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結局一
最讓我驚訝的是,外人眼裡的「丐幫幫主」,竟然在清邁做起了毒品買賣,利用那些殘疾孩子幫忙運毒。
爆炸挺嚴重的,機場的安保越來越嚴密,我們一群前往清邁的人,被迫轉移到酒店,要等那邊確定安全之後,才能過去。
谷管家挺著急的,小良電話打不通,我們誰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蓋公子,求你想想辦法,我必須現在就去找我家少爺。」
我也挺著急的,只好嘗試著聯繫大使館那邊。
四十分鐘后,我們從機場離開,前往清邁西南部。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嚴重,兩家毗鄰的俱樂部和俱樂部對面的賭場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據說死傷無數。
大使館工作人員偷偷告訴我們,黑幫火併,雙方都死了好多人,但是其中一方的帶頭大哥偷偷跑了。
「警方已經控制了現場,初步認定,除了兩伙黑幫火併,第三方還有一個人,是神槍手。警方目前還暫時不知道這人是什麼身份,但是,大家都在猜測,這人就是之前給警方提供信息的人。」
「提供什麼信息?」
「三天前我們破獲了一起特大販毒賭博案,挽回損失上億。那伙人警方跟蹤好久了,但就是一直拿不下來。那人的舉報,剛好解了燃眉之急。」
谷管家再也聽不下去了:「你說的那個神槍手,現在在哪裡?」
工作人員搖頭:「不知道。爆炸發生后就不知去向,也不排除是死了。」
谷管家一下子怒目圓睜:「你胡說,不可能。他……」
我拽住他,輕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我問工作人員:「逃走那個黑幫帶頭大哥,都幹些什麼營生?」
「一開始以為就是販毒賭博,後來發現,還拐賣人口,逼良為娼,反正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干。聽說他至少拐賣了這個數。」他翻了翻巴掌,不無痛心,「可憐那些孩子,有的死了,有些就算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我不敢讓他再說下去,趕忙轉換話題跟他聊別的。
警戒線外面聚滿了民眾,谷管家要衝進去,我一把拽住他到一邊,要他冷靜。
他欲言又止好幾次,終於還是聽我的:「你能再想想辦法嗎。他不能死,我死都可以,他絕對不能死。」
我看著他:「你放心,我答應了小江,會把他帶回去,就一定會帶回去。」
不斷有人被銬起來從裡面帶出來,谷管家眼尖,指著另一條巷子:「快看,那邊還有人。」
我順著他指的看過去,果然看見幾個警察帶著兩個頭上蒙了白布的人從另外一道側門出來,看起來挺緊張的,東張西望的,步子特別快,好像怕被人發現似的。
我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扯了一把谷管家:「跟上……」
我們倆快步穿過人群走過去,正好看見那兩個人被警察押上了一輛警車,裡面戒備森嚴的坐了五六個真槍實彈的警察。
門關上的瞬間,警察扯下其中一人的頭罩。
那張臉一閃而過,我心裡一個激靈,這段時間我雖然一直陪著老婆孩子養病,但我從未停止過調查當年殘害小瓶蓋的人。
雷凌和龍玦拼盡全力去幫我查,很快就有了眉目,他們給我的照片里,剛才這個人,和鞏音殊頻繁接觸。
也就是說,在我們大家都相信鞏音殊去美國留學的那段時間,她頻繁和這個男人接觸。
他們給我的照片里還有其他男人,不過我印象最深的還是剛才那一個。
因為,他鼻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疤。
我掏出錢包里所有的現金,塞給路邊的一個計程車司機,用英語告訴他我們要租他的車。
他數錢的瞬間,我已經發動車子跟上了前面的警車。
谷管家還在一臉不可思議:「咱們跟這個,有用嗎?」
「你知道為什麼警察要單獨關押這兩個嗎?有兩種可能,這兩人是負責人,警方要先保護他們,才能定他們的罪。其次,他們有可能是要帶警方去抓捕其他同夥,或者……」
「或者是逃掉的那個帶頭大哥,以此來戴罪立功是嗎?那你的意思是……」
我點點頭:「對,要是小良還沒有走遠,那麼,他一定會折回來,殺了這個人。」
「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嘆口氣:「還能怎麼辦,聯繫不到他,只能等唄。」
車子開出去一截,就是繁華的市中心,我正在想著小良到底會不會出現,就聽見砰一聲響,然後前面的警車突然一個急剎車,然後人群中突然爆發出尖叫聲。
光天化日之下,狙擊手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警車裡的兩個男人。
車門打開的時候,我只看見車裡全是血,那兩個人靠在椅背上,腦袋開了花。
而幾個警察,持槍跳下來,還在尋找狙擊手的位置。
其中一人發現了什麼,指著街對面的高樓大廈,示意大家全部趕過去。
我仰起頭,努力要去看清那個狙擊手的位置和樣子,終究因為陽光太刺眼,而什麼也沒看清。
谷管家早就不管不顧提下下車朝著那邊跑去了,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個人是不是小良,他會不會被抓住,他會不會死,我會不會沒辦法把他帶回去。
就在這時候。我的電話響起來,看見上面閃爍著那兩個字的時候,我的眼皮一下子跳起來。
電話接通,除了濃重的喘息,還是喘息。
「你受傷了?」
小良沒回答我,反而道:「蓋四,只差一點點,我就可以幫小江和小瓶蓋報仇的。」
我忍不住大喊起來:「去你媽的,就算要報仇,那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干。你至於把命搭上去嗎?」
他呵呵笑起來:「還有四個,還有四個,我知道他們在哪裡。」
圍觀群眾都看著我,對著我指指點點,我壓低了聲音:「小良你給我聽好了,江別憶要我一定把你帶回去。你現在住手,我們再想辦法。」
「不行,這次不找到那四個人,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你聽不懂人話是嗎?你以為我就袖手旁觀什麼都沒管是嗎?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你去江別憶面前邀功嗎?你想的美,不可能。」
「蓋四你錯了,我從來沒想過要去她面前邀功。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全世界她最愛的男人。我愛她,可是她不愛我,她愛的是你。」
我氣不打一處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給我愛不愛的。警察上來了,你怎麼辦?」
他冷笑:「區區幾個警察,能奈我何?我已經轉移走了,正在離開清邁的路上,你們也不用找我了。」
我也顧不了谷管家了,跳上車就走,只希望還來得及。
我不敢掛斷電話。怕一掛斷會再也打不通,只好一直跟小良說話:「你聽我說,我也知道那幾個人在哪裡,我已經採取了措施,不用你再動手。你現在的緊要任務,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知道嗎?」
「蓋四,你是不是有病?什麼叫不用我再動手?報仇這種事,自然是講究一氣呵成,你想讓我死不瞑目是嗎?」
我的火氣也上來了:「我知道你在前往曼谷的路上,你靠邊停下。找個地方躲起來,我現在過來,我們一起過去。」
我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他還是不聽,還把我電話掛了。
我再打過去,已經是關機。
無奈之下,我只好給雷五和龍玦打電話,他們剛到曼谷不久,正在前往目的地。
我比小良還想報仇,我想的快瘋了,但是不能因為想報仇而把自己搭進去。
這是最得不償失的辦法。
就像當初對待鞏音殊,我本可以了結了她,但是怕弄髒自己的手,同時覺得死太便宜她了,所以才用那種辦法折磨她。
早知道,我應該更狠心一點的。
車速非常快,我的思緒也轉換非常快,要是小良回不去了,我該怎麼跟江別憶交代?
我知道他的性格,要是讓他坐牢,還不如一槍了結了他。
半小時后,接到雷五的電話:「四哥,已經找到人,不見小良。」
我鬆一口氣:「按照預先安排好的,你們把這幾個人處理了,盡量別留下什麼痕迹。另外,你們去幾個路口截住小良,一定要把他留住,等我來處理。」
雷五挺費解的:「四哥,為何要大費周章,小良是生是死對我們而言,並沒有太大影響。換句話說,他要是沒能回去。你和四嫂,不是更那個嗎?」
我笑了笑:「你懂什麼,小良那人認死理,不吃點虧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只是,曲線救國讓他知道知道,要說起報仇,我才事最有資格的。」
雷五嘿嘿笑起來:「四哥,我發現你比三哥腹黑。」
其實我不是腹黑,我只是在失去一次之後,比誰都明白,自己有多脆弱。所以。我得把一切不好的可能,扼殺在搖籃里。
我不能再讓任何人和事來打擾到我們一家三口。
我輸不起了。
我必須用自己的方式儘快結束這一切。
而且,我很懷疑,谷管家說的那些事的真實性,他固然槍法好是神槍手,但是鞏音殊死的那次,我是親眼見到了那殺手的身形的,絕對不是他這樣的中年男人。
可是現在,不管誰是神槍手,都不重要了。
因為,這一切,就要塵埃落定了。
我把車速放慢,開了一個多小時后,接到雷五的電話:那四個人為首的一群人就跟瘋了似的,起內訌自相殘殺,警察趕到的時候,那群人成了缺胳膊少腿折了肋骨或者被剝了皮被扒光了頭髮被扒光了牙齒的「殘廢」。
因為神秘人物提供的重要線索,警方隨即在這夥人的秘密倉庫里,找到了一百多號兒童和婦女,還有大量毒品。
一切塵埃落定,我加快車速,趕到曼谷機場和雷五他們會合。
還沒下車就接到江別憶的電話,問我事情怎麼樣了。
雖然已經超乎我預想的快速,我以為至少要三五天才能徹底解決,沒想到小良誤打誤撞反倒配合我們速戰速決。
我大體說了這邊的情況,她鬆口氣:「我們跟三哥在這邊也挺好的,你確實猜對了,那群人會找我們的麻煩。下了飛機我推著小瓶蓋去上廁所,就有三哥陌生男人說要我們跟他們走一趟。還好三哥早有準備,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四哥,我現在才知道你為我們做了什麼,你真好。」
我笑起來:「我做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做。」
「泰國那邊的消息早就傳過來了,三哥告訴我的。我那麼聰明,自然一猜就知道,一切都在你預料中。只不過,小良是個意外吧?」
看吧,這就是我聰明的老婆,什麼都瞞不過她。
隨即我告訴她一個壞消息:「我們已經截住小良,但是谷管家帶著一群人趕過來,小良趁亂又跑了。」
江別憶嘆口氣:「既然那是他的選擇,那我們也沒有辦法。我只是覺得,谷家不能絕後。」
「放心。他沒那麼容易死。」
「為什麼?」
我不忍心告訴他谷管家已經找到大使館,交代了他的「罪行」,當地警方已經把他抓起來,只等和康城警方做一個交接,就要被引渡回國。
可是江別憶那麼敏感,早就猜到了:「你的意思是,谷管家投案自首?」
我知道瞞不過,只好實話實說:「他承認谷英傑王林生鞏音殊還有監獄里那兩位都是他殺的,時間地點都對的上,而每一庄案子,小良都有不在場證明。」
「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我嘆口氣:「聽天由命吧。我們已經儘力了。」
「嗯,你快來接我們,我可想你了。」
她難得跟我說這種話,我心情大好:「是嗎,哪裡想我,上面還是下面?」
她啐我一口:「胡說八道……不過說實話,上面和下面都想。」
我一下子覺得渾身都要爆炸了,只能惡狠狠威脅她:「你等著,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她挑釁地哼哼:「歡迎你來收拾。」
從美國回到康城半個月了,除了忙公司的事情,就是掛心小瓶蓋。好在駱安歌時常帶著他女兒琉璃到家裡陪小瓶蓋,兩個孩子特別投緣,很快就好的跟什麼似的。
後來小瓶蓋就偷偷問我,能不能幫琉璃安排一個房間,讓她周末可以住在這邊。
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難得看見他那麼開朗,沒有受那件事影響。
雖然他現在還不能去學校,但是只要他開心,我其實無所謂。
小瓶蓋笑得特別溫暖:「爸爸,琉璃鼓勵我站起來,她說會每天過來陪我一起練習。你說,她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我笑起來:「那你喜歡她嗎?」
他點點頭:「目前為止是喜歡的,萬一以後遇到更合適的,就不喜歡了。」
「那你三伯還不殺了你。」
他才不怕呢:「琉璃妹妹不會允許他那麼做的。」
兩個孩子是真的好,每周一三五我帶小瓶蓋去醫院做復建,他都會要求我順道去接琉璃,然後一起回家吃飯。
琉璃特別愛吃江別憶做的菜,倒是她的雙胞胎哥哥齊光,不太喜歡,總說沒有他媽媽做的好吃。
而他的媽媽,那個失蹤了八年的女人。已經不記得他們了。
每次提起這個,我總是覺得特別慶幸:經歷了那麼多,跋山涉水之後,陪在我身邊的,還是江別憶。
再沒有比這個更幸福的事情了。
小瓶蓋一天天好起來,那一天我和江別憶下樓,就看見他扶著扶手站起來,艱難地走了兩步。
雖然走了兩步就大汗淋漓,但是這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
我媽和小江奶奶知道后,專門請了高僧到老宅子念經,說是要菩薩保佑孩子平安幸福。
走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快小瓶蓋就已經可以擺脫輪椅,只需要藉助拐杖了。
每天看著他滿頭大汗卻特別開心地在院子里練習走路,而駱齊光兄妹倆等幾個孩子陪在一邊給他拍手叫好,我就覺得,幸福真的是可以摸得到的。
因為谷管家的認罪伏法,並沒有人懷疑到谷靈集團和小良頭上,就在上個星期,谷靈集團和小良還分別獲得了「優良納稅集團」和「優良納稅人」的稱號。
他沒再來康城找我們,我們也不去新加坡找他,只是每個星期,小良都會收到來自新加坡的禮物,有時候是變形金剛,有時候是汽車模型,有時候是一本優美的散文,有時候就是一張普通的明信片。
他從來沒問過我們寄東西的人是誰,反正每次他都是默默收下,然後隔三差五的寫封信,按照那個地址發回去。
倒是妞妞和小七準備訂婚,而鄭懷遠那邊,也被朱寧寧磨得溫潤起來。媒體還拍到二人去看電影的照片,只不過鄭公子慣例是冷臉,不過在朱寧寧被記者包圍起來的時候,他英雄救美了一把。
江別憶窩在我懷裡看電視,撇撇嘴:「也就鄭懷遠那傻瓜相信,這些記者一看就是朱寧寧找來的。」
我剝一顆杏仁塞給她:「不管記者是誰找來的,反正我樂見他們這對歡喜冤家喜結連理。」
「也不知道朱寧寧那丫頭有什麼本事,鄭懷遠那種斷絕七情六慾的人,都願意陪她看電影吃飯散步,真是神奇了。」
我俯身親她一口:「每個人都會遇到生命里的剋星。在遇見你之前,我從未想過,自己的一生會這麼精彩。」
她微微仰起頭:「四哥,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我看著她:「不是一直在準備么,濡沫子說你的身體在慢慢好轉。」
她翻個身把我壓倒:「可是我等不及了,我想要……」
我瞠目結舌愣在那裡,她現在總是有出乎意料的小心思等著我,每次都讓我生不如死的。
看我愣怔,她撇撇嘴,嫌棄地從我身上起來,拍拍手:「好了好了,逗你玩,知道你累,那我去看看兒子。」
在她起身離開的瞬間。我一把拽住她把她壓倒在床上:「誰說我累的,伺候你,一輩子都不會累。」
以前,駱安歌告訴過我,當你愛一個女人的時候,你巴不得每時每刻都在吃偉、哥,你巴不得一輩子都和她膩歪在床上,不管白天黑夜。
以前我笑他想女人想瘋了,現在我終於切身體會到,這句話實在是太經典了。
其實這段時間我需索挺厲害的,好幾次江別憶都被我折磨得昏過去,但是就是覺得奇怪,明明一個小時前我們才膩歪過一次,現在我竟然還是渾身血液沸騰,恨不得就這樣跟她膩歪在床上。
正纏綿呢,外面傳來琉璃的聲音:「四叔你快出來啊,外面來了一個陌生人,抱著小瓶蓋哭呢。」
江別憶一把推開我,扯了衣服遮住自己:「難道是小良?」
一聽見這個名字我心裡挺不舒服的。
到了院子里,只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正抱著小瓶蓋哭。
小傢伙一臉無奈,看見我張大嘴巴。嘴型里喊出的是:「老爸救我……」
我首先確定那男人不是小良,卻也不是我認識的。
我走過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他回過頭來。
一張極為好看的臉,清雋綿長,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像深不見底的古井,裡面晃蕩著的,全是憂愁。
我又一次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人,正打算開口問一問他,他道:「抱歉,打擾了。多謝你們,圓了我的夢想,再見。」
江別憶驚魂未定的,問我這人是誰。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看那樣子不像是有病也不像是流浪漢,是極有教養的。
齊光突然想起來什麼:「哎哎哎,四叔,剛才那人,不是塢城某高官的兒子嗎?還記得嗎,上次上了報紙呢。小瓶蓋和四嬸嬸的眼角膜,好像就是這個人的女朋友的。」
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在新加坡醫院,小良好像說過,捐獻眼角膜給江別憶和小瓶蓋的那姑娘,是他亦師亦友的朋友,出車禍死了。
他還說,那姑娘要是知道有人代替自己看著世界的美好,一定會很高興。
他還說,可能會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