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血沙腥風淚化妝
琴音舞盡世間繁華,華麗謝幕!可是世人皆不知,還沉浸在琴音前些日子帶來的視覺震撼中。
此時,天殤國護國將軍府人來人往,行色匆匆。二小姐啟程前往夜神國和親,便是今日。
後院小樓中,許夢暖一身紅妝倚靠窗前,望著那滿院梨花。
從小被自己姐姐欺負,如今又被最愛之人拋棄,甚至被逼遠嫁夜神國!一樁樁事兒都惹人難過。
無處述苦!
前些年還能以假面目坐鎮紅顏樓,找那葉歌傾述,可是賜婚後潛龍殿便傳來密令,切不可再以琴音身份示人,怕神秘莫測的夜神國查出蛛絲馬跡。
就連那最後一場華麗的歌舞,都是許夢暖祈求了爹爹數日,才能如願回紅顏樓驚艷登場。
砰砰砰!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許夢暖急忙擦掉腮畔的淚珠,坐到梳妝鏡前輕施薄粉,溫柔道:「進來。」
「二小姐,吉時快到了,老爺叫奴婢前來替小姐梳妝。」花蕊撫了撫身,走到許夢暖身後。她一邊輕柔的梳理著許夢暖的及腰長發,一邊盯著銅鏡,突然,她看到了鏡中那對紅腫的眸子,急道:「小姐,您哭了?」
「別多事!」許夢暖望著鏡子中的花蕊淡淡道。
花蕊立馬埋下了頭,怯生生梳理著發尾。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許夢暖強忍著奔涌的淚水,趕花蕊離開。
「嗯,小姐。」花蕊從小照顧許夢暖,對於二小姐的立場,她又何嘗不知呢。可是二小姐從小總是逆來順受,謙卑恭讓,卻無法得到老爺和夫人的疼愛。
也難怪,她的娘親並非將軍夫人啊!
花蕊恭敬的埋頭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許夢暖的臉色一變,心中冷笑:哼,我的好姐姐,今日你奪走的一切,早晚有一日,我許夢暖會千倍萬倍的要你償還。
隨後,她對著銅鏡輕掃娥眉,決定以驚艷天下的美貌,對潛龍殿中高高在上的那兩個背叛自己的人,開始報復。
燕京城一片喜慶之色。
一月前,許府大小姐嫁入潛龍殿,而今日,許府再度攀上皇家:二小姐將與三國中勢力最大的夜神國聯姻。他許家可謂是雙喜臨門,富貴天下啊。
隨處可聞嗩吶聲和喜炮聲,宮中浩蕩的儀仗隊早早兒就侯在了護國將軍府門口,辰時一到,禮部大臣便對著護國將軍府內喊了起來:「吉時已到,請許二小姐上轎!」
只見許夢暖喜袍在身,頭頂蓋頭,身上佩戴著各式各樣的金飾,雍容華貴的在宮中嬤嬤的牽引下,姍姍而來。
「叮叮噹噹……」
圍觀的群眾頓時艷羨不已!
「那一身行頭,跟當初太子妃嫁入潛龍殿相比,都毫不遜色!」
「當然了,這可是代表著我們整個天殤國嫁往富裕的夜神國啊。」
「聽說夜神國的安皇子,風流倜儻、帥氣逼人啊。」
「帥有什麼用,那夜神國可是在極北之地啊。看看這嬌滴滴的許二小姐,怕是命不久矣!」
……
群眾們的各種交頭接耳,都傳入了許夢暖的耳中,藏在蓋頭下鳳目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寒芒。
不多時,和親隊伍便浩浩蕩蕩的出了城,往極北之地趕去——只是,要去夜神國就必須經過梟國邊境。
可這段時期,梟國與天殤國在靜陽山一代卻打得不可開交。
梟國唯一一位皇族帝寒親自領兵出征,天殤國太子慕容冰與太子妃許夢雅也挂帥迎戰。
帝寒身穿冰凰甲,手提洛神槍,站在靜陽山頂望著遠處前來迎戰的天殤國許家軍。
可是,他一眼便認出了數里之外身穿金甲的窈窕身影——就算四年不見,就算她此時如同一個戰士威風凜凜的騎在汗血寶馬上,卻依然無法阻止他一眼認出她。
許夢雅,你來赴靜陽山的四年之約了嗎?
只是,你卻並非要隨我盪天涯,而是要跟我爭天下!
帝寒將手中的洛神槍重重的插入地面,閉著眸子吐出一口長氣。
慕容冰,在燕京城八年,我帝寒就忍讓了你八年,如今,你竟然連我的女人也要佔為己有。這還不然,你搶我女人,殺我皇兄,帶著數萬許家軍前來,是否是要想一舉殲滅我梟國?
……
帝寒的雙腿不知為何哆嗦起來,小退了數步。他望著遠處的金色倩影,眼中有淚,譏笑一聲:「夢雅姐,你是不是想要這靜陽山?好,看在當年你送我離開天殤國的份上,我便將這靜陽山當作你的大婚之禮,送給你。」
「李將軍,傳本王軍令,退出艷陽山,進入沙漠邊緣紮營!」帝寒無力的將身體撐在洛神槍上,對身旁的三軍統帥李武將軍冷道。
李武遲疑片刻,卻依然拱手一禮:「末將聽命!」
……
梟國三軍突然大退,太子慕容冰喜不自禁。「沒想到曾經威風八面的凰甲軍也不過如此。看來沒有了帝天,這梟國也算走到了盡頭。」
許夢雅微微一笑,恭喜道:「太子御駕親征,氣勢如虹。首開一捷,可喜可賀。」
「太子妃也功不可沒!」慕容冰對身旁一將軍道:「凰甲軍此次是何人帶兵?」
「回太子,梟國寒王!」
許夢雅聽到「寒王」二字,心中不是滋味:探子不是說他將三軍令牌都交給了李武嗎?為何還親自前來?既然前來,又為何退出靜陽山?
難道,他不願意同自己在靜陽山如此重逢?
……
白衣勝雪青絲墨,白馬嘶呤雪紛飛,許下流年四五載,為君閨中傾紅妝。
許夢雅想起了那年在靜陽山離別的情景,喃喃自語:許下流年四五載,為君閨中傾紅妝……傾紅妝。
不自覺的眼中濕潤。
對不起,帝寒。如今四五載已去,我卻不能為你傾紅妝了!
「太子妃,你怎麼了?」慕容冰心中一冷,拽著韁繩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許夢雅忙別過臉抹掉眼淚,笑道:「被風迷了眼!」
「若只是風迷了眼就好!」慕容冰冷冷的話就像架在許夢雅脖子上的利劍,讓她不得不收斂情緒,變成那溫柔如水任他蹂躪的貓兒。
許夢雅,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就算是鮮血淋漓的跪著走完,你也必須昂起頭,高傲的走下去。
「許家軍聽令,駐紮靜陽山!」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