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駙馬:玩軟禁play的人不是我
安佛院在容王府以西,橫跨外院和后宅,頗為寬廣,院中有垂柳荷塘,小窪菜畦,東南角一棵參天槐樹,巨大的樹冠鬱鬱蔥蔥,葳蕤青翠。
雒妃踏進來,有片刻的恍惚,上一世她在這裡整整住了四年,沒有婢女,沒有侍衛,就她一個人,不能出院門一步。
最開始她也是鬧過的,換來的就只是殘羹冷飯,再後來那窪菜畦和槐樹就成了她過活的依靠。
沒人說話,她就自言自語;沒人伺候,她就自己動手。
她倔強的不肯如秦壽的意,就那般活活瘋掉,反而一直堅持,並堅信她最忠誠的侍衛終有一天會來救她。
「公主,請移駕東次間,早些歇息。」宮娥鶯時捧了薄披風過來,為雒妃系好。
雒妃摸了摸高大的槐樹,粗糙的樹皮將她細嫩掌心劃出紅痕,「侍衛當如何安排?」
安佛院久未住人,加之年久失修,故而一派破敗,六宮娥一起動手,這才堪堪整理出東次間,有腳落地,而三十名侍衛今晚怕是沒處安歇。
鶯時理了理鬢角,扶著雒妃往回走,「公主務須擔心,顧侍衛長說了,兩列侍衛輪班守夜,只要有遮風擋雨的尺椽片瓦就足矣。」
「待明個一早,首陽姑姑同顧侍衛長就去找匠人回來,將安佛院拾掇一番,省的委屈了公主。」鶯時雖不明白雒妃為何有舒適的正房不住,偏要跑到這偏僻小院,但只要是公主的意思,她們便只需聽從就好。
雒妃抿了抿唇,迎著暈黃的燭光走進東次間,她目光從六宮娥和侍衛身上劃過,這才聲音淺淡的道,「本宮不委屈,住哪裡不是住呢,你們跟著本宮,身家性命交付到本宮手上,本宮日後……」
她的這些人,皆是太后與皇帝哥哥自她出生,就開始調教的,故而對她十分忠心,忠心到上一世因著她的有眼無珠,全誤了卿卿性命去。
是以她恨秦壽,更多的是恨他的心狠手辣,不肯放過她身邊的一人!
故而待認清自己能有重頭來過的機會,她便想要補償,至少這一次,不能讓誰為了她再丟性命。
「本宮日後定不負爾等的忠心。」雒妃在金絲楠木描紅牡丹的榻上坐下,淡淡笑道。
也不知是不是首陽多心,她從這話里聽出一股子無法細說的心酸來,叫人嘆息。
她抬頭細細打量公主,確定公主還是公主,不是旁人,這才取了輕便的寢衣上前道,「婢子等人對公主忠心,那是應該的。」
雒妃眨了眨眼,多有嬌嗔,之於她,再見她們,那是時隔多年,可首陽竟還是這樣的性子,都不讓她抒緩抒緩。
「公主,目下已是亥時三刻,您該安置了,」首陽淺笑,但說出的話卻不講情面,「已晚了一個時辰,公主若無困意,待明日氣色不好,眼下泛青,麵皮也是要皺的。」
雒妃目光灼灼地望著首陽,聽著她嘮叨,心頭覺親切,便想讓她多說一些,遂紋絲不動。
這樣的孩子氣,讓首陽失笑,她與鶯時兩人扶起公主,伺候她換下那身喜袍,又梳通烏髮,便帶她去凈室。
雒妃看了首陽好一會,坐進熱氣騰騰的浴桶中,見首陽轉身出去,她才道,「首陽姑姑怎的不說了,本宮還想聽。」
正打帘子的首陽回頭,就見嬌嬌公主在依稀水霧間烏髮如雲唇紅面白,很有番驚人的艷色,她心裡一邊覺駙馬有眼無珠,一邊又為自家公主心疼。
駙馬秦壽那樣的男子,不是良配。
可偏生公主就是心悅上了,心念念的都是駙馬,這好不容易拜堂成了親,誰想大婚頭一晚,就鬧成這樣。
首陽斂了多餘的心思,她笑道,「公主莫要取笑婢子,婢子去準備玉屑面花香凝脂,一會為公主抹上,助公主安神好眠。」
這點雒妃是曉得的,她身邊的六宮娥,各有長處,一如首陽管著她的膳食和身子調養,並懂些醫理,目下在凈室伺候的紺香和鶯時,則是掌飾物與華服,另外的槐序擅賬房之事,便為她理著嫁妝,剩下的鳴蜩和季夏,兩人為雙生子,會些拳腳,一套合擊之術,能與顧侍衛長戰個不分高下,故而平常都是貼身保護她。
首陽出去了,雒妃才收回目光,她一回頭,就見紺香和鶯時兩人憤恨的神色。
「公主,駙馬欺人太甚!」紺香自來是管不住嘴的性子,她長了張娃娃臉,此刻嘟著嘴,像沒糖吃的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