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斗獸場遇故人】
「幽不是幽冥閣的人?」冷若下意識脫口而出。
宮無悅指尖輕點著冷若光潔飽滿的額頭:「難道小貓兒不知這世間上有一種身份叫做——細作?」
「幽冥閣不過是一個殺手組織,你派個細作去作何?」
「是不是殺手組織只有小貓兒心中最是明白。」
冷若不由的深深的打量了面前的人,遠山眉微蹙.
明明是同一張面容,為何前後的變化會這麼大……
宮無悅輕撫著她的青絲,目光看著格鬥場上的幽,冷聲道:「規矩還是老規矩,相互殘殺,最後活下來的人,我就放了他!還送他如花的女人和大筆的錢財,讓他安全離開!」
冷若身子一顫,突然坐直了身子,一雙鳳眸怔怔的盯向格鬥場上的幽,眸中布滿了擔憂。
「你很擔心?」宮無悅湊到她的耳邊冷聲道,撫摸著青絲的手,也不知不自覺中加了幾分力道。
冷若緊抿住蒼白的雙唇,不讓自己口中發出一絲聲音。
斂盡面上的表情,回眸沖著宮無悅淡淡一笑。
縷縷清風吹拂而來,她的黑髮隨風飛揚,衣袖翩躚,仿若誤入凡塵的仙!
發間的彼岸花隨風飄搖,冷若伸出手,接住了那朵妖花。
定睛一看,原來方才還開得妖治絢麗的紅色花朵竟然已經一片乾枯。
冷若怔怔的看著掌心枯萎的花朵,長睫微斂,喃喃自語道:「果然……惡魔的溫柔,來得快,去得也快。」
身後人這才發現自己扯著她青絲的手,眸中滿是惶恐,手不由的輕顫著,小心翼翼道:「我……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冷若輕吹了口氣,將手心中的花朵吹起,看著空中隨風飄揚的已然乾枯的彼岸花,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那笑容,仿若冬日裡的一抹暖陽,又似春天裡的一縷暖風,說不出的純凈美好,直叫人移不開目。
「沒關係……」毫無關係的人,帶給自己的些許疼痛,又有什麼關係呢。
宮無悅怔怔的看著她,眸中布滿痴迷,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冷若眼底閃過濃濃的恨意,抿了抿唇,唇齒之間瀰漫著淡淡的血腥之氣,卻是不知不覺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任由得夏日的暖風吹過臉頰,心底卻是說不出的沁涼!
宮無悅微微一抬袖,朝旁邊的冥嵐揮了揮手!
冥嵐點頭,走到獸場的高台,命人將兵器架子抬到格鬥場上。又命人將幽和那群俘虜的手銬腳鐐取下。
那些武器各式各樣,有斧子,有彎刀,殘劍,鎚子……
武器只有十來件,底下卻有三十多個人,根本是不夠分的,此時只有動作快的才可以搶到武器,佔領先機!很顯然,宮無悅玩這個俘虜嘶殺的遊戲不是一兩次。
那些俘虜見到武器扔下來,便急匆匆的衝上前去搶,然後開始嘶殺!
激烈的嘶殺聲響起,冷若看到漫天飛舞的鮮血,心底泛著濃濃的寒意。
目光緊張的看著幽,晚風將那些血腥之氣層層吹來,冷若手捂著胸口,鳳眸冷冷的盯著格鬥場上那些俘虜嘶殺的場面。
血肉橫飛,身首異處。很快格鬥場的地上,泥土已經變鮮血浸染,原本開得妖艷的彼岸花也被踩踏的一片狼藉。
那些瘋狂的俘虜踩著血痕吼叫著,手中的武器亂揮亂砍,場面一片混亂,完全分不清誰是誰。
宮無悅感覺到了冷若冰冷的雙手,在她的側臉上輕輕一吻,緩緩而道:「小貓兒,你冷?」
冷若搖頭。
現在是夏天,怎麼會冷?
就算是冷,也是心冷……
她咬牙,遠山眉緊緊的蹙成一團。
半個時辰的工夫,格鬥場上的俘虜只剩下了兩三個身受重傷,倒在血泊之中,看到那雙飽含著笑意幽深眸子,冷若的揪著的心,緩緩放了下去。
宮無悅見此眉宇間布滿了陰戾,緩緩抬手,圍在四周身穿鐵甲的弓箭手搭弓射箭,箭入場內。
倒在地上的幽緩緩的站了起來,撿起血泥里的一把殘刀,然後慢慢的朝躺在地上的一個俘虜頭上砍去。
那個躺在地上的俘虜瞠著一雙絕望和驚惶的眼睛看著他,然後手起刀落,「噗」的一聲,鮮血的紅液,白色的**飛濺而起,噴滿他全身。
另一邊,宮無悅之前所指的那個三號俘虜,一身血跡,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趁著那鮮血**噴洒在幽臉上的工夫,作勢便要向他的胸口刺去,幽猛的瞪大了雙眼,周身漸漸被死亡的氣息籠罩。
冷若一急,小腹下湧起一陣疼痛,單手扶著小腹,一把抽出冥嵐腰間的劍,往前一扔,劍如梭子一般,直直的向那個俘虜刺去。
直到他的身子倒下,冷若才送了口氣,目光看向宮無悅:「放人!」
「靠著自己本事出去,我不僅會按照規矩放人,賞金錢與美人,還會保證他的安全離去……」
說道此處,宮無悅停頓了下,眸中一閃而過的流光,讓人不敢直視:「我可沒說過犯規也能平安的出去。」
月白如暖玉的手緩緩抬起:「殺……」
格鬥場一圈的身穿鐵甲的弓箭手,拉起弓箭對著場中央的幽。
同一時刻,冷若猛的起身,轉身看向他,冷聲道:「別讓我恨你,宮無悅!」
空氣里瀰漫著鮮血和**的氣息!那些腥臊之氣隨著夏日灼熱溫度,顯得更加的濃郁。
冷若的面色變了變,胃內翻滾,噁心的感覺充斥著身體每一個細胞。
「停下,」宮無悅一把將冷若拉進自己的懷中:「你的臉怎麼這麼蒼白?」
「沒事……」冷若恨恨的一拂衣袖,將他推開。
冰冷的看著此時面色一臉擔憂望著自己的宮無悅:「無論是容清還是幽,他們若是受到了絲毫傷害,我會殺了你。」
宮無悅臉色微微一怔,眸中是一閃而過的受傷,冷笑道:「呵,殺了我,你想怎麼殺了我?」
「別逼我!」冷若一甩衣袖,走出了斗獸場。
身後那股腥臊之氣隨風飄散過來,冷若撫著牆壁,一股鬱積之氣壓抑在胸口,然後嘔心感沖腦,之前吃下的東西全部都吐了出來。
抬袖擦了擦嘴,冷若一臉蒼白的坐在草地上,撫著小腹,喃喃的道:「娘親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的……」
他可以允許她逃離斗獸場,但絕不並不會允許她逃離他的視線。
「真的沒事?」屬於宮無悅身上才有的冷香充斥在鼻息,慵懶的聲音柔若清風,不難在他的聲音里聽出絲絲擔憂。
冷若身子一顫,便落入了他的懷中。
宮無悅,擦了擦她額前的汗水:「你今日的面色怎麼這麼難看?」
冷若動了動蒼白的唇角,有氣無力的看了宮無悅一眼,終是未說一句話。
宮無悅忽的攔腰將她抱了起來,朝馬車上走去,聲音溫柔卻帶著幾分戲謔:「好不容易才吃飽,你吐你自己那份就好了,幹嘛把我的那份也吐了!」
冷若不語,嘴角勾起了一抹無奈的笑意,緩緩閉著眼睛,任著晚風吹拂著自己的臉頰。
宮無悅:「這次見你,你的性子倒是變了許多……」
晚風透過窗戶,徐徐而入,輕紗飄搖,燭火搖曳。
身穿一襲雪衣的男子趴在窗邊的書案上。
雙眸微合,眉頭緊蹙,額頭上滲著絲絲汗水,被雪染白的銀絲,靜靜流淌在肩邊兩側,蒼白的就像是他現在的面色,黑鳳翎似的睫羽,在眼下細膩的肌膚上投下青灰色的陰影,卻遮掩不住眼他眼底重重的烏青,眸中布滿了血絲,似是好久都未好好睡過一般。
一聲柔潤低語,拂入心湖,「郇玉!」
他猛然驚醒,呼吸紊亂,一雙墨玉眸子毫無焦距的四處張望,似是在尋找著什麼,空蕩蕩的房間中除了他自己,終是什麼也沒有。
他輕撫著疼痛難忍溢滿慌亂擔憂的胸口,深呼吸幾次,試圖間心底深處的異樣壓下。
可是那股疼痛的快要窒息的感覺卻越發的重了,心中漲的發痛,只覺一股難掩之意在胸中翻騰激蕩如浪潮奔涌,讓人幾乎控制不住要痛叫出聲。
眼睛酸脹的難受,絲絲淚水湧出。
「主上。」
一道聲音插入,郇玉有些慌亂的擦去眼眶中溢出來的淚水。
「何事?」聲音平靜的滲人,聽不出什麼喜怒哀樂。
黑影飛身而入,行禮后,走至郇玉的身邊,恭敬的將手中的絲帕遞了過去。
郇玉淡淡的掃了一眼如柳手中的東西,微微蹙眉:「女子向傾慕的男子表白才會送絲帕、簪子之類的貼身之物定情……主子雖歡喜你這個呆木頭終於動了凡心,但主子可不是女子……」
如柳聞言嘴角止不住的抽搐著。
將手中絲帕放在郇玉身前的書案上,緩緩打開露出裡面的細長、泛著銀光的銀針。
只一眼郇玉便亂了心。
郇玉急道:「若兒在何處?」
如柳垂眸道:「屬下無能,並未找到夫人的下落。」
「這根銀針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