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番外篇:蛻變(1)
如果說,為愛情盲目而選擇飛蛾撲火的人生,在大部分人眼裡,是屬於偉大而悲壯的,我寧願,從來沒有那麼做過。
在很多人眼裡,我是個混蛋,我承認,我就是,並且是個臭不要臉的混蛋。拿微微的話來說,就是這樣的。
當然,這是一份混蛋的自白書,你們可以把它當成是一個用來消遣的東西,也可以把它當作是,一個瘋子在變正常之前的胡言亂語。
我這輩子,嘗試過很多東西,在二十五歲之前,可以這麼說,除了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什麼東西我都試過,包括大麻。包括日本的屎酒,對,那是那個可怕的名族,用屎釀的酒。你們可以自行想象為,我吃過屎。
如果你們沒有嘗試過屎酒,那最好也別嘗試大麻,作為過來人。對你們極為真誠的一句勸告。
至於屎酒和大麻有什麼聯繫,其實也沒什麼聯繫,就有一點,都是讓人這輩子再也不想嘗試第二遍的東西,而說到屎酒,我就不得不說,有個女人。就跟這東西一樣的性質。
我不隨便用低級的辭彙侮辱人,所以你們自行想象。
我是在吸食了過度的大麻之後,高了,才會嘗試屎酒,而又因為喝了屎酒而中毒,所以才會瞎了眼,對宋萱一度那樣迷戀。
在英國的留學生,普遍都有一個這樣的惡習,十有八九,會被本地的青少年帶壞而吸食毒品,能有資本去英國留學的,就消費得起那個東西。
這在有些人的傳統的觀念里,可能會覺得無法接受,覺得我是胡說八道,但說實話,我沒有騙人。
對,正在看這篇自白書的父母們,如果您有孩子在英國念書,請偶爾突襲,去他宿舍檢查一下,他的衣櫃深處藏著什麼東西。畢竟像我這樣能及時管住自己,有極強自制力懸崖勒馬的人不多。
當然我是在吹牛。
因為大麻不會產生像其它純度高的那些毒品那樣,讓人產生非常強烈的依賴性。
又或許,我是真的對它不太感興趣,我的少年期並不是,只有下半身和空虛這兩個簡單的辭彙,才會很快就戒掉了它。
但是我承認,是因為宋萱這個女人,我對它的癮才會徹底斷根。我曾為她,努力到完全喪失了自己,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最初的模樣。
有錢人的世界,在很多人眼裡,總體能概括為這樣簡單的幾個辭彙,名表,豪車,別墅,遊艇,晚宴,XXX,嗯,諸如此類放蕩不羈的辭彙。
確實我承認,很多不知上進的富二代三代N代。確實就過著這樣的生活,並且樂此不疲。你們有沒有看過《泰坦尼克號》,裡面女主角肉絲的未婚夫,應該印象深刻吧?他過的生活,對待生活的態度,就是現實有錢人的寫照。
言歸正傳,說正經的。我跟大部分有錢人家的孩子,不同的地方在於,我見證了我父母的白手起家。
我父親卓仕,是個非常讓人尊敬的人物,他現在所做的事業,跟他當初學習的東西,完全風牛馬不相及,他大學剛出來的時候。是個工程師,而不是媒體工作者。
在我們離開中國之前,他在一家國有企業單位里,做著高級工程師,並且私下裡幫著我媽,以我媽的名義管著一個小型的私有工程隊,人不多,在我的記憶里,應該是不到百號人。
那時候的大學生十分值錢,我爸又是個能力很強的人,可以算得上是,改革開放以後,最先富起來的一批私有企業家之一。
而在經歷了失去阿益這件事之後,我父母兩個人。消沉過一段時間,我媽甚至在那時得了厭食症,我爸為了照顧她,不得已,辭去了在國企的職務。
而半年之後,工程隊的一個小工頭,公然背叛我爸。帶著之前我爸一手培養出來的一些人單幹,飛快地離開了我們。
樹倒猢猻散的道理,亘古不變。我父親那時候,在國外認識一個新聞媒體工作者,國外的媒體企業,比我們發展得要早,我爸為了讓我們逃離失去阿益的心魔,帶著幾年存下的家底,毅然決然去了國外。
最開始的那段時間,真的非常難熬,語言並不是最大的障礙,最大的障礙就是,起初我父親遭到的那些白眼,沒有人相信,他能靠著一張自創的報紙,一隻攝像機,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我們家並不十分窮困,但是會有很多人,覺得我們一家瘋子都是異想天開。
最主要的,是那些看不起我們的華僑,同伴同族的白眼。是最讓人崩潰的。
當然紀舟泓是那群浪蕩公子哥里,對我最和善的那個人,同時,他有一個最大的毛病,每天都要吸食大麻,從不能控制得住自己,我最開始,就是被他帶壞的。
他也是當時,唯一一個願意跟我同宿舍的人,當然三年之後,那些瞧不起我家的人,都追悔莫及。而我是個喜歡記仇的人,我最好的朋友,自然而然就是他。
本碩連讀之後,我選擇回國,紀舟泓的父母也要他回國發展。
我父親給了我三千萬,把握引薦給他所掌握的人脈,只給了我一個禮拜的時間,然後就要我自生自滅。
我仍然記得那個上午,是我回國的第五天,陰雨纏綿,我父親早就去外面應酬,半途給我打了個電話,「你趕緊收拾一下,下午我們要去見一個人。」
「見誰?」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教你書法的那個,吳爺爺?」他問我,「下午這邊有個展覽。你也別管是什麼展覽了,最主要的是,前天跟我們見面的那個帝豪集團的老總,是他女婿,他女婿好像看中你了,想要你跟他們家的千金見一面。」
沒搞錯吧?我爸思想這麼開明的人,竟然讓我去相親?
我想要推辭。但又想到,帝豪公司在東城,又算得上是個出名的地產企業,推了人家的好意,以後說不定會為難我。
我思來想去,還是給紀舟泓打了個電話,「老紀。你幫我個忙。」
幫忙的結果就是,紀舟泓不懷好意地跟著我一起去了展覽會。
他比我早回來,並且他父母的業務發展方向主要是國內,比我更清楚這些人脈關係,他早就知道有宋萱這麼一號人。
我載著他趕過去的路上,他朝我笑得淫蕩,「你跟你說啊。你要是看不上那宋家千金,讓給我,給我個表現的機會,我絕不推辭!作為兄弟,幫你解決難題肯定是義不容辭的嘛!」
我皺著眉頭瞥了他一眼,當時心想著,紀舟泓這個浪蕩公子哥,縱橫情場數十年,幼兒園就開始把妹,也有放在心上瞧得上眼的,這個宋萱,一定條件不賴。
我寧願我當時,沒有萌生過那樣的想法,只是走錯了一步。就讓我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又或者是,我當時裝病不去,叫紀舟泓代替我去,也就不會發生後來這麼多的事。
當然,並不是有坑自己兄弟的意思,而是。兩個同樣喜歡在外面玩的人,肯定無法在一起,也無法說得上,是誰背叛了誰。
紀舟泓在外面玩得很厲害,據我所知,他十五歲就已經玩過比他大三歲的外國妞。
可我又想,微微跟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假如我在三十四歲之前,碰到了另一個好女人,那麼,我跟微微也就不會有以後了。
這麼想著,竟然並不十分憎惡宋萱了,她只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一個墊腳石。
我們到了展覽會上的時候,我爸和吳先生。還有宋萱,已經提早到了。
宋萱十分愛穿裙子,一年四季的裙子,穿著都不帶重樣的,特別是那種不是十分長的半身裙,穿在她身上,無比地襯托她氣質。把她襯得溫柔無比,就像是電視里走出來的人。
我爸和吳先生在那裡低聲商量著什麼,宋萱一個人,默默背對著我們,站在一副巨大的相框面前,望著裡面的一副山水畫,細緻地,目不轉睛的。
我從那邊盤旋的室內小橋靠近他們時,就已經看到了宋萱的側臉。
她生的溫柔,具有一種古典的氣質,讓人很容易第一眼就產生好感的那種類型。
微微後來跟我說,確實,她第一次看見宋萱,也覺得自己自慚形愧,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我們還沒走到他們身邊時,紀舟泓就在我身邊小聲地嘀咕,「你完了……我就沒看到過,你盯著哪個姑娘看得這麼久過。看來我是打不了她主意了。」
「你見過她嗎?」我扭頭問他,「你是不是之前在哪邊見過她?不然怎麼口氣酸成這樣啊?」
「得了吧,別人跟我這樣的人怎麼能有交集?就是認識她弟弟而已,她還有一個親弟弟。」紀舟泓跟我絮絮叨叨地說著的時候,我正好又轉過頭去,看宋萱。
而她好像聽見了我們這邊的動靜,扭過頭來,好奇地看向我,比我爸更早地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