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你在找什麼

我一夜無眠，腦子裡翻來覆去就是張飛陽的那些話，那些話就像一個個驚雷落在了我的腦海里，轟炸個不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感覺腦袋都快炸開了。

好在馨兒對我很體貼，她一大早就起來替我做了早餐，我吃了東西以後總算覺得舒服了一點。

剛吃完早餐，高煜就打來了電話，我看著那熟悉的號碼，久久不敢接起，如果張飛陽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高煜……他的溫柔，他的儒雅，不過是表面的形象，可是我卻被這表面的形象騙了這麼久，完全一點都沒有發現。

哪怕是專業的演員，也未必能演的如此逼真，找不到一絲的破綻。

電話一而再再而三地響起。馨兒看了一眼屏幕：「是高老闆，你不接啊？估計他是來和你慶祝項目談成功的事情。」

我心裡苦不堪言，如果我不知道那些事，可能我也會替他高興，儘管他贏的人是邱連鈺，可是我依然替他高興。因為我一直都覺得高煜是個好人，連老楊綁架蘇忠勝的那件事，還有阿德爾的事情，我都在心裡默默地安慰自己，一定是和高煜沒什麼關係的。

現在，我真的不敢再那樣安慰自己了。

「你接吧。我看到指不定是有什麼急事。」馨兒看著一直亮起的屏幕，催促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那個電話。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高煜溫柔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喜悅，看來談成項目，對他來說確實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但是我知道，這件事也很可能成為他的致命之處。

「在吃早餐呢，沒看到。」我有些敷衍地回答。

「這樣，有件事想告訴，」高煜說：「我預約了一家整容醫院，他們對疤痕治療有著不錯的口碑，我這兩天帶你去看看，怎麼樣？」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的傷疤，這張臉，還能恢復如初嗎？怕是永遠不可能了，唯一的指望，就是能經得住粗看，我心裡有些難受，一想起這些事情就覺得很絕望，我低聲答道：「好，是哪裡的？」

「新加坡那邊。」高煜答。

我的心咯噔一下，頓時想到了那個空殼公司，這次真的只是陪我去治臉上的疤痕嗎？說起整容公司，我覺得國內的也不錯，或者韓國的更好，但是為什麼要選擇新加坡，我不懂。

我沒有追問為什麼，反而答應了下來。

高煜高興地說：「好，我忙完這兩天，訂後天的機票，到時候我去接你。」

我還是應著好，掛了電話以後，我的心情就跟灌了鉛似的，馨兒知道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一直都挺安靜地陪著我，還順便打掃了一番家裡。我看著她忙來忙去的樣子，忽然開口說：「馨兒，要不你早點回去吧。」

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像馨兒這樣知道許洋不少秘密的人，一旦事情開始爆發，她也會被波及到，我不想她留在這裡，和我一起擔驚受怕，她已經脫離了許洋，也脫離了百樂門，只需要好好地生活就好了。

「幹嘛，想趕我走？」馨兒故作不高興地問。

「不是。因為過兩天我要和高煜去新加坡那邊做手術了，你一個人在這裡不怎麼好，你也知道老楊和許洋是有關係的，萬一老楊來這裡碰到你」我說，這段時間高煜一直都不知道馨兒就住在我這裡，我也沒有告訴他。也幸好我沒有告訴他。

馨兒這才點點頭：「這樣，這倒也是，不過你不需要我陪著你去嗎？萬一高老闆有什麼事情比較忙，我還可以陪你。」

馨兒的話讓我很感動，其實我也挺想有個人陪我的，可是我不能讓她跟著我去冒險，我搖搖頭：「沒事的，你回家了以後就發個賬號給我，留個地址給我，我會去找你玩的。」

「錢不用啦，如果真的不夠我再找你幫忙，地址我會發給你的。那你走的那天我就回去了，蘇芒。」馨兒看著我，忽然她的眼眶有些發紅，這讓我措手不及，她繼續說道：「在川南，我只捨不得你。」

「又不是永別。哭什麼？」我看著馨兒哭泣的樣子，心柔軟了起來，經過了一些小矛盾，還好我們沒有走散，繞了一圈又回到了以前，我其實心裡也酸酸的。但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還沒到離別的時候，離別的情緒已然瀰漫在了心頭，馨兒默默地去收拾行李，我則是一個人坐在那兒，心裡一直都在猶豫徘徊，我總覺得新加坡那個空殼公司的問題很大。這次去，高煜絕不會只是為了陪我去看臉上的傷疤。

要不要打電話告訴邱連鈺？我拿著手機看著那個熟悉的號碼許久，一直不敢按下去，正在我發獃的時候，反而是張飛陽來了電話，嚇了我一大跳，反應過來之後他已經掛斷了，我只好又連忙撥了過去，馨兒愛卧室里收拾東西，我也不用避開什麼。

「怎麼了？」我開口便問。

「高煜是不是要去新加坡了？」張飛陽也很爽快。

我心裡一驚，他怎麼知道得這麼快？高煜前腳才打電話告訴我，後腳張飛陽就猜到了，我有些驚愕地反問：「你怎麼知道的？」

張飛陽冷笑一聲：「拿到了項目，難道還不想辦法開始和那邊的公司計劃一下，怎麼想辦法可以從中獲得高額利潤，你覺得這筆錢放在國內安全嗎？」

張飛陽的話已經十分明白，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項目一談成，高煜便要立馬趕往新加坡那邊，開始和那邊的人商量一下，這個項目該如何瓜分利潤？

高煜是這樣的人嗎？我心裡覺得發寒，其實生意上面大多是不幹凈的事情，但是這個二建的項目實在是水太深，從這裡面撈利潤確實是挺多的。但是說到底，越是這樣的大項目，撈油水就越是深，也就意味著其中的關係複雜，違法的事情更多……

「那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我沉聲問。

「你要是有機會跟著他去新加坡，幫個忙，怎麼樣？」張飛陽的聲音有點忐忑：「要是不行，我也可以派別人，只是覺得你稍微要合適一點，能接近高煜」

「我知道了，要怎麼做？」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打斷了張飛陽的話。如果高煜當真是那樣子的人，我想我也會幫張飛陽他們，因為我知道即使現在邱連鈺他們不想辦法找高煜的麻煩，以後還會有其他人，我不能讓高煜一步一步再繼續錯下去。

張飛陽語氣有些激動：「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只要再拿到新加坡那邊的確切證據。那麼事情就完美解決。」

我心情沉重，加上馨兒已經從卧室里出來了，我沒和張飛陽再說什麼，便掛斷了電話，如果有什麼事情他會主動再聯繫我的。

馨兒說：「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出去逛逛？」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快中午了，正好出去和馨兒吃頓飯也好，再過兩天她就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面。

……

高煜兩天以後來接我去機場，而那時候馨兒已經早一步出門離開了，我只帶了幾件簡單的衣服。就和高煜一同去了機場，衣服里放著的是一包女人專用品，也就是姨媽巾，說來搞笑，張飛陽給我的東西我也只能藏這裡面，這東西高煜是絕對不會動的。

上午的飛機。在下午我們到達了新加坡，依舊是炎熱的天氣，聽著那些發音不是很一樣的口語，我攥緊了手中的行李包，跟著高煜坐上前來接我們的車子，去了一家早就定好的酒店。

高煜一到酒店放下了東西，然後說要帶著我先去醫院看看，我點點頭，問道：「這房間很大，我們一起住嗎？」

「一起住？」高煜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笑了笑：「我可沒想要趁人之危，你的房間在隔壁。」

「哦。這樣，那行，我去隔壁看一下，然後再去醫院吧。」我對高煜說，高煜點點頭:「行，我在這裡整理一下東西，等下我去找你。」

我拿了房卡就離開了，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我立馬拿出了張飛陽給我的東西，然後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一個自認為很隱蔽的地方，那就是床下面，這種床下面幾乎沒有什麼空隙。實體的，我盡量將手往哪狹小的縫隙里伸進去，將竊聽器黏在了上面。

然後我又去其他地方也裝上了竊聽器，正忙得滿頭大汗的時候，門卻忽然開了！

「蘇芒，你在找什麼？」高煜站在門口，看著正趴在地上往柜子下面看的我，語氣平靜。

我背後一陣發毛，但是還是強行裝出了鎮定地模樣，然後起身說道：「有蟑螂，沒打著，這個地方怎麼還會有蟑螂？」

高煜張望了一下房間，也沒有懷疑我說的話，只是抱歉地笑了笑：「這裡是離醫院最近的酒店了，等以後我帶你去其他酒店住，一定不會有蟑螂。」