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他等這個機會很久了

「什麼意思？」我覺得馨兒要說的話，可能很重要，我不再是剛才那麼從容的傾聽者，反而有些著急地追問了起來，因為老楊和高煜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在意，要想搞清楚高煜到底和老楊現在是敵是友，我就得搞清楚老楊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

老楊綁架了蘇忠勝，卻只要邱連鈺手中的那一個小晶元，以蘇忠勝這麼多年來嘔心瀝血地付出，卧底勘察搜集情報，恐怕是死都不會說出那晶元在哪裡，而這樣，老楊也沒法對蘇忠勝下手，否則一點線索都沒有了，可是老楊為什麼從來都不聯繫我？

沒有想過那東西可能在我手裡么，還是說，他很確定我這裡什麼線索都沒有。

「我曾經聽到過他們吵架，為了利益不均的事情。他們的計劃很複雜，我感覺老楊好像並不是誠心和許洋他們合作，許洋他們有時候會單獨和那個墨西哥人見面，其他的，我不懂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絕對是涉及到了販毒和走私軍火。蘇芒，你一定要提防老楊這個人。」馨兒說道。

從那次在我的梳妝台後面找出竊聽器開始，我就已經對老楊設防了，馨兒的話只不過是讓我更加確定老楊背叛了高煜，做的那些事情都是違法犯罪的，一旦被發現，高煜一定會被牽連。

不像是誠心合作，那麼老楊這是在幹什麼，他想獨吞嗎？

我失神地想著這些問題，馨兒沉默地看著我，忽然，她說道：「蘇芒。你能摘下你的口罩嗎？」

我回過神，眼裡閃過一絲警惕，馨兒慌亂地擺擺手：「我沒其他意思，我就是……我一直都在許洋那裡，不知道你出了事情，前兩天我無意間聽到了老楊和許洋說你要出院了的事情。才知道你出事了，對不起，我……」

「我毀容了。」我打斷了馨兒的話，面對馨兒我沒有面對邱連鈺那麼的自卑，坦然地摘下了口罩之後，我繼續說道：「但是高煜答應過我，一定會替我將這些疤痕去掉的。」

馨兒的眼睛睜大，顯然是被我臉上的疤痕給嚇到了，她結結巴巴地說：「蘇芒，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

「車禍的原因。」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回想起那輛小卡車撞過來的情形，我依然心有餘悸，甩甩頭不去想那些事情，我對馨兒說道：「好了，你就在我這裡休息吧，很晚了，我們吃點東西洗個澡就睡覺吧。」

馨兒見我沒有趕她走，還有些發愣，她遲疑地看著我：「蘇芒，你不怪我嗎？我來這裡其實只是想告訴你許洋的事情，我對不起你，你可以趕我走的。」

我笑了笑：「趕你走幹什麼？你願意在這裡住多久都行。」

馨兒確實傷了我的心，可是她也並沒有傷害到我什麼，只是讓我有些心寒而已。況且我對馨兒沒有那麼心狠，她認錯了並且知道回頭找我，我也願意再接受她，其實更準確地說，是經歷了邱連鈺的事情之後，我可能更加能夠理解馨兒的感受，愛一個人真的有時候會愛到盲目地替他找借口，受傷了還是在考慮他的處境。

此時，我和馨兒同病相憐，都被一個男人騙得團團轉，我毀容了，她渾身是傷。除了我能收留她，除了她能陪著我，懂我，我們還有什麼其他的選擇？

我們一起吃了點東西，然後洗澡睡覺，一切就像從前我們還沒有鬧過任何矛盾時一樣。說著悄悄話，說著瑣事，馨兒很介意她傷了我的心這件事情，時不時會道歉，我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沒有說話，我問她：「以後，打算何去何從？」

「我想回家了。」馨兒看著我，有些睡意惺忪的模樣，她迷濛的眼睛里露出對故鄉的懷念：「我想我媽了，一直都是僱人照顧她，我想自己回去照顧她。錢也賺得差不多了，能夠支撐著我回去生活，如果可以，我就在我們那兒找個簡單的工作，能夠維持生活就好。」

我笑了笑，其實馨兒的這個想法也挺好的。能回到自己成長的故鄉，陪著自己的母親，找份簡單的工作，或者還會找個簡單的男人嫁了，過著平凡安穩的生活，這樣真的很不錯。

「你要是回去，我就借你點錢吧，你開個小店什麼都行，等我也厭倦了，我就去找你，和你一起住在那兒養只小貓小狗什麼的，度過餘生。」我也有了一絲困意，聲音漸漸地低了下來。

「好啊，你是大股東。」馨兒笑著說。

我沒有存多少錢，還欠著高煜一大筆錢，但是借點小錢給馨兒回去開個小店還是可以的，以後我也許還能真的去她那兒，和她兩個人守著一個小店生活。

我沒有工作，馨兒也沒有工作，她就暫時在我這裡住了下來，這幾天似乎高煜也很忙，一直都沒有過來，就是電話聯繫，我知道之前那十來天已經耽誤了他很多時間。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什麼，再說還有馨兒陪著我，我一個人還算好。

馨兒替我到處問她之前認識的那些小姐妹，看看有沒有人知道哪家整容醫院靠譜一些，雖然我也曾經在Small工作過，但是我並不會和那些小姐們留太多的聯繫方式，離開那裡之後就更加沒什麼聯繫了，馨兒卻不同，她認識的人比我多一些，關係也要好一些，做小姐的大部分都會很注重容貌，整容是常事，自然對各大整容醫院都了解很多。

看著她為我四處找醫院，求證效果的辛苦樣子，我心裡有些暖。

馨兒此時正抱著手提坐在那兒看一家韓國整容醫院的資料，我則是打開電視打發時間，忽然我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高煜。

高煜在接受採訪，大意是關於成功地接手了二建項目的心情，以及對這個項目的規劃，馨兒也被吸引了視線，她有些驚訝：「這個項目不是邱老闆和高老闆爭了大半年的嗎？最終被高老闆給拿下了？」

我記得張飛陽說過，項目是出了一點問題的，看來問題還不輕，否則為什麼邱連鈺有胡雪薇作為王牌，都會輸給高煜呢？我並不認為邱連鈺會弱於高煜，甚至可以說在川南，邱連鈺可以壓高煜一頭。

還有就是，張飛陽曾經叫我對高煜透露一些項目出了問題的消息，我忽然覺得怪怪的。一般來說項目出了問題，難道不應該是趕緊想辦法解決嗎？怎麼會想到給對手透露消息呢？

我看著屏幕里高煜的臉，隱隱約約有些不安，卻又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我猶豫了半晌，還是回了卧室。打了一個電話給張飛陽，這件事情是我參與了的，我必需搞清楚。

「蘇芒？」接到我的電話，張飛陽顯然語氣很驚訝。

「嗯……」我有點彆扭，在醫院的時候我把張飛陽送的花都給扔地上了，我們之間也是挺尷尬的。

「有什麼事情嗎？居然會主動打電話給我？」張飛陽倒是語氣正常，似乎從來沒有和我發生過什麼尷尬的矛盾。

我想了想，問道：「你看了電視嗎？新聞，關於二建的那個項目。」

張飛陽沉默了幾秒，隨即笑了起來：「看了，怎麼了？」

「是高煜拿到了項目對吧。」我問：「你們不是為了拿到這個項目費了不少心血嗎？邱連鈺都要委身於胡雪薇了，怎麼最後這個項目到了別人手裡。感覺你們一點都不著急？」

張飛陽聽完我的話，笑得更加輕快了：「蘇芒，難不成你是在擔心邱老闆傷心難過？我跟你說，他就在我身邊，你要不自己問他吧？」

我噎住了，邱連鈺就在張飛陽身邊嗎？

「逗你的，邱老闆今天陪著他的女朋友去未來岳父家裡吃飯了，怎麼可能在我身邊？」張飛陽感覺到了我的沉默，他連忙解釋道，可是他的解釋卻讓我更加心煩起來，是去了胡雪薇家裡吃飯嗎？我心裡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但是語氣還是正常：「關我什麼事？都快訂婚了不是很正常嗎？」

張飛陽附和著說：「對對對，不過蘇芒，你也別擔心那個項目的事情了，他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很久了。」

剛說完，張飛陽身邊就有人在叫他，似乎是有點什麼事，他和我掛了電話，我都還沒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等了這個機會很久了？指的是邱連鈺還是高煜？

張飛陽似乎有事情要忙，我也不好意思再打電話回去追問，只能暫時將心裡的疑惑壓下，我現在心裡更加煩悶的是邱連鈺的事情，他去胡雪薇家裡吃飯？這是已經開始見岳父岳母了嗎？我將手機扔在床上，一種空虛和浮躁的情緒侵佔著我的大腦。

是因為那天我強硬的態度，所以邱連鈺也開始醒悟過來，對他最有幫助的人是胡雪薇嗎？明明是我將邱連鈺推開的，我恨他害我變成了這個樣子，可是當我從張飛陽口中聽到那些話的時候，一想到邱連鈺和胡雪薇含情脈脈地坐在那兒吃飯，我就覺得一股嫉妒的火焰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