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番外篇:蛻變(4)
我第二次找到微微時,我聽著她無助地求我出去的時候,看到她身上被撕破的衣衫,我心裡就在想,哪怕以後我跟這個女人沒有以後,我也好好保護她。
我一定要把她當成是心尖上的寶貝一樣寵著愛著。我想對她好,我就想對她好。
我得到她那個晚上,在廚房裡結束了第一次之後,我抱著她往樓上走的時候,心裡有過一瞬間的後悔,但很快的就沒有了。
因為我很討厭她這麼一種態度,就是無休止地,懷疑我和宋萱之間,還存有什麼姦情,我想,我這幾個月來就她這麼一個女人,就光憑這點,她應該能體會到,我對他的心有多真了吧!
我不喜歡對人做過多的解釋,我覺得能用實際行動來說明的問題,那就直接做。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我心裡有多在乎他。就想用多大的力氣去疼愛她。
實際上。我不跟宋萱撕破臉,其中一個原因是紀舟泓,紀舟泓是走黑道的,宋萱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底細。
當初就是因為我,因為我把紀舟泓帶到了宋萱面前,讓他們有了第一次正式的見面,所以之後他們的關係才會那麼親密。紀舟泓才會,毫不隱諱地在宋萱面前,坦露自己的隱私。
我還有很多朋友的把柄,都在宋萱手上,我跟她撕破臉,其他的人,一個跑不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沉澱之後,我忽然有些後悔,當初第一個報復的人,是宋斐。
我忽然覺得,我跟宋萱之間的個人恩怨,不應該牽扯到其他人身上,我這樣做是不對的。在本質上,就是存有問題的,我對宋斐,心存著一絲愧疚。
人和畜生的區別就在於此,人在做錯事情之後,知道悔過悔悟,然而畜生卻不知道。
我悔悟了。他們並沒有。
我覺得有句話說的是很對。如果你討厭一個人。是因為他對不起你在先,如果你對他展開和他一樣手段的報復,那麼你跟他,有什麼區別呢?你在報復他的同時,你自己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類人。
怎麼說呢?之前我以為,說這句話的人,是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然而當自己真正經歷過這些事情之後,才發現,這些話是對的。
最主要的是,我不想那麼去做。我想到自己當初為了出一口惡氣,對他們做出的那些傷害。如果反過來,他們也傷害微微呢?
這個世上的人都是如此,欺軟怕硬,專挑軟柿子捏。他們弄不過我,就回去整微微。
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是,我在遇到微微之後,得出的最大的經驗教訓。
相信我,如果再來一遍的話,我不會選擇那麼去做,不會選擇去傷害宋斐。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時間長短而已。
在卓益自首之前,其實我是知情的,因為,他曾到監獄來找過我,跟我商量過這件事情,我說過。我在警察局認識人,所以,我跟他之間的對話,不會被錄音。
他是這麼問我的,他問我,在我心目當中,是他更重要一些,還是微微和孩子更重要一些?
我十分坦誠地告訴他,放在以前,他跟微微一樣重要,因為他是我的親弟弟,唯一的親弟弟。但同時,微微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女人,這兩者之間沒有辦法比較。
不然。在之前他威脅我的時候,我不會選擇對微微若即若離的,我想要跟微微在一起,但同時又怕傷害微微,又怕傷害到卓益。
這就跟那個很俗的問題是同一個性質,如果你媽和你老婆,同時掉進水裡,他們都不會游泳,你會選擇救誰?
我很誠實的告訴大家,我無法作出抉擇。因為我太愛這個女人了,我不想失去她,我覺得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代替得了微微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而在微微懷孕之後,她肚子里懷了我的孩子,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寶貝,兩個人和卓益相比,我自然天平更傾向於微微。
所以,我告訴卓益。微微比他更重要一些。
他就跟我說,「那麼。你希望,我代替你照顧你的老婆孩子嗎?你希望我這樣去做嗎?」
我十分堅決地朝他搖頭,「不希望。」
「所以,在我和微微之間,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你是有家室的男人,而我不是。當初你們去殺沈年,是為了我,這條人命完全可以算在我頭上,如果你因為這個原因而坐牢,我心裡絕對不得安寧。我不希望你那麼去做。」
「而趙有利是我殺的,是我心甘情願為微微做出的犧牲。現在,我希望微微能夠幸福,她現在最簡單的心愿應該就是,老公和孩子都能陪在她的身邊。」
「我之前走錯的那一步。說實話全都是為了他,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都只是為了讓她過得更好。如果因為我,她失去了你,她連自己最簡單的心愿都不能完成的話,又怎麼能過得開心?」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為了微微,你必須出去。退一萬步來講,我們父母不能同時失去兩個兒子,我願意,替你承擔下你犯的那一部分罪過。」
「並且,你比我能幹,他們需要一個更能擔得起重任的男人,在這種時候。你待在牢里的這段時間,我幾乎什麼也幫不上忙,但如果我在牢里,你出去之後,如果能想到辦法,請儘快救我出去,哪怕少判幾年也好。」
「我不會恨你。我知道當初你們都是為了我,才遭了那麼多的罪。你們兩個人就應該在一起,你們兩個人,是天生一對。真的,現在我才意識到自己配不上她。」
「我這些日子在外面奔波的時候,突然就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和她的分離。還有你現在的處境,全都是因為我。你沒有恨我,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寬容。」
他馬不停蹄地說完上面那番話,不讓我插一句嘴。
然而他說的,是最簡單粗暴的道理,沒有一絲的轉彎抹角。
我心裡知道,我如果答應了他的請求,我就是豬狗不如。
但仔細想想,好像他說的,確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父母不能同時失去兩個兒子,兩個同樣是殺人犯的兒子進了監獄,他們以後該怎麼辦?
最主要的是,我把微微孤兒寡母的送了出去,我心裡明明知道,她非我不可,我卻還要這麼殘忍。
我想了很久,在他說完那番話之後,我們誰都沒有吭聲,相對坐著,沉默無言地呆坐了一兩個小時,然後他探視的時間就到了。
他起身的瞬間,朝我說了兩句話,「卓航,之前是我太過自私,但我不值得你對我那麼好,我現在就想對你說一句話,人有的時候。必須自私一點。想想他們母子兩個人在外面,多可憐。我的結局,是我任性之後,必須付出的代價。」
就這麼兩句話,好像突然觸到了我的某根神經。我的兒子出生了那麼久,然而我卻一眼都沒有看過他。
我真的想看看他,我想看看。在他們的描述里,長的一半像我一半像微微的那個小子,到底是什麼模樣?
卓益沒有再來找過我了,就在他找過我的第七天,正好整整一個禮拜的時候,我被帶到法庭,出庭作證。
在我出事之後,吳天逸立刻回來了。他完完整整的知道,我這些犯罪事實,所以,他幫著卓益做出來的那些偽證,幾乎無懈可擊,除非是我當事人,才能挑出他們偽證里的毛病,做的非常漂亮。
我坐在證人席上,看著我父母坐在底下,看到他們難過的表情。心裡痛得揪成一團。
但我想告訴他們,他們的小兒子,雖然做了很多犯法的事情,但同時,他也是非常偉大的。我曾見過。父子之間因為這些利益,而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兒子讓老子坐牢,老子兒子做牢,雙方之間都是紅了眼,一點都不退讓。
然而他們的小兒子,為了成全我,為了成全我們這一整個家庭,做出了那麼巨大的犧牲。
我想我是時候應該反思一下,之前的自己,到底……
我寫到這裡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敲門聲,我立刻用書蓋住洋洋洒洒的一大份書信,扭頭一看,我的兒子正在門口,像個賊一樣,探頭探腦的看著我。
我這份書信,看似是一份懺悔書,是則是,留給以後我兒子長大的時候看的。
我希望我的這些經歷。能夠給他帶來哪怕一點點的啟發,在他走到人生歧途的時候。
畢竟他現在有那麼多的兄弟姐妹,全都是我和微微領養的,和他沒有血緣關係,正常人應該都會有一點心裡不平衡,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
但我有信心,我和微微,一定能夠教育出一個心理和生理都非常健康的孩子。
安寧一年前已經學會了跑,學會了走路,現在已經會自己爬樓梯了,微微和保姆在樓底下做晚餐,他推開門的時候,我聞見了從樓底下傳來的濃郁的香味。
「怎麼了?」我問他,轉身朝他張開自己的雙臂,想把他抱起來。
安寧卻自己往後退了一步,朝我做了個鬼臉,「媽媽讓我轉告你,如果,你繼續一個人把自己悶在屋裡,偷懶不出去,不幫她帶那些小屁孩的話,那麼你今天的晚飯就別想吃了!」
「你和他們不是玩的很好嗎?」我反問他,「需要爸爸來帶著你做什麼嗎?」
「那不一樣,你自己看看那幾個小屁孩,天天纏著我煩我,我也很辛苦的好不好?」
微微不會稱呼我們的孩子叫小屁孩。
「你是不是又做什麼壞事了,媽媽才會這麼生氣?」我朝他狐疑地眯了下眼睛,「不要找借口。」
他見形勢不對,立刻撅著還穿著紙尿褲的小屁股,邁著他兩條短短的小胖腿,自己往樓下跑,不搭理我了。
「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打你屁股!」
「哎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