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不算太高的階梯，但滾下去，還是有些疼，而甘依萱的輪椅不偏不倚的壓在我身上，疼得我心裡了團火，手肘抵在地上，疼得我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甘依萱臉色蒼白的說，「我不是故意的。」

店裡的人來扶她，她卻大叫著，「你們別動我，我傷到了。」

她在我上面壓著我，我真想問，她到底哪裡傷到了？她故意扭著身體，讓輪椅的力道加重，這個女人，可夠狠啊。

不是故意的就是特意的！

內心憋屈得不得了！「這就是你們高檔西餐廳的服務嗎？還不來扶開我們？」我沖著站在那裡的人喊著……

「小唯！」直到傳來道熟悉的聲音。

是沈亦宸。

沈亦宸下車的時候，就看到我在這邊餐廳里，正準備過來，看到甘依萱突然瘋了似的從裡面衝出來，接著兩人就倒著下了階梯！

他跑得特別快，我側過頭看到他筆直的褲管，黑色的皮鞋，沈亦宸直接把甘依萱人連著輪椅拎著往旁邊一放，彎著身子手環在我肩上，心疼的問，「傷到哪裡了？」。害怕弄成二次傷害，沈亦宸也不敢亂動。

我搖著頭說，委屈的說「手疼！」

倒下來的時候，手先著地，現在手肘的位置肯定磨去了一層皮。

聽到我說手疼，沈亦宸也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我抱了起來。

甘依萱側坐在地上，旁邊是她的輪椅，她什麼話也不說，就這樣看著沈亦宸，眼裡全是貪婪跟痴戀。

「甘依萱，你要想死就自己死，別拖著別人。」沈亦宸抱著我走的時候，很不耐煩的對甘依萱開口說道，後者笑了笑，道，「我怎麼會想死呢？我哪裡想死了？我就這樣死了，我多不甘心啊。」

「瘋了就去醫院，別在這裡胡言亂語的，她要有事，十個你甘依萱都還不起！」十分厭惡的把話丟下，走得無比決裂。

甘依萱在那裡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那樣的笑聲，聽著讓人背後發悚！極其不舒服，我告訴自己，以後看到這個女人，該怎麼躲就怎麼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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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放上車裡，沈亦宸啟動車子后才無奈的說道，「甘依萱是什麼樣的人。你都知道，你怎麼還跟她單獨見面？」

「沒有下次了。」

「你要懂得保護自己。」他轉頭看了眼我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在他口氣里聽到些許不耐煩。

我很想說，我不會麻煩到他，莫名的難受！原本杜熙城一事就壓在心裡不舒服，現在聽到他話里有不耐煩，我心裡也不舒服，閉了閉眼，我才說，「我做事有分寸，不用你來教我。」

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他說，「小唯，我是為你好，是在擔心你。」

「真的只是擔心我那麼簡單嗎？」我反問一句。

「什麼意思？」

「你確定你的心情沒有因為杜熙城的事而影響嗎？沈亦宸，昨天，昨晚。甚至早上的你都不是這樣的。」我自嘲的笑了笑，是我高估了我在他心裡的位置吧。

提及到甘依琳，他的情緒控制不住了。

沈亦宸緊握著方向盤，直視前方路，良久才開口道，「我跟依琳認識不短時間，她是什麼樣的人，我也清楚。她很善良，很懂事，又溫順，我想像不到，她會背叛杜傅容，畢竟，她嫁給他后，我看她過得挺好的。」

很善良，溫順，懂事……甘依琳是這樣的人，這樣的印象是刻在沈亦宸心裡。腦海里，怎麼抹都抹不去；即使有另一個人拿著所有證據說他錯了，他都會自私的選擇不相信。

「為什麼當初她嫁的人不是你？」我的聲音突然響在車廂里，這樣的問題無比唐突！

我明顯感覺到車子顛簸了一下。

我的心也跟著擰了擰。

「小唯，那些事都過去了，現在，我們是夫妻，而且，依琳已經去世。」他聲音一下子清冷了好多，我坐在副駕駛位上，跌撞的傷口隱隱泛痛。

扯著我心疼的那種疼。

看著沈亦宸的側臉，我彎了下唇角，「我知道了。」

車廂里氣氛明顯變了。

就這樣僵持了一路，我猜，沈亦宸一定很愛甘依琳吧……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時，突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幾名黑衣人護在車子的兩邊，為首的男人打開車門，「沈總。」

一副黑社會老大的姿態。

沈亦宸嗯了聲，打開車門時準備來抱我，我說，「我可以走。」

「不是摔了嗎？怎麼能走？」他很霸道的說著，強行伸手摟住我，車門是被黑衣人關上的，我們走在前面，那幾個人也跟在後面。

一下子吸引了很多目光，我皺著眉說，「只是小傷，去藥店買點跌打葯抹一下就沒事了。」

「摔得都不能動了，怎麼還是小傷？」他反駁我。

經醫生檢查，辦是擦傷，拿了些葯回去抹……

整個過程，沈亦宸都像在想著什麼，離開醫院的時候，是我自己走的，他似乎還在失神，我的腳步下意識的放慢，慢到，跟他緩緩有了距離。

他還沒有發現我已經落下了……

我索性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的那幾個黑衣人手下也都停在我身後，不說話，我不走，他們也不動。

沈亦宸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一時之間真的忘記了身邊還有人，這幾年，他早就習慣這樣走著走著，腦袋裡全是事，當他反映過來時，原本並肩的位置空空的，心突然的一慌，急忙向前看，接著又向後看。

我們的目光觸到一起，沈亦宸的心才緩緩落下，急忙跑回來，「怎麼了？」

我始終笑著，說的話特文藝，「我只是想看看，你會在什麼時候發現我不見了。」

手被他握住，「怎麼這麼傻。」

曾經，在哪裡看過一句話。

只要你向我靠近一步，那剩下的99步，都由我來走好了。想出這句話的那個人，一定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愛對方愛得很深的女人吧。

男人，似乎很少心思細膩到這個份上。

「回華豐山莊好不好？」他柔聲詢問道。

「城城也去了那邊嗎？」我問。

他愣了愣，卻也沒有隱瞞，「嗯，我讓人送他過去了，現在發生了這件事，他暫時不適合回去。」

也在情理當中。

我只是心頭五味雜陳似的。

「我還是住酒店吧。」盡量掩飾自己情緒，我笑著說道，「酒店的錢都給了，不住多虧啊，一晚還這麼貴。」，我似開玩笑似的說道。

其實，他都知道，那點錢，對於我來說，也不算什麼。

這只是一個理由，一個讓我可以繼續留在酒店的理由罷了！

「小唯，是不是那裡有你不好的記憶？所以，你不想去那邊住？如果是，你告訴我，我安排人找房子，我們換一個地方住。」他握著我的手，神態非常非常認真。

像十分在乎我的想法。

那裡……有不好的記憶嗎？對，百花香子。

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手臂的位置，那天，百花香子對我注入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用？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都沒有發現身體有異，難道，只是間離我跟沈亦宸兩人的關係。

直到上車，我都沒有說話。

沈亦宸想了想，突然問道，「是不是因為百花香子的原因？」

我問道，「那個時候，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她真的對我注入了東西，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甚至這幾年，我都沒有感覺到我身體有問題，可真真實實，她向我身體注入了東西，沈亦宸，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提起這件事，我心裡還涼涼的。

彷彿，事情就發生在剛才，那股心冷如冰的感覺讓我整個人都難受起來。

沈亦宸眯了眯眼，車子在前面十字路口就調轉了頭。最後又停在醫院門口，「你有沒有做過檢查？」

「檢查了，但沒有查到有異。」我說道。

皺緊眉頭，沈亦宸握著我手，攤開掌心，看著我手掌好一會兒，「明天再來做個全身檢查。」

「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百花香子現在是你的敵人？」他嚴肅的面孔讓我心一顫，想著他跟百花香子那邊是對頭，那邊以為我是什麼重要人物，所以向我出手，注入什麼隱形病毒之類的……

「沈亦宸，你一定要問清楚，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我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我要是死了，兩個孩子怎麼辦？孩子沒有媽媽很可憐的。

很可憐的……

看著我要哭的樣子，沈亦宸忍不住笑了，寵溺似的颳了刮我的鼻子，「怕死鬼。」

「是，我就是怕死！我才三十歲不到，大好年華，我怎麼可以就死了，我還有很多事很多事沒有做，我都還沒有好好享受生活，都還沒有跟你舉案齊眉，白頭到老，怎麼能死。」一時緊張，把心裡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沈亦宸就這樣看著我，直到我把話說完，才把我輕攬進懷裡。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有我在，閻王不敢這麼早要你的命。」他霸道冷冽的聲音在頭頂傳來。

心終於稍稍安了些。

當他提及回山莊的時候，我還是距離了。

關於熙城這件事，我真的難以接受，既然要面對。那我就躲吧，也許不看到，就不會不舒服，不會難受了吧，我心裡這樣想著。

回到酒店，沈亦宸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問我，「你能自己洗澡嗎？」

我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沒好事。「能自己洗。」

他看了眼我手肘那裡的傷口，「皮破了，要是碰到水會很疼，我免為其難給你洗澡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只是磨破了皮而已，我可以自己來，沈……」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我手機響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孩子打來的電話。

還好，鈴聲已經撤了專屬鈴聲，跟所有來電一樣。

拿著手機就去窗戶那裡接聽電話，是小磊打來的電話，我壓低聲音說，「寶貝，今天乖嗎？」

「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小勛他很想你。」小磊說話比小勛比起來，酷很多，連開場白都省了，直接進正題。

「我也很想你們。」

「外公說，你的事做完了，可以回來了啊。」

「嗯，我很快就回去了。」邊說，邊往另一邊那裡看，還好，沈亦宸在那裡按著電視搖控器，在找電視節目，注意力不在我身上。

微微鬆了口氣。

現在熙城的事出來了，我更沒有把孩子帶回來的想法。

這件事，就像卡在喉嚨里的一根刺。

沈亦宸眼睛看著電視，一雙耳朵卻落在窗戶那裡，試圖聽到一點什麼有用的消息，故意跑到那裡去接電話，故意給他一個背影，對方是誰？

聲音還那麼輕，那麼溫柔，壓得這麼低，明顯有鬼。

明顯的不想讓他知道對方是誰。

手機上了鎖，他又沒有密碼，沈亦宸心裡著急啊，不會是她在國外有男朋友了吧？很多電視節目里都是這樣演的，去國外后，正常的生活，交男友等等的。

可是，如果有男朋友，那去拿結婚證的時候。應該會反抗一下啊。

沈亦宸有些想不明白了。

「磊磊，媽媽很快就會回去的，你一定要乖乖的，聽大家的話哦。」我對著電話那邊溫柔的說著，最後還在電話里親了親他，準備掛電話時，磊磊說，「外公要講電話。」

「小唯，什麼時候回來？」馬上，高逸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很快了。」

「嗯，我有事要回寧城一趟，孩子在這裡我不放心，你看能不能先回來。」

「好，我訂明天下午的飛機。」

「注意安全。」

說完，電話掛了！我有叫過高逸爸，可能因為沒有血緣關係，總是覺得難以啟齒。

剛掛下電話，那邊的男人就開了口。「你要離開？」

「嗯，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我明天就回去。」

「打電話的人是誰？」沈亦宸緊接著問道。

我頓了一下，「朋友。」

「什麼朋友？」

「沈亦宸，你在吃醋嗎？」我望著他，帶著笑意的問道。

這麼緊迫的問我，真的讓我聞到了酸酸的味道，沈亦宸愣了愣，才說，「世界那麼大，很多壞人，我擔心你上當受騙。」

「騙過我的人，好像只有你。」

「……」沈亦宸。

「好了，你回去吧，熙城還在那邊，要是需要什麼你好照顧他一下，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個孩子。又是你朋友的兒子，我在這裡不會有事的。」我說道。

轉換的話題有些快，沈亦宸反而不自然了。

沉默良久才問我，「小唯，你是不是心裡不舒服？」

「我要是說不舒服，這件事情你是不是就不管？」我反問他。

想了想，沈亦宸說，「如果我不管，就沒有人管了。」

是啊，所以他問那個問題顯得很多餘，我高興不高興，都不會更改他的結果！而我，也不能這麼自私的讓他別去管，畢竟，一個是死了的人，一個是孩子，我怎麼去計較得來？

「嗯，你說得很對。」我無謂的回答了一句。開始收拾東西。

他拉住我的手，「就不能推遲幾天過去嗎？我跟你一起去。」

「那邊有事需要我處理，我回來就是想看今天的畫展，現在看完了，所以就得走了……」看著沈亦宸不太好的臉色，我繼續說，「這一次，不是躲避，也不是離開，我們已經是夫妻，我能躲去哪裡？」

他似乎臉色柔和了下來，「今晚我不回去了。我讓王阿姨照顧好孩子。」

說著，他就要打電話，我阻止了他的動作，「熙城剛去那裡，什麼都是陌生的，唯一跟你認識，在杜傅容那裡肯定連覺都睡不好，如果他半夜做惡夢怎麼辦？」

我說的這些事都是屬於正常的情況，誰都不敢保證這不會發生。

沈亦宸沉默了。

「我真的沒事。」

他不放心的確認，「真的沒事嗎？」

「嗯！」我點頭！

「我明天一早過來。」他說道。

「好！」

他一步一回頭，似乎很糾結的模樣，我始終淡笑著看著他，直到房間門關上，我臉上的笑容才僵住！一個大方，懂事，善良的女人真的不好做。

洗完燥后，就給自己的手上了點葯，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做了個夢……

我夢到了甘依琳。

雖然我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憑直覺，夢裡的這個人，就是她。

她遠遠的站在那，就這樣看著我，眼裡有著幾分笑意，不言不語，就這樣看著我……那樣的目光看得我身後發涼，醒過來的時候，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夢預兆著什麼？

所以，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頂著濃濃的黑眼圈，邊梳洗邊打電話給小絲，讓她訂下午的機票，我要去英國，至於她，可以選擇留在寧城，也可以選擇跟我回英國。

隨便她，我都沒有意見。

小絲選擇留下來，說要找工作室……我答應了。

在酒店吃過早餐，也沒有看到沈亦宸，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來給我，昨晚離開時，說一早過來的人呢？翻看手機看了看，信號正常。

扯了扯唇角，把手機放回袋子里。

直接去了機場，坐上飛往英國的航班，手機關了機……如果不是行李箱里多了份結婚證，我會誤以為，我還是那個阮一唯，卻不想，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在機場看到兩個孩子。

打扮得非常帥氣，格子短袖上衣，黑色背帶褲，帶系著黑色的小領帶，我一出來，最小的那個傢伙就沖著我跑過來，大聲叫著媽媽。

停在原地，張開雙手，抱住了他。

重重的在他臉上親了親，「寶貝。媽媽很想你。」

小磊被高逸抱著，遠遠的望去，我竟然發現，兩人竟然有點相似，難道，真的是孩子跟誰久了，會長得像誰嗎？

所以，這小傢伙長得跟高逸反而像了幾分。

不對，磊磊像我啊……

這麼說，我跟高逸有幾分笑？

這思緒，我自己都有些無語！

小勛緊緊抱著我的脖子，小臉在我臉上蹭啊蹭的，這小傢伙特別粘我，倒是大的，明明才三歲多的娃，反而安靜好多。

「爸，謝謝你。」我說道。

高逸嗯了聲，「你帶兩個孩子回去。我半個小時后的飛機。」

「是不是寧城那邊出什麼事了？這麼急？」我一回來，他就回寧城，時間安排得這麼緊。

高逸挰了挰眉心，似乎想說什麼，最後複雜的看了眼我，「嗯，有事需要我回去處理，你在這邊好好帶兩個孩子。」

我點了點頭。

他把小磊放下來，「磊磊，要聽媽媽的話，外公很快就會回來的。」

「知道了。」

「外公，我會好好聽媽媽的話的。」小勛眨了眨眼，聲音軟柔柔的，聽著人心都軟了，要是這傢伙是個女孩該多好？長得像沈亦宸的女兒，一定很漂亮的。

高逸分別在兩個孩子臉上親了一下，「外公會想你們的。」

我們向著他揮手，很快。他身影消失在我們視線里。

「小勛，下來走好不好？媽媽這手裡痛痛。」我指了指手臂那裡，小勛看到后開始扭著身體，放他在地上，拉著我的手放在嘴邊呼呼，「這樣呼呼，媽媽就不疼了。」

「受傷要擦藥都不痛，呼呼沒空。」小磊酷酷的說。

這兩倆性子都的……完全相反。

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小萌娃，身後跟著小霞，機場里人多，很多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沈亦宸小時候是不是這麼臭美，反正小勛是，只要看到人對他笑，他對反對從家揮揮手，還說hi……

心情特別好，簡直就像走SHOW似的，我在想，這孩子長大后，也是這樣的性子，會不會成為萬人迷啊？

而我的右手邊，這大幾分種的兒子完全是另一個性子，特別安靜，目不斜視，但走路的姿勢卻挺有氣勢的，左看看，右看看，我發現我的心瞬間滿足了。

有這兩個孩子，我很滿足。

坐上車，手機才響起來，是沈亦宸打來的電話。

眸光本能的暗了暗，接起電話，「喂。」

「小唯，對不起，早上出了點突髮狀況，熙城那孩子從二樓跳下來。跌到腿了，現在整個人情緒才安靜下來，你現在在哪裡？」心控制不住的沉了沉，我看著外面的街景，到處都是英文標示牌。

「我已經在英國了。」

「怎麼這麼快？」沈亦宸有些吃驚的反問！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現在是什麼時間。

「我一早的飛機，所以，不算快了。」我淡笑的說道。

電話里沉默了，沈亦宸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電話卻還在通話中，小勛見我拿著手機看著車窗外，直接站起來拿我的手機，嘴裡還叫著，「媽媽，手機，手機……」

沈亦宸正站在病房外打電話，沉默的時候，他在想要說點什麼？畢竟，他有事耽擱了，是他的錯，正想問什麼時候再回來，就聽到裡面一句媽媽，手機傳來……

媽媽？

他確定沒有聽錯，是的，是媽媽？

車裡有小孩子？

誰的小孩子在那裡？小唯朋友的孩子？

怎麼從來沒有聽她說過她的朋友有孩子了……

「小唯……」

「我在坐車呢，車裡很多人，就先這樣吧，你有事就先去忙，我沒事。」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沈亦宸腦海里剛湧出的無數個念頭瞬間煙硝滅跡了。

就剛才幾秒種的時候，他竟然閃出一個，那是他的孩子的念頭。

這些年，一唯在國外不回來的原因，是因為，她為他生了一個孩子。她腹部那道傷口就是最好的證明，那並不是什麼子宮瘤，而是，剖腹產手術的痕迹。

卻不是……

沈亦宸剛激動的跳躍起來的心，又瞬間沉了下去。

如果，那兩個孩子都好好保護好的話，他也是一個父親了，而且，孩子都上幼兒園了。

想起這件事，他心頭懊悔無比。

病房裡傳來杜熙城叫喊的聲音，「你們走開，我不要你們管，我不要你們管。」

醫生檢查著他的腿，按到骨骼位置，有些疼，他就不幹了！他的脾氣差了很多，這幾年在杜傅容的陰影下生活著很不好，性格大變。變得很暴躁。

沈亦宸皺了皺眉，把手機放回口袋裡，走進了病房，沉著臉說，「你又打算鬧什麼？」

杜熙城身子往後縮了縮，他還是有點怕沈亦宸的，他不說話。

沈亦宸命令道，「給他檢查。」

這一次，因為有沈亦宸在，杜熙城所以稍微配合點，但一張臉卻全是倔強！沈亦宸全程在旁邊看著，自然杜熙城臉上是什麼樣的神色都沒有逃過他的眼。

以前，他覺得這孩子長得挺可愛的，現在不知道是不是瘦，還是因為其它什麼原因，總是越看越不順眼，越看越不舒服。

醫生檢查后，就說在住院幾天。出院的時間到時候再看。

病房裡只剩下兩個人，杜熙城又問沈亦宸，「我媽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是，昨天晚上連問了幾次，沈亦宸都沒有回答的問題。

在杜熙城說那些不尊重甘依琳的話后，沈亦宸就懶得再跟他說一句關於甘依琳的事……

見他不回答自己，杜熙城又說，「我知道，你喜歡我媽。」

黑眸發緊緊一縮，沈亦宸目光泛寒的盯著杜熙城問，「誰告訴你的？」

泛寒的目光讓杜熙城急忙別開視線，「我爸說的。」

杜傅容……沈亦宸真的想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他翻開錢包，從錢包里最深的那層隔層里，掏出一張照片，照片的外面，鍍了層透明的塑膠。

用來保護照片受潮。

「她就是你母親。」沈亦宸極其複雜的目光從照片上移開，這張照片。好久了好久了，久到，他也忘記是什麼時候了，反正是甘依琳很小的時候。

杜熙城接在手裡，照片泛黃了，只看到照片里，一男一女站在一顆樹下，兩人都對著鏡頭在笑。

男的，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是沈亦宸。

女人，很陌生的臉龐……

這是他第一次看自己母親的照片，杜傅容那裡沒有，更不像其它孩子的父母一樣，他們有拍婚紗照，會掛在家裡，掛在房間里，杜熙城從小時候記憶里，家裡就沒有母親的照片。同樣，也沒有父親的照片。

他只知道，母親在生他的時候就去世了。

後來在成長過程中，他聽到別人說，當初是母親是生他難產而死。

這個，就是他的媽媽？

沈亦宸沒有讓杜熙城看照片看多久，就把照片拿了回來，放回錢包最裡面的隔層，這張照片，就這樣習慣帶在了身邊……

「沈叔叔，我外公什麼時候回來？」

「今天晚上會到。」沈亦宸有些厭煩的說，甘高逸在哪裡，沈亦宸心裡隱隱有數的……這幾年，他都沒有跟甘高逸見面，有意無意的錯開，跟甘依萱能成功離婚，就是因為甘高逸在中間起了關鍵作用。

沈亦宸心裡清楚，甘高逸同意的原因……就是因為阮一唯也是他的女兒。

「沈叔叔，我打我的時候，說我是你的兒……」幽怨的話從病床上傳來，特別小聲，卻清清楚楚落入沈亦宸的耳內，黑眸緊了緊。

沈亦宸上下打量一翻杜熙城，「不可能。」

杜熙城垂著頭，什麼話都沒有說。

沈亦宸轉身在好走廊外打電話給杜傅容，那邊一接起，沈亦宸就沉著聲音問，「杜傅容，你對一個孩子胡言亂語說什麼？」

杜傅容冷笑，「什麼胡言亂語？你做過的事，難道你還不認？沈亦宸，我幫你養了這麼多年兒子，你拿什麼口吻來質問我？」

沈亦宸緊緊握著手機，「我做了什麼事？我跟依琳一直都清清白白的。」

「呵！」那端冷笑一聲，根本不屑的口氣。

彷彿，說的就是事實。

接著，杜傅容說，「熙城不是我兒子，二年前抽身時，查到跟我毫無血緣關係！」

接著，電話掛了……

沈亦宸僵在原地！腦海里湧出那天甘依琳來找他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