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九章 東向日本
東海之上,一隻龐大的艦隊正在全速航行著,整個艦隊的軟帆吃飽了風力,鼓脹脹的,帶著戰艦飛速的往前奔跑。
沈有容站在船頭,享受的看著眼前遼闊的景色,頗為自得,今年一年來他過的可是滋潤無比,艦隊所到之處,當真是望風披靡,往往都不用他幹什麼,直接將船往對方港口一擺,就什麼事都解決了。
就像這次,他剛剛從中南半島回來,廣南國和占城起了衝突,對於一些邊界的劃分頗不滿意,軍隊中的幾個愣頭青就發兵攻打,絲毫不顧及禮部官員的勸阻,結果一氣之下,這禮部官員就向沈有容求援。
接到求援后,沈有容也不含糊,直接帶著所有的戰列艦和巡洋艦來到了費福港,一頓猛轟,直接將費福港轟成了廢墟,而後更是出兵佔領了費福港,進行了一番劫掠,搶奪財務。
不僅彌補回了出兵的費用,還讓這些東南屬國見識到了大明艦隊的威力,廣南國算是這些國家中火器化程度最高的了,也是最能體會到大明艦隊的恐怖,一番轟炸之下,整個國家屈服。
不屈服也沒辦法,廣南國地形狹長,大部分都是處於海邊,而城市也都是位於海岸線附近,基本都處在艦隊的炮擊範圍之內,根本扛不住。
這下子,整個廣南國都見識到了大明的軍力,整個朝野上下都禁聲了,借著便是沈有容借著這股威勢逼迫阮福源交出當時的擅自發兵的將領,隨後便是整個廣南國的聲討,借著這股風潮,阮福源順勢逮捕了那幾個激進派,順便將國家清理了一遍。
當初留著這些激進派就是為了應對北方安南的侵略,可如今在大明協調下,安南的鄭主自己謀朝篡位去了,根本無力南下,何況有大明在,他們也根本不敢南下,如此這些激進派留著也就沒用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清理掉。
對於這些,沈有容也有所耳聞,不過他卻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大明在這片地域的權威,說的話有沒有人不聽,如今這些人跳出來也好,正好讓這幾個屬國看到大明的實力,來個殺雞駭猴。
在那邊忙完了這些后,沈有容便帶著艦隊返航,一邊巡視下沿路的軍港,一邊返回天津的主基地,不光是補充彈藥,也是做戰艦的保養,都在海外飄蕩了整整一年了,船底早就長滿了各種寄生物,航速都有些降低了。
此時,他正是剛從琉球的港口出來,那邊的水域很好,足夠深,港灣也大,能夠避免很大的風浪,是個優良的港口。整個艦隊,正保持著戰列艦最高的航速——八節航速疾馳著,身後,是逐漸消失的琉球島。
而正在這時,一條泛白的水線從艦隊身後不但延伸過來,看其方向,正是沖著艦隊而來,落在最後的一艘巡洋艦上的瞭望手最先發現,敲響了警鐘。
不過不等水手們反應戒備起來,警報又接觸了,原來這是自己的船。仔細一看,追著來的船隻船尾安置著三門大炮,在大炮的重量下,船首高高翹起,尖銳的艦首如同剪刀般,劈波斬浪,急速航行著。
這是如今大明獨有的飛剪船,其他國家並沒有,甚至在朱由校嚴格的保密下,只有在澳門大略瞟過一眼的葡萄牙人才有那麼點印象,知道大明有一種新式戰艦,非常的好看。
如同陸地上的騎兵一樣,在這艘小型飛剪船的軟帆之上,也漆著一個硃紅色的令字,巨大的令字隨風招展,在天空中獵獵飄蕩,煞是惹眼。
毫無一眼,只是看到這個令字,瞭望手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大都督府總參謀部會下的傳令船隻。在這個時代,軍令傳遞是一件非常重要和嚴肅的事情,畢竟這時候可沒沒有電話,一個電話就能將消息告知對方。
在總參下面,就有這麼一隻隊伍,專門負責各種軍令的傳遞,而起對接的便是各個軍級單位的參謀部了,都有這樣的配置。雖然花費頗大,但是為了軍令的迅速和保密,也是值得的。
而這也正是那條禁令的由來,阻擋軍令傳遞者,視同叛國,令字旗所到之處,暢通無阻。
很快,隨著傳令船隻的到來,整個艦隊都停了下來,在旗艦上面,沈有容見到了年輕的傳令參謀。
「沈將軍,總參的軍令。」見到艦隊將軍,參謀率先行禮道。
「好的。」沈有容也回了一個軍禮,這是軍中規定,不論職位高低,只要是軍官,行禮之後,都要相互回禮的,尤其是不用部門之間,更是講究。這個禮儀,也是在最初之時,廢除了單膝跪禮,實行舉手禮后的大勢所趨。
在朱由校的軍隊中,有些地方十分講究上下等級,但是有時候又非常的平等,這個禮節便是其中之一。
接過軍令,沈有容先是拿出密碼本,對著火漆封口看了看,驗明真身後,才拆開信奉,打開信封后,他又在信紙的四角出看了看,有了相應的標示后,煩放下心來,仔細的看了起來。這都是必要的措施,誰都不能保證,前來傳遞命令的參謀是不是別有用心,因此便有了這種密碼本制度。
在每個少將身邊,時不時的就會更換一個密碼本,各處傳遞的命令都會在火漆封印出寫上一個謎語,需要和密碼本的對上后才行,在信件的裡面,也有類似的措施,因此一個軍令的傳遞是相當的麻煩。
「炮轟長崎?!」沈有容慢慢念出聲來,臉色頓時凝重。隨著在海上橫行日久,他對大明周邊這幾個國家都有所了解了,除了西洋人佔據的南洋,整個周邊,真正值得重視的,也不過就是一個日本罷了。
安南等國家雖然濱海,但是國小力弱,並無像樣的海軍,唯獨日本,掌權的幕府將軍麾下,還有些客觀一看的艦隊船隻,有一拼之力,說實話,大明艦隊雖然打海盜大的順風順水,憑藉著數量也能逼迫下澳門的葡萄牙人。
但是真的和其他國家的海軍幹起來,還從來沒有過,就算是收編鄭芝龍那次,他也沒有親自動手,而是憑藉著對方投誠的心思和內訌而已。
到底大明艦隊的戰力怎麼樣,他還真的不知道。
「或許這次是個機會。」沈有容頗有些感興趣的暗道。
信紙上面還有些其他的話語,不過他沒有在意了,而是交給了聞訊而來的參謀長,這些讓他負責,他只管打仗。
「傳本將軍令,艦隊轉向,全體向東。」他大聲吩咐道,很快,便有參謀將他的話化為旗語,傳遞給其他艦船。
嗚嗚嗚!
低沉嗚咽的號角聲在大海時傳遞很遠,聽到聲音的參謀們紛紛舉著望遠鏡看向了旗艦的高處,那裡,正有幾面彩色的旗幟不停的比劃變幻著,這是旗語。
隨後,得到命令的艦長們便吩咐大副調轉船頭,向東行駛,那邊,是日本海。海風烈烈,旗幟招招,幾十艘戰艦拖出幾十條泛白的水線,如同大白鯊般,撲向了長崎。
九州島,長崎。
這座港口是日本唯一的對外港口,從天啟三年起,也就是公元1623年,德川幕府開始實行閉關鎖國政策,不允許日本商人出海貿易,只能在長崎進行交易,而外國來的商人也是如此。
而在以後陸陸續續的時間中,西班牙競爭失敗,退出日本,英國競爭失敗,也推出日本,葡萄牙喜歡傳播天主教,最後也被德川幕府給禁絕了,最後只剩下信奉新教的荷蘭人和中國人留在了長崎。
此時雖然只是剛剛開始,但是從這裡居住的各個國家的人口也能看的出來,在當地佔據勢力的三個人種,荷蘭人、葡萄牙人、大明人。
這一日清晨,太陽升起,長崎的街頭也逐漸熱鬧起來,街頭巷尾開始做生意的日本商販都起來假設好自己的攤位,開始了一周的忙碌。
由於各國商人眾多,早就形成了自己的獨自居住的區域,其中大明商人有著自己單獨的區域。此時,幾個商人就正在吃著早餐,中國人喜歡邊吃邊談,此刻也不例外,他們吃著香噴噴的早餐,一邊談論著最近發生的戰事。
沒錯,就是戰事,新上任的幕府將軍德川家光發動了對薩摩藩的戰爭,從長崎出兵,開始進攻薩摩藩。而之前,薩摩藩在和東海三王的戰爭中損失不小,此時根本沒有恢復過來。
財物的損失還是小事,關鍵是人口和武士的損失,讓薩摩藩元氣大傷,因此面對德川家光的進攻節節敗退,很快就丟失了大隅一國的領土,退後後方,縮小防守的範圍,節節抵抗。
這場戰爭已經發生了七八天了,整個九州島都知道了,其他的一些藩國雖然不曾參與,也沒這個實力參與,但卻會通傳些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長崎這裡,也就傳到了這些旅居於此,在這裡做生意的人。
大明百姓尤其嗜好談論政治,故而他們很快就各自爭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