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絕望

葉鋒身上的背心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身上出處傷痕，腦袋上開了個傷口，血血流滿面的模樣讓他顯得頗為猙獰。

吳語依偎在他聲旁，安靜的坐著，不說話。

現在已經離直升機炸掉的的時候過去很久了，胡非等其他四人除了衣服臟點外倒也沒什麼大礙。誰叫葉鋒這傢伙長的人高馬大，在人群中的他們只是受了點擠壓。

此刻這個堅毅的軍人臉上也露出了疲憊的神情，他看了眼眾人，緩緩道，「本來我想若是能將小語接出去，那我們能在一起的日子也就多一天，但是現在弄成這樣」

胡非抱著蘇曉，忽然冷哼道，「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嗎？嘿嘿，你們大人物就是這樣將百姓的生命看的不值一文的嗎？」

「殘忍？」葉鋒不屑地瞥了眼胡非，「你知道什麼叫殘忍？我不殺他們，他們一樣要死。」

「那和你殺他們不一樣的，你這樣簡直太沒人性了，」馬如龍在一旁吸著煙，這個以和為貴的生意人此刻也看不過這個跋扈的傢伙。

「你算什麼東西？」葉鋒傲然道，「若不是看你們幫助了小語，你們以為自己是哪棵蔥？」

「哦？這麼說來你倒是一條根蔥了？」胡非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貫這傢伙了，「當官了不起啊，還不是照樣被炸成了狗熊。」

「你——」葉鋒猛地站了起來，「你媽的——」

「**你媽，」胡非從來就沒真正怕過誰，此人太過蠻橫，他也是騰地站了起來，馬上一句粗話打斷了此人的污言穢語。

葉鋒老羞成怒，衝過來就是一隻老拳。

打架？誰怕誰？胡非的嘴角泛起一股冷笑。拳頭后發先至，轟在了此人的面門上，然而這傢伙的反應也不慢，被胡非側頭時馬上一橫手臂，擊在胡非腦袋一側。

胡非一個踉蹌，彷彿被一塊磚頭擊中，被這一拳打的腦袋嗡嗡作響。媽地，這傢伙到底是軍隊你出來的，手下還有點真功夫。

不過看起來葉鋒也並不好受，被胡非一拳轟在面門，馬上鼻血長流。他冷冷的看了眼胡非，「好，小子，你有種。」他抹了下鼻血，冷冷道，「再來啊。」

這小子的臉也像茅坑板板，硬的很。胡非活動了下手腕，他呸了聲，握著拳頭不屑到道，「儘管來，看是你打死我還是我揍死你。」

兩人的眼裡都冒出了野獸一般的光，正在蓄勢待發的時候吳語一把拉住葉鋒，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要打了，鋒，不要打了。」

葉鋒看到這張哀怨的臉就軟了，他恨聲朝一旁吐了口痰。「算你走運小子，你這種人我隨便一個指頭就能捏死你。」

「我等著。」胡非咬了咬牙齒，冷哼道。

他當然知道這傢伙是個軍官，而且級別還不低，要是在正常情況下恐怕還真的只要他一根指頭就能捏死胡非，可惜，現在不是正常情況，而且即便在正常情況他也不會認識這麼一個傢伙。但是在胡非心裡一直很堅定的想法就是，只要你第一次沒有捏死我，老子就算做個人體炸彈也要拉了你來墊背。

其實胡非一直是一個隱忍的人，不太會和人起衝突，但是這個傢伙一臉似乎天生就應該驕傲的模樣，然後看所有人都是一種下人的眼光讓他很不爽。

「何必呢，」馬如龍看著胡非坐了下來，遞過一支煙，笑了笑道，「你說假如要是你被狗咬了，你根本就不應該說我要咬回來，而是在那條狗睡著了或者是落水的時候，給它致命的一擊。」這傢伙的笑容很是陰森，他似乎不經意的瞥了眼葉鋒。

葉鋒臉色一變又要發作，一旁安靜的吳語已經神色幽怨的搶先道，「你們就少說兩句好不好啊。」

面對吳語這樣一個安靜內斂的女孩這模樣，眾人馬上再次陷入沉默。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沉默的眾人終於發現了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沒東西吃。

到底一天沒吃東西了，飢餓的眾人此刻你望我我望你，莫非要餓死在這？

葉鋒看了眼懷裡的吳語，臉色變得頗為疲憊，他嘆息了聲，道，「現在我們應該是算在同一條船上了。唉，和你們說實話吧，這次，真的是末日來了。」

「什麼？真地？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最先開口問的自然是貪生怕死的胖子李一凡。

葉鋒臉上的不屑一閃而過，此刻他的情緒有些低落，他看著懷裡的吳語，「這次的地震，你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你們看過電影2012么？」

「看過，看過，」胖子忙不迭的介面，他擦了把臉上湧出的汗水，「不會是那些美國佬撞中了吧？」他居然嗚嗚地掉下淚來，「我不想死啊，我還是個處男，嗚嗚，我不想死。」

葉鋒不去看他，他只是仰首望天，聲音低沉，「這邊的地震其實只受了很少一部分的震蕩，這次地震的震中遠在幾千裡外的上海。上海那邊的情況，基本就和電影里差不多，在一夜間整座城市全部塌陷，那巨大的破壞力致使上海偌大的城市無一人生存。北京廣州的情況基本類似，現在整個中華大地完全變作了一片廢墟。」他嘆了口氣，「所以，我們不要指望會有人來救我們，現在我想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裡，」他的語氣凌厲了起來，「等死！」

眾人盡皆倒吸一口涼氣，震中在上海？離上海幾千里的c市已經是滿目瘡痍，那那邊的震感會有幾級？十二級。還是十五級？

胡非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按著葉鋒的說法，恐怕自己的家鄉也同樣遭遇了地震，然後，或者能逃生出來，再以後呢？就在廢墟上，和自己一般？等死？

他的眼裡湧出了淚，哽咽著朝葉鋒道，「你說的，全都是真的？」

葉鋒點了點頭，他的臉上依然堅毅，只是沒有帶著那股驕傲，「都是真的。」他看著吳語，眼神溫柔，「我是從北京趕過來的。這次的地震來的沒有一絲徵兆，我僥倖逃的一命，然後一直往南。那輛直升機其實是我在軍區里劫持來的，現在的運輸工具也損毀的差不多了。」

胡非沉默，一想到家裡的老父母，心裡就彷彿有一柄尖尖的刀，一下又一下，刀刀見血。前幾天打電話回去，他們說要自己早點回去相親，自己煩躁的掛了電話，卻想不到，這麼一個電話，竟是二十多年親情血脈最後一次的聯繫。

如果世事難料，那麼能不能在醒來的每一天，都能讓自己無憾？或者至少，不會在下一次醒來感覺心如刀割？

這個消息在眾人得到確認的時候，心裡都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

「嘿嘿，」李一凡忽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只有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才會在這裡等死吧？哈哈哈，是不是還有一台名叫諾亞方舟的末日救生伐，那些有錢人和當官的人都在上面？」

「沒有，」葉鋒搖了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道，「我只聽過上面的人有在造一台名叫造化之舟的東西，不過現在應該還沒有完成。」他看了眼李一凡，又補充道，「事實上，造那樣的龐然大物需要無盡的人力物力，末日的傳言又不可靠，不是電視里說地殼有天天升溫的現象。」他看了眼眾人，「那些當官的，有錢的，如果不出意外，最多能比我們多捱幾天，還想繼續活下去，一切沒有可能。」

李一凡聽到這話居然又容光煥發了起來，他仰天狂笑，倒是讓一旁的馬如龍的葉鋒臉色頗有些不悅。這胖子笑的無比暢快，仰天吼道，「媽地，要是都是這樣的話，老子就憑這一身肉，也不可能讓人死在我後面。」

胡非哭笑不得，他頗有些不懷好意的看了眼胖子的身材，砸吧砸吧嘴，讓胖子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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