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佛堂

第33章:佛堂

這三天過了既緊張又平靜。陸家莊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貪狼給看上什麼去,偷走了。

今日便是約定之時。

我一人穿過花園,去到夏知秋那裡。無可否認,那傢伙除了好色加口無遮攔外,大體上還是能讓人忍受的。

前邊閃過一人影。

那不是陸家少莊主陸鑒憫嗎,他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幹嘛?

我好奇的跟了上去。

左拐,進入一條小道,再穿過一片樹林,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出現在我眼前。

為什麼像陸家莊這種地方會有如此破敗的地方?

圍牆上有不少裂痕,稍微大一點用泥糊住了,小的根本沒管。縫隙里長出一些或黃或綠的雜草。緊閉的大門上的朱漆掉了大半,露出班駁的內面。

我扯出一抹冷笑,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想不到慈祥的陸莊主會是這樣的人。

因為院子里分明傳來木魚的敲擊。裡面定然是陸夫人陳萌和她的女兒陸鑒晴。

陸鑒憫輕輕推門而入,沒有驚動院子里的人。

我跳上附近的一棵樹,借著樹枝遮擋自己的身子,站的高度剛好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他停在窗邊——窗戶剛好沒關。

陽光射到屋子裡,空氣中的灰塵被照的清清楚楚,更添這裡的蕭索。陸夫人跪在一塊蒲團上,那個蒲團很舊了,舊到本來白的襯布已經泛黃。蒲團上的人一身素衣,閉著眼一邊念經一邊捻著那串從我見到她為止一直都沒有離手的佛珠。陸鑒晴在陸夫人前面的桌子旁敲木魚。屋內很空曠,所以房間里有極短的木魚的回聲,屋內空曠所以東西很少,除了擺放觀音的桌子,只有兩把椅子,扶手因為長年被主人來回的摸所以很光滑。我想屋子裡最值錢的東西大概就是那尊白玉觀音了吧,儘管它在一般的富貴人家很常見。陸夫人說的沒錯,這裡確實沒什麼能引起貪狼興趣的東西。

我繼續觀察窗子邊的陸鑒憫。他眼神複雜的看著裡面,抓著窗子的手隨著木魚一下一下的敲擊越來越用力,關節已然呈白色,一根根筋骨稜角分明的突起。站了約莫三刻鐘,眼中的複雜神色早已變成一片濃到化不開的哀傷,貪戀似的看了最後一眼,退身離開。

早在樹上蹲著的我興味盎然的摸著下巴,勾起嘴角。發現不得了的事情了呢,特別是陸鑒憫,他的表現很值得去探究探究,搞不好還能挖出什麼豪門辛密,賣給曲狐狸的八卦樓狠狠賺他個一筆。

正待離開,木魚聲頓了一下。

「停下吧。」陸夫人的聲音傳來。

看來還有戲,我迅速擺正姿勢,繼續聽牆角。

「剛剛你的心亂了。」陸夫人睜開眼。

「對不起,娘。」

「晴兒,為娘問你,可知『八苦』?」

「佛祖有云: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五蘊盛為人生八苦。」陸鑒晴回答。

「那你怎麼看?」

「願聽娘教誨。」

「生、老、病、死,是自然生理上的痛苦;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和求不得,是精神上的痛苦。怨憎會,就是和怨恨、憎惡的人或事物在一起,無法擺脫,是一種痛苦;愛別離,和自己親愛的人分離,是一種痛苦;五陰熾盛苦。五陰即色受想行識。熾,火熱也。盛,眾多也。陰,障蔽也。是說這五種法能障蔽吾人本具妙覺真心,使之不得顯現。求不得,想得到的東西卻總是得不到,又是一種痛苦。生,求不得不生;老,求不得青春;病,求不得健康;死,求不得永生;愛別離,求不得團聚;怨憎會,求不得解脫;五蘊熾盛,求不得清明。求,就是欲。求不得,便是苦惱。晴兒明白了么?」

「是。」

這次沒有再繼續蹲牆角了,跳下樹,我離開了。

好好聽了一回佛經呢。誠然,生老病死世人皆無可避免,只有這「求不得」之苦,是可以憑主觀意志免除的。無欲無求,便沒有這苦。奇怪的是,古往今來,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平民百姓,大都是在這「求不得」上苦苦折磨自己。或費盡心機,或使盡伎倆,或機關算盡,或明爭暗鬥,最終是「反害了卿卿性命」。其實人本身,就是**吧。

只是陸夫人,「求不得」你說的是你女兒,還是你自己?

原路返回到碰見陸鑒憫的那個花園。

「小風,你跑哪裡去了?害我好找。」夏知秋不知從哪兒跑出來,額頭掛著細汗,氣喘吁吁,想必是找我好一會兒了。

忽的腦袋裡浮現了靈池眾人一張張清晰的臉,破天荒的我沒有跟他抬杠,解釋著:「在附近轉了轉,不想就已經這個時候了。」

「難道你不知道今天很危險嗎?還一個人瞎晃悠,生怕貪狼看不見你?」他粗聲粗氣的吼到。

「……」我已經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了,居然被罵了。他怎麼能跟家裡那群可愛到爆的人比,剛剛一定是幻覺。

「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他放軟語氣。

「確實是我不對。」我不在意的揮揮手,「有發生什麼大事?」

「還沒有,不過這才讓人不放心。」

「夏少爺!出……出事了……」小桃姐姐大喊著,「莊主……的……書……書房。」

某種程度來說,夏知秋還真是個烏鴉嘴。

「小風,一會兒一定要跟緊我,別丟了。」拉起我,夏知秋朝書房方向飛奔。

我皺眉:「夏知秋,不要以為非常時期就能占我便宜。」

他停下腳步,轉身盯著我好一會兒,然後委瑣的笑到:「原來你知道了啊。」

「所以你不擔心自己的手?」我提醒他還牽著我呢。

他迅速放開:「小風,不要這樣嘛~~~~」

「還不是某人自找的。」活動一下關節,剛剛捏的我好疼。

「好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們先到書房吧。」終於他又開始飛奔,這次他用了輕功,大概是害怕我真的給他下毒吧。我有那麼不講道理嗎?

跟在他後面,看著他的背影,我喃喃的說:「那麼夏知秋,你的『求不得』又是什麼?」

書房一片燈火通明,外面站滿了人。

內里則一片狼籍,一人背對著我們。

「陸伯父。」

房內的人回過頭,一臉茫然。

夏知秋微愣,隨即反應過來:「什麼重要東西不見了嗎?」

陸莊主沒反應。

夏知秋望向旁邊的陸鑒憫,眼神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來的時候爹就這樣了。」陸鑒憫搖頭。

「陸伯父!」夏知秋提高嗓門。

「呃……什麼事?」陸莊主終於回神了。

「發生什麼了?這裡怎麼這麼亂,難道是貪狼來過了?」

「是……是啊。」他擠出一絲笑容。

陸鑒憫似乎不大相信:「爹,貪狼……」

「他確實來過了。」陸莊主瞪了他一眼。

陸鑒憫臉色很難看。以至於小受臉越發小受了。

夏知秋看看陸鑒憫,再看看陸莊主,開口到:「那……陸伯父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陸莊主苦笑:「這兒這麼亂,就算丟了一時半會也察覺不了。」

「陸伯父說的是,知秋冒昧了。」

「你跟鑒憫先下去吧,我把這裡的東西清點一下。」陸莊主下了逐客令。

「陸伯父你慢慢收,我們告退了。」拉起陸鑒憫,夏知秋退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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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轉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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