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霍氏不能倒

幾小時之內，霍少辰兩次進入手術室，雖然都不是致命的傷，但也是夠嚇人的了，肩上的子彈上被取出來了以後，他又坐在輪椅上，打著吊瓶，在林正南夫妻陪伴下，等著妹妹和妻子的手術結束。

在手術前，外科的陳主任還有袁主任都跟家屬交待過病人的情況，微月是因為傷口太大，而且失血過多，所以病情比較重，不過暫時來說，還是沒有生命的危險。

而玉慈，其實在進手術時就已經醒了，是被痛醒的，只是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她，又哪裡受過這樣的罪，全身上下的傷口，少說也有幾十個，都是需要醫生細細地縫合，不過生性詼諧的陳主任一邊給她打止痛針，一邊笑著說，「傷口都在身上，已經是萬幸，如果萬一在臉上留了道疤，那事情就大了。」

為此，讓玉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過心裡也確實得到了安慰，哪個女孩不是看重自己的外貌，特別是像玉慈這樣天生麗質的美女，如果真破了相，估計她死的心都有了。

少辰的手術是最快結束的，坐在外面擔心地等了一個多小時，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微月俯身躺上車床上，頭偏向一邊，從裡面推出來。

少辰輕輕搖著輪椅上前，輕聲叫著她的名字，「微月，你現在怎麼樣，對不起，我又讓你受傷了。」說話間，他的眼淚就忍不住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因為麻藥的作用，微月還沒有醒過來，雙眼緊閉，整個人都蒼白的嚇人，袁主任是在上次霍少辰住院時，在王思邈離開後接手的主管醫生，他目睹了這兩人愛情的全過程的，這時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少辰肩膀，溫和地說，「霍公子不用太擔心，霍夫人她現在身體雖然很虛弱，不過呼吸心跳脈搏等的生命體征都很正常，讓她修養些日子就好了。」

林夫人跟隨著女兒回到病房裡休息，因為玉慈的手術還沒有結束，少辰不放心，還是堅持要等到自己的妹妹出來。

其實玉慈的傷勢是三個人裡面最輕的，不過因為傷口太多，需要逐一縫合止血，反而她的手術時間是最長的，又過了大半個小時，凌晨五點，玉慈也從手術室里出來了。

因為只是局麻，所以她一出手術室，就看到正在外面等候的霍少辰，「哥，我身上好多傷口，全身都在痛……」話沒有說完，兩道秀眉已經快要擰到一起來，眼圈紅紅的，淚水已經順著眼角流出。

少辰坐著輪椅上前，他的兩隻手都受傷，不能動彈，想抬手撫摸一下妹妹那俊俏的臉蛋也行，只能用眼光鼓勵著最親愛的妹妹，溫和地說「小慈，別哭，一切都會過去的，相信哥哥，今天的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而且要加倍的償還於他們。」

少辰還有林正南帶著玉慈離開手術室，之後少辰又去了一趟ICU，霍定安正在裡面躺著，由福榮在照顧，醫生考慮到他的年紀太大，而且出血量還在可控制的範圍，所以對中風的他只是採取的傳統的保守治療，醫生護士24小時不間斷地密切觀察。

等到他回到病房時，天都快亮了，身心都已經極度疲憊的他，在護士的幫助下躺到床上，馬上就合上眼睛睡著了。

天亮了，少辰本來有著很固定的生物鐘，只是今天也失靈了，醫生護士都知道他在重傷下，一夜無眠，所以也不敢驚醒他，查房時也是悄悄地進行。他的腳上，還帶著留置的針頭，藥物的治療，當然是不能耽誤的。

面對著一屋子的傷員，林正南這個年近六十的老人此時不得不留在這裡守護，林夫人在他再三的勸阻下先回家休息，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個時候真的不能再有人倒下了。

到了早上十點多，玉慈的電話突然響了，還在迷糊昏睡的她條件反射般地接了電話，「喂，誰啊？」

「小慈，你怎麼還不回來，公司的股票今天開盤就大跌。」聞婧里電話里已經是驚慌失措了。

她昨晚沒有到醫院來，倒是躲過了一劫，更不知道醫院如此驚魂的一夜，今早沒有看到霍天朗跟玉慈來上班，心中已經有點疑惑，本來還想著可能昨晚大家在醫院裡談事情談得晚了，所以早上起不來。

只是到了股市開盤以後，霍氏的股票很快就出現大幅的大跌，所以她終於忍不住了，馬上給霍天朗打電話，打了半天，都沒有人接，她沒有辦法，才想到找玉慈。

玉慈這下子也完全清醒了，驚叫，「什麼，公司的股票又大幅下跌？現在跌了多少了？」

因為她跟微月是在同一個房間里的，在女高音的尖叫下，兩個人都醒了。聞婧在電話那裡弱弱地說，「開盤就跌了兩個多點，現在已經跌了五個點了，大盤都在升，就我家的股票在跌，這可怎麼辦啊？」

玉慈同樣是慌了，過去她上面不是有爸爸就是有哥哥替她擋著所有事情，再不濟，也有叔叔霍天朗在，她一直以來，也不過是一個服從性質的跟班，現在面對著如公司的突然變故，她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

「阿婧，你先別急，我想想辦法，昨晚我們在醫院裡被人襲擊，我還有哥哥和嫂子都受了傷，叔叔他已經沒了……」

聞婧聽到了最後一句，手一滑，電話就掉到了地上。她能進霍氏，完全就是霍天朗的提攜，雖然她並不知道這個叔叔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在她的潛意識裡，這叔叔對她跟媽媽都有一種格外親切的感覺。

微月趴在床上，她把頭偏向了玉慈的一邊，看著她的手機從手心滑落到床上，雙眼無神，臉上寫滿了擔心和憂慮。

心中知道不妙，輕聲問，「小慈，發生什麼事了，是公司出問題？」她雖然不懂生意，不過用正常一點的頭腦去想也知道，現在霍氏高層領導，死的死，傷的傷，公司里沒一個可以作主的人，不出事才怪呢。

玉慈茫然地點點頭，「今天股市開盤后，股票就開始大跌，但現在叔叔沒了，哥哥也重傷在醫院，不能行動，爺爺也病倒了，我該怎麼辦？」

「不要管那麼多，叫人把少辰找來，他會有辦法的。」微月堅定地說，自從認識少辰以後，她對他就有著一種仰視的敬佩，在她的眼裡，這天底下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困難，他在她的心中，就像神一樣的存在。

這時的變故，隔壁病房的霍少辰很快就知道了，他是被林正南叫醒的，在岳父的挽扶下，他坐在輪椅上，很快來到了微月她倆的病房。

這是微月醒來后第一次看到他，只見他的左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綁帶，左手同樣的是被石膏綁帶固定了，吊在胸前，而右肩上，是昨晚新增的槍傷，同樣是打著綁帶，大半個人被白色的綁帶纏著，微月的心中又是深深地刺痛。

「傷口還很痛吧，你行嗎？」看到少辰的輪椅進來后，首先來到自己的床前，微月忍不住率先發問。

少辰凝視著她脊背，她的身上披著衣服，傷口是看不到的，但他不能忘記，昨晚看到她背上那兩個嚇人的血咕窿。

「我沒事，男人皮粗，受點小傷不礙事的，倒是又讓夫人你受苦了。」少辰帶著歉意地說。

微月的臉上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我也不會有事的，聽玉慈說，霍氏的情況不是很好，你快去看看吧。」

少辰點點頭，「嗯」的應了一聲，就轉身到了玉慈的床邊，兩個人的默契，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只要她懂他，理解他現在身上的重擔，支持他大膽地往前沖就足夠了。

玉慈把聞婧電話里的內容重複了一遍，少辰讓林正南替他帶上耳機，用僅能活動的右手指拔通了孔雷的電話，叮囑他，不顧一切代價，全力買入霍氏的股票，霍氏的股價才剛剛穩定，現在絕對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接著，他又讓護士拔掉了針頭，霍氏已經沒有主事的人，現在他必須要回去為這艘隨時可能觸礁沉沒航空母艦重新掌舵，開啟新的征程。

玉慈還在為哥哥的身體擔心時，微月反而顯得格外的心狠，「你是霍家的子孫，也是霍氏唯一的繼續人，我相信你能挑起這個重擔，這是你的責任。」

少辰俯身，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又聽到了溫柔的聲音，「忙完了盡量早點回來，晚上你還要打消炎針的。」

少辰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剛柔並濟，自己奮鬥的路上，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微月目送著少辰和父親的離開，淚水卻卻是緩緩地落下，父親說過，男人必須以事業為重，所以她一定會無條件的支持。心中再多的痛苦，她也不能讓他在此時分心。

一夜的驚魂，並沒有人想起她現在並不是一個人，她的肚子里，其實還有一個小生命在生長，只是現在意外地受傷，手術中又用了麻藥，她的第二個孩子，已經又面臨著再次失去的危險。

這些都是少辰剛才都沒有意識到，微月也不會在這時候告訴他，她只能自己默默地承受著女人的痛苦，她倔強地認為，既然自己不能替他分擔，就不能再加重他的負擔了。

到了下午，微月開始覺得腹痛，而且很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身體下面，有液體在流出，雖然是蓋著被子，但玉慈很快就發現，她的被子被染紅了。

已經可以下床的她慌忙來到床前，驚問，「嫂子，你怎麼樣了？」

微月搖搖頭，輕聲說，「昨晚用了麻藥，孩子保不住了。你去通知醫生，準備清宮吧。」

看著微月因為疼痛而異常蒼白的臉色，玉慈是擔心極了，「我給哥哥打電話。」

微月堅定地搖頭，「不用，他在忙，我能行！」她句句簡短，卻是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