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次較量
雖然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但趙亦鈺心裡不可避免地緊張了起來。她來這裡只是想取得秦游措的信任,可沒想過別的。
可是不接受能如何呢?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王妃,早晚不都要經歷這些事情?
不過這可是府衙,是別人的地盤,這秦游措不會這麼放肆吧……
她的頭腦里閃過許多亂糟糟的念頭,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秦游措摟著她纖腰的手指又緊了幾分,她身上如蘭似菊的香氣就這樣漫不經心地遊走於他的呼吸之間。
趙亦鈺從未與男子如此親近過,只感到秦游措微熱的氣息在她的面頰上遊走著,既溫暖,又酥癢,讓她的面頰如煙雲般紅艷。
就是這樣的瞬間,竟如此迷人,令人心悸。
秦游措斂了心神,戲謔道:「王妃在想何事?為何面頰紅成這樣?」
話音剛落,他便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唇角斜挑,露出一抹壞笑來,「王妃莫不是以為我要在這裡……」
趙亦鈺心知自己被他給戲弄了,又氣又惱,面頰更紅了。
不過她心高氣傲,可不打算認輸。
不就是調戲良家婦男嘛!雖然這王爺算不上是「良家」,但,這些個動作誰不會呢!
她伸手勾住她的脖頸,靠近他的喉結去,「王爺真是說笑了,妾身哪敢多想什麼事情。」
她的動作稍顯稚嫩與青澀,但渾身散發著的幽香緊緊環繞住秦游措的鼻息,他低眸看著她,只見那張嬌俏的小臉上,羽睫輕輕顫動著,櫻桃小嘴吐氣如蘭,他不由俯身向下,兩人之間只隔了幾毫米的距離。
好像有點弄過火了……
趙亦鈺一陣苦笑,忙往後退了退。
秦游措瞬間停下了動作來,黑眸緊緊盯著她,微揚眉目,挑唇一笑,「王妃有侍奉本王的心,的確令本王高興,不過此地乃湘城府衙,實在不宜他事,王妃切莫著急。」
這……
趙亦鈺被他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什麼「切莫著急」?她可是一點都不急!眼見著秦游措笑得愈發得意,她心裡就越是憋悶。
人悶著,鐵定會悶出病來,所以趙亦鈺決定將怒火發泄出來。
她怒視著他,道:「王爺,請你出去,我要歇息了!」
「王妃,這也是本王的房間,本王為何要出去?」
「這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房間了?」
「我現在去告訴那吳老頭一聲,別說這房間,這整個府衙都可以歸我。再說了,你是我的王妃,我們同處一室並無任何錯處,若我們不住在一處,才惹人非議吧?」
趙亦鈺被他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她不禁懊惱起來自己從小隻學了術數和兵法,現在看來,倒真應該把吵架秘訣也好好讀上一讀!
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人了!」
「哦?是嗎?」秦游措挑眉壞笑,「那我幫你叫,細柳!進來一下!」
趙亦鈺還沒弄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就見細柳應聲推門而入,然後……便呆怔在了原地。
這丫頭莫不是病了?趙亦鈺奇怪地看著細柳,隻眼見細柳面上一紅,伸手捂了眼睛,就奪門而出了。
「誒……」趙亦鈺莫名其妙地盯著門口。
秦游措低聲輕笑,順手將她放了下來,又幫她整理了一番剛剛不小心滑落的衣襟。
她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是被他摟在懷裡,而且姿勢極為曖昧香艷,她……她……這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秦游措!」她實在快被他給折騰怕了,伸手便在他身上胡亂捶打著。
秦游措握住她嬌小的粉拳,低聲一笑,「好了,王妃不要生氣了,本王不再搗亂就是。」
她微微一怔,抬眸看他,只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暖色來。
他伸手揉了揉她已經零散了的髮絲,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徘徊著,「乖乖休息吧,我先去忙了。」
她面上一紅,只見他起身向門外走去了。陽光將他的身影拓印在地面上,她愣了半晌,直到他關上了門來,她才斂了目光,羽睫在眼眶上倒映出一抹狹長的陰影。
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這麼能睡。
依照細柳的說法,她可是整整睡了兩日!
自那次以後,細柳看她的樣子都帶了一些曖昧,面上總是掛著欲言又止的笑容。
估計細柳以為她和秦游措已經由生米煮生熟飯了,她嘆了一口氣,可實際情況是這生米連鍋都沒下呢。
趙亦鈺癟了癟嘴,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
「王妃?」細柳奇怪地看著她,見她不反應,只得提高了聲調,「王妃!」
「啊?你剛剛說什麼?」
「奴婢說,王爺對王妃您還是很不錯的。」細柳面上的笑容極為燦爛與狡詐,趙亦鈺的眉角不由抽動了一下,這丫頭不會又開始做起了除掉唐良娣,寵冠王府,登上人生巔峰的美夢吧?
趙亦鈺忙道:「這王爺雖然平日跋扈了點,但他對姑娘家都還是不錯的,可不僅僅是對我這樣。」
細柳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又道:「我瞧著王爺就是對王妃好!」
你瞧著好就好吧,趙亦鈺在心裡暗暗想道。她也實在不想繼續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了,便話鋒一轉。
「這幾日起義軍如何了?」
「哦,王爺的軍隊已經來了,吳大人也募到了五萬人左右,這場仗我們是穩贏了呢!不過……」細柳百思不得其解,「王爺為什麼不主動出擊呢?」
趙亦鈺輕輕一笑,道:「起初敵強我弱,如今我軍實力大增,叛軍已知我軍強盛,必不敢輕舉妄動。現我軍龜縮不出,示弱於叛軍,使其主力出擊,然後看準時機,必能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勝利。」
她話音剛落,只聽見那個令她頭疼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了過來。
「還是王妃深知本王的心意。」
秦游措一身鎧甲,目光炯炯有神,眉目英挺,意氣風發。
而他身後跟著的吳稟玉則像一個蔫了的茄子,帽纓還歪歪斜斜的,想必剛才又被秦游措給扯著玩過。
她不由低眉一笑,起身行了福禮。只見秦游措又轉了身,斜睨著吳稟玉,道:「你要是能有王妃一半的腦子,那幫起義軍都鬧不起事來。」
「是,是……臣愚鈍。」
秦游措揮了揮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去準備準備,發動夜襲!」
「夜襲?」吳稟玉茫然地看著秦游措。
秦游措的耐心顯然已經到了極限,正欲發作,只見吳稟玉反應了過來,悠悠開口。
「回王爺,此時我軍實力已與敵方旗鼓相當,且勝上一籌,臣以為我軍大可直接攻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游措把帽纓給扯了下來,「吳大人,是你耳背還是本王口齒不清?本王說夜襲!」
「可是這樣勝之不武,太不光彩。」
秦游措的眉眼微微跳躍,嗤笑一聲,「光彩?打仗只講究最後結果,你的臉是臉,將士們的命就不是命了?!明明可以不費兵卒,你卻非要自損將士,就為了你那一畝三分的大臉?」
吳稟玉被他訓斥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細柳本就對吳稟玉沒有好感,聽得秦游措如此訓斥吳稟玉,不由在心中偷笑。
趙亦鈺雖然也很想偷笑,但瞧著吳稟玉一臉委屈,不由嘆了口氣,出聲打了圓場。
「王爺何必與吳大人置氣?吳大人乃是文臣,不懂兵法是自然的,他既提出建議來,也說明他關心戰況,他有什麼錯處也是為王爺,為社稷考慮,王爺何必大動肝火呢?」
吳稟玉感激地看了趙亦鈺一眼,趙亦鈺朝他笑了笑。
「得了,你好好去辦吧。」
吳稟玉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般離去了,連帽子也來不及整理。
眼見著吳稟玉走遠了,細柳也極有眼力見地告退了。
趙亦鈺向後退了幾步,與秦游措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畢竟她可不知道秦游措要幹些什麼出來。
秦游措揚眉一笑,「王妃這幾日休息可好?可有想念本王?」
「回王爺的話,妾身光顧著做夢,誰都沒空想。」
秦游措見她嘟了嘟櫻桃小嘴,目光不由隱隱跳躍,不自覺地揚了嘴角來,「王妃可真是無情,本王這兩日可是……」
他話音未落,只見一隻雪白的鴿子飛了過來,細看之下,這鴿子與其他鴿子似有不同。她想了想,自己曾在書中見過,這種鴿子名為「雪鴿」,是極有靈性之物。
秦游措輕輕拿下鴿子身上的信件,眉宇間的戲謔之情頓時彌散,黑色的眸子愈發深邃,就快要看不見底了。
她心裡一慌,湊了過去,只見信紙上寫了四個大字。
唐氏,重病。
她回了神來,還沒來得及安慰他,就見他攥緊紙條,朝書房內去了。
她看著他的身影,不由冷冷一笑。
唐氏重病?
哼,這病得可真是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