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大危險
就男人這種生物來說,無論活在哪種層面,體面和尊嚴,都是極力渴求的。
許默深在這方面也一樣。
秦頌冷笑兩聲,打破了尷尬氣氛,他手掌突然拍在桌面上,正要站起來,大門突然打開,從外面走進來的女人,赫然是剛剛出去的女伴。
她睜著水汪汪的眼睛。視線往房間里掃一眼,從我臉上一掃而過,帶著古怪的情緒,最後落到秦頌臉上,她小步朝秦頌走過去,緩慢的跪坐下來,依偎在秦頌身邊,環著他手臂。
「你還要喝啊。別喝了吧,明天還要陪我出去玩的,你答應過的。今天就這樣了行嗎?你再喝醉了的話,我可抱不動你。」
舒姓女人軟糯糯的話的確把現場僵著的氣氛沖得寡淡而平靜。不得不說,她來得很是時候,再晚一步,秦頌的拳頭一定會砸到許默深臉上。
秦頌被舒小姐挽著手,氣焰漸漸消下去,從榻榻米上站起來,俯瞰著許默深。
「那許總,我們後會有期。」
他咬著字,對許默深下戰書一般的語氣,繁雜的眼神卻落在我的臉上。很久了都沒挪開。
我仰著頭,對上他的眼睛,心臟激烈的跳動,彷彿要衝破胸腔。
我渴望也想念他看著我的樣子,情深的如我就是他的全部。隔了這麼久的時間。兜兜轉轉,我又見到他,卻坐到他對面,一個和他相對立的位置。
不是在機場時候,我哭著喊著想讓他馬上帶我走,他被人群圍堵著,千方百計拼了命也要帶走我。
此刻的我們心裡都懂,這是一場思想上的博弈。
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還原該有的樣子,博許默深的相信。
許默深這麻煩,不能久留著,只為了抵放他,我們要絆倒他。
只幾秒鐘的對視時間,我彷彿從秦頌的眼神里看到的寬慰和相信。他視線從我臉上挪開,我心一下空蕩蕩的。
雖然有雄心壯志,可知道這一次之後又是長久的別離,依然不舍的難受。
秦頌背對著我,走出去兩步,我艱澀的喊住他。
「我女兒,叫什麼名字?」
我不敢用「我們」。
「還沒取。」
秦頌始終沒有回過頭來看我。敷衍的聲音冰冷冷的,舒小姐倒是尋著聲往後看了我一眼,她那一眼的眼神,我看不太真切。
沒有勝利者的囂張氣焰,一點都沒有。
愛著身邊男人的女人。不應該是這種表現。
她後來還是皺起了眉頭,扯了扯秦頌的衣袖,無聲的提醒他趕緊走了。秦頌點點頭,帶著舒小姐離開了包廂。
從再看不到他們背影為止很長一段時間,我的視線都落在被關上的門上面,心特別難受。
恰恰在這種想要自己獨處的時候,許默深打破了寧靜,輕描淡寫的問我,「捨不得?」
我斜楞他一眼,盡量讓語氣沒那麼沖。「許總不也嘗過天人相隔的滋味么,怎麼到現在還挺好奇的問我這個?
許默深果然被我的話噎到,他表情冷漠的掃我一眼,真是接觸久了,我不用看都知道,他肯定是氣壞了。
「諾成,吃飽了嗎?」他話鋒一轉,我視線順著他身體掃過去一看,這才想起來,諾成還坐在他旁邊!
剛剛太生氣了,沒注意到完全被許默深擋住的諾成,現在聽諾成乖乖的回答聲,我挺後悔的,剛剛一定也被他聽到了。
「那走吧。」
許默深站起來,另一邊的手往下垂著,諾成剛好把手伸上去,伸進許默深手心裡,被他牽著往外走。
我也跟著站起來,哪知道許默深走兩步就不走了,我剛開始沒注意。險些撞到他後背上,等了幾秒,我都快發作問他到底走不走的時候,許默深冷不丁問我。
「你千思萬想的丈夫來這裡,你怎麼不求著讓他趕緊把你帶走?」
他問到的這問題,我想過。
這些他一定會質疑的方面,我馬上冷下聲音來,「許總問的可真好。你知道我想我丈夫想得快神經崩潰了,也一定要強留我在這。不知道許總安什麼心。但我是秦頌妻子,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想我丈夫好。他現在一時半會兒擺脫不了他父母的束縛也好,我就等著好了,等他有一天能把我從這地方接走。」
「那要等多久。」許默深挑釁道。
「多久我都等!」
這一問一答后,許默深沒再問過任何問題,他似乎也清楚,他在當地的勢力,怎麼都能阻止秦頌把我帶離這裡。
除非我跟秦頌真不要命了,剛剛就會選擇跟他硬碰硬。
許默深算是滿意的離開了。
我本不想上他的車,可許默深一隻手探過來,把我胳膊拽緊,裝似輕鬆的模樣。力道卻非常狠的把我往車裡拖,他跟著毫無表情的上了車,不管我怎麼瞪著他。
在路上諾成就睡著了,他頭放在許默深的大腿上,狹長的睫毛貼在下眼瞼的位置,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為了不打擾諾成,更不想跟許默深說話,一路上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等到了我家樓下后,我幾乎竄的一下就要打開車門下去,不料許默深還要先我一步。抓著我。
我回頭看他,壓低了聲音,「許總,看來你很喜歡拉我胳膊這個動作,可是無論你什麼想法。對我來說,這種動作讓我很反感,請你不要再這樣做著違背你刻意塑造的紳士形象了。」
聽完我的話,許默深沒馬上回答,只露出個很平和的笑容。可我看了一眼就明白,什麼叫笑裡藏刀,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黎西,你知道我帶你來這裡,有多少天了嗎?」
我搖搖頭,挺不屑的,「許總說的是,我被囚禁在這個地方,度日如年的時間嗎?抱歉,我記性不是特別好。」
「已經快兩百天了。」
兩百天?已經過去半年長的時間了嗎?只是這個快字。到底還要多久。
沒等我問出心中疑惑來,許默深落在正前方架勢椅背的地方,緩緩挪到我臉上來,「到兩百天的時候,黎西,你就要做你應該做的事了。」
我心狠狠的墜下去,彷彿掉進了個無底洞里,深不見底。
我突然感覺到非常害怕,忘了應該在許默深面前收起惶恐的表情才能不讓他有得逞的快意。
可是這一次,我突然做不了。就硬著頭皮問他,「許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馬上就會明白。我帶你過來這麼麻煩,一定有我的目的,你最想了解的,馬上就會揭開,黎西,你期待嗎?」
他幽幽的聲音像鬼魅,惹得我顫慄不已。
儘管一開始我最想知道的,就是關於許默深這麼做的目的,可當他主動說出來的時候,我竟然非常抵觸去知道。
「所以許總,到時候的我,要做什麼?」
許默深看我一眼,單手貼在諾成耳朵上。喊了前面的司機一聲,司機低聲應了,下車,再繞到我旁邊,作勢要關門,我只能讓開一步,又緊張的問了許默深一遍。
「到時候你會知道。」
他淡淡的留下這麼一句后,讓司機關上門。
我望著揚長而去的車尾,緊張不已。
回到家了之後,還在為這件事情提心弔膽。
躺在床上反反覆復的睡不著,直到天從暗黑變成了魚肚白,我才發現自己一夜沒睡。
就在這一晚上,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我壓根不相信我女兒落到秦國安手裡,逼得秦頌就範,今天那女人看我的眼神,跟她表現出來的愛慕一點不同,太冷清。
這極有可能是秦頌找的一個合理借口,掩許默深耳目,讓他能進一步的能到這裡來。
如果秦頌今天過來,跟許默深所說的兩百天有關係話。就說明兩百天的這一天,對我而言一定有大危險。
秦頌坐不住了,他想盡了辦法在這一天之前過來,又如何在許默深的勢力覆蓋下,把我從這地方帶走,並扳倒許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