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魔女白城戲梟皇
白城廝殺烽煙起,三皇爭奪天下心。
天下局勢情結迷,掌控乾坤何家棋?
刀起刀落,晶瑩剔透的赤紅色血花,摻夾著一些難聞的味道,飄蕩空中——顯然,是煤油等物打翻后的味道。
真不知在此之前,這些布衣士兵是如何瞞過帝寒等人,混跡人群的?
凰甲軍手中的刀越殺越快,同時白城守衛把火澆滅得七七八八了,然而有一些漏網之魚在未點燃糧草之前,也被白城守衛所殺。
雖血洗城門,人心惶惶,但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也。
可就在這時,從北城門傳來了更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救命啊!」
「不,不要殺我。啊!」
「娘親,您在哪兒?」
……
驚恐而絕望的聲音伴隨著刺鼻的黑色煙霧,在白城上空繚繞,藍色的天空漸漸迷離,混沌襲來……
帝寒望著迷茫的天際,不禁眉頭緊鎖,眼白冒出了紅血絲。
一息后,他取下頭盔,聆聽著混亂中隱隱透出的細微整齊的步伐之聲。
此時,他那飽滿而發亮的額頭慢慢刻上了一道深深的「川」字紋,甚至有著細微的汗珠浸了出來。
「王義,帶兵去北城門。對了,通知鳳一,全城戒備。」帝寒冷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彷徨。
他不知,那重靴之聲為何像來至地獄的魔鬼?
為何這般像夜神國的夜魔軍?
如果是夜魔軍,那夜神國為何偏偏在此時捲入了這場紛爭?
……
渾水摸魚的道理誰都懂,夜神國國主安無意又豈能不知。
欲得天下,勢必要讓這潭渾水更加渾濁。
駕!
王義帶著凰甲軍先鋒火速前往北城門,而帝寒只帶著數萬普通士兵在這片狼藉之地安撫著人心。
「各位鄉親父老,凰甲軍在此,定守得白城安寧。」
……
「報!」
帝寒的話還沒說完,一兵丁便急匆匆的從南邊跑來,跪立而下。與此同時,在他身後的地面,頓時出現了一尺左右的兩道膝蓋印。
帝寒騎在戰馬上,身體微微一顫,他俯視著一身狼藉的兵丁,壓抑著內心的悸動,冷道:「何事?」
兵丁喘了口氣,急急忙忙回道:「啟稟陛下,南城門快要淪陷,請求支援。」
帝寒二話不說,雙腿拍打馬腹,高舉泛著寒光的洛神槍疾馳而去,「凰甲軍聽令,南城門集結。」
話落,他已消失不見。
寒風陣陣,馬蹄錚錚,哭天喊地,悲涼戚戚。
在這個煙雨江南的初冬,沒有詩意般的美景,反而讓這個繁華而雅緻的城市,染上了有史以來最痛徹心扉的血腥。
三大城門同時被襲,這,難道不是落入了他人的算計?
此人,不就是想要我帝寒命喪於此?
絕決、陰險、狠辣!
究竟,是誰?
慕容冰?還是許臣天?
帝寒的心並沒像此時的白城一般凌亂,反而是冷靜得出奇。他在心中將三國之人都一一篩選了個遍,卻找不出對他如此恨之入骨的人來?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了天玄險谷的「金面具人」來,「難道,是他?他,究竟是誰?」
白城南城門口,軍號震天。
「夜魔軍,必勝!」
「夜魔女,千歲!」
……
帝寒騎著銀電戰馬,直接上了城牆,俯視著城下黑壓壓的一片軍隊。
而為首一穿著黑紅兩色盔甲的嬌小身影,英姿颯爽,氣息自華。
「夜魔女?看來夜神國國主是鐵了心要統一三國啊。」帝寒的聲音在寒風中漸漸消失,而他的心卻如同冰晶,彷彿會一觸就碎。
「陛下,北城門也有數萬夜魔軍,看來我們被困在了白城。要不要點燃烽火,請求支援?」守城將軍臉色白青,生怕帝寒會抽出腰間配件,當場了結自己。
還未開戰,就自降士氣,梟皇的脾性他又怎會不知。但是,今兒不同往日,面對蓄謀已久的夜魔軍開始主動出擊,又怎能顧忌個人生死,置數萬凰甲軍不顧呢?
帝寒牽著韁繩,嘆了口氣,白色的霧氣無奈的消失在空中。「烽火無用。看這形勢,我們已是四面楚歌。夜神國國主也太看得起孤,既然夜魔女來此,又怎會是她一人來此呢?」
「陛下,此言怎講?」
「傳言,夜魔女和夜魔子不管去往何處,都是不分不離。想必,北城門便是夜魔子所帶領的夜魔軍先鋒部隊。同時,西城門和東城門,若沒有夜魔軍的潛伏部隊,而當我們點燃烽火后,天殤國在其他城池的駐兵定會前來,我們得不償失。」帝寒調轉馬頭,回看身後的整座白城,瞳孔緋紅——孤,絕不會讓凰甲軍眾將士還有這數十萬百姓命喪於此。
瞬即,他從背上抽出洛神槍,狠厲道:「集結人馬,隨孤出城。」
「陛下,不可!」
帝寒駕馬而去,那一抹銀白色的鎧甲在黑色的煙霧中慢慢的消失。
……
南城門外,夜魔女鳳眼迷離,近乎於蒼白的臉龐上一抹血紅色的朱唇,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地獄中的仙子——當真不負「夜魔女」之名。
「帝寒?你是投降還是跟姑奶奶我單挑?」
帝寒聽著她如同魔咒般清脆的嗓音,不禁一驚:這樣驕傲的女人,怎麼會是傳說中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一介女流之輩,還配不上孤親自動手。」帝寒說完,對著身旁招招手。
咻!
一凰甲軍先鋒騎著戰馬,直接沖向了夜魔女。
夜魔女玩味的遙望著一身銀甲的帝寒,嘴角一勾,提著纖薄的長劍就迎向凰甲軍先鋒。
嘶!
沒有誰看清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見在夜魔女同凰甲軍先鋒擦肩而過之時,他們頭頂,劃過了一道紅色的血霧。
兩人的戰馬依然向前衝刺,只是不到十丈,凰甲軍先鋒的頭顱「嘭嘭嘭」的掉落而下,而夜魔女卻徑直衝向了帝寒。
帝寒一招手,身後十名凰甲軍先鋒猛然而上。
駕!
馬蹄一勾,塵土飛揚,在這個初冬帶來了一絲乾燥的泥土味道。
夜魔女的眸子閃過了一道精光,她完全沒有畏懼沖向自己的十個魁梧大漢,而是腳尖輕點,從馬背上飛起。
咻咻咻!
泛著寒光的薄劍在她身周盤旋,如同一銀色的絲帶,撕裂開驟冷的空氣。
嘭嘭嘭!
帝寒目不轉睛的望著如同「落入凡塵」的黑衣美人,眸子不斷的冒著血絲——因為,十個先鋒不知為何,已經人首分離。
凰甲軍的將士們不禁驚恐的瞪著半空中冷傲的絕色美人,停止了思考。「帝寒,數年前你在蒼茫山大敗我夜魔軍,姑奶奶我一直想要親自試試你,等了這麼些年,終於等到了機會。看劍!」
帝寒手持洛神槍,揚槍而上。
瞬即,一黑一銀的兩道身影,在半空糾纏一起。
有一種相遇,叫相見恨晚。
有一種心動,叫高處孤寒。
有一種喜悅,叫棋逢對手。
有一種淡然,叫隨其自然。
……
一槍一劍,一陰一陽,一剛一柔,正好形成了天地間最好的和諧。
風在他們身周停下了腳步,數萬人屏住呼吸,默默的祈禱著各自的統帥滅殺對手。萬物俱靜,只聽著兩人劇烈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整整過去了兩個時辰,日暮而下,也未分輸贏。
帝寒望著那雙桀驁不馴的鳳眼,突然心臟」咯噔「一停——他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個女性的自己。
夜魔女望著帝寒杏目中的冷漠,紅唇邪笑,喜不自禁。
「帝寒,今兒就到此為止,你好好想想,要怎麼守住這座白城吧。」
說完,夜魔女迅捷的轉身離開。「退出五里之地,紮營。」
……
帝寒望著整齊有序撤退的大軍,如履薄冰,如何也淡定不了。
「留一萬兵力鎮守南城門,調一萬去西城門支援,兩萬東城門戒備。」
「是,陛下!」
……
天殤國皇宮。
慕容冰登基稱帝后,便搬出了潛龍殿,太子妃許夢雅並未如願獲封「皇后」,只是得到個「雅貴妃」的稱號。
她一氣之下,不願搬離潛龍殿——畢竟潛龍殿的暗道機關,可以讓她在備受冷落時人不知鬼不覺的出去找情人**。於是乎,慕容冰只得將潛龍殿這東宮,改成了「鳳雅殿」。
所有人都在猜測著皇帝陛下改這名的用意:用了「鳳」字,表示這便是母儀天下之所在,以安遠征戰場的許家軍之軍心。
今兒已是冬季,雖然這是個煙雨江南的國度,沒有寒梅傲雪的盛景,可是那從靜陽山移栽到皇宮的粉色山茶花,卻開得嬌艷。
許夢雅穿著金色的綉鳳紋宮裝,愁眉不展,目光渙散。她百無聊奈的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踏下台階,來到一株山茶花旁,露出了一絲苦笑。
良久,她伸出玉手輕輕的碰到一朵山茶花上,而腦海中卻出現了數年前的一幕來:
只有十歲的帝寒穿著一身簡單的白布衣,站在這株山茶花樹下,小臉凍得緋紅卻也捨不得移開步子。
穿著錦緞棉袍,頂著髮髻的許夢雅被眼前這個可憐兮兮的小男孩吸引了目光。
「你,在看什麼?」
帝寒膽怯的回過頭,頷首而答,「小姐,沒,沒看什麼。」
說完,他轉身就走。
許夢雅一把拽著只及自己肩頭的小孩子,傲慢道:「你,喜歡這山茶花?」
帝寒咬著下嘴皮,怯生生的點點頭。
許夢雅踮起腳尖折下一朵,遞給他,「不過就一朵花,有什麼。拿,拿去。」
身旁的丫鬟走了過來,擔憂道:「小姐,這是皇宮,這要是……」
丫鬟還沒有說完,許夢雅將花硬塞給帝寒,叉腰道:「不怕,有人問起,就說是本小姐給你的。對了,我叫許夢雅。」
帝寒寶貝似的將山茶花放進了懷中,連連鞠躬道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