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忌日
「後來呢,太子現在怎麼樣了?」庄柔吃著楚夏那弄來的肉乾,看著面前憂心忡忡的榮寶公主問道。
榮寶公主長長的嘆了口氣,「國師並沒有尋太子的麻煩,可他自己害怕的不行,整天到處找人想辦法。有人提議讓太子讓位,主動提出讓國師當太子。」
「而且太安侯全家死在了城門口,嚇壞了所有人,誰也不敢出城了。」
「本宮也懷疑腦中有蟲子,想想便根本睡不著,那場面雖然我沒看到,可說的也很嚇人。」她眼睛下面全是黑的,從幾天前國師自封為攝政王開始,她就沒能睡好。
當天下朝,就有人想把家眷送出寧陽城。在出城時,有人守在城門那,吹著奇怪的笛子。
聽到那聲音,太安侯全家就七孔流血,從他們的口鼻中爬出了紅色如線的蟲子。
這可把想要出城的各府家眷嚇壞了,又急急忙忙地逃回了家。
城裡的大夫名醫忙得不行,在各家各戶跑來跑去,也無法把蟲子驅除,還有幾十人在治療中因觸動蟲子而死。
知道沒有辦法出城,這幾日百官都老實的上朝,假裝在處理國事,而錦龍宮繼續在抓人抄家。
庄柔不解的問道:「你們青梁都沒兵嗎?你爹一看就是被控制住了,就沒有什麼忠心耿耿的將軍,從外面打回來救一下?」
榮寶公主看了她一眼,無奈的說:「其實本宮也覺得奇怪,國師雖然不讓王公大臣離開寧陽,但並不是百姓也出不去,早已經有人出去送信求救。」
「國師應該能想到此事,卻一點也不管,難道在外的將軍都被他控制了不成?」
「如此的話,他還做什麼攝政王,直接當皇帝不就行了。」
教主控制了青梁國多少將軍庄柔不清楚,但雄關的統領王姚元確實是歸順了他,都這麼多年了,再控制幾個也正常。
庄柔回答道:「莊家人不也還沒砍頭,我都等好幾天了,說不定是想找個什麼好日子。」
「你也是莊家人,怎麼就光想著看他們被砍頭,對你有何好處?」榮寶公主氣呼呼地說道。
她也有些怪莊家,國師這麼危險的人物,錦龍宮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就能欺負一下身家清清楚楚的大臣。
要是早點發現國師的陰謀,哪還能讓父皇落入他的魔掌。
庄柔笑道:「他們不是禍害嗎?總有砍頭的一天。我尋思著別人不救,小石榴我總得弄出來。」
「但錦龍宮那大牢我一個人劫不了,就等著拉出來砍頭時,趁人不備搶他一個還行。」
小石榴因為是莊家子弟,也一起被抓了,他外公自身難保,同樣關在牢裡面。
她覺得這小子還是滿好玩的,死了怪可惜。
庄策這些就算了,沒個好印象,倒是能把庄侍也送進去關著就完美了。
「唉……」榮寶公主有氣無力地說,「還不知道本宮能活多久,那笛聲飄到這裡,本宮也得死的那麼難看。」
「那倒也不至於死。」庄柔今天可不是來閑談的,而是莫左求她來給榮寶公主驅蟲。
她本來想著榮寶公主在公主府不出門,政變也輪不到她一個待嫁公主,國師才不會特意盯著這裡。
省得驅了蟲走漏風聲,想晚幾天再過來。
但莫左比自己有蟲還著急,天天吵得要死,硬生生把她逼來了。
突然,庄柔想起一事,問道:「公主,妖妃姑娜是什麼時候死的?」
「立冬之前,那日突然提前飄了雪,好多莊稼還沒收,地也沒翻上,就下了半個多月的大雪。寧陽城這邊的郡著了災,當時所有人都罵她是不祥之人,禍國殃民。」榮寶公主回憶了一下說道。
她問道:「怎麼了?」
庄柔笑道:「我猜國師可能要在妖妃死的那天,把所有人拖出去砍頭。當時支持殺死妖妃的人,肯定都要死。」
「什麼皇后皇子,肯定也不會放過。」
「……」榮寶公主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那可怎麼辦,所以現在他不管我們,就是要故意養到那天才殺嗎?」
「本宮那時還沒出生,這與我無關啊!」
庄柔拍拍她的肩勸道:「誰讓你是皇帝的女兒,他算起來也是你皇兄了。」
榮寶公主被她活生生氣哭了,「誰要這種皇兄,現在本宮出又出不了寧陽城,難道就只能在此等死?」
「還是宮家好,家眷在事變之前跑去了別院,沒有在這寧陽城中等死。」
「本宮的命怎麼這麼苦,遇上了這種事。」她悲從中來,長袖掩面就哭了起來。
身為公主只能拿來聯姻,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卻又要被蟲子殺死,還不如城中的百姓,不會被人盯上下蟲子。
庄柔瞧著她就笑,「哭什麼,今天就是左將軍叫我來幫你驅蟲的。」
「啊?」榮寶公主頓時停住了哭,驚訝的看著她,「你行?」
「當然,先讓你的人退避,就說你要小睡一下。」庄柔不滿的咋舌道,這是瞧不起誰啊。
她是悄悄來見公主的,侍女都在外面守著,沒人進來伺候。
現在侍女都怕公主府被抄,她們被賣成官奴,無心幹活,不讓進就真的不過來。
站在外面還方便她們三三兩兩的小聲議論,看看有沒有活路可尋。
榮寶公主想了想,便隔窗說自己要小睡一會,讓侍女不要過來打擾自己,除非是被人抄家,不然天大的事都別吵她。
侍女們應下,退到牆角去聊城中哪家又怎麼了。
外面沒人了,榮寶公主端坐,手藏在袖中緊張的捏著,故作鎮定地說:「現在沒人了,你要如何做,扎銀針還是服藥?」
「都不是,公主請躺在墊子上,放心,一點也不會痛。」庄柔笑道,拍了拍兩人坐著的毯子。
榮寶公主疑惑的躺下,她倒不怕庄柔會做什麼事,又不是男的。
「好了,你動手吧。」她抿著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帶顫抖。
庄柔跪坐在她旁邊,把手伸到了榮寶公主的額頭上,內力瞬間就深入。
榮寶公主便全身再也動不了半分,驚悚中又帶著點新奇,好好的盯著庄柔。
終於,在感到有東西從自己眼睛里鑽出來的時候,她驚嚇過度直接暈了過去。
庄柔覺得好笑,要是明堂先生知道了,肯定要羨慕一番,昏迷就不用看到蟲子鑽出來的場面了。
榮寶公主只是個享受富貴的尋常公主,她體內就一條紅線蟲,說不定還是在哪次國宴上中的招。
毫不費勁的除掉蟲,庄柔點起蠟燭把蟲子燒掉,讓榮寶公主睡了會,才把她弄醒。
這一醒,她便眼淚嘩嘩得哭了起來。
最怕女人哭了,要是哭出聲,外面的侍女跑過來怎麼辦?
想到這,庄柔便要告辭離開,回去給那蠢莫左交差。
這剛一起身,榮寶公主便拉住了她的衣擺,哭兮兮地說道:「順王府的世子一直把我當妹妹,是個很好的人,我不忍看著他出事,能不能幫他也驅一下蟲?」
順王府的世子算下來也是她的堂兄,從小就特別照顧她,有好吃好玩的東西都往這裡送。
她實在不忍心看著順王府就這麼沒了,只要能留下世子,也能有香火。
庄柔不解地問道:「公主怎麼不給你親哥求情,各位皇子肯定好不了。」
「……」榮寶公主眼神恍惚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我自然是不忍,但皇兄們肯定被嚴防死守,你過去太危險。」
「國師怎麼會留下皇子,現在不殺也許是為了誘敵,也可能只是單純的想在姑娜的忌日再殺。」
庄柔便說:「那你還有誰想救,把名字都寫下來,我要是能辦,就幫你救一把。」
「但你要知道,若是消息傳出去,國師知道有人能驅逐蟲子,必會追殺我,然後給所有人再加幾份蟲量。」
「雖然有名單,我也不會全部救下,你應該知道,真正解除危機並不是驅除掉蟲子,而是怎麼除掉國師。」
榮寶公主沒有無理取鬧,她點頭應道:「我明白,其它人我便不寫了,只有這位世子哥哥請你救一救。」
「還好這位世子是你堂兄,要是表兄,還不知道左將軍會怎麼想。」庄柔說道。
「想什麼本宮知道,他若要是對錶妹好,本宮一樣容不下。」榮寶公主突然犀利地說道,恢復了公主的氣勢。
又不是什麼柔軟的小家壁玉,這位也是堂堂正正的公主。
她又說道:「你放心,雖然我身上已經沒蟲,但暫時也不會離開寧陽城,不會打草驚蛇。」
「反正就算逃,也無路可去。」
庄柔笑了笑,哪裡沒地方去,莫左家可不小,以前將會更大,讓她滾一天都滾不完。
榮寶公主先出去,把侍女叫上一起離開,她哭紅腫的眼睛也沒引起懷疑。現在這滿城的貴女,哪個不哭,在家不哭轉眼可能就在牢里哭了。
庄柔悄悄離開公主府,等到了晚上便悄悄去了順王府。
順王府的僕人害怕被牽連,逃跑了很多,她翻進去就如出入無人之地,抓了個守夜的小丫環,問出了世子所住之處,便把人打暈藏在屋中。
她找到書房時,世子還沒睡,正在唉聲嘆氣的喝悶酒。
根本就沒打算告訴他此事,庄柔從窗口翻進去,在世子回頭時就把他打暈,驅蟲后立馬閃人,只是把蟲屍擺在桌子上留個證據。
做好事不留名,也算是行功德。
等庄柔樂呵呵的回到客棧,一開門就見屋內坐了個大美人,見她回來,便挑著媚眼問道:「又死哪鬼混去了,讓人家等了這麼久。」
「大人,你怎麼又穿女裝,讓登徒子看到可就太危險了。」庄柔吸了口涼氣,這傢伙今天扮的如此妖媚,又不過年過節的,特意來找自己,肯定沒好事。
楚夏嘟著小嘴不滿地說:「人家也不願這樣穿,誰讓人家長的國色天香,出門容易被人認出來。只能扮成這樣,才能低調一些。」
庄柔咧了一下嘴,「呵呵。」
「其實人家來是有事,你瞧瞧這個。」楚夏纖纖玉指推來一張折好的紙,笑盈盈地說道。
「不想看,我看你就夠了。」庄柔立馬移開目光,那東西絕對是陷阱,坑死人不償命那種。
楚夏一頓,便傲驕的別開臉,氣呼呼地說:「你心裡只有庄學文,沒有人家。太過分了,我要出去放縱,去做個紈絝登徒子,天天喝酒夜不歸家。」
「怕你了,我看還不行嗎?」庄柔無語,伸手把紙拿了起來,說得他之前不是紈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