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去世
在新年之前,臘月二十四號,懷孕的劉淑人產下了一名皇子,為皇五子,取名朱由檢。
劉淑人生產時實在白天,因此朱由校並不知道,但後來知曉時已經到了年三十,他太忙,直到過完年後,他才親自去看了下,並補上了一份禮物。
本來這只是一件小事,作為皇太子的朱常洛已經加上這個,已經有五名兒子了,雖偶有夭折,但作為皇五子的新生兒,實在是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怎麼著來看他都和皇位無緣,最好也就是個封藩就國的命。
但令人奇怪的是,卻是皇太孫的態度,雖然他也只是平常的詢問關心,但對比下其他皇子公主的態度,頓時顯得不一樣起來。
面對皇太孫友好的善意,劉淑人驚喜莫名之後,便帶著自己的兒子,日日去往朱由校的小院子中串門。
劉淑人看的很明白,就算日後太子登基了,皇位也只能是在太孫和西李選侍的兒子中產生,絕對和他的兒子無緣。
而從太子本身的事情來看,太孫登上皇位的機會怎麼都要比西李的兒子大很多。此時面對太孫的善意不親近,何時親近。
是以,她也不顧謠言,接近皇太孫。只是每日暗自向滿天神仙祈禱,要奪就讓太孫奪去自己的性命富貴。
面對這個情況,朱由校只能無奈的苦笑,他只是出於對這個未來唯一的弟弟的關心才去看一下的,那想到他不同以往的作為而產生的影響。
此刻,對於劉淑人的親近以及隱隱的投靠意味,他也只能捏著鼻子接受,好在朱由檢以後能夠平安的長大成人,多少能夠作為他的臂膀和標杆。
時間漸漸的流逝,朱由校在皇宮內平靜的生活,每日早起,練武讀書,了解宮內二十四監運轉的情況。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朱由校漸漸的將重心全部都轉移到練武上面去了。一方面是武術技藝的訓練日漸繁重,需要大量的時間堆積熟練度;在一方面,則是他對這些古文言書籍一點都不感興趣。
雖然前世他也曾經幻想著,通讀無數古書典籍,然後在別人面前引經據典,說著別人聽不懂的典故俗語進行裝逼。然而,真的到了這個時代后,每天面對著無數的晦澀文言,他實在是提不起興趣讀書。
在練武之餘,他看的最多的還是腦海中帶過來的那些書籍。經過整理,他發現自己曾經下載過一個應用,裡面有很多經典書籍電子版本的本地文件,這讓朱由校驚喜莫名。
不過,在外人眼裡,這位皇太孫卻變成了一位只愛練武不喜讀書的武夫。這個表現,卻讓東林黨中人既欣喜又焦急。欣喜的是,不讀書便不明理,便於控制,而焦急則是在怕在出現個武宗那樣的皇帝,讓武官的地位得以提升。
因而,當朱由校漸漸表現的喜武厭文的時候,他們就開始緊鑼密鼓的操作開來。
萬曆年間的張居正,讓文官們意識到教育的重要性,或者說是太子教育權的重要性。帝師的身份,在某一個關鍵時刻,竟然如此有用。
若當初東林黨出現,若張居正是東林黨人,他們恐怕就不會攻訐了,而是說姜尚伊尹,致君堯舜了。張居正開了個例子,讓後輩文人看到了獨掌朝政的希望。
朱由校在平靜的生活著,但朝廷中卻頗不寧靜,因為今年是京察之年,辛亥京察。主持者是吏部尚書孫丕揚,東林黨人。
於是一場大清洗開始了。按照《明朝那些事》上的說法,東林黨基本掌握了大權,但因為一個猛人的摻和,齊、楚、浙三黨開始逐漸聯合起來。
這個猛人就是李三才,原因就是他要入閣。三黨對他忌憚無比,十分害怕他入閣,於是就聯合起來攻訐他,阻止他入閣。李三才沒有擋住攻訐,滾回老家種田。
因為這個契機,三黨加深了相互合作,共同抵擋東林黨的實力,開始反擊。
可以說,他們的折騰卓有成效,三年後,首輔葉向高下野退休回家,再三年後,又是一輪新的京察,主持者分別是吏部尚書鄭繼之,刑部尚書李志,鄭繼之是楚黨,李志是浙黨。
於是,東林黨人就通通的滾回家,浙黨的方從哲成為首輔,直到萬曆去世。
這是未來幾年朝廷鬥爭的主線,有了《明朝那些事兒》的點名,朱由校再看這些文官間間的政治鬥爭就洞若觀火,清晰無比。
這些消息,都是魏忠賢給他打聽的,對於這個太監的能力,朱由校很是滿意,基本上自己交代的事情都能完成的,讓他用的很是順手。
唯一讓朱由校有些顧慮的是,關於魏忠賢沒有閹割乾淨以及他精於房中術的傳聞。不論是他前世聽過看過的野史傳記,還是他目前手頭上唯一比較靠譜的史料《明朝那些事》,都是如此的描述。
這就讓朱由校很是彆扭,一群宦官中混著一個還有男人能力的太監,怎麼想怎麼也覺得不舒服。
難道魏忠賢才是主角么?看著明朝那些事前面的描述,朱由校忍不住這麼想到。
這絕對不能忍!
其實,這個問題很好解決,將他拎出來,再去敬事房走一遭就好了。此時的魏忠賢還不是日後的九千歲,怎麼折騰都沒問題。
從敬事房出來后,魏忠賢的臉色慘白慘白的,不是因為又挨了一刀,而是嚇得。他不知道,為什麼太孫會知道他沒有閹割乾淨的秘密,他從沒有對人說過。
無緣無故的挨了一刀,讓魏忠賢心底泛起深深的寒意,朱由校在他心中的形象也頓時高深莫測起來,變得那麼的神秘,那麼的不可捉摸。自打這以後,魏忠賢變得老實起來,一些背地裡的小動作也都收斂起來,一心一意的伺候太孫。
看到這個樣子,朱由校也比較滿意,基本上達到了他的初衷,像魏忠賢這樣有能力的壞蛋,就必須經常敲打敲打,讓他處在膽戰心驚當中,才能放心大膽的用。
至於歷史上的另一大禍害,客氏客印月,朱由校就有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和魏朝結成了對食,但她卻依然會出宮和人幽會。太陽底下無新鮮事,次數多了,自然會被人發現其行徑。
但朱由校卻沒怎麼管,一來她十分會伺候人,將朱由校照顧的十分周到,這麼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二來客印月也十分有自知之明,沒有將這種風氣帶到慈慶宮中,在宮中她還是很本分的。
不過對於這個女人不檢點的行徑,她的對食魏朝也卻是有些厭煩了,哪怕是一個太監,也不希望自己頭上綠油油的,但卻又不捨得客氏的美艷動人,只好暫時裝作不知道的維持著。
不過這些瑣事雖多,但卻沒被朱由校放在心上,他依然平靜的生活著,每日習武練武,並向戚金和俞咨皋兩位老將求教關於戰陣的事情。他將來要做的事情很多,現在要為自己打好基礎。
這樣的生活貫穿了他整個萬曆三十九年,直到九月的來臨。
這個月,王恭妃去世了。
等朱由校得到消息,趕到景陽宮時,卻發現,這裡意外的冷清,除了幾個行跡鬼祟的綠袍小太監外,並沒有什麼人。
景陽宮長年閉鎖的大門已經打開,那把銹跡斑斑的大鎖已被取下,丟棄在一旁,不等朱由校走近,一股陳腐之氣就撲面而來,讓他忍不住嗆了一下。
掩著口鼻,朱由校匆匆穿過了正門,往王恭妃寢宮行去。
等他剛一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間傳出一句深情的話:「兒長大如此,娘死何憾!」
隨後,裡面便是長久的沉默。
走到門口,朱由校停住了腳步。在明朝那些事上,對這個場景有著詳細的描述,王恭妃去世時有著鄭貴妃的人在監視,她什麼也不敢說,就怕給自己兒子帶來麻煩。
只是剛才進來時,他卻沒有看到什麼人,但轉念一想,此時和歷史上的情況並不相同,因為自己的原因,這些年太子的日子好過了許多,或許這也是自己帶來的改變吧!
不過就算如此,王恭妃依然沒有說什麼,朱由校從門縫中看去,只看到兩人執手相對,默默垂淚。
朱由校沒有進去,他知道,此時此刻,只屬於這對母子。
「母親……」一聲痛哭從裡面傳來,朱由校慌忙推門而入,卻只看到王恭妃的手軟軟的垂下,隨風擺動。而朱常洛正趴伏在船上,悶聲大哭。
看了一會後,朱由校吸了吸鼻子,轉身離去,他最受不了這樣煽情的畫面。而且他呆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他年紀幼小,此間的事還輪不到他來插手。
離開景陽宮后,朱由校來到了自己練武的地方,發狠猛練,宣洩著心中莫名的情緒。
王恭妃的去世,只是如同掉入湖泊中的石子,濺起一絲漣漪后,便悄然而沒,在沒一絲聲息。
除了朱常洛會懷念她之外,沒有人會挂念她最多談起的時候,最多嘆息一句,這是個苦命的女人。
而朱由校的太孫生活,在經過這麼一絲插曲后,又一次的恢復平靜。整個東宮,因為萬曆的態度,在大明朝野當中,依然只是個容易被忽視的角落,甚至人們談論起來的時候,隱隱將太子和太孫相提並論,乃至在他們口中,太孫的地位都更高上一籌。
就連宮中的太監,也對慈慶宮裡的人敬而遠之,雖不得罪但也諸事推脫,但要是說是太孫身邊的人態度就立馬不同了,殷勤無比。
聽著下面人反饋過來的信息,朱由校深刻的意識到,皇帝才是這宮中至高無上的神,他的態度決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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