帥,在血族朝堂,就算不能得以要職,也能佔有一席之地。」
夜離觴背靠在椅背上,神情靜冷無波,他又押了一口茶才道,「您記錯了,那不是我答應的,是皇祖母答應的。在迎娶冷琉璃之前,我不曾見過您。」
「就算我記錯……那日,我帥兵趕往皇城支援,叫你給我一個立功的機會,你倒好……看到我的字條都不理會,是不是在你心裡,連賀蘭靖遠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