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駙馬:夫人所求,莫敢不從
雒妃覺得自己簡直瘋魔了!
她抱著息藏,簡陋的馬車一搖一晃,顛的她屁股疼,她挑起帘子,看了坐在車轅上的秦壽一眼。
只見向來俊美如仙的駙馬,這會就只穿了身簡單的細棉布長衫,一頭長發,並未如以往那樣用玉冠束好,反而只是單單用了根玄色的髮帶,將鬢邊與額前的發簡單捆在腦後,其餘的悉數披散下來,反而為他平添幾分的溫潤氣息。
而她的身上,雒妃低頭很不習慣地扯了扯素色鵝黃碎花寬袖掐腰小衣,下配的是湖綠纏枝合歡花長裙。就連她髮髻上,都只一對不起眼的黃豆大小的珍珠掩鬢,斜插一支做舊古銀藤蔓花紋的蝶戀花簪子,墜從前秦壽送她的那對能藏毒藥的小巧珍珠耳鐺。
她這身,一出京城,秦壽就扔給她,並叫她換上。
就連息藏,也是穿普普通通的棉布小衣。
那日秦壽說,想要帶著息藏大江南北的走一走,她第二日就進宮去與太后和皇帝哥哥提這事。
原本以為十拿九穩,想要出京也是很容易的事,哪知太后一口反對,毫無轉圜的餘地。
實際,雒妃心裡是疼惜息藏的。她也覺秦壽的建議十分之好,日後,息藏進了宮,那一呆就是一輩子,像皇帝哥哥那般,她就捨不得這樣委屈了兒子。
故而,當天晚上,秦壽若無其事帶著她出公主府的時候,她壓根就沒反應過來,待到被塞進馬車,這一路出京,她才品出點不一樣來。
秦壽這是壓根就沒想過要徵得太后與皇帝哥哥的同意,他分明是早就打定了主意,領著她和兒子,摸黑私奔!
有莫名的羞恥感襲上心頭,雒妃就覺得心虛起來。
她抱緊兒子,埋首嗅了嗅奶娃身上的奶香味,這才定了定神。
她堂堂公主,帶著孩子與駙馬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明個一早公主府還不知要如何的雞飛狗跳,她也能想見母后和兄長。定然會對秦壽咬牙切齒。
不過,好像她半點都沒有覺得有後悔!
「馬車暗閣里,有點心和茶水,蜜蜜要是餓了,自己用些。」秦壽的聲音驀地傳來,他親自趕著充當馬夫,甩著馬鞭,悠閑自在又慢悠悠。
雒妃咬了咬唇,她在馬車壁上一摸,果真摸到暗閣,那暗閣中,早準備了溫熱的油紙包。
油紙包甫一打開,她就嗅到一股子甜膩的紅棗栗子糕的味道,雒妃眸子一亮,迫不及待地嘗了半塊。
點心還是溫的,不乏清甜軟糯,她敏銳地品出這栗子糕和京城老字號那家做的味道有點不太一樣,手上的這栗子糕,更偏清甜,又甜而不膩,用著她更喜歡一些。
她心知肚明這栗子糕是打哪來的,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從帘子縫隙中往外看了秦壽背影一眼,也不說破。
至少這離京的後半夜,秦壽將她和孩子都照顧的很好,馬車雖不若金輅車奢華,甚至還磕的她屁股發疼,但旁的。卻是半點都不曾委屈了她。
眼見時日還早,她便帶著孩子在褥子上將就眯了會。
也不曉得秦壽挑的是哪條路,待雒妃被叫醒的時候,他們不僅在偏僻的小鎮暫且落腳,就是京城那邊,連半個追兵都沒有,當然也可能是都被秦壽給甩開了。
小鎮確實小。一眼看過去,能從鎮子頭看到鎮子尾,且整個鎮子上只有一間小小的兩層樓客棧。
秦壽抱過息藏,扶著雒妃從馬車上下來,還體貼地取了個輕紗帷帽給她戴著,以示遮擋。
客棧店小二也不出來招呼,冷冷淡淡地在櫃檯里瞧著。
秦壽將孩子給雒妃,示意她在客棧門口等著,他則驅著馬車去了客棧後面的馬廄,使了銀子讓夥計照看著點。
等他完事過來,就見雒妃當真乖乖地抱著息藏,半步都沒動地等在那,即便邊上時不時有陌生男子打量她,她也只緊緊半護著奶娃,不敢亂走動。
那樣孤立無援的模樣,又帶出些不知所措來。
說來也是,她自來出門都是前呼后應,宮娥侍衛俱全,一應吃食用度,都有人給妥善安排好。
昨個晚上她抱著孩子跟他出來,一準連要出門多帶銀子這樣的是,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的嬌嬌公主,即便往日刀子嘴,可卻是豆腐心,不曾再說過心悅他的話,言行舉止之間,還是會帶出對他的在意來。
他抬腳走過去。一身棉布長衫,也無損半點俊色。
雒妃見秦壽身影,她在輕紗帷帽下,悄悄鬆了口氣,她幾步過去,步履之間,多了幾分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來。
「怎去了這般久?」她在輕紗下低聲問道,不自覺就帶出了埋怨來。
剛才那客棧里大堂裡頭,正有幾名古里古怪的人不時看著她,且她耳朵尖,那幾人對她評頭論足就罷了,竟還有不知死活的揚言,晚上要來採花,說息藏礙事。
她身邊沒侍衛。又見那幾人穿著打扮像極所謂沒規矩的江湖中人,故而還真擔心等不到秦壽過來。
秦壽眉頭一揚,他伸手過去,先是強勢地幫襯抱息藏,另一手卻是去牽雒妃。
捉了她手在掌心,指腹摩挲到她居然手心還起了濕濡,他遂笑道。「讓蜜蜜久等了,是為夫的不是。」
雒妃也沒掙脫,她輕輕哼了聲。
秦壽帶著她大大方方走近客棧,目色冷冷地掃了大堂里一圈,爾後扔了碎銀給店小二道,「一間上房。」
那店小二打了個呵欠,收了銀子懶洋洋的才道。「上房滿了,一樓通鋪有位。」
秦壽皺眉,大堂里那幾名江湖人士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人吊三眼的站起來調笑道,「兄弟,我們可有多餘上房,與其去睡通鋪,不若兄弟帶著如花嬌妻與我等擠擠也是可以的。」
說著,那人還目光猥瑣地上下打量雒妃,特別是在她鼓囊囊的胸口和纖細腰身流連最久。
雒妃怒不可止,有秦壽在旁,她將狐假虎威用的再是嫻熟不過。
只聽她冷笑一聲,從秦壽手裡搶過息藏,就對他道。「給本……我要他腦袋!」
起先就是這人在說晚上要來采她的花,還說息藏礙事,她本就生了一肚子的邪火,這會再聽聞這樣噁心人的話,脾性一起來,便非要弄死這人不可!
秦壽斂著鳳眼,慢條斯理地開始挽袖子。俊色的臉沿清冷又勾人,他像看死人一樣看著那人,嘴裡卻對雒妃道,「既是夫人所求,為夫莫敢不從!」
話音未落,對方几人跟著站起身來,渾然沒將秦壽與雒妃放在眼裡。
秦壽抬腳。只邁了半步,他漫不經心地抽了面前桌上幾支竹箸,也沒見他怎麼動手的,只依稀聽得嗖嗖幾聲,緊接著便是那幾人的慘叫聲。
息藏一個激靈,在雒妃懷裡被驚醒過來,他張嘴就要哭,雒妃眼疾手快拍了拍他肉肉的小屁股,小奶娃撅著嘴,注意力就讓雒妃戴著的輕紗帷帽吸引去了,揮著藕節小手去抓去拂。
而那幾人,對雒妃很是不遜的那個,眉心正中竹箸,那根竹箸從面門穿過去,幾乎透過腦後,瞬間斃命,而其他幾人皆面色慘白地捂著右手臂膀。
他們根本就沒看見秦壽是如何出手的。
秦壽也不想多生事端,畢竟他不是孤身一人,還帶著雒妃與兒子,這一路要是有蒼蠅撲上來,即便是悉數打死了。也是件很煩人的事。
故而,他步步走過去,面無表情的伸手道,「上房。」
其中一人從死的那人身上摸出房門號牌,噤若寒蟬地遞過去,吞了口水道,「我們有眼無珠,多有冒犯,這位壯士與夫人莫要計較。」
秦壽懶得理這些人,有這功夫,不若讓他的公主能多休息一會。
他旁若無人從雒妃懷裡接過正在鬧騰的兒子,牽著雒妃的手,徑直依著房門號牌上二樓去了。
直到不見了雒妃等人的背影,大堂中那些人才死裡逃生地拿起行禮。準備連夜離開,其中一人猶豫半瞬,從懷裡摸了錠銀子出來與店小二,只讓其隨意將那死去的兄弟安葬了了事。
那店小二好似見慣了這樣的生死之事,收了銀子,當即就從櫃檯里轉出來,一躬身背上那具屍體。從客棧後門出去了。
所謂的上房,在雒妃眼裡,其實也很簡陋,就是床榻上的被子,她也嫌棄地捏著沖秦壽看了眼。
秦壽輕笑了聲,他雙手穿過息藏腋下,將他舉高高,息藏很是喜歡這樣玩耍,咯咯地笑個不停。
「請蜜蜜稍加忍耐,馬車上有床公主府的被褥,一會為夫拿上來便是。」秦壽哪裡會想不到這些,他早便做了準備。
如此,雒妃才算勉強的再床沿坐下,不過她也只坐了丁點罷了。
她想起剛才那幾人,又對京城之中竟然沒人追來很是好奇,便問道,「母后應該會差人來追才是。」
秦壽並不擔心,「自然是有的,不過蜜蜜勿須擔心。」
雒妃斜眼看他,「剛才那幾人,吾瞧著不像正經人家的,駙馬殺了人,一會該有人報官了。」
秦壽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就在雒妃被他看的不自在之際,他才道,「出門在外,蜜蜜當叫為夫夫君才是。」
雒妃撇了撇了嘴,她動了動,算是應下了。
秦壽繼續道,「那幾人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不會有人報官,這會只怕早跑遠了。」
揣測證實,雒妃微詫,「這個鎮子上怎會有江湖人出沒?」
自古,朝廷與江湖就不對付。
見兒子笑的來小臉都紅了,秦壽這才順氣地拍了拍他後背,不以為意的道,「這鎮子里,往來的基本就都是江湖人,這些人從不會走官道。」
是以,他才能甩掉太後派來的人馬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