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她打斷顧二叔說話,「二叔這錢你還是收著吧,你養我那麼多年……」
顧二叔語氣堅定,「這錢我不會要,給我不如捐給劉家村,建個學校,修條路也好。」
她覺得二叔說的有理,便把卡收起來,從顧二叔家裡出來,她在門口站了半天捨不得離開。她問陸懷瑾,「二叔給你的信,現在能給我看嗎?」
陸懷瑾拒絕,「等過段時間吧,現在不是時候。」
她斜睨了他一眼,「小氣鬼,那我以後有信也不給你看!」
因為春運緣故,機票很難訂,他們只訂到午夜的機票,抵達江北市時已經是凌晨兩點。
飛機一落地,顧霜霜就變得忐忑不安,在飛機上她神經緊繃,拽著陸懷瑾的手,嘴裡不停地嘀咕,「陸大哥,你爸爸凶不凶?比起你媽媽呢?」
陸懷瑾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目光直視前方,「半斤八兩吧。」
「半……半斤八兩?」顧霜霜欲哭無淚。
丁穎就已經是個厲害角色,說話能把人打擊成渣渣,陸懷瑾的爸爸那麼能幹,指不定她到了他家之後,連渣渣都不剩。
凌晨兩點陸家的宅子仍然燈火通明,似乎是為了等他們,花園裡的路燈都還亮著。
一進門家裡的幫傭便迎上來接過他們手中的行李,陸家的客廳很大,裝飾很有格調,純中式風格,四米高的電視背景牆上是梅蘭竹菊花紋的楠木木雕,客廳中央擺放著一套中式實木沙發,上面鋪著軟墊,正坐著一個穿家居服的中年男人。
顧霜霜還沒看見男人的正面就已經緊張得雙手發抖。
陸懷瑾抓住她的手走過去,叫了聲,「爸。」
陸父正在飮茶,聞聲放下茶杯,轉過身看向兩人。
他皮膚紅潤,眉眼跟陸懷瑾相似,鼻樑挺,薄嘴唇,眼角有几絲紋路,看見陸懷瑾身後的姑娘時,笑得很溫和,「是霜霜吧?」
欸?聲音好溫和,叫得好親切!
陸父的溫和親切讓顧霜霜輕鬆不少,她從陸懷瑾身後走出來,對著他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叔叔好。」
陸父點頭,眉眼彎得更是柔和了,「好,總算等到你們回來了。我讓明媽準備好了夜宵,你們去吃點,待會回屋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陸父親切的態度讓她有種回到家的溫暖,她仔細打量著陸父,這個男人說話溫和,氣質溫潤,跟陸懷瑾身上的那股火爆勁兒截然不同。
等陸父上樓,顧霜霜抱著陸懷瑾的胳膊感嘆,「陸大哥,你爸爸說話真溫柔,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可凶了!」
陸懷瑾乾咳一聲,「幸好當時你沒把我給扔出去,否則,你就沒有男朋友了。」
兩人吃過夜宵,忽然發現一件比較悲劇的事情,家裡人居然沒有給顧霜霜整理房間……
陸懷瑾帶著她去其他客房,也不知道有人故意還是怎麼的,客房裡連床都沒了。
陸懷瑾抬手揉揉太陽穴,看了眼陸爺爺的卧室,用拳頭想都知道,又是某位老人家的鬼主意。
兩人不是沒睡過一張床,也就不矯情了,決定共睡一張床。由於實在太累,洗過澡,兩個人躺上床一挨枕頭就睡了。
半夜裡顧霜霜的手搭在陸懷瑾手心,陸懷瑾下意識握緊,顧霜霜一翻身,腿搭在他身上,他下意識將她抱緊。
凌晨四點,顧霜霜被男人的吻弄醒,從臉頰到鎖骨,那個吻致使她心底一片濕漉。
那個吻一直沒停,兩人都穿著睡袍,兩人一雙赤裸的腿貼在一起,火苗被點燃,沸騰的烈火「唰」一聲在整張床上蔓延開。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主動,兩人身上的睡袍被扔出被窩,房間內一片漆黑,兩人就這樣靠著彼此的直覺繼續著……
男女之間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奇妙,自然而然就發生了。
窗外的天泛起魚肚白,顧霜霜蜷縮在他懷裡,小聲說:「陸大哥,現在不結婚也不成了。」
她窩在他懷裡,冰涼的手指在他胸口畫圈圈,好像在寫什麼字。
陸懷瑾胸口被她弄得直發癢,他問:「你在寫什麼?」
她打了個哈欠,手指停住,「寫我的名字,我要陸大哥一輩子把我記在心裡。」
陸懷瑾抱住她,翻個身,又將她壓在身下,他雙手撐在床上,「還要做伏地挺身嗎?」
顧霜霜突然想起上次在KTV被罰,當時覺得好玩,現在突然什麼都明白了,那群人真是……
陸懷瑾見她臉紅,心裡被勾得又是一陣蕩漾。他臂膀一彎,伏地挺身的姿勢相當標準,也十分準確地親上她的嘴唇。
顧霜霜閉著眼睛,側過臉,男人的呼吸噴在她耳廓上,有點癢。
他貼著她耳朵說:「再來一輪,等會我得起來洗床單。」
顧霜霜的臉頓時燒紅,不過她實在難以想象陸大哥洗床單會是什麼模樣。
折騰了一夜,顧霜霜覺得比訓練一天還累,她翻了個身,抱著枕頭沉沉睡過去。
陸懷瑾半點瞌睡都沒,精神勁兒還沒過去,他下床套上背心短褲,卷花捲似的用被子把她給卷好,抱去一旁的榻榻米上,然後看著床單上的幾點紅覺得頭疼。
青春期的時候沒幹過壞事,現在都這個年齡,居然還……幹了壞事,總不好讓家裡傭人去洗,被爺爺知道了指不定怎麼被數落。躊躇片刻,他扯了床單,持起袖子準備自己上。
這會才凌晨六點,他把床單塞進浴盆里,擠了幾坨沐浴露,開始揉搓,搓了半晌,還是有血液印記……洗床單怎麼這麼麻煩!
他也不好下樓問明媽洗衣粉在哪,索性從衣櫃里翻找出一個塑膠袋,把浸了水的床單撈出來,塞進塑膠袋裡封好,換好長衣長褲下了樓。
他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插口袋,走到樓梯口。
明媽跟他打招呼,「少爺早,這麼早就起了?」
陸懷瑾點頭,「生理時鐘,下樓扔個垃圾。」
一聽他要下樓扔垃圾,明媽忙道:「給我吧,我這就要順路下去。」
陸懷瑾下意識把袋子藏在身後,生怕被人發現端倪,隨後逃也似的跑下樓。
偏偏跑到院子里又碰見早起的爺爺和父親,兩人正在院子里打太極。
陸爺爺出院後身體恢復得不錯,陸父向來注重運動,除夕早晨難得清閑,就陪著陸爺爺打了會太極。
到底薑是老的辣,陸爺爺見他拎著東西鬼鬼祟祟,停下手中動作叫住他。「大孫子,手裡拿著什麼呢?」
陸懷瑾正準備繞路,剛轉身就被爺爺的聲音定住,他故作鎮定扭過身,舉著手中袋子說:「一袋垃圾,下來扔掉。」
陸爺爺走過來,他趕緊將袋子藏在身後。
陸爺爺伸手要過來搶,他身子靈活忙后跳一步,趕緊跑開。他把袋子扔進廚房後面的圾桶里還不放心,非找了根棍子把東西搗騰下去,用其他垃圾給蓋住,這才放心離去。
扔掉做完壞事的唯一證據,回到房間,他抬手扶額,覺得自己跟個初中生似的。
顧霜霜醒來時已經是九點,吃過飯,她跟陸懷瑾一起坐在客廳看電視。
她緊挨著陸懷瑾,十分忐忑,總覺得坐立不安。她伸出手指戳戳陸懷瑾的腰,悄聲問:「陸大哥,你爸爸呢?」
陸懷瑾轉了一個兒童頻道,播放海綿寶寶,他掃了一圈四周,說:「樓上吧。」
她頓時鬆了口氣,「咱們昨晚……他們不知道吧?」
怎麼可能知道?唯一的證據都被他給毀了。
「放心,沒人會知道。」陸懷瑾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心情得瑟。
緊接著樓上傳來明媽的聲音,「少爺!你們卧室的床單怎不見了?不會就是你早上扔的那個吧?你們昨晚幹了啥,為何把床單給扔了?」
兩人靜默。
老爺子雄渾的聲音從頭頂飄過來,「你們兩個昨晚做了啥啊?床單都扔了……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兔崽子。」
陸懷瑾:「……」
顧霜霜咬著嘴唇,紅著臉拽拽陸懷瑾的衣服,畢竟還沒結婚,被長輩知道也太丟人了。
「你們兩個,別楞著,上來幫忙!」陸爺爺站在樓上招呼他們。
兩人上樓,走進書房,進去之後顧霜霜看見陸父正在寫對聯。
看見陸懷瑾進來,陸父抬手,「過來寫一副對聯,讓我看看你的字有沒有長進!」
陸懷瑾拉著顧霜霜走過去,從父親手裡接過筆,扭身遞給顧霜霜。
顧霜霜握住筆,看了眼陸父又看了眼陸懷瑾,怯怯道:「陸大哥……你讓我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