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招百出鬥爭鋒

鐵扇青衫客到了這個地步，本來只有服輸的份了！

但趙慕湘又豈甘服輸？他一落地，踏為七星步，以揪腿法的門戶而立，叫道：「趙某的螳螂拳，敢來領教么？」

韓六奇落地后見狀，不怒反笑，道：「好！好一個螳螂拳！哈哈哈，你這是鐵面螳螂吧？」

旁邊周無缺一笑，以肘碰了一下高峽浪高聲問道：「喂，你可聽說過有鐵面螳螂吧？」

高峽浪還惱於剛才之敗，正盼韓六奇能獲勝，一時沒領會過來，道：「螳螂門自王郎先生創后，流派雖多，也只不過七星、梅花、六合、八步、太極、鴛鴦、秘門、摔手、光板九大門派，外在嶺南，還有一個周家螳螂拳而已。哪來鐵面螳螂？」

周無缺大聲道：「鐵面螳螂，鐵做麵皮，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從來不輸，無羞無恥！你行走江湖，日後不可不知！」

這一來，圍觀雙方不由都轟然笑了起來！

饒是趙慕湘臉皮再厚，也不由掛不住了！

他老羞成怒，為掩窘態，大喝一聲：「看招！」說話聲中，一掖長衫下靠，一個崩步衝出，以螳螂刁手，刁向韓六奇胸前空門。

這是一招「螳螂短打五連環」的「小登山抱門式戳腳步」化出的「螳螂雙封下」。

韓六奇見趙慕湘已出招，不敢再存嘲弄之心，他見這是「螳螂短打五連環」的起式，知道接著是「左封右匿肘」「鳳凰三點頭」！

這路拳是由「梅花」與「攔截」兩路拳中主要手法組合而成，手法剛柔相濟，拳路連貫敏捷。五手配合八組，每組一氣呵成，現由趙慕湘手裡使出，平添了許多險辣的變化，一旦讓其佔了上風，恐三十招內扳不回來！

韓六奇當即以「猿功拳」中第一趟：「撕手鯉魚單卧蓮」中第一式「猿猴扳枝」接招，自腰間倏出雙掌，屈指成握，猛地搭向趙慕湘攻出之手。

趙慕湘急以「螳螂短打五連環」第一組「螳螂出洞」中的第四式「臨行鴛鴦腳」破解，飛起右腳，點踢向韓六奇左腕脈門。

韓六奇身子一晃，已到趙慕湘背後，「猿手撕天」，撕向趙慕湘脖子。

趙慕湘見眼前一閃，韓六奇已然不見，又驟聞腦後風來，忙以左腳前腳掌為軸，身體從右向後轉去，化為右虛步，右手成勾手隨轉體從體側直臂擺起，略高於肩，勾尖朝下，左手亦變勾手向身後直臂擺起，略低於肩，勾尖朝有。

趙慕湘的右勾手正勾采向韓六奇的胸前大穴！

這一招是「螳螂拳」的「玉龍旋，二郎擔山」！

韓六奇身子一低，一招「白猿通臂拳」中的「麒麟步中拳」，右拳以「透骨拳」沖打向趙慕湘右膝關節之上「陰市」穴！

兩人身法極快，倏合倏分，忽左忽右，兔起鶻落，看得人目不交睫！

須知韓六奇拳術雖高，奈這螳螂拳，是王郎先生採用天下武技拳術十八家而成，這十八家拳術中，包括少林的太祖長拳、韓通的通臂拳、鄭恩的纏封，溫元的短拳、馬籍的短打、孫恆的猴拳、黃粘的靠身，縐張的面掌飛疾，懷德的摔捋硬崩！以及劉興的勾摟采手、譚方的滾漏貫耳、燕青的占拿跌法、林沖的鴛鴦腳，加上孟蘇的七星連拳、崔連的窩裹剖捶、楊滾的棍采直入、金相的磕手通拳和王郎自創的螳螂手十二字訣！可謂北派武林各門武技一時之精華所集於一拳！

而流傳中又吸取了六合門的心意六合、剛柔相濟，以四六步、三七步變化進退，形成「流水步法」，吸引形意、通臂拳之技，以糾迪曲手過多之病，拓大馬猴「之」字七星步法，以達挨幫貼閉之近戰之效，形成「八步」螳螂！甚或還有「地蹚螳螂」拳合地蹚拳與螳螂拳為一門的新變！

而趙慕湘之螳螂拳，已修鍊了四、五十年、招式之精、功力之深，時螳螂門中無出其右！他現下把九派螳螂**替使出，時剛時柔，雜以少林十三抹與少林十三抓的招式，但見他閃轉騰挪，避實擊虛，鉤摟采掛，找漏補漏，兩手連環，一手含數手，動而愈出，變而愈密。時而是梅花螳螂拳的「連環五擊」，時而是「內外合一之，陰陽手臂知」的六合螳螂的纏絲手、沾粘訣。忽又是一招「齊眉一抹寒之垂」的少林十三抹，忽而又是一招「麻雀踏步三捅抓」的少林十三抓！

韓六奇於拳術之機理氣路，精研有年，他乃學武奇才，天資本異於常人！雖不曾會過螳螂拳名家，但於螳螂拳拳理略諳三四，在接戰中，以拳理度之，拳意測之，料敵變招，十中其八，見招拆招，隨以變化，倒也堪堪接得下來，但苦於是一時無法扳回上風！直打到第一百七十三招時，趙慕湘一招「螳螂穿林」的崩點玉環步，「偷展打中堂」，招式用老些，被韓六奇一招「醉步獼猴」「騰空劬斗仰飲白玉盞」，以肘梢打中趙慕湘，扳到了上風！

韓六奇一佔上風，以大聖拳、白猿三十六抓、「醉步獼猴拳」連連出擊，在打至二百零七招時，以出其不意的一招「鳳眼掌」打中了趙慕湘面門，隨即以「仙猿醉酒倒蹬枝」，把趙慕湘踢得飛出去一丈七、八尺遠，跌得七葷八素，鼻青眼腫！

丐幫兩大長老中的魔足鬼丐石浮圖眯著眼，端著酒葫蘆到嘴邊看了半天，至此才一仰脖子喝下了一口酒，「咕嘟」一聲下咽后，咂咂嘴道：「好一套猴拳！尤其這『醉步獼猴拳』，以醉八仙的步法融入七星步中，將醉八仙拳與通臂拳、大聖掌、白鶴、太祖合為一門使出，有神鬼不測之機，虛虛實實，似醉非醉，步步殺機，處處埋伏，顛倒畸正，妙不可言矣！」

妙手神丐聞百通笑道：「鐵扇青衫客武功不弱，若非他求勝心切，以他『萬象扇』與螳螂拳，本可以打成平手的！」

至此，趙慕湘再不服輸也得服輸了！

見韓六奇贏了第三場，第四場邱漱梅下場時，來迎戰的乃是以一雙鐵袖名揚江湖的長袖先生李雲水。

李雲水的鐵袖功據說三十年來只敗過一次——那一次是敗在年青一代劍士中最為佼佼者的燕小山燕劍南之手！被燕小山以劍術中殊難煉成的上乘內勁：「劍罡」，破了他的「鐵袖功」！地點是在湖南嶽州岳陽樓，時間為數月之前！

但在該役中，李雲水還露出了他另一門秘而不宣、深藏不露的武學——道家內家拳「紫陽元功」！

他的「紫陽元功」功力如何，無人可知！

在岳陽樓一役中，他因與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以牙還牙，武林百通」的郎又秀郎老英雄比拚內力，被孤獨展鵬驟然出手，以「嵩陽鐵指功」制住七大要穴，才退出了惡戰！

現在，以邱漱梅的劍，能斗得過李雲水么？

大家不由拭目以待！

李雲水微露笑容，來到邱漱梅面前五尺之外，兩腳不丁不八，站在那裡，淵停岳峙，自有種成名人物的大家氣派。

邱漱梅玉臉不動表情，靜靜地立在那裡，左手握著金吞口、金什件、綠鯊皮的劍鞘。

「邱公子請！」李雲水微微一笑，抬了一下手請道。

邱漱梅淡淡一笑：「久聞長袖先生李大人之名，李大人請！」

李雲水微笑道：「老夫忝為西廠大檔頭，成名在三十年前，今已垂三十餘年矣，還是邱公子請吧！」

邱漱梅劍眉一揚，俊目中寒星一閃，冷傲地道：「本公子雖為武林末流後學，但向無先出手之舉！還是李大人請吧！」

李雲水呵呵一笑：「既如此，老夫佔先了！」

說訖踏出一步，右袖一揮，劃了個弧線，猛一抖向前摔送而出，衣袖抖得筆直，如鐵棒般衝撞向邱漱梅當胸！

邱漱梅上身微向後仰，舉左臂擋之。

李雲水的右袖衣袖一停一定，衣袖內倏飛出拇、中、食三指，成鶴啄，啄點邱漱梅左臂「四瀆」「支正」「會宗」「陽谷」四穴！

邱漱梅左臂一翻，以劍鞘護臂，迎向啄點來的手指，右肩一低，左腿飛出，以足尖點踢李雲水右肋「章門」穴！

李雲水右臂倏地一縮，右足後退，側右身，左袖突飛而出，搶攻邱漱梅雙目！

「飛龍搶珠！」袖風烈烈，袖勁驚人，袖未至而袖風已先令邱漱梅玉臉生辣痛之感！

邱漱梅身子一晃而沒，繞到李雲水背後。

李雲水似早料到這一招，衣袖快若流星，一閃而倏卷向後，「神龍掉尾」反卷向邱漱梅後腦門！

邱漱梅身子一矮，弓腰一指戳向李雲水尾閭骨處的「腰俞」穴！

忽一袖飛來，硬如鐵板，打向邱漱梅伸戳出的手指！

這一袖竟是李雲水的右袖從胯襠部打出撲升上來的！

這一袖叫「鯉躍龍門化白龍」！

邱漱梅身子一晃，又繞到李雲水前面。

倏地一袖橫掃而至，是李雲水左袖的一招「橫掃千軍！」

邱漱梅急以鐵板橋身法避過。

李雲水右袖從襠部反卷直飛而出，飛纏向邱漱梅左足！

邱漱梅收足不及，被李雲水衣袖纏住左足！

李雲水一纏得手，一聲高嘯，右袖飛提揮出！

邱漱梅頓被一股巨力牽動左足，被全身拋起，拋向天空！

李雲水以右袖猛向里一拉，邱漱梅的身子在空中突急向李雲水飛來！

李雲水左袖揮出，招化大槍的「金雞奪粟」，射向邱漱梅咽喉處「廉泉」穴！

李雲水雙袖袖長可最長放至二丈二尺，他以二丈二的長袖曾擊碎過最堅硬的花崗岩做的厚半尺寬一尺八寸的石碑，也曾以二丈二尺的長神採摘過一隻連著兩片桃葉的桃子，桃子採下來，桃葉上的露珠還依舊停在葉片上沒滾落！

李雲水的這一袖「金雞奪粟」，曾拍碎過太行山悍盜魁首「金頭太保」宗大天王的頭顱！也曾擊斷過山西「神槍梨花楊」楊華的「渾鐵點鋼槍」！

這一袖飛射而出，魔足鬼丐石浮圖面色一沉，心中道，這下，這個使劍的邱公子完兒蛋了！

地火霹靂周無缺與雲中黃鶴高峽浪不由俱發出「啊」

的一聲驚呼來！

這時只見邱漱梅人在空中，忽一躬腰，變得頭前腳后，更快地飛迎向李雲水。

距李雲水打出的左袖五尺之距時，只聽「嗆啷」一聲，眾人目光隨之一花，一道耀目的光華倏如匹練，閃電般飛向李雲水面門！

邱漱梅的劍終於出手！

這一劍是「飛瀑瀉銀」，為石家「玄素劍」第三代傳人石愛白所創，此劍刺面門九穴：上刺「囟會」「上星」「神庭」，右右各刺「和髂」、「顴髂」兩穴，下刺「水溝」「承漿」！

「囟會」「上星」「神庭」「水溝」四穴屬督脈！

「承漿」屬任脈！

「和髂」屬「手少陽經」。

「顴髂」屬「手太陽經」。

此劍得手，將封閉敵手四大經絡，令敵手上半身麻木失控！

接著是一劍「點石成金」，斷喉劍，劍穿咽喉喉節之上「廉泉」穴，取人生死！

孤獨展鵬見這一劍刺出，時機、劍勢掌握得如此之妙，不由心中為邱漱梅叫一聲好！

儘管孤獨展鵬忘不掉邱漱梅那次對他的倨傲與**、冷嘲！

——但這一劍使得太妙了！

連一直不動聲色的石道人臉上，也有了一絲一閃而沒的笑意。

李雲水見狀，大驚，因為他的左袖不一定能碰到邱漱梅的衣角，而邱漱梅此劍定能刺他咽喉一個透明窟窿？

李雲水忙右袖倏地一抖，鬆開裹著邱漱梅左足的長袖，急以「鯉魚倒穿波」躍退避招！

李雲水反應不謂不快，但他避開劍招站穩時，才發覺他帽子已被劍刺落了下來！

帽子正面鑲的玉已被劍擊碎！

邱漱梅嘴角噙著冷傲的笑意，劍橫當胸，不動如山嶽！

「好劍法！」妙手神丐聞百通贊道。

大內總管錢夢熊臉上笑容一斂，向李雲水深深注了一目。

李雲水臉一凜，隨即嘿地一笑：「好！英雄出在年少！邱公子再接接這招！」

說話間，右袖輕輕一揮，那長達二丈二尺的長袖裊裊娜娜、輕盪柔拂，飛舞而起，袖首緩慢而柔圓地翻捲起伏，一如徐徐遊動蜿蜒之雲龍，游向邱漱梅握劍的手腕！

邱漱梅見狀，心下不由打了個突：因為他看得出這一招看似輕柔慢，毫無危機，但裡面蘊含了極複雜的變化，這變化的后招不但遏住了他的出劍，還封住了他三條退路：左、后、右！

邱漱梅想也不容多想，怒叱一聲，身化「蒼鷹衝天」，躍向空中！

李雲水雙袖一抖，兩道長袖夭矯如龍，交剪而出，飛舞空中，夾擊邱漱梅！

邱漱梅的身子在空中忽旋轉成一個**，同時他的劍化為一道護身的光幢！

「七旋劍」，又名「七旋劍塔」，是「玄素劍」法中僅次於「九重五雷」的一招身形變幻甚為奇奧的劍法！

這一招可以使敵手在一招之內從上到下連被掃上七劍——這一劍法本來是武林中頗負盛譽的「七旋刀」的刀法！

而且，這一招也是「玄素劍」中防守最嚴密的一招！

據說，當年玄素劍的掌門傳人以細故與蜀中唐家，暗器獨步天下、向被稱為暗器第一世家的唐家中一位高手，結下冤讎。那位唐家高手曾以「滿天花雨」的手法打出十三支透骨針、八隻子母紫電鏢、七顆琥珀葡萄與二十八粒鐵蓮子，外加兩把奪命神砂，結果也沒能打中玄素劍的掌門傳人——因為那位玄素劍掌門傳人使了一招「七旋劍塔！」

——當然，以邱漱梅的功力造詣當然不好與當年玄素劍的師祖相比！

但李雲水的這一招「金龍交剪」畢竟也不是當年唐家高手的「滿天花雨」暗器手法！

至少邱漱梅還接得下！

於是，李雲水見一招無用，兩袖一收，收至五尺長，以「雙手帶」的招術使出！

「雙手帶」是大刀的一種，又稱朴刀，帶有長柄，以雙手持握，較單刀為長，然短於常用大刀。

揮舞時勇猛剛勁，氣勢雄偉，技法多變，攪者則劈，帶者則砍，挑者則捅。間有「捺、抹、掛、格、抽、斬、雲、扇、錯、托、剁、穿」諸法！

運用之時，以「手不離盤、力達刀刃、走勢應變、背刃清晰」為其宗法！

李雲水的雙袖以通臂拳的心法，運用內家真力，施展開「雙手帶」的招術，時左時右，彷彿使兩把「雙手帶」！又彷彿是兩個配合默契的高手同時向邱漱梅進攻！

邱漱梅見狀，眉毛一揚，冷笑一聲，以快制快，展開身法，與李雲水游斗，在倏忽東西、忽南倏北的游斗中，忽一劍擊出，刺向李雲水眉心，劍出如電！

李雲水鎮定恆如，微微一笑，原來以「雙手帶」術使出的左袖，忽飛纏上了邱漱梅的劍身，迅如驚蛇入草！而另一袖筆直如矢，射向邱漱梅眼睛！

邱漱梅見狀，忙抽劍揮擋，但劍上的袖衣忽沾粘上了劍身，上面附著強大的吸力，直欲把他的劍吸拉過去！

邱漱梅的心倏地一沉：李雲水的左袖先用的是軟索、軟鞭的「圈」字訣，後用「纏絲勁」與「沾」「粘」二訣，使的是道家內家功——紫陽元功與太極之柔勁！這下子，劍是難以抽得出來了！

而李雲水的右袖使上的是「鐵袖功」，以「金剛大力法」，直射向邱漱梅眼睛！

邱漱梅眼見鐵袖飛來，袖風烈烈而至，目中冷電精芒一射，怒嘯一聲，覆腳坐樁，矮馬長橋，一拳擊出，迎向李雲水的鐵袖！

他決心以卧雷功破去李雲水的鐵袖功！

但他的拳頭甫一接觸到李雲水的衣袖，便知不妙：

因為李雲水的右袖頓時變成柔軟的「東海水雲袖」功夫，邱漱梅只覺如打在棉花絮里，隨即拳背上一滑一緊，那衣袖竟包住了他的拳頭，隨即進而箍住了他脈門，猶如一道鐵箍！

李雲水右袖一抖一動，右袖忽鬆開了邱漱梅的脈門與拳頭，但袖首里「嗤」地一聲，冒出一柄長三寸七分的小刀，小刀系以細金鏈，突飛向邱漱梅咽喉，陡地一定，刀尖停在邱漱梅咽喉處半寸之地，被李雲水以上乘的內功逼住，細金鏈微微顫抖，貫注滿真力！

「袖中刀」！李雲水又一門絕技！

事已至此，邱漱梅臉色一灰，長嘆一口氣，卸去了全身的勁力！

「承讓了！」李雲水微笑道，說話間，那挺在邱漱梅咽喉處的小刀倏地一縮，縮入袖中，然後雙袖一抖，退了下去。

錢夢熊拍手而出：「兩位都是好功夫！快劍、長袖，各擅其技！李先生有賞，邱公子也有賞！」

石道人冷冷地看著錢夢熊給李雲水一宗獎品，又送一件羊脂玉雕的唐代樂伎像給邱漱梅，邱漱梅目中閃過一種複雜的表情，然後咽喉喉節上下滾動了一下，接過了錢夢熊手中禮品，鄭重其事地揣入懷裡。

等這一切都完畢后，石道人聲音如冰一樣冷靜，不帶一絲熱氣與色彩：

「錢總管，該我們了！」

錢夢熊聞言，臉色一凜，收起笑意，慢慢地回過頭來，正視著石道人，一字一字地道：「是，石大俠，該我們了！」

隨著說話聲，他人已正面對著石道人，淵停岳峙，八面供心，自有種凌人的王者氣度！

石道人的背漸漸地挺直了，直得象一桿標槍！

他靜靜地立在錢夢熊如鷹一樣明銳的目光里，彷彿鐵鑄在那裡一樣不可動搖，又彷彿是一截沒有生命的千百年來無知無識、亘古如此無變的木樁石柱！

一個是名動天下的玄素劍的掌門傳人，一個是威重四海的大內府的絕頂高手，兩人這一戰，一定十分精彩！

就象二十多年前，不敗劍尊獨孤世尊大俠與「明月教主」那一戰一樣！

大家不由屏住了呼吸！

緊張感使周圍鴉雀無聲，岑寂中，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正漸漸擴散——兩大絕頂高手發出的殺氣漸漸籠罩了整個場地！

兩大高手，誰先發出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呢？

正在這時，只聽一個平平常常的聲音說：「錢大人，讓在下會會你的絕世神功吧！」

隨說話聲，從場外慢慢走來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