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來到季家莊
小鎮不大,大約兩千來戶人家,一條公路從小鎮旁邊穿過,公路邊人們開著各種補胎修車賣汽車備件兒的鋪子和帶大院子的小旅館。
天亮的時候裴曉峰和中年人把車開進一個大院兒,中年人和這個店的服務員很熟,顯然他經常來這裡。
「妹子,給我這個兄弟開個房間。」中年人指了指裴曉峰。
裴曉峰剛從車上跳下來,他關好車門鎖上笑著走向中年人說:「謝謝大哥了,你常來這個店吧。」
中年人笑了笑說:「哪敢情,這裡我太熟了,我老闆在這裡包了個房間,我和另一個司機在這裡交接。」
經過中年人解釋裴曉峰才弄清楚,原來這個中年人和另一個司機合夥兒給一個老闆開車,歇人不歇車,他們兩個每人負責跑一段兒路,在這個小鎮的旅館交接。
辦理好手續裴曉峰倒在床上就睡,這一夜太累了,開了半夜車還打了半夜鬼,他夜裡看見的那些鬼很厲害,他直到現在都懷疑那些到底是不是鬼,按理說死去的人如果沒有極大的怨氣是不會對人發動攻擊的。
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才醒來,裴曉峰開門出來準備找個地方吃點兒東西,正看見昨天晚上遇見的中年人也剛從屋裡出來。
裴曉峰向中年人招招手喊道:「大哥,醒啦,走,咱們喝一杯去。」
中年人也是個爽快人,聽見裴曉峰招呼走過來說:「兄弟也喜歡喝兩口,走,附近有個小飯館兒的狗肉不錯。」
兩人走出旅館裴曉峰想起了現在還不知道中年人叫什麼,他從兜里掏出煙遞過去說:「大哥貴姓?」
中年人接過煙看也沒看聞了聞說:「兄弟,生活不錯,抽的還是軟中華。」
裴曉峰掏出火給中年人點上點點頭說:「還行吧,替人運點兒貨,收入還不錯。」
中年人叫金躍進,從小就開大車,是個老司機了,常年就跑這條線兒,對附近的村鎮都非常熟悉。
兩人來到小飯館兒要了兒斤狗肉一瓶兒瀏陽河,吃喝了起來。
金躍進本來就是個喜歡說話的人,兩杯酒下肚話就更多了,裴曉峰跟死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半夜也很鬱悶,好不容易有個人和自己聊興緻也很高。
金躍進對那個村子的山坡地被強征開高爾夫球場的事兒也知道,說起這個他嘆口氣說:「哎,這個年月兒咱干不過政府,那些政府官員太他馬不是玩意兒,你說,咱和他們耍橫他就和你講法律,咱要是找律師和他們講法律吧,他就雇些地痞流氓來砍你,砍了也白砍。」
裴曉峰為了多了解情況也憤憤不平的罵那些貪官污吏,兩人有共同語言當然就談到一起了,裴曉峰問什麼只要金躍進知道的他就都說了出來。
原來紀永康所在這個縣叫泰和縣,這裡的官員仗著山高皇帝遠經常做些欺上瞞下的事兒,縣長秦田浩沒多少文化,完全是靠關係上去的。他花錢走關係上去當然得可勁的撈錢,因此手下的也跟著他大撈特撈,搞得這個縣的百姓怨聲載道。
建這個高爾夫球場的是縣長的一個關係戶,叫周天域,是個官二代,這個縣長正是走周家的關係當上的,因此周家的人想幹什麼他都會不遺餘力的幫忙。
裴曉峰越聽越感到這件事難辦,越感到自己危險,他的老家是東北的一個小縣城,對這種土皇帝他深有感觸,惹了他們你想走出這個縣都難。
裴曉峰有點兒發愁,金躍進見他一下話少了勸道:「曉峰,你這是怎麼啦,喝酒呀,別這麼悶悶不樂,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有什麼事兒也得先喝酒,怕個球。」
金躍進的話激起了裴曉峰的豪氣,他拿起杯和金躍進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砰地一聲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說:「對,人死鳥兒朝天,怕他個球。」
兩人越說聲音越大,很快就引來了異樣的目光。金躍進是這裡的常客,和老闆很熟,老闆見他們談論縣長秦田浩的事兒急忙過來說:「老金啊,喝多了吧,聲音小點兒,別讓秦大頭的人聽了去找你的麻煩。」
金躍進掏了棵煙遞給老闆說:「謝謝老哥提醒。」
老闆點上煙向裴曉峰點點頭笑了笑走了,金躍進說話的聲音一下小了許多。
裴曉峰見這裡的人這麼怕這個秦大頭問道:「金哥,難道這個小鎮已經屬於泰和縣了?」
金躍進點點頭說:「是啊,這個小鎮離建立球兒場的那個村子還有一百多里,沿著公路往前走三十里就是縣城,過了縣城大約七十里就是那個村子。」
有金躍進這個當地人介紹,裴曉峰了解了很多情況,心裡感到越來越氣憤,這裡的百姓也太善良了,讓這些貪官欺負成這樣也沒鬧出什麼事兒來。
談起因為征地帶頭聚眾鬧事兒的紀永康金躍進嘆口氣說:「老紀是個好人,就是脾氣大了點兒,哎,咱們平頭百姓怎麼能和那些官員鬧哪,咱們干不過人家。」
從金躍進的口氣裴曉峰聽出他竟然認識季永康,於是好奇的問道:「金哥,現在季永康在什麼地方?」
金躍進喝了口酒說:「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一定會幫他的,聽說好多人在找他。」
裴曉峰對這個金躍進特別有好感,想把季永康的事兒告訴他,但是由於兩人剛剛認識不久又有些不敢,如果季永康回來的消息泄露屍體就保不住了,肯定被火化,沒了證據季永康可能就白死了。
金躍進見裴曉峰又好像在想什麼事兒給他滿上酒說:「曉峰,又想什麼哪,有什麼煩心事兒跟哥說說,哥幫你。」
裴曉峰現在正想找個地方安置自己的小貨車,自己先到季家莊找季永康的家人,他猶豫了猶豫說:「金哥,我還真有事兒想讓你幫忙,只是咱們剛剛認識有點兒不好意思。」
金躍進一聽就不高興了:「曉峰,咱們是一見如故,你要是還把我當金哥就別和我客氣,和我客氣以後就別叫我金哥。」
裴曉峰端起酒杯說:「金哥,咱們喝完酒回屋說,這裡人多。」
金躍進臉上露出笑容說:「哎,這才是好兄弟,來,兄弟,喝。」
兩人喝完酒回到旅館來到裴曉峰的屋,裴曉峰關好門說:「金哥,我這次來有點兒事兒辦,開著這個小貨車有點兒不方便,你看能不能給我找個靠得住的地方把車存了,要絕對安全的地方,我車上的東西非常重要。」
金躍進想了想說:「這個沒問題,在縣城我有一個兄弟,他開著一間工廠,把你的車放在他廠子的倉庫里絕對沒問題。」
金躍進說完就掏出電話給他的兄弟打電話,很快就聯繫好了,他的兄弟答應把貨車放在倉庫,並且保證安全。
金躍進跑車三天一趟,他在這裡休息一天一夜,所以今天晚上他沒事兒,既然商量好了兩人就在天黑的時候開著小貨車前往縣城,同時金躍進給和他一起跑車的同伴打了個電話,他們商量好了這次在縣城交接。
三十多里路用了一個多小時,兩人都喝了不少酒開的很慢,到了地方金躍進直接把裴曉峰帶到他兄弟那裡,把車放好之後裴曉峰又帶著金躍進和他的兄弟大奎去喝了一頓酒。
在縣城住了一個夜,第二天裴曉峰告別金躍進坐車來到季家莊。
季家莊靠公路,交通非常方便,莊子不大也就是五六百戶人家,大多數人都姓季。
走下公路沿著一條新修的柏油路走進村子,村子南北一條街,房子都很好,家家院子里都有果樹,現在正是百花齊放的季節,蜜蜂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顯得生氣勃勃。
裴曉峰沒找大人問,他擔心會有麻煩,因此沿著路村裡的街道一直往前走,直到遇到幾個在街上玩耍的孩子。
「小朋友,季永康家怎麼走?」裴曉峰來到一個小孩兒面前問道。
小孩兒大約十一二歲,他抬起頭眨吧眨巴閃亮烏黑的大眼警惕的問道:「你是什麼人,找三爺什麼事兒?」
裴曉峰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我是他的朋友,找他兒子有事兒。」
「真的?」小孩兒不相信的看著裴曉峰,好像他就是騙小孩兒的壞蜀黍。
裴曉峰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像個好人,笑著說:「你看我象壞人嗎?」
小孩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裴曉峰說:「象,非常象。」
裴曉峰無語了,他馬的這不是耍爺嗎,這麼使勁的表現竟然還說是壞人。
兩人正說著旁邊的一個小孩兒喊道:「季天來,有人找你爺爺。」
裴曉峰抬頭正看到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兒看他,他走過去說:「季天來是吧,我是你爺爺的朋友,能不能帶我去你家?」
小孩兒聽裴曉峰說起他爺爺臉上露出憂傷,拉住裴曉峰的手說:「大叔,我爺爺在哪兒哪,你能讓我見他嗎?」
裴曉峰一時不知道該什麼回答了,他不想欺騙一個小孩兒,但是他也不能把季永康回來的事兒告訴他,只好無奈的搖搖頭說:「現在還不能,先帶我去你家吧,我有重要的事兒和你老爸說。」
在裴曉峰說話的時候有幾個村民從他身邊路過,裴曉峰也沒在意,這些村民都很純樸,裴曉峰對他們沒什麼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