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天降大任

林二娃看見一片刺眼的白，整個世界都是雪白一片。黑天鵝體內妖狐右眼中的葫蘆印記跟林二娃掌心的葫蘆圖騰相互呼應，發出一道光柱將李秋水洞穿，李秋水動彈不得。

緊接著，一團黑色火焰出現在李秋水身上。李秋水剛開始不以為意，但幾秒鐘之後，她發出一聲慘叫。

「這是連火焰都能燃燒盡的『黑炎』，不將目標燃燒乾凈，永不熄滅。」不知不覺中，胖胖的陸壓道人出現在林二娃身旁。

林二娃連忙行禮。

陸壓道人正色說：「現世20年，邊界1200年，李秋水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道長是知道會有今日之局，所以早在我第一次看到黑天鵝體內的妖狐，就在其右眼中設下了埋伏嗎？」林二娃問。

陸壓道人捻須長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看似偶然，又是必然。貧道設定的機制是李秋水只要看到妖狐的眼睛，斬仙飛刀就會自動發動，李秋水衝破精神壓制后一定會感知到妖狐。若不是李秋水將你逼到絕處，你也無法進入這邊界結界，不進入結界，就無法見到第一百四十七代死神獲得『黑炎』的力量。李秋水衝破封印壓制后功力深厚，斬仙葫蘆只能定住她讓其無法逃走，『黑炎』才能將其徹底消滅。」

林二娃殺了李秋水，然而心裡空蕩蕩的，並無快感，反倒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他情緒低落，但覺這兩天發生的事，超過了以前二十年的總和。他以前不知道自己是誰，現在知道了，反覺前路更加悲觀。

見李秋水已經燒盡，陸壓道人說：「貧道要回邊界了，從今往後，邊界將是一個新的開始。這些邊界傀儡貧道要一併帶回，由死神去除他們身上的『奪魂術』咒印。你的這位現世朋友的力量源泉在這隻妖狐身上，若是抽離妖狐將剝離他的生命力，就留下妖狐。貧道已經在它身上下了咒印，料它再不敢行傷天害理之事，日後這隻妖狐對你還會有所幫助。你除掉了邊界大患，作為答謝，貧道將傳授你『邊界召喚術』，日後你遇到無法面對的敵人，可以召喚邊界生物相助。」

陸壓道人傳授了林二娃「邊界召喚術」，又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第一百四十七位死神因為對李秋水留情而鑄成大錯，被冥王將阿修羅和帝釋天封印在他體內，永世不得返回死界，除非阿修羅跟帝釋天的轉世化身能夠重修於好，達成和解。這，全落在了你身上。本來剝離全部精神體后你會進入死亡，但貧道在你身上設下的封印已經解除，阿修羅的意識會逐漸蘇醒，往後的路你要自己走，切記，萬不能獨善其身！」

精神世界里，陸壓道人消失在一片光華里，林二娃悵然若失。他一直把道人當親人，這一去，恐怕再難有相見之日。妖狐對著林二娃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也消失不見。

精神世界一小時，約等於現世一分鐘。空中戰艦上，張興成安志心等人看見林二娃伸手探向黑天鵝的心臟。哪知道林二娃的手指剛剛碰到黑天鵝的心臟幾秒鐘，場內的李秋水傀儡大軍全都像機器人斷了電一般，全都直挺挺倒在地上。

火龍真人眼光一閃，輕聲說：「邊界轉生的精神體全都消失了。」

一場轟轟烈烈的「剿雨」行動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告終。

最高安全局局長安志心大喜過望，這些邊界傀儡一直是壓在他心頭的巨石，這時石頭盡去，國家安全的威脅隱患隨之消散，怎不讓他一身輕鬆。

他身旁的國防部長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但誰都沒有察覺到這短暫的異樣。下一刻，張興成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他條理清晰，指揮若定。

黑天鵝楚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乍見林二娃手指停在空中，目光無神。奇異的是，林二娃胸前被天相刺中的傷口竟然也慢慢癒合了。楚山拿不定主意，他看著林二娃，試探性的問：「林兄弟？」

林二娃含笑對楚山說：「多謝黑天鵝先生關懷。」

這時吳曉緩緩走過來，跟林二娃道賀：「多謝林兄弟冒險充當內應才是，這次清剿行動要是沒有林兄弟的付出，斷然不會如此順利。」

林二娃心知此人口蜜腹劍，是個政治人物，哪裡會真正把他的生死放在心上，這次林二娃向死而生，恐怕軍方早就做好了犧牲他的準備。林二娃懶得跟這種人交往，於是虛與委蛇：「幸不辱命。」

吳曉探不清林二娃虛實，他心想：我要是連這麼個毛頭小子都拾掇不下，還談什麼指揮特種部隊。他只從張興成與李秋水的合謀中側面打探到林二娃身上有諸多奇異之處，但究竟奇異在哪，他也不甚了了。他這時見林二娃從原本必死的局中全身而退，心中已經起了爭鋒之心。

他走近一步，靠近林二娃的肩膀，假意用手扶林二娃的肩膀，手上暗暗使力。黑天鵝楚山看出端倪，他雖然不知道林二娃用什麼方法擊退了李秋水，但林二娃救了他的命是不爭的事實。楚山心懷感激，晃身隔開吳曉，橫在林二娃身前。

四目相對，吳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楚山好整以暇，若無其事。

黑天鵝的大名在軍方被傳頌已久，吳曉不敢貿然挑釁，悻悻然走了。

林二娃自開了「精神之眼」，眼力超凡脫俗，蛛絲馬跡的細節他如何察覺不到？他跟黑天鵝心照不宣的一笑，就在這時，一邊的吳曉悄悄對吳越說了句什麼，吳越抽劍快步走了過來。

吳越勇多於智，他當了幾年道士，說到官場厚黑，他遠不及吳曉。他以張興成的生命共同體火龍真人的門生身份加入軍部，雖然還未確定何職，但已經引起吳曉的嫉妒。吳曉跟隨張興成十多年，深通官場逢迎之道，表面上看他對吳越畢恭畢敬處處照顧，實則處處算計。

吳越走過來莽撞的說：「黑天鵝特工，幸會。」

楚山略一點頭，回以微笑。

吳越又說：「久仰閣下大名，我聽人說雨的五大高手之中，黑天鵝最高深莫測揣摩不透，對於世界各種武器都有克制之道。我最近新領悟了幾手天遁劍法的奧義，想請先生指點幾招。」

場內誰都知道，黑天鵝此番卧底雨，必被最高安全局當做首要功臣重用，日後肯定是最高安全局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核心人物。雨的清剿行動剛剛結束，吳越就言「切磋」，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挑釁。

更何況，誰都看出來黑天鵝身上有傷。吳越的這番舉動，激的最高安全局所有探員怒目而視，就連一向沉穩的安志心局長都皺起了眉頭。

國防部長張興成鐵青著臉，冷冷的呵斥道：「混賬，回來。」

這次國防部和最高安全局聯合剿滅雨，雖然實際上由張興成挂帥，但名義上毫無疑問是最高安全局的主場。軍警兩界向來貌合神離互相不服氣，在聯手合作中已經多次發生嫌隙，但都被張興成和安志心以行動為重壓了下去。剿雨行動一結束吳越就有此舉動，不得不讓人懷疑是張興成支持的軍方公開叫板。

吳越道士當的久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平素里最天不怕地不怕，率性而為。在軍方眾多人中，他除了對傳授他三路「天遁劍法」授業恩師火龍真人敬畏三分之外，張新成的大軍官架子他早就不以為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張興成斥責，吳越多少有些面上掛不住。

本來張興成看在火龍真人的面上，一頓斥責把吳越叫回來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也就算了，不曾想這少年居然如此倔強，仍站在那一動不動。

耳朵里傳來幾聲細不可聞的最高安全局探員的譏諷之聲，張興成騎虎難下，終於出手，「開山掌印」劈出，口中大罵：「業障。」

「開山掌印」是張興成三十年前從火龍真人夢中所授「開山之法」道術中領悟演變而來，威力驚人，要是一掌打實了，勢必對空中戰艦造成損傷。

火龍真人一個箭步，挽出一個火雲盾，一陣元素力量流動，堪堪抵消了張興成一記開山掌印。火龍真人一面對眾人打哈哈說：「誤會，全都是一場誤會。」一面對吳越小聲說：「你暫且避上一避。」

吳越收了劍，轉身看了張興成一眼，默默的去了。

火龍真人的神秘的強大氣場，讓最高安全局的探員都不敢違拗，一場風波消匿於無形。

安志心出來打圓場：「林小兄弟，本次剿滅雨的行動，你可說是頭號功臣。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的膽魄和能力讓我們所有人都心悅臣服。不知道林小兄弟下一步有沒有什麼打算？」

明眼人都知道，安志心見林二娃竟然能收拾囂張至極的李秋水，已經生出了招攬之意。他這麼一說，相當於國家最高安全局對林二娃伸出了橄欖枝。年紀輕輕就能進入地位特殊的國家最高情報單位，其他探員都露出了嫉妒的眼神。

張興成也是心裡一震，他跟李秋水的合作本來就未完待續，中間被林二娃橫插一腳，導致後面的計劃無法實施。他對林二娃既充滿了不解又充滿了欣賞，若能招攬，當是比李秋水更好的合作對象。於是他不甘示弱，大聲說：「林兄弟只要點頭，從現在開始，國防部所有職務任你選擇。」

這下不只是最高安全局的探員，連國防部的大小軍官都炸開了鍋，嫉妒之上更有無比艷羨。張興成身邊的吳曉咬了咬嘴唇，眼中透出了殺機；楚山饒有興緻的看著林二娃，猜測他會如何抉擇。

誰都沒有想到，林二娃說了一句讓當時所有在場的人都腦袋瓜子嗡嗡作響的話。很多年以後，楚生都對這句話記憶猶新，忍俊不禁。

林二娃說：「吵什麼吵，都一大晚上了，我哪都不去，我明天還要找工作呢！」

空中戰艦帶著轟鳴穿過了雲層，天邊一輪彎月隱了又現，現了又隱。轟隆隆的聲音由小到大，失重感越來越強，戰艦很快就要著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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