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念頭
這樣的杜熙城處處透著詭異，總覺得哪裡有問題，可又想不出哪裡有問題。
停在那邊的車子按了幾下喇叭，是在提醒著杜熙城上車……
我說，「熙城，我這段時間都會在寧城，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想找我玩，你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從小絲那裡拿出名片給到他。
他握緊，輕輕的點了下頭。
「阮老師，再見。」
「再見。」
當初跟他一起被綁架，他那個時候很護我，撇開杜傅容，我還是很喜歡杜熙城的！
畢竟只是一個孩子，是無辜的，跟大人之間的恩怨沒有關係！
看著杜熙城上了車，很快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有些恍惚，想起杜熙城五歲時的模樣……
「木子，這個男孩該不會是被家暴了吧？」小絲突的開口說道，我的心跟著一緊，「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小絲說，「就是突然想到啊，太瘦了，讓我不得不想他是不是被家暴了。」
我當下否定小絲的想法，「不會的，他爸爸雖然不是個好人，但看得出來，對兒子不錯。」
小絲笑了笑，「那可能是我想多了！你要知道，現在這個社會很多父母心理有扭曲，一些情緒得不到宣洩就轉到了孩子身上，那些孩子真的好可憐。」
「你真的那樣覺得？」頓了頓，我又問道。
畢竟杜傅容一個人帶著孩子，現在腿也瘸了，如果他真的不順的話，對孩子下手也有可能！加上田欣也變得有些奇怪，我忍不住往那個方向想。
「我的第六感，我也不知道真不真，特別是你跟你說話的時候，我發現他怕他的爸爸，而且在說到爸爸時語氣有停頓，從心理學角度來說，這是驚恐的表現。」小絲認真分析著。
她越這樣說，我心裡越多不安。
要是家暴，那這個男人多可怕啊。
是不是越成功的男人壓力越大？就像以前一直在報道的某位XX英語的創始人，也是家暴他的妻子。
渾身猛的一顫。
「木子。你去哪裡？」
「我開車送我去環島別墅那裡，快。」如果真的杜傅容有轉變，那田欣肯定也受到了這樣的折磨……
拿出手機，才發現沈亦宸打了很多電話給我，因為一直靜音，我也沒有看手機，所以直接錯過了，在車裡回撥了電話給他。
他略為著急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忙的忘記了。」
「現在在哪裡……」
我看著外面的街景，「我要去找田欣。」
「又去杜傅容家？」沈亦宸反問。
我嗯了聲。
他似乎生氣了，聲音都在拉大，「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少跟杜傅容接觸，你怎麼老不愛聽我的話？」
「我擔心田欣。」
「那我對你的擔心呢？你就不能放在眼裡一下？」他反過來質問我。
我都知道，這是因為杜傅容過去手段過於利害，沈亦宸是在緊張我，我說。「我不會有事的，我就看看田欣，看了馬上回酒店。」
「你先不要進去！等我到了再說。」他急急的說完便掛了電話。
馬上就要到杜傅容的別墅了，我讓小絲停在一邊。
下意識的聽從沈亦宸的安排。
唉，也許，這都是命啊。
車子停在一邊沒有多久，就看到杜傅容的車子從後視鏡里駛過來，很快，停在不遠處別墅前。
車門打開，先是杜傅容先下車。
打開後座的車門，他對著裡面不知道在說什麼，遠遠的看著臉色也不太好。
對了，後座是杜熙城。
他……
我感覺我的心都拎了起來。
以前，杜傅容對杜熙城表現得並沒有這麼兇狠，還是寵溺的。
可現在，那麼遠。我都能感覺到他厭惡的表情。
怎麼會……我想不明白。
小絲說，「木子，他真的好像虐待那個男孩。」
杜熙城從後座下來，雙手抱著頭，想躲開杜傅容，卻又被他死死拽住。
我看著火冒三丈！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小絲拉不住我，我推開車門就跑下車，杜傅容的手已經舉在半空中，明顯要揮下去，我喊道，「杜傅容，你住手。」
杜傅容眯眯眼，冰冷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把杜熙城護在我身後，「你怎麼回事？怎麼可以打孩子呢？」
杜傅容不耐的說，「這是我的家事！你沒資格過問。」
「你知不知道，虐待兒童，我們可以報警的。」小絲走過來說了一句，把杜熙城拉到她身後，穿著中袖的T恤，小絲直接把他的袖口拉了上去，接著就看到被打過的痕迹。
低聲罵了句變態。
杜傅容負手而立，不作任何解釋。
越是這種沒表情，不在意的樣子，越顯得這個男人的心有多狠，這是他的兒子啊，當初甘依琳拚死都要生下來的孩子，他怎麼這麼狠心？
真想扒開他的心看一看，他是不是沒有心，還是整顆心都是黑色的。
「小唯，我說過，這是我的家事，你那麼想管，是想成為我杜家的人？」杜傅容勾著唇反問。
成為他杜家的人？
做他的白日夢。
「我要帶熙城去醫院檢查，他身上到底還有哪些傷。」轉身我拉著杜熙城的手準備走，杜傅容說，「好！帶他走了，就不要再把他送回來。」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沈亦宸也到了，看著我跟小絲帶著杜熙城要上我的車，他問道，「出了什麼事？」
「杜傅容虐待孩子！你看孩子身上都有傷，其它看不到的位置，我還不知道怎麼樣。」拉開袖口給沈亦宸看了看，沈亦宸臉沉了沉，接著往杜傅容那邊看去。
杜傅容依舊保持著那樣的姿勢！
「杜傅容，你真不是人！依琳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到頭來……」
「到底是為我做了這麼多，還是為你做了那麼多？」沈亦宸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杜傅容打斷，後者勾著唇，渾身都散發著凜冽的氣息。
「你什麼意思？」沈亦宸反問道。
杜傅容冷哼一聲，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杜熙城……「你自己想。」
「別只學著推卸責任！」
杜傅容極淡的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別墅……
小絲開著空車走了，我跟杜熙城上了沈亦宸的車子。
我跟杜熙城坐在後座，他臉色不太好，整個人神色獃滯，我忍不住心疼，「熙城，你爸爸經常打你嗎？」
「會打，心情不好就打。」杜熙城小聲的說。
握著他的手，我說，「你不會告訴你爺爺，奶奶嗎？我記得你說過，你爺爺奶奶他們很喜歡你。」
「現在，不喜歡了。」垂了垂眼眸，杜熙城聲音特別特別的輕，包含著太多的委屈，我僵了僵，老人家對孩子，哪有一會喜歡一會不喜歡的？
這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不喜歡呢？你是他們的孫子，一定會喜歡的。」我安慰著他說道。
杜熙城說，「我不是，他們說我不是。」
腦子猛的震了一下，一片空白。
就連前面的沈亦宸都忍不住罵人了----S,H,I,T。
這之間的事，當著孩子的面我也不好再問了，孩子這樣，肯定很受傷，而對於他是不是杜傅容兒子這個問題，我也說不了什麼，他的母親已經去世。
這中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我也不知道。
駕駛位那裡，沈亦宸說，「依琳不是那樣的人！」
我沒有見過甘依琳，她是什麼樣的人，我給不了評價。
聽到沈亦宸的聲音，我心裡說不出的感覺，五味雜陳，是啊，甘依琳是什麼樣的人，他應該很清楚！那個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怎麼能容忍著別人詆毀？
「城城你放心，事情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沈叔叔，我媽是什麼樣的人？」杜熙城抬頭看著沈亦宸的後腦勺問著！到了他這個年紀，什麼事情都懂了，小時候又敏感，把所有接近杜傅容的女人都當成別有用心，想當他的后媽。害怕被后媽虐待。
卻沒有想到幾年後，那個真正虐待他的人，卻是他的父親。
我靠在後椅上，看向車窗外……
沈亦宸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刻意不去關注的我讓他沉默著沒有開口。
杜熙城又問了句，「沈叔叔，你告訴我好不好？」
從小，他就沒有母親，他出生，母親就去世，沒有母愛，從小就在杜傅容的養育下成長……一直以來，杜傅容也算一個極格的父親，但不知道從時候開始，就對他變了。
「如果她知道我現在過得這麼慘，她當初還會堅持生我下來嗎？」杜熙城有些幽怨的說了一句。
「城城，每個母親在知道自己當母親的那一刻，知道肚子里孕育著一個小生命時，她都希望這個小生命能健健康康的成長，一輩子都健康。」我糾正著杜熙城。
杜熙城說，「那是，別人的媽媽。」
沈亦宸沒有忍住，終於開口了，「熙城，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你的母親？她用她的生命換你的生命，你要感謝她，你這樣想，你有沒有想過，她會很傷心的。」
「那她傷心，我就不傷心了嗎？這樣的生活，我寧願當初她活下來，讓我死了算了。」杜熙城反駁道。
這個年紀的孩子叛逆心理最強。加上杜傅容打他，心裡肯定會有怨恨！覺得他所受的苦，都是母親帶給她的。
「既然我不是杜家的孩子，她還把我生在杜家，你說她是什麼心理？是為我好嗎？還是在害我？」杜熙城反問。
「你怎麼可能不是杜家的人？我不允許你這樣污衊你母親！」沈亦宸冷聲一喝，車廂里的氣溫瞬間孤低，杜熙城終歸是個孩子，被沈亦宸這樣一喝，很安靜的坐在那裡。
垂著頭，垂著肩膀，特別受傷的樣子。
「城城，其實事情真相還沒有出來之前，你別亂想，也許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你也別難過。」我試著勸說起來。
杜熙城卻根本不理會我，坐在那裡，安靜得有些可怕。
前面坐在駕駛位的男人也無比安靜，靜得渾身都散發著寒意。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我牽著杜熙城下車，「看看身上還有哪裡受過傷，不會有事的。」
「我沒有受傷。」杜熙城不願意進去。
「城城，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害你的。」
「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去醫院。」
沈亦宸看著不耐煩了，伸手握住杜熙城的手臂就往裡扯，「你多大了？還怕來醫院嗎？剛才不是挺沖的嗎？」
「沈亦宸，你對一個孩子凶什麼？」我看不過眼在身後說道。
沈亦宸說，「現在都要十歲了，不算個孩子了！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像個孩子會說的話嗎？他的母親為了他連命都沒有了，他不知道感恩，反而埋怨起來，這樣子孩子，不凶怎麼能懂事？」
沈亦宸的聲音有些冷冽。
我不由的放慢腳步……
看著他帶著杜熙城進了診室。
到底，他還是在乎的。
在乎甘依琳的名譽。
我知道，跟一個逝去的人真的沒有什麼好計較的，可還是忍不住難受，這個對手，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不知道她的聲音如何，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可她卻把她的最好一面留在了沈亦宸的心裡。
容不得誰去詆毀。即使，是她的親生兒子。
腳步有些沉，我沒有進診室，反而在外面的休息椅上坐著等他。
我是不是太多管閑事了？多管閑事的結果，就是自己給自己添難愛。
女人啊，果然是最小氣的動物，裝做什麼都不在乎。偏偏又什麼都在乎，不累嗎？我問自己。
小絲也過來了，看著我坐在外面，急忙問，「那個孩子怎麼樣啊？」
「在裡面檢查。」
小絲說，「我去看看。」，接著就進了診室。
我還是沒有去。
等了近二十分鐘，他們三人才從裡面出來，除了杜熙城神色略為呆愣外，其餘兩人都是擰著眉頭，看這樣的神態，我已經鋪到孩子身上有傷了。
杜傅容真不是人！
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孩子呢？
即使，真不是他親生的，那這個孩子也陪伴了他那麼多年，不是嗎？難道，沒有一點感情？
不是他親生的……
我心裡某根弦突然一扯。
該不會。孩子，是沈亦宸的吧……腦子裡湧出的這個念頭讓剛站起來的我又直接跌回了位置，我感覺我四腳都冰冷的，怎麼辦？這樣的結果，我該怎麼辦？
「木子，還真的虐待了他，他爸爸真不是人。」小絲在我旁邊坐下說道。
我僵硬的點了點頭。
緩緩抬頭看了眼沈亦宸帶著杜熙城去做檢查的背影……
「小絲，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去。」我挰了挰眉頭，臉色不太好。
小絲緊張的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了下頭，「沒事。」
她看了眼另一個方向，「那我是回去，還是在這裡守著啊？」
「你在這裡看看什麼情況吧，到時候再跟我說一下。」說完，我起了身。
小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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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回酒店的路，我的整顆心都像擰著似的，好不舒服，胸口更像壓著什麼，難受得我呼吸都不順暢，這個坎要怎麼過啊？我問了自己一路，卻也一路都回答不上來。
接受不了，又無可奈何。
糾結得不得了。
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我忍不住問上天，真的耍得一手好牌，時時刻刻都有翻版的機會，人生真的如戲啊。
在酒店門口剛下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應該等了我好久好久了吧。
「找我的嗎？」向著她走去，我很自然的問甘依萱。
我的人生，就是甘依萱，甘依琳這兩個人之中左右壓迫著！
寸步難行。
「是，找你的。」甘依萱直接的說道。
指了指酒店旁邊的優雅西餐廳，「我們去聊聊？」
「嗯，我還沒有吃晚飯，剛剛好。」我很自然的說著，甘依萱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推著輪椅在我前面，推動輪椅的動作很熟練。
真的是時間長了，她應該也習慣了這樣的她吧。
四年不見，她也老了，皮膚沒有以前那麼好，眼角有了細紋，氣質也比以前弱了好多，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女人。
歲月，真的是把刀。
進了店裡坐下，我點了份牛扒，還有一份意粉，詢問甘依萱需要不需要，她搖了搖頭，說她已經用過餐了。
服務員離開，只剩下我跟她，西餐廳里放著很緩慢的藍調音樂，歌者的聲線很低沉又充滿磁性……聽著人很舒服。
「找我有什麼事？」
「你不適合亦宸。」甘依萱說道。
杜傅容說我跟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甘依萱說我不適合沈亦宸，為什麼，都不是祝福的話語？我們才結婚一天啊……剛剛好一天，結果，就已經出了眼下這件大事。
如果，今天的事發生在昨天，我還會像昨天一樣，愣愣的跟著他去了民政局，直接把結婚證領了嗎？
不會的。
我會反抗。
很徹底的反抗。
「那你說，誰才適合他。什麼樣的女人才適合他？像你這樣的嗎？」我抿了口檸檬水后，很輕淡的反問甘依萱，聲音里沒有什麼情緒。
平靜得讓甘依萱一直盯著我看。
「也許我也不適合吧。」沉默了一下，甘依萱這樣回答的。
哦，原來她也知道她不適合。
我跟她沒有過多的話想說，所以停下來我就沉默了，我點的東西很快上來了，差點就忘記了坐在我對面的甘依萱，她來找我的目的，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猜。
她要說就說。
事情已經亂成一團糟，我沒那麼多時間還要去揣測著她想什麼。
「阮一唯，其實你也不是亦宸愛的人，你們的婚姻不會幸福的，如果真的他在乎你，就不會這麼久都不去找你。不是嗎？」甘依萱沉默會兒才開口說道。
「嗯，我知道，他愛的人是你的姐姐。」我平靜的回答道。
甘依萱有些吃驚，「你知道我姐跟亦宸的事？」
「不算太清楚，但已經有人告訴我了，他不愛我，我只是替身。」我沒有隱瞞，把知道的都告訴了她。
甘依萱說，「我姐跟他從小就認識，只是后了失了聯繫，在亦宸回到沈家后，兩人才又聯繫上，在別人眼裡就青梅竹馬。感情很好。我姐也很喜歡他。」
我靜靜的聽著，並不插嘴。
既然，在別人眼裡都是青梅竹馬，那為什麼最後娶甘依琳的是杜傅容，而沈亦宸卻娶了甘依萱呢？
「只是後來，我姐轉戀喜歡上了杜傅容，然後嫁給了他。」甘依萱極其簡短的陳述著這個轉折點。
跟前一句，我姐也很喜歡他，相互矛盾。
「然後你藉機上位，利用他父親的事強迫他娶你是嗎？」我抬頭看著甘依萱反問道，她目光閃了閃，意外我竟然知道這件事，倒也很大方的承認，「是！」
「你真卑鄙。」
「他也是有乎所途，如不然，也不會娶我，不是嗎？當初可以娶我的人，除了他，還有他哥，可他卻答應了這個條件。」甘依萱到現在也一點都不覺得她做錯了什麼。
也許，自始自終，她都不知道沈亦宸為什麼厭惡她吧。
男人從某種角度來說，有種犯賤心理，你越在乎他，他越把不把你放在眼裡；反而你愛理不理時，他又會想念你的好！
每一個男人都有潛在性的大男子主義，在女人面前，喜歡被崇拜，被依靠，保護著這些優越的存在感，而威脅，就是讓一個男人厭惡最根本的要點。
一段婚姻，沒有愛已經夠悲劇了，卻還要被威脅，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接受不了，都會想逃離，會想解脫吧。
「甘小姐，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什麼？其實我對於你們的過去真的不感興趣，雖然你們有過一段長達七年的婚姻，但你們的感情卻比陌生人還陌生，他對你沒有情，我說得難聽點，或者他對你有的只是怨。」放下手裡的刀叉，我拿著紙巾試著嘴。
甘依萱的臉色變了變，但又壓下了被我點破的難堪。「我只覺得你有必要知道這些。」
「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我都不會在乎！在過去，我就知道你們有婚姻，僅僅是名義上的夫妻關係，我也沒有什麼好去計較的，畢竟，我也離過一婚，現在也屬於二婚。他也是二婚，我們很般配。」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能言善道！說得無比流利！
都忍不住佩服起我自己來！
「阮一唯，你怎麼聽話聽不到重點？」甘依萱微微有些惱了，聲音都尖銳了些許。
「重點是什麼？」我反問。
「他不愛你。」
「我知道，但他也不愛你啊，我沒有什麼好在乎的。」我回答道。
甘依萱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她真的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這臉皮都有八尺厚了吧！「他愛的是我姐。」
「你姐已經去世了，我沒可能去跟一個死去的人比。」
可能我的態度惹惱了甘依萱！她坐在那臉色蒼白，連唇色都跟著白了，「你們離婚，我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你可以繼續做著你的事。」
「嗯？」原來，這才是今天來找我的重點。
「結婚是他要結的，我是被強迫的，離婚的事，你跟他去聊。」直接把問題丟給了沈亦宸。甘依萱卻不信這話，「如果你不想，他強迫得了你嗎？這樣的謊話，你編來騙我，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
氣得胸口起伏得厲害！
甘依萱到現在都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即使跟沈亦宸離婚了，她都告訴她自己，這只是暫時的，只是暫時的，沈亦宸還會是她的！可是，這個暫時的時間太長了，兩年過去了，他都還沒有變成她的。
轉眼，卻跟另一個女人領取了結婚證。
甘依萱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昨天晚上，她打電話給她的父親，質問他為什麼那麼狠心拆散她的婚姻！是想要她孤獨終老嗎？
然而。她的父親卻說什麼，要放寬心，要懂得放手，有些東西，握不住不如放了，對別人好，也是對自己好！世界那麼大，不要把目光始終落在一個男人身上，即使沒有了腿，但擁有眼睛，眼睛可以去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最後會發現，所謂的情情愛愛，只是人間的磨難。
自己的成長才是最生要的事。
甘依萱聽著當下就在電話里哭了，責怪父親偏心，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姐姐，而對於她，連一個婚姻都不願意給！
還說著什麼是為了她好！
難道，好與不好，她不會分嗎？
這就是她的父親啊，從小就偏心，總是把過多的父愛給到好依琳，甚至連母親都一樣，偏愛姐姐多一點，甘依萱自問自己沒有一點差過姐姐，可就是得不到父親母親更多的關愛。
「信不信在於你，反正我說的就是事實。」東西已經吃完，我招來服務員付了款。
一副要準備離開的樣子……
從旁邊拿起包，人剛走起來，原本坐在對面的甘依萱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的倒在我面前！她雙腿不能動，跌在我腳邊的姿勢真的不好看。
我想後退，她一把拽住我的腿，我冷著臉問，「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那麼多想法，為什麼不去找他談？」
「求求你了！阮一唯，我求求你了。」甘依萱的聲音哽咽起來，姿態卑微得讓人心疼。
然而，我不是心疼的那個人。
她太多手段了，裝可憐這事，也是她手段之一罷了。
「你先起來。」
「阮一唯，我只有他了，沒有了他，你讓我怎麼活下去？那麼多年的生活，我都靠著這個信念支撐著活下來，現在，這個信念沒了，我不知道我活著幹什麼，還活著幹什麼！」她邊說邊哭了。
在這高檔的西餐廳里，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我不想去扶她。
西餐廳里的經理過來去扶她。但她不要，「你們不要碰我。」
「小姐，我先扶您起來，你話坐著好好聊，你這樣在地上，很不優雅。」經理說道，手剛碰到甘依萱的胳膊，就被後者重重的一拍。
啪的一聲，格外的閃亮。
經理的手背瞬間紅了，可見甘依萱用了力氣有多大。
經理為難的看著我，「小姐，麻煩您扶一下這位小姐起來吧。」
「阮一唯，我都這樣了，這麼可憐了，你還不答應我嗎？」甘依萱喊道。
「可憐並不是讓你這樣來利用的，如果你覺得因為你可憐。我們就要答應一些你無理要求的話，甘依萱，那你想多了！人是有同情心，但誰都不願意自己的同情心被利用！」低頭撥開甘依萱的手，我退後兩步。
很認真的回答她，「對不起，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
甘依萱在那裡低喃著，「阮一唯，你好狠！你的心好狠啊。」
「不是我心狠！是你太過於你自己的情緒，甘依萱，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在那幾年，為什麼他會討厭你，厭惡你？這些原因，你想過嗎？我想，你一定沒有想過。你一定覺得，是外在的女人在勾引他吧。」
「我不用你來教！你也沒有資格來教我，說我！我放下身段這般來求你，你反而來教訓我，阮一唯，你心太狠了。」甘依萱已經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中。
而我所說的話，簡直就是空氣。
除非我答應她，離開沈亦宸。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說完，我往外走去。
經理去扶甘依萱，這一次沒有被拒絕，甘依萱被扶上輪椅，長發因為剛才跌倒的姿勢而有些凌亂，她的唇在顫抖，甚至連牙齒都在發抖，經理問了一句，「小姐，你沒事吧。」
冷冷的看了經理一眼。甘依萱推著輪椅往外去……
「阮一唯！」剛到門口，甘依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阮一唯！」我沒有停下來，她繼續大喊著……我真的很不耐煩了，停在那轉過身……她推著輪椅向我過來，速度很快。
像剎不住輪子的車，直直的沖著我撞了過來……
後面是台階，就這樣，我被撞著往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