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嘆君莫待無月時

66.嘆君莫待無月時

「哼,花拳繡腿難登大雅之堂。WWw.」帝寒不屑的冷哼一聲,銀槍橫舞,一招擋在了夜魔子的大刀之上。

雖然擋住了致命一擊,可這一格擋讓他連退三步才勉強卸去了對方的刀勁。

「噗嗤!」

一口鮮血噴洒而出,像紅色的雨滴無情的灑在空中,滴落在懸崖上乾燥的塵埃中,並凝聚成一滴滴圓形的球體。

血腥、后怕!

方才,帝寒雖口中不屑於夜魔子,並非他狂妄,而是為了激怒對方,讓其動怒破了自身防禦,好勉強抵擋他的致命絕殺。

若是帝寒全盛時期,夜魔子的實力確實不值一提,對於他來說,不過一介跳樑小丑罷了。可是此時此地的他,卻並不比以往。

勝負難分啊!

「您堂堂梟皇陛下,也有今兒的下場,哈哈!」夜魔子並未因帝寒的言語而怒,反而戲謔的看向他,口出嘲諷。

帝寒見夜魔子心性如此,心中立馬高看了他一眼。只是轉而,他鎮定下來,雙目在夜魔軍中遊走。

他知曉,夜魔子並非軍中之核心骨,就算他在軍中的地位表面上高於夜魔女,但是真正的幕後操控者卻並非是他——否則,他又何必同自己浪費如此多的唇舌呢。

「啪啪啪……」一串掌聲在沉寂的懸崖邊想起。

「梟皇果真名不虛傳。」先前站在山巔的那名男子,突然淡然的走了過來。

金色面具赤目耀眼,白色錦袍銀光泛濫。他,渾身上下無處不透著高貴、神秘的氣息。

「果然是你。」帝寒神色平淡,沒一絲驚訝之色,反而像是早就看破了一切。

「梟皇陛下,不是一早便猜到了嗎?」金色面具下,傳來了一絲絲爽朗的輕笑聲。

此情此景,彷彿二人不是生死仇敵,反而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先前並不敢確信,此時……」帝寒話語未完,雙眸一冷便向著面具男子沖了過去,銀槍毫無感情的刺向他的胸口。

面具男子身子往後一躲,避開帝寒的銀槍,魔法般的從錦袍中拿出一把三尺長劍。

此劍劍身雪白,其上鑲嵌著紫金、血紅、墨黑三色花紋,顯得高貴而神秘。

只是,此劍一出,卻殺氣逼人。

「咻!」

銀槍直搗黃龍——帝寒突然一個轉身,改刺為掃,一個漂亮的槍花向著男子殺去。

男子不甘示弱,長劍由下往上的挑起一個劍花格擋,優雅瀟洒,彷彿揮毫潑墨一般。

「嘭!」

只見,槍身順勢在男子身後的地面一插,帝寒借力而起,反向一腳,狠狠的踢向男子後背。

「嘶!」

男子身子往前一傾,優雅的翻轉一圈,揮著手中的長劍,輕巧的轉被動為主動,刺向帝寒的腳底。

帝寒的臉上出現一絲痛楚,絲絲血跡隨著嘴角流出。他知道自己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如是再打下去,必死無疑。於是銀牙一咬,星目流出絲絲寒光,借著男子長劍之力,從地面拔出洛神槍,由上往下刺去。

千尺殘雪惡龍出!

男子長劍微微一頓,心中大驚。

他並未如以往般的格擋,而是做出進攻的姿勢,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嘆君莫待無月時!

「噗!」

「問君劍法?」帝寒單手捂著胸口,鮮血如溪水般歡快的流淌而出,重傷之下,他右手開始哆嗦,終於再也無法掌握洛神槍。

「咚咚咚!」洛神槍突然掉落,彈了幾下就寂靜無聲。

笑酒難醉君王思,殘盞不消紅顏飾。

嘆君莫待無月時,只留畫軸山河失。

面具男子並未回答帝寒,殺心頓起,一招得手。不知為何,明明在帝寒腳底的劍刃,怎麼會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冰凰甲之上。

「嘶!」

面具男子並不罷手,果斷的挑起長劍,從冰凰甲上收回招式。

「噗!」

帝寒身子順勢的凌空向後飛去,落在無盡深淵之下。

夜魔子等人忙騎馬趕往懸崖口向下俯視,只見萬丈深淵下白霧茫茫,不見盡頭。

就算是頂峰時刻的帝寒,也絕無身還的可能,更何況是重傷的他呢?

「不用追了,他的五臟六腑已被本公子打碎,哪怕是大羅金仙下凡,他也難逃一死。」男子收回長劍,雙手後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

十天後,白城官道上。

一名身穿青色武袍,相貌俊朗的少年,騎著一匹血紅色寶馬飛快的賓士著,好似一道血紅色的閃電般,一閃便沒了蹤影。

這名少年正是前些日子在梟國皇宮中覲見過皇后的司馬少天。

駕!

他絲毫不顧路人是否能夠躲開,一路橫衝直闖,彷彿有要事在身,急不可耐。

此時,司馬少天心中確實心急如焚——他這一路打聽,隱隱約約感到那位同自己素未謀面的陛下,好似出事了。若是沒及時趕到,想想當日在皇宮內的感受,那是一陣陣的後背發涼。

他心中如此一念,立馬拍打馬背的鞭子不禁加重了幾分。

「我奉命前來救駕,速速開城門。」司馬少天人還在百米之外,便舉著令牌大喊起來。

城牆上鳳一看著向白城趕來的少年,眉頭一皺,但隨即眼尖的見到司馬少天手中的令牌后,大手一揮,示意將士開城門。

或許他人不知令牌代表何用意,但是他卻一清二楚,那可是龍虎兵符中的虎符。而龍符則在帝寒手中。

「出城迎接。」鳳一看了一眼王義,見他正對自己點頭——顯然王義也認出了虎符。

二人齊肩走下城牆,準備迎接新的大將。

司馬少天見城門打開,而且一眾將士皆站在城門口迎接自己,心中奸笑道:嘿嘿,想不到皇後娘娘給的令牌這麼好用。

當時許夢暖雖然把虎符交給司馬少天,卻並未告知他令牌真實用處,只命他到了白城把令牌交給守城將士看便可。

吁!

「王義(鳳一)參見大將。」其餘的凰甲軍與梟國將士紛紛向坐在血色寶馬上的司馬少天行軍禮。

一時之間,司馬少天被凰甲軍與梟國將士弄得呆了——雖心中得意許夢暖給得令牌用處極大,卻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大。

倒也不負神機大將之名!

司馬少天驚了一瞬,便反應了過來,開口道:「不知陛下人在何處?」

此時他心中最擔心的莫過於帝寒的安危,不說帝寒當年的威懾,這也是他第一次出閣接受的任務。若任務失敗,日後就再也沒臉見師傅了。

「哎,我等也不知陛下此時身在何處。」鳳一低著頭,嘆道。他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每到夜半十分,常夢見帝寒為救眾將士而策馬離去的場景,便會驚醒。

司馬少天見白城將士們的表情,心中猜測:自己這一路所聽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哎!」他呼出一口長氣,不禁冷道:「進城再議。」

話畢,他不顧眾將士的感受,隻身進城而去。

簡單卻沉重的四個字,讓所有人都感到了悲痛。

司馬少天清楚,此事如不問清楚,自己的項上人頭就難保了。更何況自己是戴罪立功而來。

如果梟皇先死,哪怕皇后饒了自己,師傅也不可能輕易饒了自己吧。

……

白城內,萬籟俱靜,一片蕭瑟。

白城外雖一片狼藉,處處皆是殘血皚皚,就如一隻重傷即亡的巨獸,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而白城內卻不是那般不堪入目,雖也破舊,但普通百姓還勉強可安家起居。

看來這位梟皇也是一位仁義之帝。

司馬少天在心中不禁佩服起來——若是那些被帝寒所殺之人,聽曉了他心中的想法,怕是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

……

一刻鐘之後。

城主府大堂內,知曉白城這一月發生之事的司馬少天,心中嘆了一口氣:此時白城的情況,比自己心中所想還要慘重百倍啊。

「此事我得先上報皇後娘娘,等待定奪。」司馬少天坐在左上角的位置上,閉著眼睛輕嘆。

而大堂主座卻無人敢坐——只因那是帝寒的位置。

「司馬將軍,此事我等已快馬加鞭把陛下失蹤的消息,送回皇城了,今兒怕就會有消息傳來。」王義起身向司馬少天解釋起來,大堂內除了司馬少天手中握有虎符外,王義的官職便是最大的。

只是王義守有餘,而攻不足,才會一直在白屠之後,默默無聞。

「哎,此時也只能等皇後娘娘定奪了。」司馬少天連連唉聲,從未曾想自己到了白城后竟是如此場景。

……

皇都梟天城,皇宮內。

日暮西窗斜陽落,皎月升空淚光爍。

離別許諾今生伴,歸期迎君命數奪。

哎,奈何人生起伏,有情之人難為家,蒼天便是如此愛與人捉弄。

許夢暖顫抖著手,眼淚如洪水般往外涌去,她手中的帛書跌跌撞撞的飄落地面,彷彿天要塌了一般。

對於許夢暖來說,天的確要塌了!

只因白城傳來消息:帝寒隻身掩護凰甲軍撤退,便至今生死未卜,不知所蹤。

那離別前一夜他對她說的話語,如夢一般浮現在許夢暖的眼前!

你明明說過等凱旋之時,為我正名——哪怕隻身遠赴天殤,也會向我父親提親的。

你明明說過會陪伴我一生,帶我們兒孫繞膝,白頭到老。

寒哥哥,我還有好多話兒沒來得及告訴你。

我還有個好消息沒來得及和你說呢——你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有了皇兒。

我們的皇兒不能還沒出生,就沒了父皇啊。

寒哥哥,你個大騙子,暖暖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明明答應我會回來的。

許夢暖心中不斷嘶吼,眼淚如洪,絲絲血淚夾雜在眼淚中流了出來。

她心中悲痛,不禁動了胎氣,一時之下暈了過去。

「傳御醫,快傳御醫,快。」觀天老人見許夢暖暈了過去,急忙大喊。

這些日子,他對許夢暖可是寸步不離,生怕她動了胎氣。

這兒倒好,不但動了胎氣,還暈倒了。

亂世總言空餘恨,相守只朝朝。

離別秋暮回首時,唯陰陽迢迢。

清淚殘紅心已透,恨緣情渺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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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傾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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