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再也不想放手
「葯來了！」細柳一路小跑了過來，氣喘吁吁，趕忙將止血的藥粉遞給了趙亦鈺。
趙亦鈺接了過來，立馬敷在了秦游措的傷口上，只見秦游措的劍眉微微鎖著，似乎是感覺到了藥粉沁入傷口的疼痛。
「拿塊冷帕子來。」趙亦鈺道。
細柳忙點了點頭，去弄了塊乾淨帕子，沾上了冰水，敷在了秦游措的額頭上。
趙亦鈺靜靜地凝視著秦游措，道：「你下去吧，我在這裡守著。」
細柳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趙亦鈺靠在床榻邊上，瞧著秦游措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漸漸變得不那麼炙熱。她心中微微一動，想到了這一陣子的變故，想到了她以為他不在人世的悲傷，淚水不由又湧出了眼眶，落了下去。
「鈺兒……」
她微微一怔，聽他喚她，忙應了一聲。
「好端端的，怎麼又哭了？」秦游措已經清醒了過來，那雙望不見底的深邃眸子，緩緩地打量在她的身上，透著顯而易見的溫柔。
突然見，她覺得世界萬般美好，那些封存於她心底的，害怕一想起來就傷感的回憶，如今在她腦海里不斷盤旋，他說過的每一個字都在她的記憶里閃爍，連那些無言的畫面，都變得別有聲色。
「夫君，我以為你……」她閉了嘴，不想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秦游措卻勾了勾嘴角，笑容依舊，「以為我死了？」
「你瞎說什麼！」趙亦鈺忙捂住他的嘴，讓他不要再說，「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可別讓老天爺聽見了。」
他微微一笑，他知道鈺兒一向不怕什麼鬼神，不由凝視著她，語氣淡淡的，「我的鈺兒，什麼時候也開始害怕這些了？」
趙亦鈺的紅唇微微嚅動，那雙滿是水色的杏眸里點染了太多的情緒，只要稍稍碰觸，就會立馬炸裂。
她垂了羽睫，不想讓他看見她滿目的淚光，只道：「游措，只要涉及到你，我就非常非常得害怕。」
「沒關係，不要怕，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道。
趙亦鈺微微一怔，剛才她朦朦朧朧中聽到的，不是她幻想出來的聲音，而是真實存在的，是他說出來的話。
秦游措默默看著她，這陣子她又瘦了，想必又勞心勞力了很久，想必她又為他擔憂了許多。
他再也不會離開她，他要讓她隨時聽見他的心跳，觸摸他的溫度，他要讓兩個人的故事永遠彙集成線，源源不斷地流淌。
「夫君，你怎麼會弄成這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問道。
秦游措勾了勾唇角，盡量笑著，安撫著她不安的心。
「那天，你手握長劍，刺向了我，還記得嗎？」
這件事她自然是不可能忘記的。
趙亦鈺不由緊緊抿了唇，那是噩夢般的回憶，讓她只要一想起來，就痛不欲生。
「鈺兒你無須自責，是你救了我。」秦游措的語氣雖然淡淡的，可是卻極為堅定。
趙亦鈺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只聽他道：「其實你在刺向我那一劍的時候，就已經衝破了月影花對你的控制。」
什麼？趙亦鈺微微詫異，仔細回想起了那天的過程。她的確衝破了月影花的控制，不過是在已經「殺死」秦游措以後，她因為悲傷過度才衝破了的。
秦游措那雙深邃如夜的眸子閃爍著一圈圈的華芒，如同溫柔的燭光，閃爍著令她心安、心暖的光亮，讓她躁動的心安靜了下來。
「其實在你刺向我的那一刻，已經突破了一些，所以才讓你在刺向我心臟的那一刻，偏離了我心口的位置，刺到了心口之下。我『死』了以後，你便完全衝破了。」他凝視著她，目光若水般溫柔，那是只對她而有的溫柔。
他又道：「月影花極為厲害，至今還沒有人能衝破，鈺兒你是為了我，才做到的，謝謝你。」
原來如此，趙亦鈺點了點頭，杏眸中的水光也越來越柔靜了起來。那時她確實有所感覺，以為自己衝破了月影花的控制，可當她看見秦游措仍舊被她刺傷的時候，以為她的感覺是錯覺。
「可是……我既然刺到了你心口下的位置，為什麼當時你的脈搏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呢？」趙亦鈺道。
秦游措淡淡笑了，目光微斂，掠向了空處去，「雖然偏離了心口，但是卻仍然離心臟很近，讓我進入了假死狀態。」
當時他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趙亦鈺為了他，竟衝破了月影花的控制，讓他得以活了下來。
「後來呢？」趙亦鈺問他，道。
秦游措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冷意，宛若寒淵，透著令人不可接近的凜然，只見他拿掉敷在額頭上的帕子，坐直了身體。
「歐陽晏楚害怕你在我身上動什麼手腳，將我救活，所以他把我帶走了。只不過當時我進入假死狀態，並不知道他將我帶去了哪裡，醒來以後我才發現，他把我冰凍在了一個冰窖里，我周圍結滿了寒冰。」
趙亦鈺微微一怔，不敢想象秦游措在那種環境下是如何能逃脫的。
秦游措冷冷地勾了嘴角，眸中是對歐陽晏楚深深的憎惡，他曾經在月影山待過，與歐陽晏楚相處過一段日子，但他沒有想到歐陽晏楚下起手來，能這麼狠絕。
「這個冰窖歐陽晏楚不曾再回來過，想必他是以為我死了，我因為受了重傷，所以無法一下就衝破那些冰塊，廢了不少時間才衝破的，但是我也因此而拉傷了傷口，導致了現在這個樣子！」
原來如此，趙亦鈺微微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現在已經脫離了險境，他已經平安回來了，回到了她的身邊。
她伸手探了探秦游措的額頭，不覺一喜，原來他的高燒已經退了，讓她不得不佩服，秦游措的身體還真是不錯。
秦游措低眸瞧著她，只見她面頰有些蒼白，襯得那雙杏眸極為水靈，他不由窒了窒，伸手將她攬入了懷裡，趙亦鈺驚呼一聲，生怕碰到他的傷口，造成他的疼痛。
可是他卻不以為意，只是這樣緊緊地摟著她，再也不想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